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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凯仪对声势浩大的书店不屑一顾,还嘲笑这个书店完全就是在卖情怀,居心叵测的利用书店这个空架子行使图书馆的职责,实际上是在给旁边的商业地产做推手,认为石涧仁很擅长打着好听的幌子来干些深谋远虑的大买卖,这种手法也可以同样放到餐饮集团上,别看那什么餐饮集团是隶属于慈善机构的,实际上在行家眼里,资产转移慢慢掏空不过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现在不过是还在养肥,等到合适的时候下刀而已。
她有点惊讶石涧仁默默无闻的养了好多头肥猪。
养猪专业户没有否认自己的居心:“我始终认为靠热情跟信念之类精神属性,最多只能约束自己,要想保证企业或者产业推进,那就得靠利益,利益才是驱动一切向前发展的本源,所以哪怕是书店也要有合理的盈利渠道,才能养活这么多员工,产生这么多回馈社会的项目,至于说是暗度陈仓,还是真的秉承理想,在这个关键点上,我相信我的操守。”
曾凯仪嗤笑:“我又没否认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尽可能在保证规模盈利的状况下,反哺社会,而且随着这种规模越来越大,看似松散的结构会在巨大的利益挟持下变得愈发紧密,哪怕你不拥有其中任何一家的资产股份,但你串联起来的这些企业没有谁敢独立出去,因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让他们都清楚,贸然独立,甚至就算是他们抱团把你踢出局,都会换来不可知的风险,反正离开你也不会得到更多,所以还不如一直跟着你,把你当成个精神属性的领袖,一起抵御外部压力还更强一些,这就是你的团队核心价值吧?”
石涧仁迟疑下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曾凯仪看着这个多次放弃了巨大财富的年轻人,不觉得惊讶:“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能够出类拔萃的成为领袖,总有些人跟是不一样的,我见识过很多出类拔萃的家伙了,不稀奇,不过这种一切以你的个人意志去做判断的体系,我也知道很容易出问题,因为你不可能永远都正确,个人判断一旦失去理智,最终会导致何种结果,光是近现代史上的教训就太多太多了。”
石涧仁又用上自己最娴熟的两板斧:“所以我在谋求退出,初期我对大唐网拥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后来稀释激励到只有不到三十,然后全都转赠给了齐雪娇,接下来这部分股份我们夫妇商量,给予你百分之十的购买权,价格参照关联企业内部估值,剩余的转给其他股东,在我希望能降低我个人意志的阶段,请您来做专业的判断引导。”
曾凯仪之前气势汹汹的要求入股都没得到满足,现在却有点半卖半送,所以还是抬了抬眉毛笑:“你确实很无私。”
石涧仁上无耻的大招:“古时候讨论大富大贵的面相大多是福相,核心其实是看态度稳重,很多人都以为集中在看那些相貌端庄的模样了,却不知历史上麻面而贵的人其实更多。”
哪怕如曾凯仪这种级数,还是被大招吸引了:“哈,你这是绕着弯说我不漂亮,对吧,这个事实从我青春期以后就很清楚了,和现在小姑娘选择去整形不同,我觉得女人可以用能力证明自己的魅力,但现在看起来我并不太喜欢女强人这个称呼,特么我现在最烦就是称呼我女强人,因为第一感觉就是恐怖,但经常有人这么介绍我称呼我,还带着想夸我的心情,这让我很郁闷,你懂吧?”
石涧仁可能就是恰巧从蛛丝马迹感知到曾凯仪背后女人那部分的人,他从未把她看做是文老二之上更为恐怖的金融资本寡头,在他接受的教育里面,哪怕如领袖、明星、名人,都首先还是个人,特别是女人:“对,这也符合那句富贵不一定等于幸福,别人羡慕你的事业成功,只看到你们彰显出来的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看不到背后通宵达旦的商场搏杀,只看到各种奢靡荣华,没看到享受这些的代价是普通人可以按时打卡下班,可以睡梦酣甜的时候,精英们还得身不由己的坚持,普通人注意的是光鲜亮丽的那些成就,其实在某些人看来不过是证明下自己。”
曾凯仪还是那个评价:“你就是个喜欢窥探别人内心的魔鬼……这下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堆关联企业里面有这么好几位聪慧漂亮的女掌门人了,你特么简直就是个偷心的贼,不当个花魁简直是浪费了这份才华!”
石涧仁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可能只是因为女人要感性些,我们沟通起来比较容易,而很多男性除非用巨大的利益和极为现实的利害关系来剖析,很难迅速达成一致,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我认为你能给予这个团队未来的指导,曾经我以为是齐雪娇该来担当这份责任,结果成了我太太,当然她在商业经济方面的非专业性也比你差得太远。”
曾凯仪笑笑:“那你不怕我这些关联企业一个个肢解了,最后变成我的产业?”
石涧仁点头:“你有这个能力,但我期望你不要这么干,因为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你跟何先生么?”
曾凯仪眉毛一扬,觉得是个好话题:“是什么?”
石涧仁没有直接回答:“到目前为止,你有觉得我们现在的产业跟齐家或者别的政府行为有依附关系么?”
曾凯仪眯了眯眼,好像明白石涧仁的意思了:“你在回避被控制?”
石涧仁摇头:“是回避特权,我邀请你来,其实是想请你体会下放弃特权,这才是你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症结所在,其实我们能提供给你一个放弃特权的机会,我不否认,无论是齐雪娇的家庭,还是你的背景,都能给予这一切相当充分的保护,但也仅仅就是个保护,因为在现如今的政商环境里,或者说国内特有的这种政治经济状况下,想要白莲花似的纯洁无暇走下去不太可能,但我们仅仅是需要这个保护,从而避免被特权影响,我想这点对于你来说能掌握其中火候吧。”
曾凯仪表情极为专注了:“你肯定这是关键?”
石涧仁点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齐雪娇的婚姻,所有人都认为我或者说大唐网能从中获益,你也是,因为你内心很清楚,你无论付出再多努力,迄今为止你所有的成功都基于你的阶层赋予你那些特权,一切在你们眼中都无比简单,因为你们能利用这个社会存在的高低差别,轻而易举的获取利润,哪怕你会说这依旧需要能力,你还是出类拔萃的那个,但无法阻止别人内心对你的看法,所以你才郁闷,这一次,试试看,不动用特权,特别是不用企业利益跟发展空间去换取特权,我相信大唐网的跨境贸易,是个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靠市场也能成功,只是需要点保护和专业指导,仅此而已。”
曾凯仪有点侧目:“我发现你还有点愤青嘛。”
石涧仁还是摇头:“不是愤青,那是放嘴炮的清谈误国,我一直致力于寻找可以解决的路线,特权寻租无非就是官商互通,这也是我从来都不推崇历史上那些红顶商人的原因,好几年来我们一直避免跟政府打交道,甚至不惜我自己去挂职成为基层干部,都是在理解并良性区分商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政府特权太吸引人了,好比这栋大厦,轻而易举就能解决一家互联网企业的基本起步,可如果稍微踏错半步,食髓知味的选择一切都迎合政府行为,甚至迎合某位领导,那就一定会影响吏治秩序,顺势变成官商勾结,从而走上权力交易的断头路,由权力而来的原罪财富,终究会被更大的权力以正当的名义剥夺。”
曾凯仪是多么见识过世面的人啊,目光严峻的看着石涧仁:“你在提醒我什么?”
石涧仁摇头:“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知道何先生出了什么事,齐雪娇没提,因为她知道我不感兴趣,在我的眼里这不过是个例,我看待的通常是放到历史长河里去思考的问题,胡雪岩式的人物在改革开放后二三十年里,依旧层出不穷,再高楼平地起,那伴随权力而来的业绩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希望的是永久延续,真正能会泽一方的延续,一家具有独立创新精神的企业。”
曾凯仪凝视了石涧仁好一会儿,投资总监的办公室里很安静,然后才发声:“这就是你当初跟何戈说的自己要去摸索研究的道路?”
石涧仁想想点头:“因为你们已经习惯了特权,在乎的是如何保证特权依旧在手,保证没有人能跟你们竞争产生威胁,而不是付出心力去研发改进事物本身,这就导致永远是在与人斗其乐无穷,却没有创新革新的恶性循环,这种沉迷于争权夺利的游戏,在农耕社会改朝换代都是窝里斗差不多,可越到社会民族国家层面冲突交流加大,就越糟糕,这才是近代史为什么频频被外族收拾的原因,直到现如今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更行不通,大唐网表面上拯救疏通的是中国制造升级换代,实际上这种模式也是在摸索一种新的创新形态,用外因来带动内因,用外部力量促使内部转型,这是中国改变现状的出路,所以一个改革开放,把自身展现给世界的中国,逐渐要走出国门了,这种巨大趋势的改变,不是特权或者什么以前风生水起的投机者能改变的,是做个巨大浪潮趋势的茫然跟随者,还是站在浪尖引领这一切,才是我当初在何先生的俱乐部倾听思考的结果,您也可以做这个选择。”
曾凯仪沉吟好一会儿笑了:“你才该搞风投,有这种趋势掌控,能让你赚得怀疑人生。”
石涧仁摇头:“能写隆中对的人,未见得能打一场兵马胜仗,特别是在现如今这个专业细分的时代,我更适合思考。”
曾凯仪笑:“这才是你急流勇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