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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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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已经是大河拦路。

    “要渡河吗?”关辉问。

    练雨潇看了眼关辉,他们两个一大一小,身份特征过于明显。必须分开,才有逃出去的可能。但是他不能把关辉扔在半路上不管。

    “小子,你一个人怕吗?”

    关辉摇头。“我遇到你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

    “如果我要离开你几个时辰,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关辉一听,虽然是几个时辰,仍然非常不舍。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你想分开逃命?”

    练雨潇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交给关辉。“你收好了,别让旁人看到。一会儿你就在河边藏起来,不要走远,我会回来接你的。如果明天早上我还不回来,你就自己逃命吧。”

    “落生哥,我会等着你回来。”关辉的眼神很坚定。

    练雨潇点头。又嘱咐了关辉几句,这才离开。

    练雨潇牵着清风找船渡河。到了对岸,付了船钱。他骑上清风继续逃命。

    在他身前,始终有一个关辉一般高的东西挡着。远远看去,仿佛还是一马双跨。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已经遇到了风华城的人。练雨潇一拉缰绳,清风心领神会,转头斜着就冲出去了。风华城的人纵然不认识练雨潇,也是认识城主的马的。立刻就追了下去。

    就这么一路追,一路逃。追到最后,他们居然发现清风在一片山脚下啃着荒草,十分悠闲的样子。

    “人呢?”为首的人冲着清风大喊。

    清风抬头,打了个响鼻,喷了此人一脸热气。此人刚要发作,一旁已经有人拉住了他。“你不要命了?这是城主的坐骑。听说从不让外人碰的。”

    为首的人这才悻悻作罢。“散开,四处去找!”

    还是没有人。等到狱烨宫和风华城的大批人马赶到,连清风都已经吃饱了在那刨地了。

    秦静阳的脸色极度难看。“裴城主,你养的好马。”若不是清风神勇,他们在山里就已经把练雨潇围住了。若不是清风脚程快,他们也不至于追了这么久还追不上。

    裴映川看到清风,过来拍了拍。“你怎么跟着人就跑了?见到我也不认,你还是我的马吗?”

    清风见主人过来,一呲牙,用脑袋撞了裴映川几下,表示亲昵。裴映川见了也没脾气。这只是一匹马,能跟他计较什么呢?

    两家势力都在散开,四下找人。

    秦静阳问:“那个孩子呢?”

    之前追人的摇头:“只看到周少爷,没看到那个孩子。”

    “看来他们是分开走的。”秦静阳挥手,“往回追!”

    练雨潇舍弃了清风,就是为了绊住狱烨宫和风华城的人,他此刻正施展轻功,全速往河边赶。

    之前摆渡他的那人还在。他临走时让那人等他两个时辰,果然守信。

    渡河回到岸这边,练雨潇带着关辉上了船,让摆渡人向着下游划去。顺水行舟,自然比走陆路要快得多。到了晚上,他们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很远了。悄悄上了岸,练雨潇多给了摆渡人一些银子,那人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现在怎么办?”关辉问。

    练雨潇借着夜色看了眼地形,苦笑了一下。“等天亮后进风华城。”

    风华城里,依旧是物阜民丰。

    虽然城主在外面大张旗鼓地追人,城里的百姓们却依旧过着自己悠闲的日子。

    城东陈员外家最近在招家丁。这几日来了不少人。但是陈员外比较挑剔,家丁不仅要勤劳肯吃苦,还要看着舒心。昨天刚收进来兄弟俩,看着样子不错,干活也不惜力气。就是哥哥关大瘦了点,反倒是弟弟关二看着结实。

    关大关二兄弟俩被管家安排到了家丁住的厢房里。“你们先收拾一下,就……先住在那边吧。”管家指了指靠边的两个位置。“收拾好了出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活。快着点啊。”

    练雨潇和关辉将随身的小包袱放好。其实这个包袱都是在城里现买的。要不然孑然一身看着比较扎眼。

    出来见到管家,管家看了看他们,对关辉说:“你就去厨房帮工吧。一会儿我带你去。”

    关辉点头。

    管家又看着练雨潇,皱着眉说:“你这人样子长得不错。可惜这身子骨看着不太结实。这样吧,会照顾马吗?会的话去后院马厩当个马夫吧。”

    练雨潇听了忙不迭地点头。

    管家先将关辉送到厨房,又带着练雨潇去了后院马厩。陈员外是风华城的富户,家里有六匹高头大马。虽然不是什么名驹,也是高大健壮。

    管家嘱咐道:“你小心着点。这几匹马的脾气可都不好,别把你踢伤了。”

    “我知道了。谢谢管家。”练雨潇送走管家,回头看着这六匹马。挨个拍了拍头。“你们都乖啊。一会给你们喂好料。来,认认主人。”他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每匹马的脑门。六匹马都是一样的动作。练雨潇到哪,他们的眼睛就跟到哪。

    练雨潇笑了。自己已经是练家唯一会相马、驯马的人了。幸亏有了这门手艺,不然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给这些马喂了草料。见它们一个个吃得高兴,练雨潇摸摸马的脖子,表示奖励。

    喂完草料,他又打了水过来,给每匹马洗澡。忙活了一个下午,额头上都是汗。六匹马看着他,一匹两匹地过来撒娇。

    “哎,别过来了。你们个头太大知道吗?再挤就把我挤没了。”相比人,他更愿意和马待在一起。因为永远不用担心背叛。

    想到背叛,他又想到秦静阳。大师兄现在大概已经气疯了吧。这辈子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戏耍秦静阳,想到自己如果落在大师兄手里,练雨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秦静阳确实已经气疯了。追了大半个月,折腾得整个武林乌烟瘴气。最后竟然还是没有抓到。没抓到不说,现在连人都追没了。他现在是有火没处发。手下人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抓来当出气筒。

    裴映川也是郁闷。 本来以为练雨潇落到秦静阳手里,自己这边没什么希望了。谁知道秦静阳竟然也没留住他,让他跑了。这下好,风华城和狱烨宫联手。这说出去都能惊掉一群人的下巴。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没有抓到人。

    两个人各自郁闷,却不约而同地发出消息。重金悬赏搜集练雨潇的消息。提供消息也行,直接把人抓到也行。打伤可以,打死不行。

    此消息一出,武林中人闻风而动。很少有人知道练雨潇是谁。但是能让正邪两大势力联手捉拿的人,这挑战实在够大。

    就在武林中折腾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风华城陈员外家里,练雨潇正和他的六匹马高兴地生活着。

    陈员外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每天迎来送往的,家里经常办个宴会。关辉在厨房很吃得开。他为人机灵,跟着练雨潇一路逃命,对于很多事都看得比旁人清楚。所以厨房的大师傅很喜欢他。时常给他一些吃食,关辉从来不享独食,总是端过来和练雨潇一起吃。还时不时教训道:“管家都说你太瘦了。这些肉你多吃点。”

    练雨潇笑。原本他带着关辉是迫于无奈,也是想给邱沐辰找个帮手。没想到却是连累了这孩子。好端端一个自由身被迫卖身给人当了下人,这孩子却也没说什么。眼睛里依旧是全然的信任。

    如果有一天我害了你呢?你会不会像我当初一样觉得信念坍塌,生无可恋?

    “大哥,你怎么了?”关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练雨潇张嘴吃掉了关辉喂过来的肉。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关辉到底是个孩子,没有不好奇的。不过一路逃命,他一点都没问。这会儿生活安定下来,他觉得也许可以问问原因。

    “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他们也想知道。所以一直追我。”练雨潇并没有隐瞒,也没有说得太细。

    “知道个秘密这么可怕啊!”关辉吐了吐舌头。

    “在江湖中,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小子,如果想混江湖,一是武功要好,二是心思要静。好奇心是会杀死人的。”练雨潇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该回去了。别让大师傅等着急了。听说今天晚上员外要宴客。”

    “哦。大哥我回去了。”关辉端着盘子回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