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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射进卧室,床上的人儿睡得正熟,俊美的脸在淡淡光芒的照射下,显得五官异常精致。
沈辰鹏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每次他想睡懒觉,童晓一早都会帮她把窗帘拉上,知道他最讨厌光。
坐起身,按了按酸痛的眉心,有些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童晓,童晓。”
清早惯有的磁性声音唤了两声,却没得到回应。
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去,猜想她大概在厨房,可厨房里空空如也,家里找不到她的影子。
在餐桌上看到了她留的纸条。
“我大学同学结婚,我去外地两天。早餐在冰箱,热一下就能吃。不要再喝酒了,照顾好自己。”
沈辰鹏眉头皱了皱,回到房间拿手机打电话,然而电话拨过去却显示关机。
“这女人,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坐在餐桌上,吃着她准备好的早餐,总觉得食之无味。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见到顾秋的情景,他曾经那么深爱的女人,如今在一家披萨店打工。这仿佛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脸火辣辣的。
他把早餐丢在一边,开着车子去了披萨店。
站在外面,就看到顾秋在里头忙活的身影,心里有些涩。
沈辰鹏开门进去,顾秋正在拖地。
“抱歉,十点以后才有披萨卖。”
顾秋说着站起身,看到是沈辰鹏,她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这表情把沈辰鹏气得不轻。他大喇喇的在座位上坐下,“我等到十点再点餐。”
顾秋懒得再搭理他,继续拖地,可那双炙热的视线总围绕着她,让她感觉如同针扎。
她把拖把放好,走到沈辰鹏身边。
“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辰鹏看了眼腕表,“十点了,服务员,请把菜单拿来。”
顾秋深吸一口气,“沈辰鹏,你一定要这样吗?讽也讽过了,笑也笑过了,你还想怎样?”
“顾秋,我没想到离开我,你会过得多幸福,却没想到竟如此狼狈。你男人干什么吃的,让你在这里当服务生?”
“沈辰鹏,你走吧,你女朋友如果知道你往这里跑,应该会不高兴吧。”
“不会,我家姑娘可爱我了,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闹别扭,更何况她知道我心里已经没有你。”
顾秋冷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沈辰鹏,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沈辰鹏被气得不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秋,我实话实说吧,你以前好歹跟过我,外人看来,你是我曾经的女人,如果我的朋友知道我的女人在这里给人当服务生,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呀。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跟你男人离开北京,过你们的幸福日子去。”
顾秋咬了咬牙,低低的说道,“我不只是服务生,这家店是我开的。”
沈辰鹏眼睛眯了眯。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离开北京。但是,请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把这家店盘出去。”
沈辰鹏‘腾’的站起身,顾秋这么轻易的点头,他反而觉得生气。
“顾秋,这可是你说的,一个月之内,我要你离开北京,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辰鹏冰冷的声音说完,径直走出了店里。
——
童晓打电话跟园长请了两天假,坐火车回了锦江。她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一家很普通的旅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童晓就抱着早已准备好的鲜花去了墓地。
今天是郝哲的忌日,已经忘了多久没回来看他。
他刚离开的那两年,每当他的忌日,童晓都会回来看他。
可每次都会被他的家人踢打着赶走。
犹记得郝哲妈妈揪着她的衣服,沉重的巴掌挥在她脸上,歇斯底里的咒骂,“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克星,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童晓把花放下,跪在了他的坟前。
郝哲比她大三岁,他们几乎一起长大,小时候的她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喊着‘郝哲哥哥’。
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不但长得英俊,成绩还很好,从小到大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里就只有他的童晓妹妹。
童晓高一时,他考上了北京最好的大学。
童晓紧追着他的步伐,想着考进他的大学。
可后来分数够了,周雨薇却没让她上。
庆幸的是,他们仍在同一座城市。
她大一,他大四。他牵着她的手,几乎走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
幸福的时光是那样的短暂,郝哲大学毕业就被保送出国。
童晓大二那年的生日,郝哲回国看她,不幸飞机失事,至今也没找到他的尸首。
童晓的生日,承载了三条鲜活的生命,那三个最爱她的人,都是在那天离开。有时候想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克星。
曾经,在失去郝哲那段时间,她以为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爱了,可是爱情不知不觉到来,甚至还来的那么猛烈。
即便当年和郝哲在一起,也没有这么深爱过。
与沈辰鹏在一起之后,她想过很多,面对沈辰鹏时那种心跳,与跟郝哲在一起时的那种心动是不同的。
对郝哲的那份感情,更多的也许是崇拜和亲情。对沈辰鹏,那是实实在在的爱与痛。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对任何人都没起过坏心,哪怕是伤害她的人。可是为了沈辰鹏,她发现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坏人。她自私的希望沈辰鹏不要知道顾秋结婚离婚的真相,甚至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见面。
然而再怎么自私,他们的爱情就在那里,无法阻挡。
——
天空渐渐泛起亮光,她不敢继续停留,起身准备离开,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扫把星,你又来了!我说过不准你来打扰我儿子!”
童晓只觉得背脊一凉,已经无路可逃。
她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叔叔,阿姨。”
“谁是你叔叔,谁是你阿姨,你这个克星,你克死了我儿子,还敢来这里!”
郝哲的妈妈嘶吼着,揪住她的头发开始踢打。
童晓被她揪着甩到了地上,农村女人身上的野蛮泼辣在她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童晓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郝哲的妈妈上前连踹了两脚,嘴里还恶狠狠的咒骂着,“你这个扫把星,害死我唯一的儿子,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你。”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看着女人几近疯狂,走过去将她抱住,冷冽的声音低低说着,“儿子在天有灵能看到,你想让他在天上也不能瞑目吗?别发疯了。”
女人哭倒在男人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
童晓艰难的站起身,岁月这把屠刀,在两个老人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在他们家吃饭,郝哲的妈妈总是握着她的手,十分亲热的说着,“晓晓以后就给我家哲哲当媳妇。”
一直到他们长大,懂得男女感情,他的家人还是那么喜欢她。
沉默寡言的男人看着童晓脸上的伤,眉头微微蹙了蹙,淡淡的说道,“你走吧,往后不要来这里了。”
童晓揉了揉眼睛,开口,声音哽咽沙哑,“叔叔,阿姨,对不起,为了郝哲,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女人头埋在男人怀里,收不住哭泣。
有时候,如果恨了,自己心里也许会好受些。可有些人,你偏偏恨不起来,只会让自己越发痛苦。
男人把头瞥向一旁,声音暗沉,“你走吧,别回来了。”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宁愿所有的痛,都由我一个人承受。”
“够了,别说了!”男人红了眼眶,听不下去了。
“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任何时候,只要你们需要,我一定会陪伴在你们身边。”
童晓哭着说完,径直离开。
下了山,才发现脚腕疼得厉害,可这点疼又何妨,比起心里的疼,九牛一毛。
——
沈辰鹏连续两天,打童晓的电话都没打通。打到后来火冒三丈,他索性也不打了。
不愿一个人呆在空荡的房间,他索性回了沈家。
薛玉兰最近忙疯了,很多婚礼的细节她都是亲自安排,毕竟一生也就一次的事,她不愿让童晓受委屈。
“鹏鹏,你回来的正好,晓晓怎么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约好设计师下周试礼服,你们都有时间吧。”
沈辰鹏心情烦躁,没好气的回道,“她消失了,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也联系不上。”
薛玉兰眉头紧了起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没有!”
“你别糊弄我,你说,你是不是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没断清?”
沈辰鹏‘腾’的站起身,心情烦到极点,低吼出声,“妈,你烦不烦啊?不是我的问题。那丫头太矫情,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动不动就赌气,再这样下去,我看这婚都不用结了。”
薛玉兰皱着眉想说些什么,沈辰鹏已经离开了家门,开着车子呼啸而去。
安暖听到楼下的动静,下楼来查看。
“舅妈,怎么了?”
薛玉兰伸手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叹着气道,“辰鹏对童晓,没有之前对顾秋那么上心,我真的很担心。”
安暖微微抿了抿唇,她又何尝不担心。顾秋终究是沈辰鹏和童晓之间的定时炸弹,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轻则受伤,重则让这段感情彻底粉碎。
——
沈辰鹏开着车子,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顾秋的披萨店,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毫无意识的就来了这里。
在车上坐了好久都没下去,透过车窗,却能将里头的情景尽收眼底。
看到不少男人借着吃披萨,偷偷的瞄顾秋,他气不打一处出,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秋正在为一个客人点餐,那个客人借着归还菜单,偷偷摸了把顾秋的手。
沈辰鹏走过去给了那男人一拳,准确的落在他的嘴角,牙都打掉了,满嘴鲜血。
“沈辰鹏,你发什么疯?”
沈辰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我发疯?你难道不知道他在吃你豆腐吗?还是结了婚什么都不在乎,随便人抹?”
顾秋脸都涨红了。
被打的男人吐了口唾沫星子,指着沈辰鹏的鼻子,“你算哪根葱?你敢打我?”
沈辰鹏握住他伸出的中指,只听‘咯’的一声响,男人疼得‘嗷嗷’叫了起来。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看我不报警。”
沈辰鹏冷笑出声,“让警察来抓我,沈辰鹏,我的名字。”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报警。”
男人虽这么说,却是被沈辰鹏冷冽的眼神给吓到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沈辰鹏,你到底想怎样?”
顾秋有些无力的问。
沈辰鹏大手忽的勾起她的下巴,嘲讽的说道,“你就是靠这张脸在这里做生意吗?”
顾秋甩开他的手,低垂着头淡淡的说着,“这家店我已经挂出去,很快就盘出去,到时候我会离开北京,在这段时间,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若不是我前女友,我他妈的随你怎么给人糟蹋。只要你一天还待在北京,你他妈就是我沈辰鹏曾经的女人。”
顾秋用力抿了抿唇,刻意说道,“沈辰鹏,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还没忘记我?”
沈辰鹏气极反怒,“顾秋,难道我没告诉你,我就要结婚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纠缠我?为什么车牌到今天都不换?”
沈辰鹏动了动嘴皮,却无力反驳,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车子开走,顾秋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沈辰鹏天生骄傲,哪能忍受这样的嘲讽。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把他赶走。
现在,她只希望早些把店转出去,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北京如此之大,岂能那么轻易就碰见。
她自己都说不准,一直不愿离开这座城市,是何缘故。
大概这里承载的美好记忆太多,她只愿留在这里,偶尔想想过去的美好,这样便知足了。
倘若她的贪恋会影响到他的幸福,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放他幸福。
——
沈辰鹏不愿回沈家,开着车溜了一圈,最终回到了公寓。
用钥匙开了门,看到门边童晓的鞋子,心情一下子雀跃了起来。
“童晓。”
他轻唤着。
童晓从卧室走出来,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笑着问他,“晚饭吃过了吗?”
沈辰鹏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门边,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
她笑,“这样看着我干嘛?”
沈辰鹏迈开脚步走到她面前,长臂轻轻将她揽在了怀里,有些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童晓,为什么你就站在我身边,我却感觉你离我好远,仿佛随时会消失似的。”
她伸手圈住他的腰,头深深埋在她的怀里。
“我只是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不是给你留纸条了?”
“为什么关机?”
“我忘带充电器了。”
沈辰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呀,什么时候能正常点,总惹我生气。”
“晚饭吃过没?我买了菜。”
童晓跑去厨房做了三菜一汤,沈辰鹏似乎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
“不好吃吗?”
他摇头,“没什么胃口,我先去洗澡。”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往卧室走去,童晓怔了很久。
——
那天晚上,沈辰鹏一上床就开始吻她,吻得有些急切,又似在发泄。
她多么害怕,情到深处,他又会喊出顾秋的名字。
沈辰鹏头埋在她颈间吸吮,突然被童晓给推开了。
他皱着眉看着她,眼神愤愤的。
“我忙了两天,有点累,明天还要上班。”
“我给你请假。”
他闷闷的说着,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童晓还是将他推开了,有些无力的说道,“沈辰鹏,我真的很累,请你顾及一下我的感受行吗?”
他眼睛眯了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辨别她的话是真是假。
最终,还是离开了她的身体。侧过身,背对着她躺下。
“沈辰鹏,我们是说会儿话好吗?”
“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你现在还会想起她吗?”
沈辰鹏闷哼一声,“有力气八卦,没力气陪我上床?”
他说完再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翻身压在了她身上。
情到深处,他没喊出顾秋的名字,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童晓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仿佛透过她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替代品,可很多时候,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
被沈辰鹏折腾到半夜,童晓第二天华丽丽的迟到了。
正值夏天,童晓脖子上的吻痕怎么都遮挡不住。
坐在化妆镜前,她十分懊恼。
镜子里突然出现沈辰鹏一张带着痞气的笑脸,“怎么了?已经迟到了,反而不急了是吗?”
“我不想去上班了。”
沈辰鹏低低笑出声,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嫁给我了,还有什么害羞的,走了,送你去学校,我一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童晓到了教室,没少被何秋婷嘲笑。
“啧啧,昨晚上激情无限啊,敢情你这几天请假,就是为了跟沈少在家上演激情啊。”
童晓撇嘴,“不是,我是去外地参加朋友的婚礼。”
何秋婷指了指她脖子上暧昧的痕迹,“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莫子意看到童晓脖子上的吻痕,很是天真的说道,“童老师,你脖子上是不是被蚊子咬的?妈妈说了,被蚊子咬了要涂药膏,这样好得快。”
童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何秋婷哈哈大笑。
时间长了,对童晓和沈辰鹏交往的事,她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
“童晓,你们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家里人正在准备。”
何秋婷一听,展开了想象,“沈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世纪婚礼吧?啊,不对,像他们那样的人家,应该要低调才对。童晓,你真幸福,好羡慕你。”
“秋婷,你也会找到你的王子的。”
何秋婷叹气,“哪有那么简单,这年头王子已经很少了,很多王子,也都是属于公主的,现在的灰姑娘不多了。”
“对了,你朋友钟欣文怎么样了?她以后是不是都不打算来学校了?”
童晓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没有联系她。”
——
下班时沈辰鹏来接她,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到了酒吧,她才知道要见得那个人正是钟欣文。
钟欣文一头飘逸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沈辰风轻轻拍了拍童晓的肩膀,“帮我陪陪她。”
“她还好吗?”
沈辰风笑着点头,“最近还行,不过很安静,希望你能陪她说说话。”
童晓点头,绕过人群,走到了钟欣文身边。
“童晓,你怎么会在这里?”钟欣文有些诧异。
“我和沈辰鹏过来玩。”
钟欣文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沈辰鹏沈辰风兄弟俩正在吧台喝酒。她有感而发,“他们两兄弟,其实挺像的,外表看上去放荡不羁,其实挺真诚的。”
“沈辰风对你很好吧。”
钟欣文笑着点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丝毫不嫌弃我,不过他很聪明,他知道章霖云不会碰我。”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钟欣文深吸了口气,“还能有什么打算,我的未来他都帮我计划好了。等你和沈辰鹏的婚礼结束,让他的家人着手准备我们的婚礼。”
“你决定嫁给他了?”
钟欣文淡然的笑了笑,“不然呢,在圈子里所有人打算看我笑话时,是他帮我摆平了一切。我现在是沈辰风的女人,那些曾经笑话我的人,如今只有羡慕的份。我也终于明白了,辛辛苦苦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很辛苦。如果可以,找个疼爱自己的人,被温柔对待。”
童晓伸手挽住钟欣文的手臂,“欣文,我们都要幸福。”
“童晓,对不起,我总是为了章霖云跟你翻脸,我控制不住。”
“没关系,我能理解,不生气。”
两个人坐着,忽然沈辰鹏那边闹出很大动静。
他们一起走过去,看到沈辰鹏揪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猩红着双眼像是在质问什么。身边围着很多旁观人群,却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
“你他妈的还是男人吗?结了婚还出来找女人!”
男人脖子被锁得有些吃不消,脸涨得通红,哀求道,“沈少,放开我。”
沈辰鹏毫不客气,一拳狠狠的挥在他脸上。
童晓想要去阻止,钟欣文拉住了她。
“你老婆在店里辛辛苦苦赚钱,你在这里找女人逍遥,你他妈真是畜生不如。”
童晓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吃力的站起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吼道,“我跟顾秋离婚了,我们早就离婚了。”
沈辰鹏身子整个僵住,阴冷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迷茫。
童晓感觉自己的心微微颤抖,真相终究还是袒露在了他面前。
“顾秋跟我结婚,都是被逼的,你的家人逼她结婚,那时我暗恋她,她随随便便就找了我。结婚以后,她碰都不让我碰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把她娶回家不是光欣赏的,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结婚一周年,我连她的嘴都没亲过。纪念日那天,我喝了酒,想要强行让她属于我,她拿着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我,敢碰她,她就死在我面前。那天她真的用刀子割伤了自己,后来我们就离婚了,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难道我现在出来找女人还有错吗?”
沈辰鹏倒退了两步,深邃的瞳孔收缩,那双冷冽的眸子越发迷茫。
他转身冲破人群,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童晓也推开了顾秋,跟着跑了出去。
“沈辰鹏,你冷静点。”
童晓抓住了她的手。
沈辰鹏看也没看来人,用力一甩,径直上了车。
童晓跌坐在地上,他的车子如一道光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钟欣文也追了过来,把童晓扶了起来。
“童晓,你没事吧。”
她害怕他出事,恳求钟欣文,“欣文,你可不可以开车带我去追他,他情绪不稳定,我怕他出事。”
沈辰风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沈辰风不停的踩油门,车子已经开得很快,可仍然追不上他。
——
顾秋打扫完店里的卫生,正准备关店,感觉有人进来,她背对着,笑着道,“我们要打烊了,你明天来吃哦。”
沈辰鹏走过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顾秋这才看到来人是谁,秀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为什么瞒着我?我的家人逼你结婚你瞒着我!现在离婚了还瞒着我!顾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秋这才发现他双眼猩红,额角有汗珠流下。
“是谁告诉你的?”
他双手用力扣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你别管是谁说的,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当初结婚是不是我家里人对你施压?”
她不说话,等于默认。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觉得我摆不平家人?”
顾秋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他,“沈辰鹏,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都已经要结婚,我们也已经错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提了。只要我的店一转出去,我立刻离开北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只有你给得起。”
沈辰鹏说着,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门外,顾秋呆呆的站着,透明玻璃门怎么也遮挡不住里头的火热缠绵。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用力抹了把眼睛,依旧模糊不清。
“童晓。”钟欣文有些颤抖的声音呼唤着她。
童晓定定的站着,望着里头。
顾秋用力推开了沈辰鹏,低吼,“沈辰鹏,你疯了吗?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有考虑过你未婚妻的感受吗?”
沈辰鹏着急的扣住了她的双肩,浑厚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到童晓的耳朵,是那样的清晰。
“顾秋,我爱你,你是我灵魂最深处的人,也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
“沈辰鹏,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对另一个女人很不公平吗?”
沈辰鹏摇头,“我不管,我只要你。我第一眼看她,她和你的感觉太像,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她还是你。顾秋,我现在才知道,她是她,你是你,我只要你。”
他说着再次吻上了她,迫不及待的亲吻她。
童晓用力抹着眼泪,转身离开。
那一刻,她已经忘了心痛是什么感受。好似一根很长很细的针深深的扎在了心里,此刻被用力拔出。
钟欣文站在她身边,担忧的喊着她的名字,“童晓。”
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欣文,我没事,我不是难过,只是太高兴了,看到他幸福,我替他高兴。”
钟欣文挡在了她面前,“童晓,在我面前不要伪装好吗?大声哭出来,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依靠。”
“我真的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童晓推开钟欣文,疯了似的跑了起来。
钟欣文追了两步,没追上她的脚步。
“沈辰风,你帮我去追她,我怕她有什么意外。”
沈辰风皱眉,“这个时候,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钟欣文怒吼一声,“你们沈家没一个好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沈辰鹏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没见证过辰鹏和顾秋的爱情,你不知道他们曾经爱得有多深。”
“他们爱得深,童晓就该死吗?”
——
穿梭在热闹非凡的街头,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她使劲跑,用力跑,想要离这座城市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知道跑了多久,视线越来越迷糊,撞到了与她相向而行的行人,两人同时摔倒在地。童晓额头砸在了路边的花坛,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对方也摔得不轻,揉了揉膝盖,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走路不看的吗?”
“对不起。”
那人看童晓眼泪水哗哗哗的流着,又看到她额头鲜血直淌,骂了两声便跑开了。
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防线都破了,再多的伪装都化为乌有。她用力抱着自己,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她顾不得狼狈,顾不得所有,仿佛有把刀正将她的心脏切成碎片。
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一个替代品。可从他的嘴里说出,竟然那么噬骨。
有一种痛,仿佛能够随着血液深入骨髓,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痛。
“姑娘,你怎么了?”
有老爷爷老太太抱着小狗散步,忍不住关心的问。
童晓没有抬头,就这样紧紧抱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哭着。
“真可怜,被欺负了吧,你爱人呢?”
‘爱人’两个字,让她全身瑟瑟发抖。
钟欣文找到她时,远远看到蹲坐在路边,双手抱着自己,头深深的埋在腿间,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着。
她的周围围着很多人,有在安慰她,有在同情她,有在议论她。
她却仿佛浑然不知,忘我的抽泣着。
钟欣文跑过去,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哭吗?”
大伙儿都撇撇嘴跑开了。
她在童晓身边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童晓突然抬起头,伸手抱住她,头埋在她肩上,哭得歇斯底里。
“我知道他心里有爱人,可我还是想骗自己,我爱他,我都不知道那份爱怎么会如此强烈,即便曾经失去过一个宝宝,我还是愿意爱他。”
钟欣文拍着她的头,“我知道,童晓,我都知道。”
——
那晚,钟欣文把童晓带回了家,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她才松了口气。
钟欣然一直等在外面,看到钟欣文出来,她疑惑的问道,“童晓怎么了?”
钟欣文没好气的哼道,“她被沈辰鹏甩了,现在你高兴了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钟欣然没好气的斥道,“她真的跟沈辰鹏分手了?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沈辰鹏跟他前女友好上了,把童晓甩了。”
钟欣然倒抽一口气,“前女友?沈辰鹏前女友不是结过婚了吗?”
“离婚了。”
钟欣然摇头,“沈家怎么可能会同意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进门,童晓还是有希望的。”
钟欣文气不打一处出,对着钟欣然怒吼,“你把童晓当什么了?她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
钟欣然不以为意,“沈辰鹏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童晓不也跟他几次分分合合,何必把她说的那么清高呢。”
“你闭嘴,你不了解童晓,不要随意评价她,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钟欣然撇撇嘴,低低的说道,“在我看来,沈辰鹏身边的女人,都一个样。谁不是贪恋他的钱和权势。”
钟欣文懒得再跟她啰嗦。
倒了杯水回到房间,发现童晓躺在那儿,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的脚步顿在了门边,走了出去,轻轻阖上了门。
哭一哭也好,至少可以发泄一下。
——
第二天一早,钟欣文打电话给园长,帮童晓请了假。
去房间看她睡得怎么样,童晓已经起床,在浴室里洗漱。
“欣文,能不能把你的眼影借我一下?”
“你,要化妆?”
童晓自嘲的笑了笑,“眼睛肿得太厉害。”
“童晓,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
童晓摇头,“我没事,生活总得继续。我答应了我妈,每个月要给家里打五千,我爸身体不好,我不想他在外面工作。”
“童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自己?”
“欣文,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之前也不是没痛过,我已经习惯了。”
钟欣文咬了咬唇,低低的说道,“当年郝哲出事,我也没看你哭成这样,睡着了连做梦都在掉眼泪。”
童晓身子一震,深深的垂下了头。
深吸一口气,钟欣文拿出了化妆品,“过来,我帮你化。”
钟欣文亲自帮她化了妆,可再怎么化,也遮不住。
“没事,就这样吧。”
“童晓,我和你一起去学校吧。”
童晓疑惑。
“你说的对,生活还得继续,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沈辰风虽然说过会养我一辈子,可女人到底还是该有自己的事业,否则,被男人甩了,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两人一起在钟家吃早餐,钟欣然难得也在家吃早餐。她看了看童晓,试探的问道,“童晓,你没事吧?”
童晓扯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钟欣文可没那么客气,没好气的哼道,“钟欣然,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你巴不得童晓不好是吗?”
“神经病!”钟欣然骂,“我早就提醒过童晓,顾秋在沈辰鹏心中的地位很高,没有人可以替代。曾经差点为了她跟家里断绝关系,这感情你们能想象吗?说实话,他们现在走到一起,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只不过顾秋的豪门路没那么平坦,不管怎样,总有婚事,以前还做过不光彩的职业。倘若顾秋当初不是个小模特,和童晓一样的职业,沈家也不会那么坚决的反对。”
“钟欣然,你烦死了,少说两句行吗?”
钟欣然叹了口气,“既然大实话没人想听,那就算了吧。”
钟欣然说着扔了早餐,离开了家门。
听到沈辰鹏和顾秋和好的消息,她又何尝不难过。沈辰鹏身边曾有过那么多女人,可唯独没有她。哪怕走马观花的走一遭,都没有。
童晓至少也被他宠爱过,哪怕只是当成另外一个女人在宠,也该知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