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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居居所甚多,人数却是极少,那夫妇二人和厮加上还不到十人。宽敞的后院中坐下沐岚一行百人都不嫌拥挤,桌上更是早已摆满玲琅满目的美酒佳肴。
“请各位客人放心品尝,这些酒菜都是出自人界,可以帮助你们适应这里的太阳之华。”男女主人与沐岚、鱼丸、吴涯、孟灵修同坐一桌,起身亲自为他们斟满美酒。见沐岚有所犹豫,男主人微笑解释道。
“人界?”所有人都是一惊,带着阳气之物如何能够进得了地狱?即便是地狱有一轮太阳,但这一界中所蕴含的阴气也是人界之物难以承受的。
却见男主人一指天空,解释道:“故人相赠我夫妇一些人界良种,桃花园到此有方圆十里聚阳阵,可将人界阳气模拟出来。这些米面之食是我夫妇在聚阳阵里种得,酒亦是我二人亲手酿成。”
闻言,沐岚跟吴涯的反应更加惊奇,他们显然听过聚阳阵。“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传中的聚阳阵法,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
那男子一笑,和女主人对望一眼,柔情道:“我夫妇并非什么高人,只是对古籍兴趣颇深,聚阳阵也是幸得偶遇,从书中学来的。”
“那啥,感觉你的书好厉害的样子,能借我看看不?”孟灵修张口就问道,也不顾及人家的感受。
沐岚自是白了一眼孟灵修,心道:那书岂是借就能给你借的?也不想想,自己才跟人家认识多久。
男主人略一沉吟,问道:“你是孟蛊的弟子?”
孟灵修大感惊奇:“你怎么知道啊?”
男主人了头,细看了一番他,赞赏道:“竟能以阴魂之火弥补自身残缺之魂,看来孟蛊那娃儿眼光还是不错的。”
“呃……”孟灵修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怎么他在这人眼里就跟透明的一样,不仅一眼就看出自己师从何处,而且还能看出他的魂魄是残缺的,甚至可以看穿他的魂元里掺杂大半阴魂之火。要知道,现在他已然是换上了一身吴涯送给自己的普【【【【,通衣裳,此人,究竟是怎么看出他吸收了火鬼魂元的?
“前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孟灵修立刻把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刚才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老师是被这人称作“娃儿”的,所以在称呼上,叫声前辈也是应该的。
“呵呵,我自然是知道的,”男主人一指鱼丸,道:“你的老师是鱼鳃吧,想不到他竟然舍得把自己最宝贵的三头金叉给你。”
“不得了了,高人,你怎么能看出我肚子里的东西呢!”鱼丸真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眼睛瞪得极圆。
“你,”男主人一笑,看了吴涯片刻,却是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的秘密有些多啊,我就不挑明了。”
吴涯把玩着手中酒杯,脸上同样带着淡淡笑意。
最后,男主人把目光转移到沐岚身上,了头,道:“天魂体,生于鬼界,不入轮回,年纪轻轻就已经实力不俗,不错,不错。想必从这地狱出去,就可突破七劫了。”
孟灵修看着沐岚,呆呆问道:“老大,你现在是啥境界啊?”
“灵虚三层。”沐岚扬起嘴角,笑问男主人,道:“果然是高人,就是不知,为何二位高人愿意邀请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来此叨扰呢?”
男主人摇了摇头,笑答:“相见即是缘,有缘自要一聚。”罢,他看着孟灵修,道:“我的藏书枯燥无味,你也愿读?”
孟灵修一喜,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同意让我看书了?想到这里,他直头。“愿意,几百、几千个愿意!”
“哈哈哈哈……”男主人大笑起来。“和你那老师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既然你喜欢,我的藏书阁中便许你看上一天,带走一卷。”
“太好了!”孟灵修大喜,恨不得立刻找到藏书阁,读个痛快。只是现在他尚有许多疑惑未解,故选择继续聆听。
“前辈究竟是何人?”沐岚越发好奇,终忍不住问道。
男主人轻叹一声,诵出一句话。“吾乃抚琴翁,桃花深处自是家。”
女主人和道:“我是奏笛妪,伴君天涯共蒹葭。”
沐岚一笑,抱拳道:“前辈夫妇二人携手相伴,真是羡煞旁人。既然前辈不愿透露姓名,那晚辈也就不再冒犯了,只是不知,前辈是否可为我等,解开心中之惑?”
“那是自然。”男主人道:“不过,我也未必无所不知,只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有何疑问,请开口吧。”
“前辈为何会招待我等来此?”
沐岚直奔主题,问出第一个问题。
男主人一笑,道:“我以为你会先问我地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
“那是第二个问题。”沐岚凝视男主人双眼,等待他的答复。
男主人仰望天空陷入回忆,将地狱改变的前因后果缓缓道出。
地狱,在人们的理解中,也就是地下的牢狱、地底的炼狱,用来惩戒生前有罪之人的刑场。在几千年以前,地狱也的确如此,谈及地狱,众生都会为之色变。那时的地狱暗无天日,烈火、寒冰、孤独,好像只有这一切。然而在某一天,一位高僧却是驾着一头狮形巨兽凭空而出,以一己之力凭空划界,将地狱从鬼界中分割而出,高僧举手投足间挪移日月星辰,以大慈悲之术化解地狱怨气,度化地狱之灵,将这里变成一片乐土。及至今日,才有了沐岚等人所见到的美景。
听闻他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只是,再一细想又觉有些不对。吴涯又问道:“可是我等研究却发现,地狱存在某种古怪的东西,让不少地狱之灵磨灭心智,只余下杀念,不知这又是为何?”
男主人了头,道:“这正是我邀请各位前来的原因。地狱在那位高僧出手做出一番大造化之后,就生出一种无形之气,地狱子名亦有心寻出线索,无奈已被那无形之气同化感染,故而,也只能有求于众位鬼界来客调查一番了。”
“此番前来地狱调查魔气缘由也是我等此行的一大目的,前辈无须客气,只是……”沐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女主人,惊讶道:“莫非前辈你们也……”
男主人摇头一叹。“我们的确已被你们所的那‘魔气’影响到了。”
女主人苦涩一笑,道:“来惭愧,聚阳阵遍布此地方圆十里,也正是为了抵御那无形之气,几百年了,我们从未出过这片阵法区域。”
“那东西竟如此厉害,就连前辈也……”鱼丸脸色铁青,不由沮丧道:“完了,这下怕是出不去这地狱了!”
男主人摆了摆手,却笑道:“魔气的影响作用至少也在你们身处地狱十年以后才能有所感应,况且,魔气作用也是因人而异,就像有些地狱之灵,它们就未曾受到分毫影响。”
闻言,吴涯一挑眉,思索道:“竟能循人而用,难不成那魔气是被什么可怕之人暗中操控的?”
“难道是那位传中的高僧在操控?”孟灵修也好奇问道。
沐岚一口否决道:“那位高僧便是地藏王菩萨,菩萨悲天悯人,再言之,当年以菩萨之力,毁去地狱也能做到,他没有必要做出这等事来。”
“罢了,就连二位高人都未曾找到答案,咱们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搁置吧。”吴涯沉吟道:“高人可知,地狱曾经的刑场如今可还存在?”
男主人再次摇头,道:“当年我未再寻找那些地方,当我夫妇二人发现疑端想要寻找时却已毒根深种,无奈再未踏出过聚阳阵一步。不过在我想来,那些地方应当是依然存在的。”
“如此甚好,不知前辈是否了解,这世界消失三百年的历史真相?”沐岚又问。
男主人沉默摇头。“那三百年间发生之事我亦是无法回想起来,至于方才我回答你们地狱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的事,也是因为那位高僧曾亲口讲述予我的。”
“前辈竟见过地藏王菩萨!”沐岚大惊,追问道:“不知菩萨现在身在何处?”
“菩萨法身无相,我亦不知。”男主人忽而一笑,道:“能告诉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今后之事,只能依靠你们自身寻找答案了。”
“多谢前辈!”
孟灵修一行皆起身一拜,这对夫妇告诉他们的事,已经掀开笼罩地狱这些年间历史的轻纱一角了。
这场宴席一直从黄昏持续到深夜,直到圆月高悬、繁星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