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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一向得体,可今夜里,她已经第三次这样看着瑞逸欲言又止。虽说小姐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但半夜三更让两个男人在闺房里怎么都说不过去,尤其是眼前武功高强的鬼剑,若他存了点别的心思,就是他们这些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伤到他一根手指头。而小姐似乎并不怕他,看两人的神色,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莫逆。
“流云,快去吧!事情办完后就回屋‘睡觉’。”凌姿涵很镇定,笑容如常,似乎一点也没看出流云的担忧。“记着,门一定要锁好了。”
唱戏就要唱全套,若门不锁上,那些人不知还要编排什么。
流云再看了眼小姐,还是没有把担忧说出来,只福了福身,领命离开。
主屋的大门开了又和,凌姿涵摇着团扇缓缓起身,绕过屏风去了里屋。不多会儿就从屋里出来,手上多了个金色的令牌。
“师妹,那些人这么欺负你,你还忍着?要是我就把她们全都杀了……”
与瑞逸相对而坐的少年不满的说着,但不等他说完,凌姿涵就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让手心的令牌与他的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女人!你想谋杀啊!我可是你……”
“师弟。就算你年纪比我大,你武功比我好,但你入师叔门下的时间的确比我晚一个时辰,所以,你只能是我师弟。”桃花眸微微一挑,明明是轻蔑的目光,却散出一缕风情。凌姿涵把令牌交给他,抬手指了指后窗道:“师弟,我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去凤颜阁帮忙。我这边还有一台大戏要忙,东西已经给你了,走吧!”
“你也太没良心了,这就赶我走?师妹,考虑下,其实我可以帮你血刃什么酥夫人、硬夫人的!”
少年看了眼令牌,立刻收入怀中,一抹复杂从眼底闪过,再抬头看向凌姿涵时,深意荡然无存,留着的是符合他年纪的热情,夹杂着些许反叛。棕色的眸珠转了转,朝着瑞逸的方向瞥了眼,少年掩口轻笑,眼底交织着暧昧的了然,“哦……有一腿!”
斜扫一眼,凌姿涵捏着杯盖的指尖不着痕迹的颤了下,诱人的粉唇微微嘟起,吐出一字,“滚!”
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她血眸中暗藏的危险却不容忽视。少年太了解这个笑容的深意,讪笑着退到后窗边,在她还没改变主意前,纵身跳出窗户,三步两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有一腿?不用解释吗!”瑞逸看着半开的窗子,淡淡的问了句,转眸对上她的眸子,静默着,直到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时,他才开口岔开话题。“凌姿涵,看来你很信任我。”
她对他亮出了尧王及凤颜阁的底牌,还有她的心腹。如果他有心查探,甚至可以知道这西苑中有多少是她的人。若非信任,就是在试探了!
“是回报。你表现出的诚意,我看到了,所以我也该拿出点诚意来。当然,这并不是我完全信任你,这一点你我都知道。而我,没理由相信一个连真实姓名都对我有所隐瞒的人!”凌姿涵并没遮掩,大大方方的把话说明白。
“你想知道?”数丈外虚浮急促的脚步声落入耳中,瑞逸随意的问了句,掀动杯盖的指尖微僵,一丝阴翳闪过他漆黑如苍穹的眸子。他忽然起身,在凌姿涵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动作极快的灭了桌上的灯,并夹抱着凌姿涵,捂着她的嘴把她带到内室,撂在床上附耳道:“外头有人,我出去看看。”
昏暗中,凌姿涵点了点头,微微张嘴,湿润的唇瓣摩挲着他干燥的掌心,像一个暧昧的吻。“你小心”,短促的三个字,模糊不清的音节,却因气息的震动一点点地渗入心间。
凌姿涵在关心他,这一次,他极为肯定这个答案。
放开手掌,瑞逸望着她澄澈狡黠的妖眸,正视了片刻,又贴近了她的耳畔,“凌姿涵,办完正事,我会来讨债的。”
扑闪着纯真妖娆的眸子,凌姿涵表示自己的疑惑,正想发问,那充斥着男性魅力的性感深沉的诱惑声,再度传来。
“你欠了我一个吻。”他说得好似很认真,凉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压了下,邪魅的眸光对上她的惊愕,闪过一丝笑意。“给你点提示,在屋顶上的时候,你对你师弟是怎么介绍我的。”
怎么介绍,鬼剑啊!
等等,她那时候叫了鬼剑!
“想起来了?”看清她眼中的恍然,妖孽勾唇浅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似乎很满意的说:“等夜深人静了,我再来取。”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人影晃过,再看去时就只剩下那扇半开的窗子,与飘摇的纱幔。纱幔飞舞,拂过窗台上的白茉莉,拂落无数玉色花瓣,掀起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却也显得格外宁静。
但宁静的美好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当西苑的大门被家丁粗暴无情的撞开,苏素颜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捎带着二夫人及几位姨娘,纵容手下人打晕凌姿涵院外当值的小厮,撞门硬闯进凌姿涵所在的迎锦院时,凌姿涵院里供丫鬟婆子住的房间内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匆忙间,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人呢,都给我出来!”苏氏身边的大丫鬟玉钏高呵一声。
听着动静,披着外袍的流云、静好,还有位只穿了中衣的嬷嬷就从两侧的偏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院里乌压压的一群人,身为大丫鬟的流云立刻对“惊讶”的静好,及嬷嬷递去眼色,让她们去通知小姐,自己则迎上那群人,对着女眷盈盈福身,礼节妥帖。
“各位夫人、姨娘,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我家小姐已经歇下多时了,你们这样……”
“有什么事是你区区一个丫头可以问的吗,滚一边去,别挡着我家夫人的路!”玉钏仗着有人撑腰,对与同是丫鬟的流云很不屑一顾。
“她不能问,我够资格吗!”吱呀一声,门开了,凌姿涵披着散乱的长发和斗篷,由静好扶着走出屋门。睡颜惺忪,却藏不住她眉宇间的威仪,与声音中的暗芒。
并没有走下台阶,凌姿涵扫了眼玉钏,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转向才安分了没几天的苏氏,沉声问:“出了什么事,苏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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