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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显德帝最后的动作,还是安抚住了苏婉,让苏婉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恢复了不少。
显德帝走后,苏婉回到了房间,让人摆了饭,然而,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一下子没了胃口。不过,苏婉还是打起精神,用了一些。
无论如何,她也得好好调整心态,毕竟这种情况,在一开始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总有人要做出妥协,否则,这日子怕是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显德帝一回宫,就立即去了翊坤宫。
原本年纪大点的皇子,都住在外朝东路的撷芳殿的。
比如,十岁的大皇子、比大皇子小半岁的二皇子,还有八岁的三皇子,都住在这里。
而年纪小一点的皇子,四岁的六皇子,和两岁的八皇子,则是住在其母妃的宫殿里。
除了五位皇子外,还有三位公主,七岁的四公主,六岁的五公主,三岁的七公主,现在都跟着其母妃住。
这次大皇子受伤之后,没有被送去撷芳殿,而是直接送到了胡贵妃的翊坤宫,因此,显德帝一回宫,就直接来了这边。
此时,翊坤宫除了胡贵妃外,于太后,宁皇后,甚至是其他位份比较高的嫔妃,也都聚在这里,似乎对大皇子十分担忧。
见到显德帝来了,除了于太后之外,其他人均都跪拜行礼。
显德帝挥了挥手,让她们免礼,也顾不上向一旁的太后行礼,直接询问跪在一旁的御医道:“大皇子如何了?”
“回陛下,大皇子表面看着倒是没有大碍,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想必伤到后脑所致。”为首的御医斟酌着说道。
显德帝也知道,人的后脑十分脆弱,碰到磕到都有生命危险,因此,也不敢等闲视之,又问道:“大皇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这……”御医们面面相觑,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还是为首的御医说道:“陛下,这还得视大皇子的情况而定。说不定大皇子很快就能醒过来,但是,也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显德帝脸色不由冷了几分,淡淡说道:“朕不管他病情有多重,朕只想看到大皇子醒过来,你们明白吗?”
陛下很少放什么狠话,大都是云淡风轻的,但如果真以为皇帝仁慈,那就大错特错了,就等着以后被摘了乌纱吃牢饭吧!
御医们闻言心中俱是一凛,立即叩首说道:“是,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大皇子。”
其实,御医们也不如他们表现的如此担忧,因为大皇子虽然撞到了后脑,但也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大皇子伤到了头,才让他们如此小心谨慎。万一说得病情太轻了,偏偏大皇子又醒不过来,到时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陛下肯定会认为他们医术平庸,不值得信任。
但如果将大皇子的病情说得严重一些,大皇子醒过来,陛下会觉得他们医术高超,甚至觉得惊喜,但若是醒不过来,陛下也会从轻处置,以为皇帝知道,大皇子的病很严重,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了解大皇子的情况之后,显德帝才去了东稍间的卧室。
太后,皇后以及淑妃等人也都跟了上去,其他人在外候着。
显德帝一进去,就听到了胡贵妃的哭声。
此时,胡贵妃正坐在窗前,一双原本威严的丹凤眼,此时却是红肿无比,见到显德帝之后,她立即停止了哭泣,扑倒在显德帝跟前,拉着他的衣襟,抬头泣道:“陛下,您一定要救救梓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显德帝见状,顿时皱了皱眉,但是见到胡贵妃哭得可怜,也不好责备她,便说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御医会尽全力救治他的,梓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皇后此时也说道:“是啊,贵妃妹妹,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娘皇后的话,胡贵妃却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梓儿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着急。”
宁皇后闻言眼神微微一沉,面上却叹息道:“妹妹,我也是母亲,也能体会你的心情。梓儿虽然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但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甚至甚至还喊了本宫这么多年的母后,我岂能不担忧?妹妹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了。”
胡贵妃还想要争辩,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床上躺着,就又哽咽起来。
显德帝甩开他拉扯着自己衣摆的手,走到窗前,看了看床上的少年,少年的容貌,虽然随了他的母亲,但是,脸部轮廓上,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影子。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甚至当初他还不是皇帝,对于他的到来,他也是十分欢喜的,毕竟,第一个孩子的意义总是不同的。
只是当时,他还年少,又总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太多心思关注他,登基之后,他急着坐稳皇位,就更加忙碌了,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孩子出生,他也就习以为常了,再有孩子出生,也不会觉得太过欣喜了,对他来说,只要有子嗣后代就行。
跟先皇比起来,他在对待子嗣方面,的确是比较凉薄了。
当初,先皇对待前太子,那才叫一个宠到了天上去,虽然后来也看重于他,但那绝对是不能相比的。先皇是将前太子当做孩子来疼爱,在他身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父爱。而对他,却只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不过,他并不觉得失落,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期待过父爱。
对于自己的这些儿女,他已经疏太久了,甚至他们连他的面都极少见到,他对他们虽然看重,但却不怎么亲近,他很清楚,天家根本没有什么父子亲情。
先皇对前太子那样好,他还不是一样逼宫造反?
但此刻见到大皇子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他却也忍不住心疼,甚至是愧疚,到底是血脉相连,父子天性。
显德帝弯下腰,怜惜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只是这个动作,却让在场几乎所有女人的眼里,都起了一丝波澜。
因为,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显德帝对自己的孩子如此亲近的,不由都有些惊愕,甚至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胡贵妃的眼里,则是迅速闪过了一丝惊喜,但下一刻,看到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儿子,又忍不住有些伤心,但眼神到底多了几分光彩,不像刚才那样悲痛了。
此时,显德帝已经直起身子,对胡贵妃道:“梓儿受了伤,不易移动,暂且就住在你这里养伤吧!”
胡贵妃早就有此意,闻言,更是喜之不尽,忙跪下了谢恩——
“谢陛下恩典,臣妾感激不尽。”
淑妃、德妃等人,都有些羡慕嫉妒地看着胡贵妃。
看陛下对大皇子的态度,就知道他对大皇子还是非常上心的,绝对不会对他置之不顾,甚至,还有可能常常来看他,到时候,胡贵妃岂不是沾了大便宜?
胡贵妃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其他人都想得到,胡贵妃如何想不到,虽然心里还在为大皇子担忧,但是,心里的喜悦却是也掩饰不住,如果能借此机会,拉近大皇子跟陛下父子之情,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这次受伤也算是值得了。
而且,她也想借此机复宠呢,如果还是不行,再让陆家的女儿进宫不迟。
正如后妃们所料,经此一事,显德帝的确对大皇子上了心,之后每天都来探望他,大皇子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胡贵妃的地位却没有因此而下降,反而还有所提升。
但是,胡贵妃却依旧感到有些不满,因为,陛下从来都没有留下来过,每次都是看看大皇子就离开,就算跟她说话,也只是围绕着大皇子的病情而已,根本不会谈其他的事情。
两天后的一天上午,胡贵妃刚去太后宫里请安回来,就见到她身边的大宫女素玉,一脸惊喜地说道:“娘娘,大皇子醒了。”
“什么?梓儿醒了?”胡贵妃亦是惊喜地说道,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去了东稍间的卧室,果然见到大皇子梁梓,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梓儿,你醒了?可让母妃担心死了。”胡贵妃见状,几乎是喜极而泣。
“母妃,我怎么会在这里?”梁梓皱眉想了一下,觉得后脑有些疼,不由轻嘶一声,抬手摸了摸。
“梓儿,你之前从马上摔了下来了,昏迷了两天两夜,所幸我儿吉人天相,有真龙庇佑,到底还是醒了。”胡贵妃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
“怪不得我觉得浑身无力,身上好几处地方都疼。”梁梓说道。
“醒了就好,你父皇十分但心里,这几天,天天都来看你呢!”就胡贵妃说道。
梁梓闻言,眼睛不由一亮,问道:“母妃,真得吗?父皇真得天天都来看我?”
“那还有假?你可是大皇子,陛下的第一个儿子,他如何不看重你?”胡贵妃笑着说道。
“娘娘,既然殿下已经醒了,那奴婢立即派人去通知陛下,若是陛下知道大皇子醒了,必定会非常高兴的。”素玉含笑说道。
“对对对,素玉姐姐,你快点去通知父皇。”梁梓一想到父皇会亲自来看自己,就觉得兴奋不已,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皇了。
素玉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就听胡贵妃突然喊道:“慢着——”
“娘娘?”素玉诧异地看着她。
胡贵妃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通知陛下一事,暂且缓缓。对了,梓儿醒来一事,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
素玉虽然疑惑,但还是恭敬说道:“回娘娘的话,除了奴婢之外,还有华月,华风两个宫女,以及吴公公,除此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胡贵妃心里松了口气,这些都是她的人,不会泄露出去的,说道:“如此便好,大皇子醒来之事,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陛下知道。”
“娘娘,这……”素玉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胡贵妃道:“这你就不必管了,只需要记住本宫的命令就行。”
“是,娘娘!”素玉应了一声,就退到了一旁。
“母妃?”梁梓也惊讶地看着胡贵妃。
胡贵妃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梓儿,母妃这也是为你好,你若是病好了,你父皇恐怕又得像以前一样对你不管不问了,难道你甘心这样吗?”
梁梓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们欺骗父皇,岂不是更不好?”
“这怎么是欺骗呢?”胡贵妃道,“这只是善意的谎言而已,你只是太想念父皇了才会如此,陛下就算知道了,将来也不会怪你的。你昏迷的越久,你父皇才越发看重你。你放心,不会太久的,只要几天就好。”
梁梓听到这里,到底还是被说服了,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儿臣就再‘昏迷’几天。”
“这就对了。”胡贵妃爱怜而又欣慰地说道。
“母妃,儿臣现在好饿,想吃东西。”梁梓说道。
“好,母妃这就让人摆饭。”
胡贵妃到底还是瞒住了大皇子醒来的消息,显德帝果然每天都来翊坤宫看望大皇子,这胡贵妃风头一时无两。
显德帝走的当天,苏婉就收到了显德帝派来的二十名护卫,并且,还派了小太监说明了大皇子的事情,还告诉苏婉这几天走不开,可能无法来看望她。
苏婉虽然失望,但也表示理解。
与此同时,苏婉被匪徒挟持的事情也传了出去,灵璧侯世子夫人余氏,还有定远侯世子夫人陈雅琴,也都亲自来探望苏婉了,知道苏婉没事,这才放心。
苏婉修养了两天之后,就亲自去了一趟灵璧侯府,免得灵璧侯夫人担心。
灵璧侯夫人见到苏婉之后,果然十分高兴,随后,便拉着苏婉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看到苏婉果然没事,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拉着苏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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