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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女孩子,她并不熟悉,以前说不定见过几次面,也忘了,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跟她讲过话。
程语慈向前走了两步,脸色很平静,从容得多,看着她,问道:“季小姐,有时间跟我说说话吗?”
季子期毫无兴趣,但该有的礼貌终究不能少,婉拒:“今天是程小姐的好日子,外面忙碌的很,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下次吧。”
下次,呵,说的好听。
其实说到底,哪里有什么下次。
她与程语慈,又不是很熟悉,面都没见过几次,真要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语毕,季子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的打算,跟程语慈说了声,便转了身,欲要离开。
只是,还没等她彻底离开这个地方的,只是擦过程语慈身边,便听到她又出了声:“季小姐,难道你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忽然和我订婚吗?”
闻言,季子期愣了下。
好奇吗?
凭良心讲,她并不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
当然,她知道钟凌锐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她而不再选择别人,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订婚会订的这么突然。
之前,只是听向峰说过,以前媒体好像是爆出过钟凌锐和她的一点绯闻,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自此后谁也没再提起。
当年,唐依心与钟凌锐的身边只有彼此,再无他人,如今,终于沦落到你嫁我娶从此天涯陌路的地步,当今天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当初的那些时光,像是一场梦一样。
前尘往事,到底是入了土,迟早都要因着时光的消磨而化成灰烬。
“我好奇,但我并不想知道。”她淡淡的说,三言两语的给敷衍过去,“程小姐,祝你们能够幸福。”
她愿他幸福。
话落,她转了身,欲要离开,对程语慈的话,并没有太多兴趣。
就是她这淡漠的态度,让程语慈知道,要让现在这个对钟凌锐已经释怀了的女子动容,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是钟伯伯逼的他。”她就这样,把钟凌锐从未对季子期提起过的事情给直白的说了出来,说给季子期听:“……以性命相逼,他没办法的。”
……
其实,讲真,这个晚上,从最初到最后,季子期的表现都很平静。
在所有人看来,她都没有什么情绪,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只是,即便所有人都看不透她的心,其中,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的例外。
钟守衡,首当其冲。
就是因为这种看透不说透的隐忍,让季子期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再回想今天晚上的事情,才蓦然发现一切竟然都发生的那么自然。
她的情绪,她的反应,即使能够瞒得过任何人,但是也绝对瞒不过钟守衡。
他给过她回应他的感情的机会太多,从多年前,到多年后,多的甚至都让她计算不清,甚至,到现在,他都一直在等着她。
宴会结束,两人回到家。
季子期毫无心情,进了门,连句话都懒得说,直接朝着浴室走过去,想洗漱完歇息。
下一秒,他却伸出了手,阻拦了她的去路,剑眉拧出褶痕,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幽幽出声:“脸色很差啊……”
如果放在平时,说不定她还有心情回应他句,可现在,真的没有说话的**。
“我去洗澡,洗完澡睡觉,有点累了。”
他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他挡在她前面,她也不好绕过他走,只好顺了他的意,站在原地。
谁都没有说话。
周遭万籁俱静,寂寞永生。
其实,这种情况下,都是懂彼此的,但是又谁都不好轻易开口启齿,不好说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还是他忍不住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与尴尬,调侃的言语缓和了气氛:“呐,我算是发现了,你一有什么不愉快的烦心事,到头来都发泄到了我身上了。”
季子期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淡淡的回一句,“我从来没有逼着你接受。”
“你的确没有逼着我接受。”钟守衡对她淡淡漠漠的态度居然也不生气,“不过,你这样的脾气,除了我谁能接受得了。”
“……”
她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情绪,抬起头看他,态度似笑非笑的,“拐弯抹角的,说我脾气不好,嗯?”
他笑笑,“对号入座,自觉性蛮大的。”
“好了。”她的声音放缓了几分,“我去洗个澡,在外面待一晚上,身上很脏的。”
钟守衡这才收了手,给她让开了去路,就在她要朝前走去的时候,却没想他竟忽然从身后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强势的过分,让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连语气都是近乎命令的:“正好,我也一天没洗了,我们一起。”
“……”
这一个晚上,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两个人,都喝了酒,洗完澡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自明。
一场缠|绵中,一个人动情一个人动性,注定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晚上季子期都觉得意识恍恍惚惚的,连句话都不想多说,当钟守衡欺身而上撞入她身体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这种不舒服,不止是身体上,还有心里。
她忽然想不明白,他们现在这样子,到底算是什么。
就在洗手间的时候,程语慈跟她讲的一些话,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她的脑中,像是倒带一样,无休无止。
“这场订婚,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就是我们彼此敷衍家里所做出的应对措施而已。”程语慈站在她身边,这样跟她说。
她脸上的神情淡漠到了极致,一点情绪都没有,连说话时的口吻都是这样,如同重生之后,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动容了,让季子期在那瞬间感觉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他从最初就跟我说好了一切,这个仪式举行完之后,我们谁都不干涉谁,关于这场戏,他演的全心全意,该给的全都给了我,但是却独独没有给我婚戒。”
程语慈真的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不懂心机,不懂手段,就这样直白的把这些话当着她的面亲口说了出来。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天钟凌锐跟她提出订婚时脸上的神情。
那么平静,泛不起丝毫的涟漪,眸底深处却是一片晦涩,黯淡的没有一点希望,像是没有灵魂没有生命,深沉的让人心惊。
她看得分明,且了解,这是一个,心死成灰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之后,他们也曾有过几次的相处,她看着他,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明明是现实,却又觉得好似一场大梦。
钟凌锐……心底受的伤,相较于季子期,并不浅薄,反而,严重得多。
季子期终究是有了几分深究的心思,因为她的这几句话心绪而变得有些不稳,哑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蔓延出来,那声音都不像是她的,“为什么?”
程语慈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下,“你比我懂。……他说,他可以跟我结婚,他可以给我一切,但是唯独不会给我戒指。”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平和,一字一句的,那么清晰,让她听不清楚都难。
她懂,她也懂,其实她们都懂。
关于婚姻的承诺,他这一辈子,只想给一个人。
除了这个人,不管是哪个女孩子,再美再好,也终究是引不起他的心动了。
季子期忽然觉得四肢漫过一种很剧烈的麻木感,麻木的连一丝感觉都感受不到,忽然觉得眼角处的温度有些热,眨了眨眼睛,泪落了下来,她才晓得,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是哭了。
忽然身下一股剧痛袭来,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记忆,让她从失神中回了神。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分明是故意逼迫着她发出了这一声痛呼。
季子期回了神,看向钟守衡,看向这个陷入情|欲漩涡妖艳的令人心动的男人。
对于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能感受到的,且能感受的分明。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于自己的脑海当中,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甚至没想这句话对不会伤到眼前的这个男人,“钟守衡,我们也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