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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一愣,仔细观察月容脸色,发现她很认真,便也换了严肃语调,道:“我大庆优秀男儿甚多,小九真的不想再招驸马?”
月容道:“小九几经生死,身子虽已恢复,实则脆弱不堪,也不知往后能否诞下子嗣。如今这般,已对现有五位驸马颇有亏欠,何苦再连累他人?”
李玥微笑:“小九,你是怕自己的五位驸马伤心吧?”
月容也笑,大方承认:“小九自与哥哥们分别,十一年来,颇多坎坷,五位驸马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小九不想再给他们添堵。”
李玥沉默半刻,道:“依你便是。”过得半刻,又问:“小九,你既能解去大庆生男不生女的诅咒,对番罗国妇人生女不生男,应该也有办法吧?”
月容道:“容小九多想想,办法应该是有的。不过,小九要亲赴番罗试验之后才能确定。”
李玥道:“番罗太远,一路上也不太平,把番罗的水运一些到荣城不行么?”
月容道:“番罗到大庆,快马都至少需要四十天,死水放久了生腐,不可。”
李玥道:“既如此,也不急在一时,上次刺杀你的杀手还没有肃清,我不放心你远行。等大庆这边稳定了,再想番罗的事不迟。”
第二天,李玥传了张孝辕觐见,跟他谈起改变番罗性别比的事情:“如果小九真有办法,我大庆须得想清楚交换条件才是,平乐侯有何高见?”
张孝辕道:“番罗近百年来跟我大庆一样,深受男女数目不等之苦、积弱至今。如今局势,我大庆经西疆和北疆一战,元气大伤,目前还是与番罗联合为妙,合两家之力,方可抵御清国之铁骑。番罗多铁矿,臣以为可向番罗提出,以每年供给我大庆一定数量的生铁作为交换条件,让长公主给番罗人炼制解除‘妇人生女不生男’痼疾的灵药。”
李玥沉默半刻,道:“平乐侯,你难道不觉得,把番罗纳入我大庆版图对大庆更为有利?”
张孝辕低头,道:“番罗与大庆之间有鹰山,两国间风俗习惯不同,加之距离遥远,行政颇有难度;另,番罗国力不强,若纳入大庆版图,除了铁矿,大庆并无利可图。此外,清国与番罗之间虽有三千里落羽沙漠相隔,却可经由湟源进入番罗腹地,而番罗兵力不足,难以抵御清兵;若番罗入我大庆版图,大庆还得往湟源加派官兵驻守,用兵一时,养兵千日,徒增加我大庆子民负担罢了。以上种种,目前番罗可图者只有铁矿而已。”
李玥听了,默然半刻,道:“容朕再想一想,平乐侯先回去吧。”
大庆明祥开平六年,六月初八,宜乔迁、动土。这日,在福佑常乐长公主府建成一月之后,公主和驸马搬迁入住。
半个月前,明祥帝诏告天下:福佑常乐长公主乃天女,已经制出了解除大庆“妇人生男不生女”痼疾的灵药,此后大庆人不必为生女烦忧。长公主现有五位驸马为护佑天女的神君,长公主既为天女,凡人不能近,故以后不再增加驸马人数。
诏书一下,大庆沸腾,虽有朝臣不甘,然事前李玥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而绝大多数大庆人则在为“解除 ‘妇人生男不生女‘痼疾的灵药”而疯狂,有限几个朝臣的不同意见,都还没来得及传出承启殿,就已经被他们的同事叩拜的山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千岁——给淹没了。
月容和五位驸马都住进了东院,每人占据了一个院子。月容把自己的院子命名为月华居,五位驸马也分别给自己的院子取了名字:光元的原园,刘琨的玉园,光宇的宏园,光涵的岳园,刘珏的亦园。
搬进公主府这一天,朝臣无不道贺,月容只是上午坐在正厅接见够级别的来客,下午就借口体弱不胜,把客人全推给了五位驸马,自己则回了东院,亲自下厨整了一桌饭菜。待申时客人都走了之后,与五位驸马一起慢慢小酌,光涵看到月容喝酒,顿时眼睛发亮,不由频频看向自己大哥。光元却不理会,慢条斯理喝着碗里的汤。
饭毕,月容小憩了一会,由阿椒服侍着舒舒服服泡澡。月容靠着浴池边上的玉靠,心情非常放松:今日起,她就要关起门过自己小日子来,真惬意啊!想着以后的种种,月容泡了半个时辰还不肯起来。
阿葵知道月容今天喝了酒,担心她睡过去,在一旁催道:“公主,再泡皮肤就要皱起来了。不若先起来,然后躺到榻上,让梨白和杏红给你捏捏肩、捶捶腿?”月容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捞了起来,擦干了穿上寝衣,又扶了她躺到榻上,然后便让梨白、杏红分别给她捏肩、捶腿。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容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肩一疼,不由皱眉,道:“梨白,你的手艺不如以前了。” 如果在平时,她这么一句话,梨白大概已经跪下磕头赔罪了。这次月容却好半刻没听到梨白回答,觉得纳闷,不由扭了头、半睁了眼睛朝榻前的人望过去,一望,顿时清醒了几分,道:“妖孽,怎么是你!”
刘琨一笑:“今晚就是我,娘子刚才嫌弃我的手艺了,不若好好指点指点夫君?”
月容双手撑榻就要起身,刘琨伸出双手按住她,道:“娘子稍安勿躁,你且躺着,我给你揉肩捶腿。刚开始时手生,用力可能会有些重,娘子疼了就出声,以便为夫慢慢调整手劲。只要娘子肯多多给为夫练习的机会,为夫的手艺有一日务必能超过梨白。”
月容重新躺下,闭了眼,道:“妖孽,注意你的手,别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刘琨轻轻一笑,双手在月容身上四处抚动,道:“哪里是不该放的地方?这里,还是这里?”
月容伸出手,一把抓住他揉着自己胸前两团的手,微微喘着气,道:“妖孽,你眼睛不好使了么?这不是肩,也不是腿!”
刘琨伏下头,贴着她耳根道:“自从见了你,我的眼睛就瞎了,谁也看不见,心里只有你。”
月容一愣,沉默不语。经过一年的共同生活,两人间早已经不陌生,夫妻生活也很和谐,可是这种甜言蜜语,她还是第一次听他对她说出口。他不似刘珏好哄,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刘琨看她不语,也不以为意,继续道:“那年五弟参加完婚礼回家,张口闭口就是齐姐姐,大家笑话他,竟然发誓说‘齐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姐姐’,晚上歇息之前,还跟我说‘大哥,我长大了一定要做齐姐姐的夫君’。五弟虽小,却凡事认真,我不禁也好奇起来,于是,第二天趁着去找王大哥的机会去见了你……”
“你当年不是说,‘当不得五弟所说最漂亮姐姐么’?”月容闭着眼睛,突然插了一句。
刘琨手上揉捏动作不停,嘴上轻轻一笑,呼出的热气烫得月容耳根子发痒,月容觉得身子也渐渐热了起来,正要扭头避开,刘琨已经含了她耳珠轻咬,一边低沉着声音含糊道:“你是五弟的‘漂亮姐姐’,却是我的漂亮妹妹,五弟的话当然对我不适用。”
月容反手揪他耳朵:“妖孽,你什么时候学会狡辩了?”
刘琨也不避开,任她揪,自己却伸了一只手进她衣襟里,轻轻握住一边抚触,道:“那时年少,被你发现,终归是有些恼怒的和不服气的,说话当然就有些口是心非。”
月容轻“哼”了一声,道:“你个‘梁上君子’,被主人发现了还敢恼怒,真是没有天理。你还不服气,不服气什么?是因为自己被我比下去了么?你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真是笑话死人了。”
刘琨加重手上的动作,听得月容轻哼出声,得意一笑,道:“那时我只有十二岁,还不是男人。再说,你夫君我,当年也是帝京双葩之一,骄傲一些也不为过……”
月容轻“嗤”,道:“真自恋!还双葩?还有一葩是谁啊?”
刘琨狠狠一拧,月容痛呼出声,他却又改拧为揉,狠狠道:“那个人,你也见过。”
月容在脑海里把帝京所见美男子筛了一遍,道:“侯明远?的确是一棵美人草呢。”
刘琨迅速移了唇堵住她的嘴,碾压一阵之后,道:“跟我在一起时,不许想别的男人!”
月容哭笑不得,气喘吁吁道:“妖孽,不是你自己提起来的么?真是,狡辩的本事越发大了!”
刘琨正经道:“娘子冤枉人,在你面前,我从来只有真心,哪来的狡辩?”
月容沉默一会,道:“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看一眼就认定一生。如果,我说如果,你最后不能如愿怎么办?”
刘琨不语,脱了鞋挤到榻上,一手伸到她颈下,一手仍伸进她衣襟里抚触,而后,缓缓道:“没有如果。我也不是看一眼就下的决定,第一次见你,只是觉得五弟的眼光不错。后来在江口再见到你,三妹总是提到你,我便暗暗留意,后来不知怎么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月容静静听着,想起江口的岁月,后知后觉发现,的确,在江口之时,他待自己已不寻常,不由怔怔出神。刘琨狠狠揉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耳边是他的声音:“那年提亲,你为什么不答应?”
月容条件反射,张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不答应?”
刘琨忽然黯然下来,道:“现下不就知道了!”原来刚才是诈她呢。
月容沉默一会,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道:“那时不答应,是因为常勇侯夫人不喜欢我,我担心嫁给你会被她欺负。”
刘琨一笑:“真是这样?”
月容点头:“是真的。常勇侯夫人是个好母亲,我那时的身份,的确高攀不起侯府的世子……”
刘琨迅速吻上去,堵住她的嘴,缠绵了半刻之后才放开,喘着气道:“月儿,今夜之后,我们再不提从前。”
月容推他,道:“依你,不提也罢。可是,你得赶紧给我下去,挤死人了。”
刘琨一个翻身,全身覆到她身上,把她紧紧压住,然后笑道:“这样就不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