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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杯中液体连着杯子倾洒落地,惊动了满室的人,包括微微眯眸的孝安。8红姑迅速挡到孝安前面,喝道:“来人呀,抓刺客。”
室中本来只有三四名随侍宫女,女官一声令下,外面立时冲进来四五名侍卫,拔剑护卫,刀光嚯嚯。
无烟大惊,目光向素珍询问。原来,对无烟的担忧让素珍到底还是冲了出来,她低道:“这酒可能有毒。”
无烟心中一凛,但此时已顾不了这些,对侍卫道:“慢!”
又立即看向孝安,“太后娘.娘,这是李提刑,并非刺客。榛”
孝安自已看清无烟身边的是谁,更听清素珍所言,她本就对这人忌讳三分,如今被她坏了大事,岂能不怒,心中隐隐动了杀意,却又想起连玉当日所言,计量间,先自沉声说道:“不是刺客,那就是私.通!否则,他堂堂一个男子却鬼鬼祟祟出现在你宫中,你作何解释?”
素珍和无烟相视一眼,都心叫不妙。孝安是知道素珍性.别的,但人前她到底还是“男子”,这莫须有罪名按得正好。
侍卫持剑逼近,剑光寒利逼人—冶—
孝安冷笑一声,眸中鸷色尽显,“你二人斗胆作出此等秽乱之事,哀家掌管六宫,今日依法执刑。来人,将人给哀家捉起来。”
“魏无烟,想不到你如此大胆,怪不得要将宫人遣散,好、个、荡、妇!”
连月眸中故意划过不屑轻慢之色,满意地看到无烟蹙起双眉。
侍卫持剑杀来,没想到素珍一介书生却会些拳脚功夫,竟挡得几下,孝安脸色难看,红姑见状令道:“伤了没事,将人捉住。”
几柄刀剑攻来,素珍险象环生,眼看有侍卫举剑刺向无烟,她分身不暇,伸臂过去,替无烟格开,臂上顿时血流如注,无烟惊得俏脸发白,“别管我,你自己冲出去。”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为今之计,只有找到连玉,方能保住性.命。
素珍正瞧连月不顺眼,几乎立时拿定主意,没想到无烟和她心思相通,而连月就站在无烟身侧,那时迟快,无烟俯腰捡起一块瓷片,已抵到连月颈上,“太后娘.娘,无烟无意冒犯长公主,但如今性命攸关,只好得罪了。”
孝安眸光瞬时蒙上一层寒气,让人心惊胆战,“大胆魏无烟,你敢威胁哀家?!”
红姑上前一步,但孝安到底投鼠忌器,还是摆手止住了她。
连月被挟一刹惊悸,但她还是十分镇定,冷冷说道:“你敢伤我,霍长安不会放过你。”
无烟微微冷笑,“那你且睁大双眼瞧瞧我敢不敢伤你。”
孝安冷问,“你要怎样才放长公主?你将她放了,哀家放过你二人。”
素珍暗看无烟,迅速摇头,两人心意相通,无烟此时自不会相信任何诺言,她清清嗓子,“除非,你让李怀素安全走出去。”
素珍神色坚定,“不,你不走,我不走,我们一起走。”
“你且让哀家想想,”孝安略一蹙眉,作思考状,心道,情谊深厚就对了,不走就对了!她暗中极快的朝红姑使了一个眼色。红姑会意,事实上,趁众人不备,她早已从头上摘下一根簪子暗扣在掌心,伺机便发。
哪知,她簪子正要脱手激射而出,素珍却忽的就地一翻,一个飞身撞破旁侧的窗子,跳了出去。
侍卫要追,孝安喝止,“追不上了。”
“声东击西,好个狡诈的李怀素!”她怒极反笑,略带讽刺的看着无烟,“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情谊。”
出乎意料,无烟唇畔竟泛起无声笑意,并无怨色。
红姑惊怒之下,正要将簪子射穿无烟掌心,却发现连月眼眸暗眨,遂住了手。
孝安向身旁宫女略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跟在她身边时日久了,也成了精,一点即悟,悄悄走了出去。
这一番凶险,各人心思,皆在须臾之间。
深宫大苑,素珍捂住手臂,没命的往御书房方向狂奔而去——刚才好险,幸得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否则,死在当场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本想擒住连月当人质,让无烟先走,哪知,无烟和她心意相通,先出了手。
两人都明白,只有其中一个人走掉,大家才有活命机会。
御书房内,内侍正给连捷等人上茶。
连玉喝了口茶,淡淡问,“李侍郎有答案了?”
李兆廷目光相迎,并不怯懦,眼中敞着明亮笑意,“微臣愿为皇上效劳。”
连捷连琴相视环顾,都面有异色,连玉却并不意外,若李兆廷的答案否定,他无需走这一趟。他既然选择过来,答案便只有这一个——愿意接受招安。
他当日询问,存的是反间之意,并无打算成功,不过出于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罢。
权非同对连捷说过什么,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连捷当晚就找他谈过。权非同到底小看了这些年他花在这个兄弟身上的功夫。
只是,他虽知答案,也很想知道这李兆廷什么葫芦卖什么药,这个文名动天下、平素低调紧要关头却显出不凡的男子。
此人才智不下权非同,若能手握权柄,必非池中之物。日后,还真需找个机会除了才好。他心中淡淡的想,眉眼间却是无害的浅笑,“好,有李侍郎相助,朕可谓如虎添翼。倒不知权相最近有何动静,李侍郎能否告知一二?”
李兆廷看他语气温和,仿佛全无质疑,心下冷笑:连玉,你果然很好。他正想拣几件无关要紧之事一说,明炎初却未曾通报,便领着一个人疾跑进来,眸透焦惊,“皇上,出事了——”
不必他补充说明,连玉已看到,他背后的那人,一身官袍,半壁染血。
只觉心中那根弦“嘣”一下断掉!他抢上前,将人抱进怀里,原本含笑的嘴角立时罩上一层严霜,整个脸色沉了下来,“伤在哪里了,谁、做、的?”
素珍脸色虚白,半只手臂鲜血如淋,她心焦若焚,三言两语简要概括,“没事,只是手臂,连玉,是太后!她和连月似乎对无烟动了杀意,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赶紧去救无烟,我二人合谋,由她挟持住连月,让我先逃出来,快去!”.
连捷惊得微微弹跳起来,连琴一拍脑门,“这把长公主也挟持了?!天,真有你们的。李怀素,你真是去到哪煞到哪,魏妃都被你带坏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他这次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钦佩之色,素珍哭笑不得,心道那被挟持的可是你皇姐。连玉看她在怀中蠢蠢欲动,将她摁住。
他力气大得不容她挣扎,素珍急得低叫,“你还不去……”
方说得一句,已被他黑着脸冷冷打断,“闭嘴,朕先替你包扎。”
他说着侧身吩咐连捷,“老七,你和九弟先过去,就说传朕口谕,谁也不许妄动,为免……魏妃误伤太后,命羽林军将太后保护起来,等朕过去再处理,懂吗?”
这名为保护实为制止……连捷哪能听不明白,一笑颔首,“臣弟明白,立刻去办。”
可他旋即犯难,“若太后怪罪,六哥你……”
连玉眸光决断,语气更是笃定,“没事,救人如救火,立刻去办。”
他沉眉一语,赫然是帝王霸气。
“是。”
连捷一拍连琴,两人立下相偕而出。
明炎初站于一旁,连玉眸色幽沉,陡然拔高声音,“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传太医?”
明炎初被喝得心惊胆战,立刻答道:“皇上,方才看到姑.娘负伤,已让玄武他们去了。”
连玉脸色稍缓,嗯了一声,也不管屋中还有其他人,拂袖扫走桌上所有东西,将素珍抱到自己往常办公紫檀桌上,额头紧皱,整个脸庞变得严厉,显见心疼不已。
素珍看他吩咐了连捷,方才略略放下心,这一松,臂上撕裂般的剧痛立即阵阵袭来,痛得她咬住唇,将头埋进连玉怀里。
连玉见她汗湿半额,心中仿佛被什么狠拧了一下,低头吻吻她唇,拍着她背安慰,“没事,一会就不疼了。”
李兆廷静立在旁,袖中双手紧攥成拳,眼前这两个人的世界仿佛将他独遗开来,他们眼中似乎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他只觉眼前一切那么不真实,方才两个人居然那么旁若无人的在亲吻。
原来,不是她勾.引连玉,不是连玉假戏真做,他们是真的好上了。
每个人似乎都看明白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一股什么猛地扑向心窝,那一瞬间,他竟觉得喘不过气来。
也仿佛清楚看到心里那道刀光。他没有作声,仍悄立于旁,就像明炎初那般奉公守纪!
素珍在连玉怀中略略歇过气来,一道视线灼灼在背后,她突地意识过来,方才情急之下,竟然把屋中的人忘了,她脸色发白,猛的从连玉怀中抬头,连玉见她惊惶失措地望着李兆廷,他此时全副心思在她的伤势上,并无多忖其他,只道她不喜别人看到,他二人独处,他也不喜其他人在,遂看向李兆廷,令道:“李提刑先回罢,朕再找你。”
“是,微臣先行告退。”
李兆廷施了一礼,神色平和,缓步走出御书房。
出门前,他眼梢残留的是二人互凝对方,喁喁细语的情致。门外,郁木碧水,晓风骄阳,却刺眼。他心中迅速拿定了一个主意。
对素珍来说,只要能免除两相尴尬,只要李兆廷平安,其他的,这时她顾不上太多,一扯连玉衣袖便道:“我们还是先过去,伤回头再处理。七爷办事妥帖不错,但我总惊觉还有什么事发生,好不好连玉?”
连玉眉峰一蹙,他知连待无烟如知己,狠狠心将她扶起,让她靠得到自己身上,“好,只是一会你尽量别多说什么,将事情都推到朕身上便可,可明白了?”
他二人个性千差万别,唯独在对待感情和朋友上,倒有一分相同。素珍微笑点头,只觉前头再多风险,都不必害怕。在家破人亡后,第一次,感到平静和安全。
无烟知素珍会搬救兵过来,这时若对方要动她,是不明智的,她想将连月放了,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宫女急步奔来,在她背后,一个人乌靴锦袍,缓缓走进。
“长安,你来得正好。”
孝安抬头看过去,叹了口气。霍长安点头,他没多和这位姑母多寒暄,抬眸盯紧无烟,口中缓缓吐出一句:“魏无烟,你好大的胆子,我的人你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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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祝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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