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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药的香气盘踞了两天才淡去一些,丹须坐了两天越来越精神,心中五味杂陈。他号称丹道大能,与另一位傲视昆仑上下,自认无人能在炼丹这事上超过他,才会看破世道孤傲隐居深山。
自从知道外面那阵法吃灵气,他便开始寻找比生灵丹更好的丹药,穷极二十年,费尽心血也只是将丹药成品率提到九层,却找不到比生灵丹蕴含灵气更多的丹药,才一度觉得生灵丹已经是灵气类丹药中的极致,没想到认定了近十年的事情却在今天被打破了,被一个初出茅庐,刚刚踏入炼丹之道的小孩子给打破了。
这滋味不言而喻,丹须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去炼那劳什子阵法,如果继续守在丹房里说不定能看到丹药炼出的过程。他不满地站起来,灵敏地察觉到空气中灵气波动起来,一圈一圈向外扩散,灵气中心的黑袋慢慢臌胀起来,越来越大,从架子上掉下来。
拳头大小的黑袋转眼间撑成一人高,不断有拳头和剑刃形状鼓起,里面的人在极力打破它。
丹须瞬间转怒为喜,围上去。轰隆一声巨响,撑到极致的黑袋炸开,刚凑过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马上将他弹开几丈远摔在地上。
“小兔崽子!你也来这招!”揉着屁股站起来,丹须不满地抬头,看到丹房内多了一个人。眉清目秀,一声蓝衫,看起来十分斯文,只是他手中那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坏了气氛。
陆吾终于能将丹房打量一遍,一眼看到那个蓬头垢面的炼丹师眼睛放光盯着他,抱拳道:“多谢前辈,晚辈......”
“被说那些没用的。”丹须不耐地打断他,动手在他身上翻找起来:“丹呢?丹药呢?”
“什么丹药?”
“就是你炼成的丹药,快给我看看,我借你丹房,导你入道,炼出的丹药理应先给我看看!”
“那丹药已经被我吃了。”
丹须一个晴天霹雳:“被你吃了?你这个小子下手为什么这么快,我还没看呢,你就给吃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他来回走了一圈,心中激愤难平,想起这人刚才打破乾坤袋的气势,眼睛又是一亮。“怎么样?那丹药如何?是否灵气充沛、气势无边?”
陆吾猜到这人肯定是察觉到自己练出了新丹,爱丹成痴,想要研究炼法,可是丹药确实已经被他服下,见那人倍受打击的样子只好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枚炼坏的废丹。”
“废丹?废丹!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丹须是会看废丹的人吗?”丹须几乎要跳起来,心中不满,他向来自视甚高,能屈尊降贵问一个小辈要东西已经是放下了老脸,没想到对方却要给她一枚废丹,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将丹房内扫了一圈,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还残留的丹香撩拨着他的神经,让他脑门突突直跳。
罢了罢了,自己身为长辈,理应让让小辈,小辈初生牛犊有所冲撞可以理解。他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败下阵来:“你刚才说还有一颗废丹?”
见陆吾点了点头,丹须咬牙道:“有总比没有好!”
陆吾拿出的废丹是那枚橙黄丹药,严格来说并不是废丹,而是一枚下品灵丹。丹须接过丹药看了看,小心放进储物袋中,抬头又看了一眼陆吾,见他面色如常,并无生气,心里便有了几分赞赏,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不像是哪家宗门的弟子?”
“晚辈陆吾,以前是青天外宗弟子,现在只是一个小小散修。”
“青天宗?走得好!那种宗门不进也罢。”丹须一击掌,对陆吾越发满意,兴起道:“不如你就进我丹别宗吧!”
对!丹须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一来能让他留下来把丹方套出来,二来这小子资质不错,再过几年就是和另外那位斗丹的日子,是该收一个弟子了。
陆吾一愣,他这一路上见过的宗门个个奸猾狡诈,阴谋深藏,已经作好了不再入任何宗门的打算,可还没等他回绝,一枚玉柬已经飞了过来,他抬手抓住,抬头丹须已经不见,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丹房内。
“这是我攥写的大小丹方,我要闭关十五日,这里的药草你随便用,我没出来之前你不能走!”
一阵风卷出丹房,顺便把门带上,陆吾手里拿着玉柬,丹须风风火火的个性让人苦笑,不过现在也只能等他出来再说清楚了。
他环视一圈打量整个房间,之前困在黑袋中不能看到丹房全貌,现在才发现这个房间十分大,七八个巨大的架子堆满了药草整齐地排列在正中,角落里还有一堆铺了灰的书籍。脚边一片凌乱,似乎发生了一次不小的爆炸,架子上的药材掉下来混为一团。
这时,一只小灰鼠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抬着鼻子吱吱乱嗅,抓过一株药材迅速啃食,吃相着实可爱。可没想到它吃了一半突然全身颤抖,咯吱四脚一蹬晕了过去。
陆吾心猛地一跳,这只小灰鼠毛光水滑,跟在丹须身边吃了不少丹药,应该不至于分不清药草好坏。他蹲下来戳了戳,发现小灰鼠四脚朝天露出浅色肚皮,一碰它的脚身体还跟着晃动。
死了?
他捡起剩下的半截药材:“难道这草有毒?”
灵气探入玉柬,一幅幅丹方在识海中打开,小到一品凝血丹、辟谷丹,大到七品凤还丹的炼制方法也有,包罗万象,记载十分详细。
“果然已经八重天修为了,这修为放眼昆仑也是无人能比。只不过怎么没有药草图鉴?”他翻了一遍没有看到介绍药草的书籍,便走到角落蒙尘的书堆中想找出一本有用的图鉴。
可是一翻才发现这里的书简直乱作一团,书籍的种类也十分杂乱,各种药草药理药性,丹火和鼎炉的种类和鉴别都十分详细,还有一些天马行空的猜论。陆吾上辈子常年卧病在床,最喜欢看各种奇门歪谈消遣时间,现在一翻开就停不下来,干脆坐在地上看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小灰鼠僵硬的四肢突然动了动,绿豆大的小眼睛猛地睁开,翻了个身坐起来,发现剩下的那半截药草正被陆吾拿在手上,吱吱叫着凑了上去。
陆吾看书正入迷,手指被拉了一下惊醒,正好看见小灰鼠抱着那截药草往嘴里塞。
“别吃!”
药草被抢,小灰鼠跳到陆吾脚上想爬上去,却被捏着背上的皮毛拎起来,仔细打量。
“看上去没有什么后遗症,这是什么药草?”陆吾捏着半截药草,在书堆中翻找起来。小灰鼠得了自由,不知从哪儿又找了一棵药草开始啃食。
这里的藏书种类繁多,陆吾一时间也找不到药草图鉴,干脆一边找一边开始整理。不少书籍纸页泛黄,年代久远,只是被人随意扔在一边,倒是可惜了。重新打扫整理,才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一本半尺厚的百草图鉴。
里面确实有关于那株药草的记载:鼠头草,剧毒,可用于炼制六品丹药辟毒丹。
陆吾仔细核对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重新看向那只巴掌大的灰鼠。此时它吃了几株药草之后又睡着了,圈成一个绒球窝在陆吾脚边,十分亲近。
“看来就算是一只小老鼠也不能小看。”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投入学习中。
看了一遍之后开始整理地上混成一团的药草,遇到无法分辨的再重新翻一遍书,这样用了两天,他才将丹房中的药草都认全。
离丹须出关还需十三日,丹房大门又被锁上打不开,陆吾闲来无事,将所有藏书读了一遍,服下几枚培元丹,引导体内灵气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后,打开记载各种法术的玉柬。
终于可以修习他心心念念的御风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