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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程语然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但如果他们两个人对彼此毫无理由的去信任,去理解,去包容,也不至于把事情弄成这样子。
这真是应了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不怎么好听但却实实在在是实话的话,他一个人在心里吐槽吐槽就算了,为了顾全某个人的面子,还是不要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来的好。
就在厉景擎正处于失神中没有回过神来之时,程硕后面又走过来了好几位人,看样子都是钟氏的高层,其中一名被派位代表上前几步,跟他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擎少,前几天那个项目的总结出来了,会议在十分钟后举行。”
“……”
厉景擎头疼的扶了扶额,心想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现在摊上了这么棘手的事情……
但他终究没办法,心里自己抱怨一下,也就算了,这样的惆怅,总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说到底,他这种男人,就是那种不管心里有多抱怨多郁闷,都不会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情绪泄露在别人面前的人。
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将内心的真实情绪给泄露出来。
他没有入驻钟氏的股份,其实于情于理,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但好就好在几天前他们有过合作,且他与他们钟氏的财务总监有着不可忽略的关系,让他暂代处理钟守衡手中的一切事务,这些人勉勉强强的,将就着也就认了。
听到有高层这样跟他讲了句,他也不再失神想其他的,将所有的私人情绪给暂抛在脑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脸官方的笑,很是诚恳的讲了一句:“这么晚还在加班加点,辛苦各位了。”
在商场这个圈子里混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点演技,眼见厉景擎率先出声说了句慰问的话,当下那些高层再辛苦也不觉得怎么样了,连忙众口一词的回应“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
只是,真的不辛苦吗?
哈,怎么可能!
别说是这几位不禁靠的人了,说实话,几天下来,连身子底子结实如厉景擎,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妈的!
男人心内低咒了一声,心想“老子在自己公司里还没有这么辛苦过,有生以来头一遭,倒是想在你这里辛辛苦苦当牛做马了”!
握手寒暄了几句,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会议室。
会议整整进行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整场会议伴随着男人口中一句“散会”而终于结束。
结束了会议,众位高层收拾好了自己的资料,从自己坐的椅子上起身,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会议室。
都结束了,厉景擎有些困,趴在桌面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等缓过那阵困劲儿来,才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抬起头,直起腰来,厉景擎将眼前的文件都给整理好,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同样坐在他对面的程硕。
他正在校对一份资料的数据,态度很是认真,眉眼之间虽然有疲惫,但还是在强撑着。
细细观去,唯有“仔细”二字可形容。
任何人,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下属的帮衬,都是值得庆幸的。
厉景擎抬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出乎人意料的问了一句:“其实你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被迫加班,大半夜的都不得安生,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恐怕都不会舒服。
程硕闻言,手中正准备填写报表的动作僵了一下,听清楚了他的话,但是却没有出声回应。
这一周,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程硕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做事虽认真,偶尔也会失神一下,而至于这失神期间他想的是谁,几乎不用想,也能让人猜测出个七八分来。
从钟守衡离开公司之后,程硕就再没露出什么情绪,淡淡漠漠的,对待任何人任何事倒是如此,好像失恋的人不是钟守衡而是他一样。
听到厉景擎这样问,程硕勾了勾唇角,在唇角扯出一抹笑,无奈的说:“我说没有不舒服,肯定也没有人会相信啊。”
“……”
“怎么说呢,”他皱了皱眉,说出的话似解释却又不像是一句解释,“要说心里没一点儿情绪,是假的,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也不会舒服了去,但不同之处在于,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叫苦连天,抱怨不断,但放在我身上,就没那么大的抵触了,顶多就是心里发两句牢骚,并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转眼就忘的事情而已,过去了也就完了,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他有你这样的助理,是他的福气。”厉景擎笑了笑,淡淡的回应,脸上神色平静如常,“有些事情很明显,但凡聪明点的人,都会看得出来,他心里并没有完全把你当成一个下属颐气指使,相反的,他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的。”
……
程硕没想到钟守衡会在什么地方,但是厉景擎知道。
甚至连调查都不需要,只需要动用一下自己在情路上的经验,再动动脑子,就能够想得出他在哪里了。
没在城北别墅,没在钟家,他找不到人,又处于至恨至悔的水深火热与烧心灼肺的思念中,除了会住在那个女孩子曾经住过的地方想要感受到她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气息,他还会住在哪里?
毫无疑问。
他现在,住在GE分部大厦附近的一所小区的一栋房子里。
厉景擎走到门口敲门的时候,钟守衡正浑浑噩噩的从一个梦中清醒过来。
梦里,是她的如花笑靥,是她的悲欢喜怒,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好时光。
但,就是这样一个梦,对于他来说,却与噩梦无异。
这一次,他梦到了那天自己对待她的时候所用到的残忍,梦到她哭泣伤心难过的样子,梦到她转了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的生命里。
醒来后,一身凉汗,让他的心跳乱了又乱。
“叩叩叩……”
恰逢此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钟守衡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起身开了门,开门的那一瞬间,厉景擎眼尖的发现了他眸底深处的那一抹小心翼翼的骐骥,似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一般,可在开了门见到是他之后,那些骐骥又全部消退了下去,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不是她,虽然合情又合理,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在亲眼见证的这一刻,他还是,真的好失望。
这几天,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回想这将近一年的时光中与她的点点滴滴,想起跟她之间温柔的情话,入骨的缠|绵,好似纠缠在一起难分难离的藤蔓。
他想起她对他的温柔,对他的无奈,对他的矫情,对他的一切……
她真狠。
在的时候,折磨他,走了之后,也依然不肯放过他。
仅仅是留下的这一点点气息,都让他足以痛不欲生,将他伤到一种鲜血淋漓的地步,渐次将他的意识与精神给摧毁。
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的脸,钟守衡皱眉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厉景擎冷冷的反击了一句,“我不眠不休的帮了你这么多天,过来跟你诉诉苦,还不允许了?”
“……”
他没出声,但是微抿的唇角,却明显是不悦。
当然,他不是不欢迎这个人,怎么说人家好歹也的确是帮了他这么多天,但让他心里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个地方,不是他住的地方,而是她住的地方。
忽然闯进来一个别的男人,总觉得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他侧了侧身,让开一条道路,厉景擎走进来。
进了客厅,厉景擎眼角的余光瞥到茶几上面摆放着的几瓶药,都已经开启了,甚至还有的散在了地上。
男人唇角抿了下,眸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上面,迈步走过去,然后弯腰拿起一瓶,待看清楚上面的药用说明的时候,脸色骤然笼罩上一层冰霜。
他微微握紧手中的小药瓶,咬牙说:“美国顶级医生制造出的药物,放在普通人身上,一颗就足以让人昏睡三天三夜,药性极强,严重了伤人性命都不是不可能,你一下子吃这么多,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