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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人有合作在先,只需在朝堂中混个官职,方便他日后行事,而明日我就要离开,所以阁下不用担心我会偏向哪国,不过凭借阁下的能力,想必也不会相信所谓的得圣女者得天下的言论。”她翘起二郎腿,腾空的脚尖轻轻晃动,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椅背。
“阁下将我们合作的生意全权交由花云归打理,倒是极为放心,只是他们如今都不在你身边,阁下十五毒发时该如何是好?”这个问题以纳兰醉的立场是不该问出口的,但看她如今老神在在的模样,眉宇间散发淡然沉稳的气质,便忍不住想要讥讽两句,撕开这个女子漠然疏离的外壳。
他知道这个女子才华横溢,伶牙俐齿,性子多变狡黠,甚至有些诡计多端,然而世间不乏有这样的女子,她却能吸引住七大公子之中三人的视线,让这些当世不凡的男儿通通拜倒于石榴裙下,她究竟有何魅力?
也许他不了解清风公子和闲人公子,但他与花云归认识许久,知道那是个挑剔且毒舌的男人,对于女子的兴趣还不如对金钱深,就在去年他还对她一副不屑的模样,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与苏闲呆在一起。
现在苏闲就坐在自己面前,但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闻言,苏闲愣怔当场,不由得扶额,内心简直崩溃,为何她中毒的事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呢?花云归,安荼,东方酌,冷东阳,纳兰醉,全部都直言不讳,这可真是令人生气!毕竟她的隐私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弱点也暴露在外,万一有人想要杀她,岂不是非常容易?
她心中清楚,花云归绝对不会将她中毒之事告诉别人,忆及安荼当初在无钱门问她奇毒的那番话,想必纳兰醉亦如此,应该是在苏家为天机老人举办寿宴时,娘亲在后院问她的话被人听了去,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莫非这些人口味不同,参加宴会时,都喜欢跑到人家的后院么?
越想越窝火,她语气冷下来,不悦道:“我的事与阁下无关,倒是阁下日理万机,不在狮冥国好好呆着,反而有时间来夜啸国,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纳兰醉神色平静,正身危坐,紫色华服衬得身形更加修长,整个人霸气侧漏,淡淡道:“阁下误会了,我也是使臣团中的一人。”
“堂堂太子作为使臣,你当我是三岁稚童?不过无论阁下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到我,那我不会干涉。”史上还未有太子出使的先例,对方心气高傲,更不可能自降身价,其中绝对有阴谋,但她心性冷淡,只要不危害到切身利益,任凭对方如何折腾,她都不会插手。
……
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幽静的官道只有一人一马悠悠前行,少年一袭白色锦衣懒散的坐于马背,面容隐在黑色的兜帽中,发丝从兜帽中散出几缕,墨色的长发随着风摆动,此人正是从安荼那里出发的苏闲,她身上披着宽大的斗篷,领口处镶着一圈柔软的兔毛,全身暖意融融,这是临走前安荼特意让她穿上的,不得不说对方也算有心,这件斗篷的防风效果不错。
天际渐渐变亮,苏闲从行囊中取出酒壶,里面装了荼蘼花酿,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喝点酒可以疏通血液暖暖身子,她抬手拭去唇边酒渍,长长舒口气,呼出白蒙蒙的水汽氤氲了视线,不由得眯起眸子,顿觉神清气爽。
依稀想起那日与纳兰醉见面,她简单与对方聊了几句,只觉得对方身上散发的王者之气让人心里觉得不适,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乎能望进她的心底深处,是以她匆匆离开驿馆,回到朔王府后即刻收拾妥帖行李,在安荼不舍的目光中挥挥手潇洒离去,如今已经走了三日,她沿路小心翼翼地打听无忧林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只得按照之前的预想行动。
心不在焉的在随着马儿前进,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哒哒声,伴有车轮飞快的辘辘声,她驱使马儿往道路一边靠去,感觉侧面一阵风过,马车在眼前飞速驶过,带起尘土飞扬。
苏闲依旧淡然,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心急就可以解决的了,她必须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过如果速度再这么慢,今夜就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在寒风凌冽的冬天露宿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可不想冻成冰人!
思及此,她手甩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只听一声嘶鸣,伊犁马已经撒蹄狂奔,她身子稳稳坐着,记得她两年前还不会骑马,如今却是骑术大成,果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做就永远不知道自己行不行,眼下她的努力有了收获不是。
须臾,她的马超过了刚才的马车,苏闲淡淡瞥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快速赶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眉毛逐渐蹙起,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已经走了许久,期间路过几次岔路口,马车却始终与她同行,她并非多疑之人,现在心中觉得有猫腻,再巧合也不能连续五个岔口都一样吧!但她感觉不到恶意,能够确定对方不是冲自己而来,不过这个方向却是懿州!莫非对方……
镇定心神,她重新思虑,觉得既然彼此目的地相同,那她就在路上好好观察一下,看看对方是否也在找君无忧,说不定能够沾个光,省下番力气呢。
打定主意,苏闲索性与对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漫不经心的跟着,而马车的主人显然意识到这点,并不理会她。
“主子,后面有人跟着,我们要不要?”车夫瞥一眼苏闲,小声询问车内之人。
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厚重的帘幕中传出,淡淡道:“对方没有杀意,应该不是他们派来的杀手,不必理睬,赶路要紧。”
“是。”车夫颔首,马鞭重重落下,再次加快速度。
就这样一车一马奔跑在安静的官道,对彼此视而不见,仿佛是路边的花草树木,连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
天色渐暗,太阳向西移动,昏黄的色彩如泼墨般布满天空,苏闲早一步到达客栈,将马儿交给店内小二喂食草料,她跨过门槛,视线扫过四周,这里的布置简陋,勉强称得上干净整洁,碍于方圆百里没有其他的住宿之处,她微微蹙眉,缓步走到柜台前,中年掌柜正在低头算账,粗短的手指快速灵活的跳跃在算盘上,算珠发出噼啪的响声,感到有人靠近,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头继续算账。
苏闲兜帽下的面容含笑,低沉的男声从中传出,“掌柜的,麻烦给我间上好的房间。”
中年掌柜停住手上的动作,将她从头到脚看一遍,摇摇头道:“这位公子十分抱歉,小店的房间都是相同的,没有上中下等之分。”
“那就麻烦掌柜给我安排间二楼的房,再送些热的饭菜上去。”她从袖中掏出锭银子,缓缓推至掌柜面前。
“小二,带这位客官去楼上的天字三号房,另吩咐厨房准备晚饭送上去。”
“是,客官这边请。”小二将肩上的白色长巾重新搭搭,一脸谄媚神情的伸手,苏闲默默跟在他身后。
轻轻将门推开,她进入屋中,目光往床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硬硬的床板和洗得发白的被单,不由抬手扶额,转身问道:“小二,能不能再多给我拿床被褥?”
“可以,待会儿我将被褥和晚饭一同给客官送来。”
“多谢。”
她对小二嘱咐照顾好她的马,又给了点碎银子作为打赏,看对方欢欢喜喜地离开,接着把门紧紧关上,头上的兜帽被放在桌上,心中隐约觉得不安,但她看得出这家店并非黑店,暗忖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疑神疑鬼了?
不过片刻,被褥和晚膳被送进房内,小二替她点好炉子,苏闲坐在桌边吃着热腾腾的粥菜,热意顺着食道滑入腹腔,顿时浑身暖意融融,一个人孤身在外,忍受冬季寒冷,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吃顿热乎饭,然后再美美睡一觉。
揉揉鼓起的肚子,她起身来到床边,将新送来的被褥铺在身下,用手按压两下,较之前的硬邦邦而言,此刻明显软上许多,不得不说人都是有惰性的,现代作为杀手的苏闲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可以适应忍受,如今的苏闲倒是十分懂得享受,在困难的生活中也要努力让自己生活得舒适,兴许真的是心性在无形中发生了点点变化。
吹熄蜡烛,苏闲脱去外衫躺下,被窝紧紧裹起,丝毫寒意都不能侵入,她阖起双目,渐渐有困倦袭来,慢慢睡去。
天字二号房,马车中的男子刚用过晚膳,烛火散发出的光芒柔和了他的面部轮廓,俊美的面容始终衔着抹笑意,长身玉立似芝兰玉树,透着温文儒雅的气质,当真乃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车夫侧立在一旁,神态恭敬,询问道:“主子,白日里的那个人就住在我们隔壁的房间,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不必,我看他没有恶意,而且我们速度快,出发的时间也早,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追上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早我们还要赶路。”男子微微一笑,凤眸碎散点点星芒,恍如夜里平静湖面映照着星辰的颜色。
“是。”车夫颔首,语气严肃,离开时将门关上,掩住泄出的柔和烛光。
夜深人静,寒风凛冽,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屋内的炉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温度逐渐降低,女子陡然睁开双目,黑嗔嗔的眸子在黑暗中快速闪过诡异的光芒,继而恢复如常,她无声叹气,将领口处的被子又紧了紧,她知道这种小店为多挣点利益,不会提供给客人足够的炭火,所以剩下的时间要在寒冷中度过了,自从寒毒解了她留下后遗症,身体的温度比常人稍低,对寒冷的感知也更加强了,冬季对她来说并不算是让人愉悦的季节。
正思绪纷飞,隐约听到窗户传来细微的响动,苏闲调整呼吸,凤眸眯做一条缝,营造在熟睡的假象,手伸往枕头下面,握住一把匕首,似猎豹于暗中窥视,随时准备找时机下手。
窗户被人小心翼翼的从外面打开,风夹着冷意顺入,漆黑的人影爬进屋中,接二连三足足有十人,皆是蒙着黑色面巾,身穿黑色长衫,手中拿着刀剑,她看对方彼此间做些手势,立刻有人点燃一支香放在她鼻尖下,苏闲吸入淡淡烟雾,浑身的警戒大开,这香的味道是江湖上乘的迷香,能够让人快速陷入昏睡,这些人迷昏她究竟要做什么?暗自警备,手中短匕蓄势待发,床边的人忽然走开,却并没有除掉她的意思,苏闲不由得疑惑,但她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选择继续在床上假寐。
即使脚步声微不可闻,苏闲仍旧听得清楚,耳边是门闩被人拿下的声,门亦被轻轻推开,黑衣人们蹑手蹑脚的离开,最后的那个还不忘‘贴心’的关门,她心中好笑,暗道这算什么,半夜来她房中观光?亦或者是借道?总之不经同意就闯进别人的空间,实在是没礼貌的行为!若刚才他们对她动手,那今晚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不过他们没有试图杀她,所以她就宽宏大量的饶过他们,再有下次就直接杀掉好了。
苏闲坐起身子,拿过外衫穿好,干脆直接坐在床上盘膝练功,她没兴趣管那些黑衣人想做什么,只要不牵连到她便好,毕竟喜欢抱打不平的江湖侠女可不是她的风格,骨子里她依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之人。
另一厢从苏闲房中出来的黑衣人们与同伴汇合,全部聚集在天字二号房外,其中一人戳破窗纸,将点燃的香塞进小洞,约莫时辰差不多了,忽然破门而入,明晃晃的刀剑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杀气从这帮人身上散发,他们直直往床边冲去,刀剑落下顿觉不对劲,猛地拉开被子,发现被中放着枕头,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却不见踪影。
“诸位可是在找我?你们能追上我,想必是费了大力气,日夜兼程赶路,不如坐下稍是休息,我点壶好茶,咱们畅谈一番也好。”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珠玉,又如山间潺潺的溪流,让人听着无比舒畅。
话音刚落,屋内的烛火重新点燃,昏黄的光瞬时充满整间房间,白衣男子的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后面,如冠玉般的俊逸面庞蒙上层莹润光泽,漆黑发丝随意披散在肩头,手中拿着把长萧,目光如水般沉静无波,淡粉的薄唇勾勒微笑的弧度,却多出几分凉薄。
“少废话,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殿下如果不想死的太痛苦,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为妙!”领头男子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众人将其包围起来。
白衣男子垂眸,似是叹息道:“本殿下爱惜人才,本打算留你们一命,谁知诸位苦苦相逼,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来,委实是浪费我的心意,既然各位不识抬举,那就开始吧!”
“动手!”领头男子高喝一声,众人围攻而上。
门外冲进一人,不做犹豫的快速加入战局,正是今日驾马车的车夫,只听刀剑相击发出冷冽的声响,夹杂着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温热鲜红的血液四溅,地上咕噜噜滚落数个人头。
白衣男子用玉萧挡住四周传来的攻击,从袖中射出几枚银针,身子在并不广阔的房间内灵活移动,衣袂飘飘,若在水中畅游的龙,不受任何束缚,又似在天空飞翔的惊鸿,姿态矫美,他唇边衔着抹不变的笑意,凤眸幽深晦暗。
“霜王的暗卫也不过如此,我已经倦了,就现在送你们见阎王吧!”
“快走,我们不是对手,回去禀告王爷,太子武功非凡,再多派人手前来!”
黑衣人们十几招便溃不成军,纷纷往门外撤退,白衣男子蹙眉,不再给他们机会,不知何时手中握着长剑,手腕舞动,足尖一点身子猛然弹射,只见剑法凌厉骇人,与他温润的气质截然相反,仿佛冬夏两个极端,那双如水凤目此刻翻卷波涛,转眼间夺取数人性命,剩下几只漏网之鱼跑进两侧的房间,打算另辟蹊径离开。
苏闲坐在床上调息,凭她的耳力自是能听到隔壁房中的对话,以及打斗之声,但她始终淡然而坐,心无旁骛的专注于自己的内力在筋脉中的游走。
她可以一心二用甚至几用,练功的同时暗自思忖,莫非她最近走了大运?如今三国太子都遇了个遍,隔壁应该是钰翊国太子,为何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竟然与三师兄容访极为相似!
砰~
门又一次被人打开,她心情有些烦躁,如今城门失火,难道要殃及池鱼?她最讨厌被人牵连从而惹上的麻烦!睁开眼睛望去,眼底透露着淡淡的不耐与煞气,正与三人对上视线,看到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苏闲忽而微微一笑,却是身子一动挡住几人,双手环抱胸前,幽暗的眸光紧紧锁着几人。
声音低沉不悦道:“我本来想放过你们的,但几位有些不识好歹了不是,竟再次闯进我的房间,还给我用了迷香,虽然没有伤我性命,但那迷香量过了的话对人的大脑有损害,你们把它放在我的鼻子下面,安的是什么心?这次当真不能饶你们了!”
“切,兄弟们,先杀了这小子再走!”
“大哥,我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为何用不上力气?”
“小子,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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