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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逃走后,没有露面。
青云弟子接应三人,为三人打理好食宿。
三人睡在同一间房,童话已经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熟睡,兰篮辗转难安,好不容易不动了,忽然一阵傻笑,梦中呓语:“嘿嘿,交给我,我兰篮好歹也是青云弟子。”
三梦听着特别好笑,坐起来拍了拍兰篮脸庞,兰篮睡的很沉,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三梦笑了笑,重新躺下去,盖好被子。
她望着窗外破朔迷离的月亮,突然想起那个皓月般的人,或许本身就不存在吧。
不想了,明天,我的修仙生活正式开始,我要修仙,要当仙家,要把三年后砸死我的小兔崽子找出来弄死,要成为世界上最自由的人。
她掖了掖被子,闭上眼,美美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三人听从吩咐去了群仙堂。
青云宗宗规,五年一收徒,每当收徒之日逼近,青云宗将打开结界,华夏国各地世人,不远万里前来,经重重选拔,才能成为青云宗正式弟子,距离下次收徒之日还有四年,像三梦这种半途中给带来的,并非正式弟子,仅仅是挂名青云宗打杂而已,不过,这杂役弟子,也只有师尊级别的仙人才有随时往青云宗带的权利。
青云宗弟子上千,杂役上百,每年会从杂役中挑选出资质不错的弟子晋升为正式弟子,但是,不管是正式弟子还是杂役弟子,务必要经过青云宗宗主耳目,这是青云宗中“知三千,听三千,匡三千”的“知”。
这一点三梦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他们乐呵呵的站在群仙殿上,满心欢喜的等待拜师仪式。
贵为三大师尊之一的迦叶宗主,是位看起来约莫三十的青年,他面色严峻,如同刀刻一般,声线中有着说不尽的威严,他淡淡的扫了眼,轻启薄唇道:“楚三梦,兰篮,童话,从此你们便是青云宗的杂役弟子,记住,本本分分做事,方有机缘。”
杂役弟子?
三人面面相觑。
“宗主。”三梦规规矩矩的上前拜了拜:“这‘弟子’前面,怎么多了‘杂役’二字?弟子不甚明白。”
迦叶微微皱眉。
“咳咳。”青木捋了捋胡须,掩着老脸低声道:“师弟,师兄一不留神说了大话,你看是否能给师兄一个薄面,破例收这三人为徒?”
迦叶眉头上的疙瘩更大。
“咳咳,师兄新酿的桂花酒,你爱喝多少搬多少。”
“师兄,酒多伤身。”迦叶面不改色,目光森然。
“师兄发誓,师兄答应你一个条件,绝不反悔。”青木红着脸,咬着牙,若这样,迦叶仍然不同意,他可是老脸丢到家了,以后哪还有脸面在三个孩子面前出现。
迦叶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叹了口气望了眼青木:“你可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找你讨回这个条件。答应你也无妨,不过,青云宗的规矩不能破,若是他们能通过测试,我也不会为难。”
“好好。”青木哈哈大笑起来,起身挥手,三梦三人周边迷茫起琉璃光彩,三人随即闭上了眼睛。
三梦的周围升腾起乳白色的雾霭,白雾散尽,她好似置身于一个无边万花筒中,四方全是自己的倒影残片,周围发出奇怪的嬉笑声,她抬腿向前跑,每一片残影好似就在身边,却摸不着。
终于,声音归于寂静,有个甜糯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修仙?”
“为了...救济苍生?”三梦犹豫答道。
“不是,你为什么修仙?”那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为了得到最自由的生活。”
“不是,不是,你为什么修仙?”那声音急不可耐,尖锐极了,使得三梦耳朵一阵刺痛。
三梦捂着耳朵,大吼道:“为了找那个三年后砸死我的小兔崽子报仇血恨,万物皆有规则,如果我不提前防范,还会走上万物的法则中吧。”
“不对,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那个声音在脑子中嘶吼,同时,周边的残片上,有一万张嘴巴在嘶吼,三梦似乎都能想象出她歇斯里地的模样,只是,她的话让三梦不解:“不对?我为什么修仙?”
“哈哈哈,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修仙,哈哈哈,哈哈哈...”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不可遏制的癫笑起来,笑中带着悲伤,把三梦渲染的也莫名揪心和忧心,这笑声没有持太久,随即变成呜咽,看不见的泪水好像滴在三梦心中一般,酸涩难挡,她捂着自己心脏,艰难的喘着气,明明是梦境,这酸楚的感觉却如此逼真。
忽然,周边的残影碎去,一片一片,飘零,飘落,有的落在虚无中,有的割破她的面容,她的肌肤,只是她心中的酸痛更盛,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那飘零在虚无中的碎片,落地成荆,一时间,天地间遍布荆棘,满眼冷然的绿色,绿色中,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白色,淡的好似月华一般,这月牙白色的一抹,比起冷绿更让三梦心痛,害怕,流泪,她不顾脚下荆棘,用已经沾满血的双手拨开荆棘,她身后,翠绿成血。
“师尊,三梦双目流血了,这到底怎么了?”兰篮紧张的握着三梦双臂,好似她会消失一般。他和童话早已从梦境中解脱出来,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不像三梦这般惨淡。
迦叶和青木面色皆不善,青木露出严肃的表情:“这些梦境,是你们心中的魔障,是你们必须克服的执念,即使克服不了,也很少有深陷其中,这样下去,恐怕三梦有危险。”
“三梦,不要被梦境迷惑,放下你的执念,才能走出梦境。”
“我知道这是梦境,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了。梦里梦外,三梦泪眼婆娑。
“师兄。”默默观看已久的扶苏,悄然向前,他很好奇,究竟什么让眼前这孩子这般执着,执着到明知道是梦境,依旧不放手,执着到让周围的人微微有些心疼。
迦叶讶然的看了看贵为三大师尊之一的扶苏,他这个师弟,平时全身心扑在修道上,心无旁骛,处事如雁过寒潭,潭不留影,正式场合都很少见到,竟然出现在这里,他点点头。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声音如月芒般清朗,如玉珏般温润,如清风般柔然,在三梦听来,温和却残酷。
“执着即有相,放下即无相,所有一切都是虚妄。那么,人世如草木,无执无相,又岂能真实?若执着为有相,我便是有相,我便是虚妄。”
“放肆!”迦叶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