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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大殿,经过一片青玉广场,四面青松挺立,绿草丛生。
有着一些雀鸟叽叽喳喳的鸣叫着,时不时的落在兵器架上,也不知避让生人。
更有几只皮毛光滑的兽类追逐嬉闹着,趣雅自然。
方寸山三星洞的弟子全都知道,广场边、大殿旁这些仙禽、以及树旁奔跑捉着迷藏的异兽们,都是去了凶性的祥瑞动物,已经粗通人性。
因此并不会去捕捉打杀。
就算他们想要吃肉,换换口味,也只能转过后山寻找。
前行十里远处,那里有着一些凶猛野兽繁衍生息,尽可动手打猎。
到了练武场,猴子掖了掖天青色道袍,一个跟头翻了七百二十度,伸手一探。
架上一根黑漆漆的乌金大棍跃入手中。
他伸手抓着棍尾,向前一推,就响起一声炸雷轰鸣。
抬足一踢,那棍子呜呜啸叫着,在猴子身前绽开一个棍花。
他闪电般的伸手一捉,就在身前身后左左右右舞出无数棍花来……
原地一阵狂风卷起,威势好不惊人。
这是猴子的拿手好戏了。
每次在练武场舞棍,都能引来众位师兄的高声喝彩。
不但是动字门师兄看得目眩神迷,就算是其他流派的师兄,也乐得看个精彩。
而每当此时,猴子就会邀请各位师兄上前试手。比一比招法力量,斗一斗武艺高低。
因为他是仙石胎化出生,根赋厚重,没有学会武艺之前,就已经十分厉害。这些年,得了仙门厉害武学,武艺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一根棍子耍起来,有如平地惊雷,无人可挡,也就搏得众位师兄钦佩羡慕。
本来,今日在殿里惹得众人好一顿责骂,猴子心里就暗暗窝火,想要等会在练武场上找回来,把这些师兄挨个打上一遍岂不是美?
刚欲开口邀战,猴子眸光一闪,就见到远处经过的苏辰。
看着他面色无波的经过,猴子心里就是一股邪火上撞……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七年前上山路上的那三场好打。
“如今想起来,仍然疼痛刻骨啊。”
猴子浑身金毛一炸,想也不想的,就高声叫道:“李师兄,李无道师兄。今日难得见到,天气又是极好,不如咱们练练。这武艺,三天不打手生。”
“练练?你想跟我打?”苏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微微诧异。
“是啊,师兄的武艺我生平仅见,一直钦佩不已。如今我稍有进益,还望不吝赐教。”
猴子显然是认真的,还把自己位置摆得极低。
几年不见,苏辰惊讶的发现,这位已经不是当初的暴躁傻猴子了,变得越发奸猾。
做起事情来,竟然懂得寻个理由。
这离谱的是,家伙竟然还懂得捧杀这一招,阴险入骨。
再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到所有师兄都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尤其是悟明师兄等人,看过来的目光里更是透着丝丝怜悯,他立刻就明白了。
“猴子这是武艺长进了,想要报仇啊。很可能想要狠狠揍我一顿,更想让我在三十多位师兄面前丢个大人,更进一步竖立威信。”
苏辰明白了这家伙的打算,看着猴子身上那身天青色道袍,他眼前就是一亮。
猴子毕竟是山林出身,并不会勤加浆洗衣衫。这身道袍是唯一一件还算干净的,上面也有许多果渍和油腻,气味并不好闻。
苏辰甚至能想象到猴子身上肯定有着一些虱子,躲在那一丛亮眼金毛之中。
“刚刚我还想,要怎么在他身上弄点手段?才能得偿所愿偷到祖师秘法,机会立刻送上门来了。此时交手,正好方便我下手。只要打烂他的衣服,嘿嘿……”
心中念头千转,苏辰面上却是变得笑意盈盈:“难得悟空师弟有此雅兴,玩玩就玩玩。只不过,师兄我出手一向有点重,若是磕着碰着哪里了,师弟可千万莫怪才好。”
“不怪,不怪,李无道,你尽管放手攻来。若真能伤到我,老孙我皱一下眉头,都不算英雄好汉。”
猴子似乎又被气着了,这一次,他连悟道师兄也不叫了,狂喘着粗气。
他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手中长棍一指,嘴角微微咧开,露出獠牙:“我这擎天棍法,上打苍穹,下打河岳,师兄你可要当心了。”
“如此甚好。”苏辰仍然笑眯眯的,似乎没发觉猴子已经快要暴怒,只是转头看向众师兄:“哪位师兄借剑一用?”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
大家都不是傻子,从两人的对话和神态之间,已经看出其中必有蹊跷……
似乎并不是师兄弟演练那么简单。
很快,就有一个年青师兄递了自己的佩剑上来。
苏辰认得,这是三十五师兄悟法。他进门十有五年,也学了动字门功法,练的是剑术。
自己刚进山门之时,这位师兄还在生火做饭打杂。现在已经不做杂役了,做饭的差使丢给了粗使仆役,也不知是山下哪里人家招来的?
“悟道师弟,悟空的棍法极其厉害,我也不知你们之间曾经有何怨隙,不如讨个饶求个情,他指不定就不会下狠手。”
“无妨。”苏辰摆摆手,心想这位师兄性子还算和善,就算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际,也不会落井下石。
倒是那位悟明三师兄,站在一旁冷哼一声:“悟法,别多说。人贵自知之明,连自己本事如何都看不清楚,你劝了也白劝。”
“就是……打完再说吧。悟空的擎天棍法,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不会有事的。”
众师兄起哄着,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准备好了吗?”猴子已经不耐,在旁边冷冷望着。
他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心中暴戾了,恨不得一棒子敲过来。若非平日里没找着机会,如今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得保持仙家弟子风度,他哪会如此隐忍?
“出手吧,看看你这些年来,到底有了几分长进?”苏辰伸手一弹剑锋,就听到一声龙吟。
这剑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比当初玉龙三太子扔给自己的那把天璇剑要差上一些。
但这已经够了。
在苏辰手里,任凭一把粗使铁剑,也能用出仙兵的效果来,更何况这是一把宝剑。
他微微挺胸拔背,剑锋斜指地面,只觉得思维无限拔高……
这山间清风,林中鸟兽、场中众人……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丝神态的变化,全都映在心间。
这剑、这山、这水全都统一在心间。无数剑理、剑意如同繁花一般开了双谢,最后只余最本质的一缕锋芒。
三尺锋芒在手……
斩妖、斩魔、斩开大道。
一股豪气直冲胸臆。
这一刻,苏辰竟然有一种引吭高歌的冲动。
这种迹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只能说,自从日夜诵读黄庭经之后,他的灵魂修为以及肉身修为变得浑然一体。
水涨船高之下,连剑法,也不知不觉的跨入了另外一个层次。
剑不再是剑,而是问道之物。
随心而变,随世而移。
只要心中所想,就可实现。
“如此,不妨叫做心剑。”
与小白龙一战之后,苏辰领悟了灵犀一剑,自感剑术大为精进。
此时道行突破之后,在方寸山的武场之内心有所感,突然又领悟了另一门厉害剑法。
剑术更进一步,化凡剑为仙剑,从而进入到莫可名状的剑术殿堂之中。
然后,眼前就是风雷大作,数百道棍影轰隆隆从四面八方,当头砸落。
乌金大棍棍梢之上,闪耀着丝丝雷电火光……这是因为速度太快,力量太强,从而摩擦出来的焰光。
数百棍打到中途,突然合为一棍,虚虚缈缈的轰击下来。
四周空间粘稠如胶,结成漩涡。
围观众人忍不住向前倾倒,连忙脚下使力,站稳身子,面上也都全是惊色。
“怎么会?百棍融为一棍,打出了空间崩塌的味道来。这一棍落实,岂非要把悟道师弟打成肉酱?”
他们平日里演练之时,只见到猴子舞成棍花,一根棍子能耍得繁花似锦,万万没有如今的凶厉味道。
比起那种花巧,如今的攻击,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何止强上十倍。
就连三师兄悟明,这一刻也是面如土色,心灰意冷。
他上山六十五载,勤练武艺,自问出山之后,也是所向无敌。此时才惊觉,面对猴子的棍法,他连一招都挡不住。
这么些年,真是练到狗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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