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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幸福,珍惜
“为什么呀?你应该去安慰她!隔三差五地还要去看看她!继续当她的生日福星圣诞老人去啊!反倒是我,一个跟你没有关系的人,你何必再来靠近?”她用冷霜封冻了自己的眼睛,那刻意的冰冷,吞噬他的同时,也吞噬着她自己。
“童一念!你真是个冷血动物!”他看着她,被她眼里的寒霜冻得全身发冷。到了现在,她居然还能说,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人?靠近她,真的如此的难吗?即便他不把那些隐藏的真相和盘托出,即便他不告诉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但他放下尊严赖在她身边,他用整颗的心来温暖她,她都感觉不到吗?
童一念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原本只是伪装的冰冷变得真正寒冷彻骨,“没错!我就是个冷血动物!我这冷血动物无法对一个觊觎自己老公企图破坏我家庭,还差点害我流掉孩子的女人报以热血的同情!这种热血心肠只有你,伟大的陆局长才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陆局长就不要再你的热心肠来我这冷血动物这里受委屈了!去吧,去找可怜的值得同情的若若去吧!”
她的坚硬,让他觉得无力,感觉她就像一阵飓风,力道强大,无法掌控。
“念念,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去看伍若水!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和润男以及如娇的关系,也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这个群体的过去,这一次让谭所送伍若水回老家瞒着你,也就是因为知道你不喜欢……”
所有的解释,在她面前变得苍白无力,她惨淡地微笑,“原来,我不喜欢的事,你并不是选择不做,而是瞒着我去做……”
他住口了,有些事越说越混乱……
倒吸一口气,所有的解释化做一个简单的承诺,“念念,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笑了,近来她的笑容里总有些恍惚,“没错!你一直都对得起你的良心,对得起你的信仰,对得起你正义的徽章,可我只记得……你对不起我……”
问题永远在这里纠缠,那个死结,打不开了吗?至少,现阶段无法打开……
其实,有时候,争吵的最初是刻意的,但到了后来,却都成了真的……
——
贺子翔介绍的代理商那些订单,到底是接了,童一念陷入了无休止的忙碌中去,虽然医生不让她出院,但她俨然把病房当成了办公室。还好有颐朵帮她,让她可以尽量不用请假出医院去,那些跑腿的事都交由颐朵做了。
饶是如此,她偶尔不得已需要外出而跟医生请假时,脑子里总会出现陆向北黑气沉沉的脸,便会提醒自己,一定要加倍小心!一定!
十天过后,杰西出现在病房,安东尼的订单顺利交货,杰西却延缓了安东尼的下一笔订单。
“让一个孕妇如此操劳,不是我岑杰西的风格!”他把工作从童一念手里抢去的时候板着脸说,看样子,还在生气呢。
童一念笑了,仰起阳光明媚的脸,冲他吐舌头,“我就知道我可爱的弟弟最好了!”
“少来!”杰西紧绷着脸,却掩饰不住唇角的浅笑。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趁热打铁,继续往法国发展!”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杰西,一菱说得对,我太自私了,不应该因为自己而束缚你的发展,也许,离开我,离开依念,你会有更广阔的天空,安东尼,是一个带给你契机的人……
“不!”杰西只一个字,却是如此的坚定,然后把她所有的资料匆匆浏览了一遍,发现她在把握时装流行趋势这方面越来越感觉灵敏了,虽然是从他的旧设计里挑的系列,但是却很符合今季的流行元素,甚至于,布料的选择都很完美,从质地到颜色,完全符合他的设计理念,价格上也算合理,看来,她在服装这一块越做越顺手了。
“这些,我都拿走了!这是医院,不是办公室!你的前期做得很好,真的,剩下的交给我吧!”他搜走了童一念所有的资料。
“喂!你这算什么?好像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就给你抱走了的感觉!”她笑着抗/议。
杰西歪了歪头,成熟中透着萌,“这个我很荣幸,你儿子以后可以叫我干爹!”
“是舅舅!”童一念白了他一眼,纠正他,他忘记他的身份是弟弟了吗?
“是什么都有可能!”忽的,病房门口响起一个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鼻音——陆向北。
自从上一次争吵之后,他就没有再来过病房,现在又来干什么?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转开脸去,依然冷漠相对,她的手机在这时响起,看了眼号码,是北京来的......
打电话来的依然是“左老”的警卫员,“童女士吗?您好,我是警卫员林小海。”
“您好,我是童一念,左伯伯怎么样了?”
警卫员小海语气有些急,“童女士,左老这两天不太好,可他一直念叨着您,您看方便抽个时间来北京看看他吗?”
“现在?”童一念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其实和左老见面不过只一次,缘何有这么深的缘分?
“是的,我们这边已经和您那边的医院取得过联系,像童女士这样的情况,还是可以出行的,医院可以安排妇产科专家随行,车上会有必要的医疗设备,只要童女士能抽得出时间,随时可以出发!”
竟然连医院都联系过了,而且连准备都做好了......
童一念心里有点乱,到底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好像对不起左辰远,毕竟他帮了她那么多,可是,去的话,这里的一切怎么办?
“怎么回事?”杰西问她。
她取下耳机,把警卫员的话说给杰西听,说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会瞟向陆向北,他还是那副锅底脸......
“去吧!人家这么惦记着你,不去的话说不过去,而且人家还是这么重要的人物。”杰西劝她。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是在等什么?
她记得,某人是不同意她去北京的......
而他呢?斜靠在墙壁上,一言也不发。
“去!收拾东西!马上就去!”她赌气,眼睛狠狠瞪他。
杰西暗笑,转身对陆向北说,“陆局长,你说呢?念念去还是不去?”懂念念之人,非杰西莫属,所以替她问出心里的话。
陆向北臭着一张脸,“我说什么她会听吗?我说不让她去她就不去吗?我算什么!”
杰西双眉一扬,清官难断家务事......
“请问陆局长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吧走吧,我这冷血动物不值你同情,哪儿热乎你站哪儿去!”她冷笑着驱逐。
他果真便站直了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扔给她一句,“去北京,总比在这里累死累活好!”
蓦地,病房里冻结的空气因他这句话而流动起来,他走之后,杰西忍不住便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冤家!”
冤家,冤家......
童一念默念着这两个字,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稍稍松弛。
童一念细算了一下,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大半个月,连元旦也是在忙碌中度过的,何时过的,竟是一点气氛也没有。
之前左老说邀请她去北京过春节,现在细细一算,离春节也不远了。
也罢,索性去了了这心愿吧!
终是不放心这里,再三交代杰西,“杰西,如果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定!”
她有预感,有些该来的事情肯定会发生的......
听说北京的冬天会很冷,可是,她很期待,也期待北京的春节,心头无端冒出某人说过的话,去北京过春节?好啊?那正好北京见!
北京,皇城,糖葫芦,庙会,那一直是她憧憬的地方,高中毕业那会还想过考北京的大学,可那会儿杰西和佳眉不让,在友谊和北京之间,她选择了友谊。
如果她当年就去了北京,是不是后来的生活就大不一样了呢?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某个人?
呵,谁知道呢!如果上天注定两个人的相遇,换一个时空,还是会相遇的,只不过会是另一副情形,换一个模式,或许,是她举着糖葫芦在街上边走边吃,而那个人,就这样,惊若天人般,在她面前出现......
做了去北京的决定,便要把这边的一切都安排好,过年,虽然已经越来越没有气氛,但是那毕竟是大家都看重的节日。
从前有父亲在,过年这一类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无论是童氏还是家里,都安排得妥妥帖帖,那时的她,除了会抱怨过年是属于别人的节日以外,再没有别的感受,。因为,于她而言,过年就是大家热热闹闹在各家的餐桌上吃饭,而她永远都在自己的角落里数着自己的饭粒。
而今,当她说出自己要去北京过年的时候,小妈却问出一句,“那我们怎么办?”
童一念很想说,“你们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呢?”
可是,当她看到小妈茫然的眼神和一菱咬着下唇,兔子一样惊慌地看着她的时候,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吞下去了。
那一刻,无比强烈地感觉到她自己和这两个人是一家人,虽然很讨厌这个感觉,但,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你们在家过吧,我会把年货都办好了才走,还有,从前有哪些人情往来,你列个单子给我,我也先给你们做安排。”她淡淡地说完,让保姆扶着她上楼,一步一小心。
什么时候,是她对她们负责,在这个家当家作主了呢?没有任何过渡,就这样水到渠成了……
曾经在她面前骄横的小妈和一菱似乎永远成了在她身后畏缩着看她脸色的人,也许现实就是这样,念书的时候,政治课上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家里,也是这个理吧,靠她吃饭了,所以自然而然放低了姿态。
“妈,过年就我们两个在家吗?”
她听见一菱怯弱的声音在问小妈,自从杰西设计稿被剽窃的事发生以后,一菱说话就总是这样唯唯诺诺的,每次见到她这个姐姐,眼神里也全是躲闪和惊慌。
她知道一菱怕她,也知道一菱去求过杰西别起诉。呵……可是,即便一菱不去求杰西,她和杰西又真的会去起诉吗?
“那你还想有谁?哎……”小妈的叹息在空阔的童家大宅里格外悠长,愈加显得这房子空阔了。
“妈……还是以前的日子好……过年有爸爸,有姐夫……只要有爸爸和姐夫,家里就很热闹……”一菱惆怅地说着。
童一念倒是被她这话微微一惊,似乎这是第一次,童一菱念着以前那些日子的好不是念着过去的繁荣和富有,只是念着热闹,她嘴里的热闹是否是她表达不出的亲情呢?
“别提你姐夫!”小妈低声训斥她。
“妈……其实姐夫也有姐夫的理……不过,爸爸也是爸爸啊……”
一菱似乎陷入混乱。
这本来就是个死结,连童一念都无法打开的死结,一菱的脑袋又怎么能想明白?
去北京前的那天晚上,童一念在保姆的陪同下去康祺家拜年,这是她每年都会做的事,今年得提前了。
服装发布会那晚,康祺和他的家人出席了会场,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忙碌的她一直没有去关注后来的事,连康祺什么时候回部队了都不知道。
莫名的,觉得康祺怎么越走越远了。
不过,这样很好,她,本就不值得康祺再一直守候。
这次来沈家,明显就感觉到不同,往日里康祺的妈妈会马上出院来迎接她,但这次,整个院里都静悄悄的,若不是开着的院门,她会以为沈家没人。
走进去以后,发现沈老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那模样,竟似老了许多。
沈家,发生什么事了?
“沈伯伯。”她轻轻唤了一声。
沈老从恍惚中苏醒,见是她,眼睛一亮,“素心……”
童一念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沈老把她当成妈妈了……
“沈伯伯,是我。”她走到他面前,轻轻地道。
“哦,是念念啊……”沈老不自然地笑了笑。
童一念让保姆把礼品放下,在沈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警卫员上了茶来。
“沈伯伯,伯母呢?”从前定是沈伯母忙前忙后招呼她的,今天着实有点奇怪。
“她啊,走亲戚去了!”沈老端起来茶来,抿了一口,端详着她臃肿的身躯,“念念可是好久没来了,快要生了吗?”
童一念微微一笑,“还早呢,要过完年。”说完又补充,“沈伯伯,今年我要去北京过年,可能不能在大年初一来看您了哦!”
“北京?”沈老点点头,表示理解,“是该去北京啊……”
她想,沈老是否误会她和陆向北和好了呢?不过,她没有解释,就这样吧,让康祺彻底放下她……
沈老似乎有心事,没有往常健谈了,童一念不知道是否和自己的母亲有关,不便多问,坐了一会儿便告辞。
警卫员把她们送出了门,她便打听了一下,“沈老看起来好像不舒服,怎么沈夫人也不在家照顾着?”
警卫员认识她,也知她和沈家关系不一般,女儿似的,便如实答了,“前两天沈老和夫人闹矛盾了,沈夫人翻出来好多旧照片,都给烧了,然后就回老家去了吧。”
童一念想起她刚刚进院门的时候听到的那句“素心”,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既这样,好好照顾着沈老的健康……”她心里有些酸楚,沈家这道门,她只怕越来越难进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在一个冬日里的晴天,童一念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陆向北没有来送她,这段日子,他在她身边出现的几率很少,即便出现,也只是在医院里晃一晃,然后话也没说几句就走了。
自从她签了国内市场的合约以后,他们之间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于此,她只是抿着唇角笑,无人的深夜,总会想起他的那些赖皮,那些耍流氓的话,她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过去的婚姻里,那些他的无可奈何,和挣扎……
也许,她现在伤了他?
仍然,只是微笑……
是左辰远来接的她。
豪车,贵宾通道,在春运到来前的火车站人潮高峰里,她轻轻松松上了火车。
在开车之前,却有一人跟上了车厢——年轻的警察,小杜。
“童女士,快春节了,陆局工作很忙,不能来送你,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祝你一路平安。”小杜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春节?很忙?也许是吧……
是她把他从身边赶走的,用她的“冷血”作为武器……
小杜下车以后,她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枚警哨。
什么意思?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香港电视剧,男主也是警察,把自己获奖得的警哨送给女主,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吹警哨,他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记得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陆向北也在她的身边,当时她就笑了,发表感慨,这是故事而已,真有这样的灵犀吗?
陆向北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所有偶然的心有灵犀都是人故意为之,这样的偶然多了也就变成了必然。关键是看有没有用心。”
她笑。
故事而已。
软卧车厢外响起了叩门声,“念念,是我。”
是左辰远。
“请进。”她把警哨收了起来。
“心情好像不错?”他瞥见了她瞳孔深处的笑意。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故事而已。”她转而反问左辰远,“不是左伯伯病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左辰远眨了眨眼,看不出一丝异状,给了她无懈可击的回答,“才飞回来,专程接你的,国宝级人物,出了问题怎么得了?”
“那左伯伯怎么样了?”她问。
“年纪大了,总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现今在家里休养,每天有医生定时来看,还算稳定下来了。”
她点点头。
火车开了。
她没有看见,从小杜交给她警哨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有穿公安制服的男子站在车厢外等待,然而,直到火车开始缓缓移动,他都没有听到警哨响起。
于是,黯然。下车。
月台上的小杜同情地看着下车的男子,叫了一声,“陆局。”
他仿若无事,步履匆匆从小杜身边走过,“走吧,回局里开会!”
是她忘记了吗?还是刻意……
火车出站,在单调的哐当声中一路北上。
童一念的手机放在小桌上,“嘟嘟”两声,传来短信提示音。
屏幕上的号码是陌生的。
她拿起来,打开查看:
童女士,我是小杜。有时间的话,给陆局发个短信吧。最近出了点事故,陆局几夜未眠了。
事故?几夜未眠?
她知道,最近公安局内部出了点事,好像下面分局从局长到干警几十人被查出渎职违纪,民愤很大,四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这个局长估计脑袋也大了。
其实现在民众对公安的评价并不好,而事实上,公安队伍里确实良莠不齐,贪污渎职的人必然是有的,只是,突然牵出这么大一件案子,只怕有人居心不良,意在沛公。
因为,按常理,他这局长多少也要受点牵连,有领导责任,可是,他是陆向北不是吗?
更何况,有必要向她汇报?她发不发短信,与他的工作有关系?
手指按在删除键上,稍作犹豫,终于还是按了下去,删除……
当“已删除”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时,心里忽的一空。
“怎么了?有事?”坐在她对面的左辰远看出她神色的异样。
她放下手机摇摇头,“不,只是累了,我想睡会儿……”
“嗯,好,那我出去,有事叫我。”左辰远知趣地告辞。
——
火车一进北京站台,童一念就觉得大为不同,好听的京片子,干冷的天气,崭新的一切,反而刺激了她的精神,加之一路休息,出了站台的她,对一切都很新奇。
和来时一样的专用通道,转车迎接,童一念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被接进了一座大院里,戒备森严的……
下车的时候,童一念望着这陌生的地方,还有配枪警卫把守,尽管出身豪门,也在康祺家见过些世面,但和这阵势还是大有区别,不由站住了脚步。
左辰远站在她身边,诧异地问,“怎么不走了?”
童一念笑了笑,吐了下舌头,几分率真,“我看见带枪的……一颗心就扑通扑通跳呗……”
左辰远被她逗笑了,“你又没做坏事,扑通个啥?!”
她歪头一想,“也对哦!走吧!”
如此一来,气氛好像轻松了不少,童一念在左辰远的带领下,朝那栋砖红色的小楼走去。
带着浓重古香古色意味的小楼,一看就带着浓郁的京味儿,喜好这味的童一念一下子就爱上了。
“喜欢这?”左辰远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她毫不掩饰地点头。
左辰远不动声色地,眼里有狡猾的狐狸笑,“那就多住一阵子。”
说着,两人便来到小楼前,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一阵喧哗,“来了来了!”
然后,便响起两个清脆的声音,“左胖!”
童一念一愣,左胖?
这是什么情况?屋子里一屋子的人,除了左老,其他的,她全都不认识,其中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朝这边奔过来,这两声“左胖”正是出自他们之口。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女子边走边训斥男孩,“臭小子!左胖是你叫的?叫爸爸!教你多少次了还记不住!”
那男孩委委屈屈地,跑了过来,抱住左辰远的脚,脆生生叫了句“爸爸……”然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悠着盯着童一念看。
面对愕然的童一念,左辰远一脸尴尬,一手抱起男孩,一手把那女子揽进怀里,给童一念介绍,“我妻子,弯弯,我儿子……”
“我叫左小胖,因为我妈妈说,我爸是左大胖!你就是传说中的兰花舅……”小孩子口无遮拦,左辰远的介绍还没完,他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被左辰远及时地捂住了嘴巴。
左辰远颇为难堪地朝童一念笑,“不好意思,小家伙被家里人宠坏了,乱说话!”末了,又训斥左小胖同学,“什么大胖小胖,屁屁痒了?”
那个叫弯弯的女子,亦即左辰远的妻子一直盯着童一念看,看得童一念心里发虚了,才笑了起来,居然给了她一个拥抱,“果然是江南美女,漂亮!左胖没说错,很高兴认识你,你叫念念吧?我叫恩……”
话没说完,感觉左辰远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连忙改口,“我叫弯弯,叫我弯弯就行了!不过……如果你愿意叫我姐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童一念发现弯弯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月牙儿的形状,白里透红的脸蛋上会浮现一个酒窝,很甜很甜,这样的女子,完全配得起左辰远,也看得出来,弯弯很幸福。
能有左辰远这样的男子宠着她,她怎么会不幸福?
却原来,左辰远已经有了妻儿。
想起那日在梁家私房菜,陆向北嘲笑她,说左辰远看不上她,她却怒气冲冲地指天发誓,一定要把左辰远勾搭到手,而且还被左辰远撞个正着听到了。
现在想来,此刻真是比那时更丢人啊……
她很想问一问,左家这么有钱,可有火箭?如果有的话,她愿意立刻搭乘火箭逃到月球上去,这人丢得连地球上都呆不下了……
“念念?傻了?!”左辰远叫她。
她从神游中醒悟过来,脸红彤彤的,面对弯弯的友好和笑脸,更觉难为情,赶紧叫了一声,“弯弯姐……”
弯弯居然很高兴,拉着她就往里跑,还对着里面喊,“爸,你听见没?她叫我姐了!叫我姐了!快点!红包拿来!”
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啊?
童一念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任由弯弯拖着,来到左老面前,还好定住了神,不失礼貌地叫了一声,“左伯伯您好。”
左辰远放下儿子,示意警卫员把车上的东西拿来,交给左老,“爸,这是念念带给你的。”
左老红光满面的,倒是看不出丝毫有病的样子,见到童一念,十分开心,忙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童一念得体地微笑,“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家乡一些土特产,想来这北京城里什么也不缺,但物离乡贵,有时候左伯伯想家乡了,尝一尝,也算是个念想。”
左老听了,眼睛笑眯了,“这话说得好!看看,看看,我没说错吧,这久是个可心的丫头!”
这后一句,却是左老对其他人说的,那赞许和炫耀的神情,仿佛她是他自个女儿似的,十分骄傲。
弯弯立刻挨到左老身边不乐意了,“瞧瞧!瞧瞧!念念多会说话,一来就把爸哄得,不爱弯弯了!”
童一念暗笑,她当然看得出来,弯弯不过是撒娇而已,并无和自己争风吃醋之意,。
真的,很喜欢这一家人,欢乐,祥和,温馨。
她觉得自己何其幸运,怎么有缘结识这样的一家人呢?给她亲情淡薄的人生里,又添了一笔温暖……
左辰远把弯弯从左老身边扯了过来,收在自己怀里,低笑着责备,“还当姐姐的人呢,就会撒娇吃醋!”
说是责怪,但那眼里宠溺的温柔,足以将人融化了。
这样的左辰远,童一念不曾见过,只是暗暗庆幸,自己只把左辰远当成一个玩笑,不曾真正动心……
弯弯索性把脸埋进左辰远怀里拱了拱,脸上泛起点点红晕。
接下来,左老便拉着她坐下,然后把屋子里每一个人都介绍给她认识,那些名字,那些称呼,她完全是陌生的,也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只是来北京的访客,只是一个“花匠”,有必要认识这么多人吗?
然而,处于礼貌,也只能随着左老的介绍而大方地打招呼,微笑。
左老不仅仅介绍她,居然还不忘隆重推出她肚子里的宝宝,还骄傲地宣布,过完年就快生了……
这让她更窘了,又不好说什么,只木偶似的继续微笑,继续点头,继续和人打招呼。
天啊,她从来没想过,到北京的第一天就会是这么大的阵势,简直就跟领导接见似的,等这个接见的过程结束,她的嘴巴都笑酸了……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晚饭,一大桌左老的亲朋好友终于告辞离去,左辰远夫妻俩小别重逢,也带着儿子出去玩去了,在左家暖融融的客厅里,左老笑眯眯地问她,“念念,谈谈对北京的看法。”
第一天来北京,能说些什么呢?
她想了想,“大家都很热情,很有……家的气氛。”
没错,这是她对左家的看法,来北京之后足不出户的她,能对北京有什么看法呢?
左老听了这话,眼睛却是一亮,“真的?你觉得这里像家?”
她若有所思,陷入童年的回忆里,“是的,我心里的家就是这个样子的。”
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家的渴望,如果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那么无论是康祺家还是梁妈妈家,都是她梦想的影子,然而,那终究只是家的影子,却并非真正属于自己。
而后来和陆向北的家……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停止,什么时候,她才会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左老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回答,笑道,“那就把这当成家吧!”
童一念彻底被左老震住,不过第二次见面而已,纵使再投缘,也不致就到了如此亲切的地步……
左老也觉得自己好像和童一念过于近乎了,于是解释道,“来北京这么多年了,难得回一次家乡,和你这丫头特别投缘,见到你就好像回家了一样,所以,也很高兴,你能把这儿当成家。”
“谢谢左伯伯!”除了谢还能说什么呢?左家待她,好得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了……
比如,接下来,就有穿军装的女医生到了,来给她做了检查,证实胎儿一切正常后,左老才放心。
聊起这个孩子,左老便问她,“这孩子取好名字没有?打算叫什么?”
取名字?
童一念想起给宝宝取名字的那个夜晚,心里涌起难言的酸涩,往事如昨,物非人亦非,无论叫童路还是童念之都不适合了……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没仔细想过。”她压下心里的哀伤,微笑应答。
“是男孩!”左老想也没想就回答。
这话倒把童一念给惊了一跳,以为是刚才的军医告诉他的,要知道,她曾在做产检的时候问过医生孩子的性别,可医生不肯告诉她。
她也知道按规矩,胎儿性别是保密的,加之是男是女自己并不是十分在意,保留一点神秘感,或许会更有意思,所以也没再缠着医生问。
“左伯伯怎么知道?”她不禁问道。
左老眼神一晃,笑了几声,“哦——我……也是看的,听人说,肚子圆圆的,就是男孩……”
童一念隐约记得,梁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童博吧,做一个博大精深的男子汉。”她思索着道。
左老却反应很大,几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姓童?”
童一念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左伯伯?”
左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呵呵一笑,重新坐好了,“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孩不是该跟爸爸姓吗?”
童一念垂头,微微一笑,“左伯伯,我还以为左先生告诉过您,我已经离婚了。”
“哦……他没说!没说!”左老咳了几声。
眼看时间渐晚,左老体恤她第一天到北京,一路劳顿,安排她早点休息。
她确实有些累了,顺应了左老的安排,“左伯伯,您也要早点休息,小心身体才是。”不是说他病了吗?今天为了欢迎她,已经劳累大半天了。
左老却笑道,“看见你来,我这病就好了一大半了!”
童一念未知可否地笑笑,左老说话总是夸张了点……
她的房间安排在楼上,虽是客房,却收拾得整洁利落,古香古色的家具,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摆设,风格倒有几分熟悉。
像什么呢?她暗暗思忖,觉得这房间的主人该是一个内敛深沉却大气磅礴的男子才是……
不过,许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是客房而已,这可是京城大户,虽看着朴实,但处处凝含着深重内涵呢……
她的行李已经被拿了进来,而且收拾妥当,从衣柜里找到自己的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尘埃,看着厚厚的被窝,就有钻进去的冲动了。
于是,走到窗边,想把开着的窗帘拉上,却发现窗外的院子里,或疏或密的树影中间,有相拥的两个人影,正是左辰远和弯弯。
夜,风,月,拥吻的亲密爱人,正是一副美好的画卷。
冬天的夜晚,是寒冷的,这两人是否可以进房间去更暖和呢?
她无声地一笑,把窗帘拉上。
北京的第一夜,会有怎样的梦?
童一念把包包打开,里面满满一包,都是刚才收到的红包,每个在左家的客人都给了,左伯伯也给了,好像还是超大的一个,摸着胀鼓鼓的……
她不明白北京的习俗,难道因为她是客人,所以大家就都给她红包?
但是左辰远和左老都示意她收下,她就莫名其妙收下了……
此时不由好笑,如果,今晚做梦梦到很多很多钱,也是一件好事!
抱着一堆红包睡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梦里,倒是没有梦到很多钱,只是隐约的,听见有人总是在吹哨子,哨声忽远忽近……
她所没有看见的是,就在她睡着后不久,“左老”冲出屋子,把院子里相拥的两个人给惊了魂。
弯弯不高兴地扭着身子埋怨,“爸,有您这样偷窥的吗?”
“左老”板着脸,“有你们这样不怕天寒地冻的吗?”
只有左辰远抱着妻子的腰镇定地问,“爸,怎么了?又想起您家臭小子什么不是了?”他太了解老爷子了,现在哪次发怒不是因为远在南方那个城市不肯认这父亲的儿子?
“刚刚念念说了,孩子要姓童!要姓童啊!”老爷子急道。
“这个很正常啊!爸!他们不是离婚了吗?有什么理由再姓陆?”弯弯被老爸打搅了好事,正郁闷着呢,气气老爷子。
“哎哟!这怎么行!这臭小子太没用了!追个老婆追这么久还没追到!辰远啊,你赶紧的,给小子打电话!早点回来!这个春节,就算绑也要把他们绑在一张床上,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不然,这孩子就成别家的了!”老爷子急得直跺脚。
左辰远有些为难,“爸,我打了也没用啊,那边出了点问题,我看他今年春节能不能回来都还画着问号呢!”
“就是!爸,什么叫别家?真复婚了,童家不也是咱自家人?”弯弯跟着起哄。
“去!一边去!”老爷子更急了,一手敲了敲弯弯的额头,一边对左辰远说,“什么问题?明天给那边打个招呼,什么问题都给他解决了,马上回北京来!”
“爸,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你干预他的事,尤其是工作……”左辰远回道。
“这可如何是好?”院子里夜风阵阵,大冬天的,老爷子站久了,冷得打了个喷嚏。
弯弯拉着老公的手跑进屋去,还回头对老爷子做了个鬼脸,“爸!进来吧!有您这样不怕天寒地冻的吗?”
老爷子被她气得追上去敲她脑门,“越来越没大没小!三十岁的人了,还跟个丫头似的!都是辰远给惯的,你看人家念念,比你沉稳多了!”
弯弯嘻嘻哈哈拉着左辰远就往楼上跑,“爸!您可别跟来了!儿童不宜!高血压患者不宜啊!”
左辰远只能笑着摇头,回头对老爷子说,“爸,晚安,明早我跟他打个电话试试吧!”
哎,明早,看来“左老”今晚会是一个不眠夜了,孙子啊……
哼,不打我自己打!
“左老”终是忍不住了,要熬到明天早上才有回音?辰远存心想让他爆血管吧!可是一想到打电话会遭遇到的情况,心里又忐忑不安,几番痛下决心后,终于拨了那个熟记于心却很少拨打的号码……
“您好,我正在开会,要事请留言。”
老爷子听到的却是留言信箱的录音,本颇为丧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他一次电话,他却还在开会,这都什么时候还开会?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得他一看是北京的电话接都不接……
灵机一动,留了个言,“你媳妇儿有事呢,速回京!”
“左老”不敢说“你媳妇儿出事”,年纪大了,或多或少相信点迷信,只敢说“有事”,这“有事”的范畴大着呢,有事找他行不行?
老爷子放下电话,狐狸似的笑在眼里闪烁,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觉去了!
然而,老爷子显然高兴得太早,老狐狸生的儿子自然是小狐狸……
话说小狐狸开完会已经是深夜,打开留言信箱听见老爷子这个留言心骤然一跳,有立刻订机票去北京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这一招是老爷子惯用的必杀技……
如果童一念真有事,一定轮不到老爷子来给他留言,左辰远早吵得他鸡飞狗跳了。
可虽不相信,老婆的安全还是头等大事,先求证求证再说!
他注意到时间,已经是深夜得了,左辰远和念念今天才到的北京,那么这个时候左辰远在干什么呢?
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电话打过去时会是怎样的情形,左辰远估计恨不得把他从手机里面揪出来痛打一顿……
不出他所料,北京那栋小红楼某间卧室里,正上演着热烈的激/情戏。
小别胜新婚的左辰远和弯弯已在进行第二轮奋战,已经承受过一次的弯弯眼神迷/离,双颊似火,在他的逗弄下迷/乱地叫着他,“左胖……左胖……”
左辰远被她叫得振奋,回应着她,一边亲吻一边叫她的名字,“弯弯,恩慈……我来了……”
然,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唱歌: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
“手机……”弯弯哼哼唧唧指了指。
“别管它!”是哪个小王八蛋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识趣点好不好?!
可是,这打电话的人存心不识趣,锲而不舍地拨着重播,直到左辰远愤恨地拿起手机准备关机了,却瞥见来电人是他……
“你家太子爷!”他恼火地接了电话,一开口就发怒,“太子爷!奴才不发火你当奴才是真奴才了啊?!你可真会挑时候!?”
呃……
看来真的搅黄了某些人的春/宫大戏……
这,就说明念念没什么事了,不然,这两人还有心情嘿咻?
他狡猾地一笑,“呵呵,是不是在伺候公主啊?!”
“你知道还打电话?!”左辰远有杀了他的冲动,“你今天不说出个惊天动地的理由来,你下回有命踏进北京城没命出去!”
“呃……其实我就是觉得寂寞……想和你聊聊天……”他慢悠悠地语调在深夜的手机里传递,委实很欠扁。
“聊你妹的……”左辰远很难得被惹得风度全无。
“我只有姐……不介意的话我们聊聊吧,恩慈在干什么呢?”那边的人继续欠扁。
弯弯一直趴在左辰远肩膀听电话,边听边因这两个男人的对话笑疼了肚子,听见提起自己的名字,赶紧对着手机道,“弟弟!我在这里!上次爸爸带回来那些个肉干地瓜干什么的,好好吃,你什么时候回来记得再给我带点啊!”
左辰远要被这姐弟二人的不正常思维给惹疯了,这个时候,陆弯弯同学居然还惦记着吃?
“陆恩慈!”左辰远的眼睛在黑夜里快要发绿光了。
据陆弯弯同学二十几年积累的经验,如果左胖同学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大名,那一定是生气了,赶紧离他远点,仍不忘对着手机喊,“弟弟!你过年一定要回来啊!还有!别忘了带我爱吃的!啊——左胖发飙了!……”
左辰远在怒气冲天中还有一丝理智,总觉得陆向北这么晚打电话肯定是有要事的,不敢耽误正事,一把抓住弯弯的同时,最后一次认真地问他,“向北,到底有什么事?”
手机那头的人狐笑,“没事!你们继续!我什么也不知道,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左辰远心里那个恨,来了个绝的,“陆向北!你不是寂寞吗?有种你别挂电话!一定就不会寂寞了!”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恨恨地把弯弯拉过来,任她大呼小叫乱喊,在她咯吱窝里挠痒,知她最怕痒,专找敏感处下手,弯弯又笑又叫的挣扎,连连喊着“左胖,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行了……”
左辰远看了眼手机,含恨暗道,陆向北!你有多久没碰你媳妇儿了?看你今晚怎么熬过去!憋死你!憋出不举来最好!
那边的小狐狸把手机拿远了点,得出一个结论: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得罪不得的,否则天使也化成饿狼……
不过,这左辰远报复心也太强了吧?不就是打扰一下而已,至于要抓住他的痛点狠狠报复吗?搞得这么大声音,存心让他今晚受折磨?不行,要去洗冷水澡了!大冬天的啊……
他忽然对北京温暖鸳被里的左辰远无限嫉妒……
北京,他也想去啊!可是,这边这一大堆的事怎么办?再者,就算去了又怎么样?他的媳妇儿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
北京的左辰远终于看到手机显示通话结束,屏幕光暗淡下去,就好像,看见远处的某个人,心,也暗淡下去一样……
忽然的,就没了继续玩笑的兴致,南方城市里的那个人,也不容易啊……
停止了挠痒痒,把妻子抱进怀里,温馨轻吻,“弯弯,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看着陆向北和童一念,更觉幸福不易,也感谢上苍让他和弯弯一路无风无雨。
幸福,就要珍惜……
“嗯……那当然!”弯弯窝进他怀抱,只是奇怪,他怎么没有下文了?是不行了吗?
她的小心思怎么瞒得过他,他故意沮丧地道,“如果你想讨厌一首歌曲,就把它作为手机铃声,然后总有人在嘿咻的时候让它响起……”
陆恩慈不高兴地嘟起嘴,“你讨厌那首歌了?”
他好笑地吻住她,“当然不会……”
关掉手机,再也不要被打扰,当然,其实也不愿意被真的偷听。
夜,继续。
浪漫,继续。
——
来北京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居然已是除夕。
在这段时日里,童一念的生活很简单,平时左老和左辰远都不在家,只晚上才回来,家里就她和弯弯,还有幼儿园放寒假的左小胖。
因她有孕,左家对她特别照顾,那营养餐竟比自己在家里时还隆重,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在北京的待遇,真的超出了一面之缘该有的。
她一向自诩爱吃,可见了弯弯之后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吃货……
那张嘴可以从早到晚就不停,而且从不顾忌种类,甜食坚果水果面点,只要能往嘴里塞的,她都统称为好吃的,并且把她的宝贝好吃的和童一念分享。
这一点,她们俩倒是有共同语言,童一念渐渐和弯弯熟络起来,得知弯弯居然过了三十了。
三十岁的女人,十八岁的心。
她真的很羡慕。
特别看到弯弯和左小胖常常为了争吃的滚成一团时,更觉自己太沧桑了……
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她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如果和孩子也是弯弯和左小胖这种相处模式,会是怎样的情形,她,不适合,只有幸福的女人才适合……
左老说是请她来教养兰花的,但是却没正经地请她看过几次花。看得出来,左老是大官儿,到了年底,各处慰问活动不少,想是没有时间。
倒是弯弯,常常把她叫去看花,而且还很认真地记着笔记,皱眉的样子很可爱,原来弯弯也是爱养兰花的,只是和左老一样,从来没养活过。
她忽然便明白,左辰远第一次得知她会养兰花时说的那句话:喜欢养兰花的女子,无论这花养成怎样,总是兰心惠质的。
原来这兰心蕙质四字说的是弯弯。
弯弯,是当得起这四个字的。
她,真的很喜欢弯弯。弯弯让她叫姐,她叫了,虽然别扭,却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姐姐。因为,当姐姐很累。难得当一回妹妹,她很愿意享受这感觉。
除夕那天,左家的人早早守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左老回来团年,据说,左老是去参加团拜会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坐在别人家的餐桌上团年,即便是过去那些缺少亲情的日子里,她也定会固守在自己家餐桌旁,只是因为相信,天上的妈妈一定也会在那天回家,就在家里某个角落看着她。
而今,她居然在千山万水外的北京城,在一个几乎算得上陌生人的家里过年,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