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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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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则是个懂事又重情的人,对于沐家父母的养育之恩,沐则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回报不完。如果当初没有爸妈,沐则现在不知道自己会是如何的生活,也许在孤儿院成长,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有的只是很小的一个院落,四方的一块天,还有小朋友们的欢颜,他的沉默。

    对于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父母,让沐则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没人能了解,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心情和那份沉重的痛苦。

    沐爸年过五十,本该享受天伦的年纪却因他们小一辈子的感情而担忧操心,发丝间那几缕白色,沐则心中满是心疼和不忍。

    书房内,沐爸正埋首看着军事资料,沐则走了进来,沐爸抬头看了他一眼,和蔼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回来啦。”

    沐则点头:“恩。”

    沐镇平没有停止浏览桌面上平铺的文件内容,看了几眼发现沐则一直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没说话。沐爸抬头:“怎么了?”

    沐则勾起唇角,轻声开口:“爸,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看资料。”

    沐镇平叹了口气:“岛国一事始终僵持不下,我们这时刻准备着啊。”

    “边境总会为这样的事情操心,您也要注意休息。”

    沐镇平点头,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坐,我啊,马上要换届了,处事都要小心些,一点也马虎不得。我呢,再过几年也退休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休息。”

    沐则没有坐下来,反倒是抬手,拿起杯子上的茶壶,给沐爸的杯子里倒满了水:“爸,您喝点茶。”

    沐爸抬眼看着有些反常的沐则,想了想合上了资料,转了个身子,冲着沐则笑笑:“有事?”

    沐则垂眸,眨了眨眼睑,末了,轻声开口:“爸,您和妈把我养这么大,我也没能留在你们身边孝敬您们二老,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沐爸轻声一笑:“孝敬我们不是这一时,做好工作,等有一天,等你回来接爸的班。”

    沐则刚要开口,门被推开,沐妈上来端了茶水和杯子:“给你们一壶刚泡好的茶。”

    沐则急忙过去,把托盘接了过来:“谢谢妈。”

    沐妈笑着:“跟妈还客气。”

    沐妈端走了之前的那一壶茶水和杯子,沐则把新拿上来的两个杯子填满了水,他虽然动作很流畅,但沐镇平却从沐则有些僵的神情上看得出,他有心事。

    沐爸喝着茶水,没有开口。沐则坐在一旁边,捏着杯沿吹了吹茶水,呷了一小口,又放了下来。依次几个来回,沐爸却非常淡然的没有开口。沐则知道,玩心理战,他的一切,可都是沐爸教的。

    “军委最近密令也不少,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大改革是免不了的,你啊,老老实实的在总参工作,简容是个人才,以后的发展不容小觑,你们关系不错,多看着点多学着点。”

    沐则点头:“恩,我知道了。”

    沐爸喝着茶,没再开口。因为沐则一直在沉思,他的目光太暗,没有一丝明亮的东西,仿佛印证他的内心,一片灰暗。

    “爸,我一直想问您个问题。”过了好久,久到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微凉,空气当中带着一阵缄默。

    沐镇平点头:“什么事儿,说吧。”

    “爸,当初您和妈,为什么会在孤儿院里选择了我?”沐则四岁之前,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家庭的温暖,当体会了这种温暖,沐则便知道这种温暖的来之不易,所以他也格外珍惜拥有了这样的一个家庭,他做到最乖,让爸妈满意。

    沐则这么些年的所做,沐爸和沐妈着实满意,除了,沐婉对沐则的感情,让沐家父母操尽了心。

    沐爸没有开口,鹰隼的眸光直视着沐则的眼底,仿佛透过他灰暗的眸色探进他的心底。

    沐则低了低眼睑,他不敢去直视着爸爸的目光,他怕他看到目光中的失望,他尽力做到最好,不敢有一点让父母失望。但是……

    “爸,我爱上一个人。”末了,沐则终于抬起头,回视着爸爸那精明的目光。

    沐爸的眉头有那么轻微的一收,但很快恢复了平常,没有开口。

    沐则抿了抿有些泛白的唇瓣,低低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却也有着坚定的信念:“爸,我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

    沐爸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原本展开的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

    沐则急忙起身,笔直的站了起来,隔着一米的距离,沐则挺拔的身姿如军人一般,勇敢果决。

    “爸,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知道我不该放任感情生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沐则真挚且诚恳的去表达,但他的话未落,就见沐爸的如铁的拳头“呯”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接铁臂一扫,桌面上的茶壶和水杯,瞬间扑了过来。

    “咣当”一声,高温的水洒在了身上,水杯和茶壶应声落地。沐则单薄的衬衫根本无法抵抗水的热度,但他却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硬是哼都没哼一声。

    “出去。”沐爸看都没看他一眼,俨然已经是勃然大怒,却压抑的愤怒和失望。

    “爸,这份感情我已经没办法收回了。我知道您会生气,但是……”

    沐爸看着他,瞳孔微缩,眸光像一把箭直穿人心。

    被水烫的身体痛楚沐则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心底的痛却只能让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来支撑他不安的心。

    “爸,我想求您解除养子的关系,我想,娶沐婉……”他知道他要说出这句话,对于爸爸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结果却换来,他对他孜孜教诲和殷勤教导的背叛。

    沐则的话未落,沐镇平已经霍的站了起来,随手抓过衣架上挂着的皮带,唰的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皮带划过空气,带着一股冷风,狠狠的抽在了沐则刚刚被水烫过的胸口上。沐则身子一僵,闷哼一声。沐镇平反手,刷的又是一下:“沐则,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沐爸正在气头上,这两鞭子下来,力道一点也不轻。沐则眉头都没皱一下,硬扛着,接受着爸爸所有的怨气,这是他应该付出的。

    “爸,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根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混账。”沐爸的皮带刚一抬起,门被推开,沐婉的身子冲了过来挡在了沐则的面前。

    “爸,错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爱上他的,是我逼他爱我的,你要打就打我吧。”沐婉知道,沐则对她的感情已然埋藏了很多年,从沐则开始躲她,到现在沐则终于敢去面对她的爱。过程之中爸妈一定给沐则很多压力。

    沐婉一个人已经够让他操碎心些,沐则也跟着不懂事。沐镇平一口气提上来,手举鞭落,照着沐婉就抽了过去。沐则一惊,急忙抬手一个转身把沐婉护在了怀里。沐爸这一皮带狠狠的抽在了沐则的背上。

    “啊……”沐婉也是一声惊叫,手臂上立马一道红凛子。

    “沐婉,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会害了所有人。”沐爸以前脾气很大,自从做了政委之后脾气明显改小许多,所谓以德服人那是对外来讲,自家的事情,很难心平气和。

    “沐婉,你给我滚出去,我和沐则有话谈。”沐爸本就是军人,虽然不常锻炼但是底子还是有的,努火中烧力气更大一把抓住沐婉的胳膊,把人甩到了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痛快滚出去。”

    沐婉还要开口,沐则上前,拉过沐婉的胳膊,查看小手臂上的情况:“出去擦点药,我们回青岛之前我是怎么说的,乖,出去吧!”

    沐婉摇头,说什么也不走,沐婉知道这一关不好过,她要和沐则一起面对。她紧紧的抓住沐则的手,两人面对着沐爸:“爸,您非要这么逼我们吗?”

    “放屁,我们是军人世家,我沐镇平一生正直,你们却这样败坏门风,你们什么都不想要了吗?军人守则你们都白背了吗,军规都白学了吗,你们的军校部队生涯都白去了吗?你们是军人,你们是兄妹,一天是,永远都是。我们沐家所拥有现在的成绩,我不准毁在你们俩手里。”

    沐则知道,沐爸所说非虚,如果弄不好,他真的会连累了沐家。他把沐婉拉到了身后,微微上前一步:“爸,我已经申请退.党了。”

    沐则的话让沐爸和沐婉都是一震,沐则是高级军官,□意为着什么,沐婉当然懂:“哥,事情没到那一步,你干嘛这么做啊。”

    沐镇平身子一晃,一手支撑着桌面,脸色铁青的瞪着沐则:“沐则,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要了?”

    沐则想要上前,却也不敢,只能紧紧的抓着沐婉的手,目光诚恳的看着沐爸:“爸,除了小婉和早早,我可以放弃所有。”

    “沐则,你想要和我解除父子关系,那么好,我同意。”沐爸缓慢了说完了这句话,转头看着沐婉,“我不会同意你和韩易城离婚,我也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

    “爸,我和韩易城离婚是早晚的事儿,我俩结婚,也是一时冲动的结果。”

    “别他妈废话了,来人……”沐爸喊了一声,片刻,楼下的警卫员跑上来几个。

    沐镇平冲着自己的警卫员冷声开口:“把沐婉关回自己房间,不许出来。把沐则请出我们沐家大门。”沐爸脸色铁青失望的看着沐则,“我同意你的观点,就当我沐镇平白养了你三十年。”

    沐妈站在门口,紧咬着唇一句话没说,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