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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在摊位前迟疑不决,站了大概有五分钟,似乎这里有好东西却又摸不准一样。
小班长干脆蹲下来,这种事情他是插不上嘴的。
“咳咳,”
摊主咳嗽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
做这一行久了,碰上有客人蹲在摊位前一两个小时的都不少,几分钟的时间还真不算什么。
眼下这月份到了夜里温度其实还有点低的,摊主裹了裹身上的衣物,似乎很畏惧寒冷。
范登龙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淡淡的说道:“久病成唠,身上拖着顽疾,还是尽早医治。”
“你是医生?”
摊主有些诧异的看了范登龙一眼。
“歧黄之术稍有涉猎,恰好你这病我略通。”
范登龙淡淡的回了一句,干脆也不去看摊位上的四足鼎,而是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自顾自的点上一根。
先前就有和小班长发过烟,但人家不沾烟酒,说是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你这病不是一两个月了,初步估计至少得是三年以上的病史了。”
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范登龙继续侃侃而谈道:“是一种慢毒,一旦发作的时候便是痛不欲生。”
“嗯,观察的很仔细。”
摊主若无其事的给出一个评价。
“不介意的话,把手给我。”
范登龙蹲在地上,又继续说道。
摊主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才伸出手来。
将手搭在其手腕的动脉之上,静气敛神,范登龙不由皱了皱眉头,道:“看样子老兄也不是简单人物啊,”
“哦,怎么说?”
摊主也来了兴趣,一脸笑意的看着范登龙。
“考我嘛?”
范登龙嘿嘿的看了摊主一眼,随后自来熟一般绕到摊位后面,挨着摊主坐下,像是做贼一样的左顾右盼的看了一眼,这才道:“你这伤啊,一到阴天就会发作,全身上下会奇痒难耐,数以万计的虫子在啃食你的经脉和内脏,痛的是死去活来。”
“确实有点道行,”
摊主很是赞许的对范登龙说道。
“看你这样子,我倒是有点不太确定了。”
一般人要是遇上了这种伤病,碰到能一眼看穿自己症状的人多半是药高呼神医然后跪求救命了,摊主的这份淡然,有那么一点不合乎情理。
“这情况已经三年了,早已习惯,或者说是麻木了。”
摊主不咸不淡的说道,有那么一点看破生死的味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一根烟也快抽完了,范登龙干脆起身打算接着去其他摊位看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这里并不需要自己,也懒得厚脸皮凑上去主动发光发热了。
“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呗,我看你们在这里游荡半天似乎也没找到中意的东西,想必继续走也未必会有所收获。”
“这个可说不定,”
范登龙感觉这摊主有点意思,大半夜的出来摆摊,却不图生意。
“整个鬼市,四足鼎只有我这里最齐全,其他摊位上,很少有这东西。”
摊主淡淡的说道。
“如果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也罢,既然你有这闲工夫,那咱们就唠嗑唠嗑。”
范登龙想了想,要找九州鼎那完全就是靠人品的,索性又坐了下来。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医术,想必师父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吧。”
摊主虽然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看起来很沧桑,但范登龙估计实际年龄也就三十来岁。
“杏林高手,你说厉害不?”
范登龙咧嘴笑道,从口袋里拿出烟来要递给摊主,后者摆摆手,从小马扎的旁边摸出一根竹烟筒,“我这个更加带劲,”
点上,吸了一口,味道很锵,中间更是夹杂了一点抑制类的药草。
“不管往昔如何的风光,这一旦落了什么病根,也不过是风烛残年了。”
范登龙不禁唏嘘,“其实,咱们可以做笔交易的。”
摊主的身份范登龙其实大概猜出了一点门道,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阴冷,这不是说他是多么凶残的人,而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
“你很有意思,”
摊主呵呵一笑,明明对古玩不精通偏偏还要来这种地方。
“照你这么说,那这鬼市之中,一半以上的人都有意思。”
“你和他们不同,”
摊主放下烟枪。
“说实话,对于这一身的伤我早就看淡了,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能让我平淡的过完这几年,也算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吧。”
“听起来好像你以前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是不是把别人家祖坟给刨了啊。”
小班长在旁边忍不住出声说道,他总觉得眼前这摊主实在有那么一点过于装哔了。
谁知那摊主却凛然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对啊,而且不止一座。”
小班长撇撇嘴。
“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范登龙在旁边补充道:“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总会有阴沟翻船的一天。”
实际上摊主之所以变成现在这鬼样子就是因为在开棺的时候中了尸毒,那是一种类似于蛊毒一样可怕的东西,一不小心吸入进了体内,那等待的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每到阴天体内就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嗜咬着,而且还不会一次要了你的命,没折磨个三年五载是不会善摆甘休的。
这样的东西,一般只存在一些生前极具富贵的陵墓当中。
范登龙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还要多谢梁凡的那些名医笔录,丰富的行医记录,让他拥有一笔珍贵的财富。
“我这辈子挖了太多人的祖坟,就算是死后也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呢,也看得开了。”
“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你那次挖了谁的坟墓。”
“富可敌国盖卞滨听说过吗?”
范登龙和小班长懵然的摇了摇头,只听说过这个词语。
“这尊四足鼎就是在他陵墓里挖出来的,”
摊主从一堆东西中挑出一件四足鼎,“当初为了这东西,我死了三个老兄弟。”
眼神里面流露出一丝哀伤,似乎往事仍旧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