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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沈妱跟着孟昕和蒋蓁入院,姐妹三个小时候就相处过,虽然闹过几次,如今性子都沉稳了,倒是亲近。
孟昕将沈妱送入东厢房中,道:“这院子以前就是三姑姑住着的,里头还有几箱她以前用过的小玩意儿,这些年都没变多少。二姑姑来得早,祖母便安排住在了正屋,如今你和三姑姑住在东厢房,可别嫌拥挤才是。”
沈妱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我正想和表姐多说说话呢,只会想同住一屋,才不会觉得拥挤。”
孟昕以前有个小名叫“阿娴”,正是蒋蓁以前提过的“娴表姐”。她和蒋蓁小时候都是不肯吃亏的性子,吵架拌嘴闹了好几回,这回蒋蓁上京,两人一接触,各自懂事后倒是相处的融洽了。
蒋蓁也拉着孟昕的手,进屋后一同凑在火盆旁边取暖,道:“今晚我和阿妱同榻说话儿,表姐要一起么?”
“我明儿还得早起回家一趟,等日后有空再来。”孟昕将屋子环视一圈儿,便叫来小丫鬟,吩咐道:“换上两床厚些的被子,夜里警醒些,多添几次炭火。”
她虽是已经出阁的姑娘,但因这些年田氏管着家,孟昕从旁协助了不少,这些丫鬟们对她的话自然也是敬奉着的,闻言连忙应下。
姐妹三个说了会儿话,孟昕便带着丫鬟走了。
这里沈妱和蒋蓁各自盥洗完毕,被窝里已经拿汤婆子焐得暖热。沈妱穿一件象牙色交领撒花的寝衣钻进被窝里去,因为这一路劳顿,加上后晌情绪起伏激动,这会子便已经犯困,眯着眼打起盹儿来。
正迷迷糊糊的,忽听旁边锦被悉悉索索,晓得是蒋蓁来了。
果不其然,蒋蓁在她肩上搡了搡,道:“都还没说话呢,就困成这样了?”
“打个盹罢了,养养精神。”沈妱翻身过来,姐妹俩都拿锦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把脸蛋儿和青丝露在外头,面对面的说话。
层层软帐纱罗已经垂下,狭小的空间里最适宜说体己话,沈妱心头存着疑惑,不好跟孟昕说,对蒋蓁却是没防备的,问道:“这位二舅母是怎么回事,统共没说几句话,却句句不离端王殿下。”
蒋蓁撇了撇嘴,道:“二舅母出身侯府,你也知道吧?”
陆氏确实是侯府出身,便是只有名分而无威仪的文忠侯府。不过她的父亲不是嫡长、不管家事,她本身又是个庶出,两层算下来,才没能巴望到公府皇亲,而是嫁给了官位不算太高的孟应阙。
蒋蓁便续道:“她的嫡母姓王,跟宁远侯府的二夫人是亲姐妹,那位二夫人膝下有个姑娘叫崔文鸳,是当今崔太妃的娘家侄女,我听说那位崔姑娘曾跟端王殿下议亲了呢。”
跟徐琰议亲?这消息让沈妱一怔,就听蒋蓁续道:“据说当时是先太后张罗着的,就只差着礼部安排了。谁知道亲事还没定下,先太后就薨了,等端王殿下过了孝期,这事情没人再提,就揭了过去。”
“那后来呢,那位姑娘一直未嫁么?”沈妱记得先太后薨逝是在四年前,当时徐琰十七岁,崔文鸳应该也差不太多,如今四年过去,她怎么也得年过十八了吧?
蒋蓁摇了摇头,蹭得锦被悉索作响,“我听人说,她如今还是待字闺中,那念头一直没消下去,还瞧着端王殿下呢。”
沈妱便是一笑,“我记得你定的是宁远侯府长房那位叫崔澈的,算起来,她往后便是你堂姐了?”
“是啊,不知道等我嫁进去的时候,她会不会依旧是个老姑娘。”蒋蓁也是一笑。
沈妱便又打趣道:“你才来京城几天,这消息你都能知道。”
“这事儿京城中人尽皆知,想不听说都难。”
……
沈妱有些无语。姑娘家爱慕徐琰这样的人物也无可厚非,可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那位崔文鸳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已经提过的亲事被揭过去,显见得徐琰不想娶她,她却不改旧心,留成了老姑娘,又是这样张扬的,难道还觉得有一日徐琰能转了心意接受她?
沈妱只知道徐琰至今未曾娶亲,却不知道他身后还有这样一段韵事,倒是觉得好奇。
不过这事儿也只是好奇而已,沈妱瞧着蒋蓁那张越见消瘦的脸蛋,问道:“你上京城的这些日子,可都顺利么?”
“也算顺利吧。”蒋蓁咬了咬唇,“我们原先住在外面的别居里,后来外祖父病重,就搬来了这里。母亲说年节里走动的多,想带我各处走走,如今瞧外祖父这个情形,怕是不会有多少走动了。总归姐姐也还在京里,在这儿住的日子久了,倒也不像以前那样担心了。”
“苓表姐那里都好吧?”
“姐姐怀着身子,说是快要临盆了,这个冬天都在家里养胎呢。”蒋蓁眨了眨眼睛,“我那回去瞧她,姐姐身子也很好,徐国公府的那位老夫人肯照料她,也没受什么委屈,倒是很称心的。”
“这样便好了,姐夫虽不袭爵,如今身在翰林院中,将来必有前途,表姐也能顺心如意。”沈妱这时候困劲儿又来了,掩着嘴儿打个哈欠。
蒋蓁便是一嗔,“罢了,还想跟你彻夜说话呢,瞧你这样子也说不成了,先睡吧。也不知道外祖父能不能撑到明儿,他老人家若是……”声音一低,蒋蓁垂眸瞧了瞧那撒花帐子,悄悄的叹了口气。
姐妹俩幼时对孟老太爷印象太深,即便数年来两地相隔,感情也是不薄的。想起病榻上那位憔悴的老人,不免各自黯然。
黯然着,黯然着,也就深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呢,便有丫鬟匆匆进屋来,轻轻的叫醒她们,道:“老太爷那边夜里殡天了,明院那边刚递来的信儿。老夫人吩咐两位姑娘不必即刻过去,只是要早点起身,先用些饭食。”
沈妱和蒋蓁闻言,皆是怔在那里。
昨夜沈妱因为疲累,睡得很沉,一晚上都没听见外面的动静。蒋蓁倒是在物业梦回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外头的云板声,只是当时睡得迷糊,只当是在梦里的幻觉,并未留心,谁知道竟真的是老太爷去了?
姐妹俩哭也哭了,心中知道老太爷挺不过这几日,如今闻听噩耗,心中悲痛,倒是没有哭出来。
两个人早已备了素服,如今将衣服换了,简简单单的用了两碗清粥小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明院而来。
明院外早已是人头攒动,来往匆忙。白色的帐幔长垂,廊下每隔几步便是一盏苍白的灯笼,那醒目的红色都拿白色或蓝色的布匹包裹住,乍一眼看上去,满目凄然。
不过这里临近内院,养病时偶有外人来探望自是不妨事,丧事上人来人往就多有不便了。孟老夫人和孟应阙一合计,便将灵柩停在了外头的苍烟阁。
孟老太爷缠绵病榻多日,丧事所用的物件一应都是齐备的,这事儿半夜里就张罗起来了,如今满府上下,已是筹备妥当了。男丁和婆子们都在外头张罗,明院里则坐着满面泪痕的孟老夫人和蒋姨妈、沈夫人。
沈妱还未走进屋内,就已听到里里面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一时间勾起伤怀,不由也掉下泪来。
孟老太爷的丧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起那些公府侯门来,孟家自然是不敢大摆排场的,可老太爷到底是从内阁里退下来的人,门生里有不少人官至高位,且两个儿子也都在官场之中,往来吊唁的人不少,丧事自然也不能简薄。
府里的事情如今都是田氏管着,她这些天在病榻跟前伺候,连着几夜没休息好,精神自是不济。好在有韩氏在旁帮衬,又有孟老夫人坐镇,按着往常的分工将丧事安排下去,倒也勉强算有条不紊。
这一日将讣告都送出去,那位嫁入郡王府的孟姃便也来了。
次日办起丧事来,从府门口到苍烟阁,沿途所见皆是白色帐幔,府中僧道往来,哀婉之声传遍,于这冷峭冬日里倍增凄清。
蒋姨妈和沈夫人、郡王妃均是出嫁的女儿,沈妱和蒋蓁,还有郡王府的那位县主表姐都算是外姓之女,虽然伤怀追思,哭过灵之后也没她们什么事,又见田氏、陆氏、韩氏等人都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女客,她们怕添麻烦,便在明院的一处小暖阁里带着。
县主封号柔音,人如其名,声音婉转动人,性子柔和可亲。
她知道蒋蓁来年要嫁入宁远侯府的事,这时候姐妹几个围坐在窗边儿,柔音县主便将来客一一指给蒋蓁认识,“这位是徐国公的夫人,苓表姐的婆母……这位是江阁老的夫人,跟外祖母是旧交……这位是文忠侯府的夫人,那是工部尚书的夫人,那是齐家的……”
蒋蓁上京前,蒋姨妈就已跟她说过京城中大致跟孟家和蒋家有关的人,这会子经柔音县主一指,便也能对上号了。
三个人正瞧着呢,柔音县主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端王叔也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