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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你是我左心口的一颗痣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古政界都是如此。司机,更是一个敏感的岗位,通常司机也是诸多官员最为信任的人才能担任,毕竟,自己的行踪大部分都在司机的掌握之中呢……
所以,可想而知,新局长一上任,小杜必定是受到排挤的。
也不知新上任的局长是什么来历,小杜这番下来,也是十分失意的吧,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杜,只道,“小杜,好好工作吧!”
“嗯!我会的!”小杜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很坚决的语气,“我不相信陆局会做那样的事,绝对不信!”
她心里一暖,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信任更让人窝心的?
“小杜,这话别在外面乱说,在我面前说说行了!”她叮嘱道。其实,不信的人有很多吧?她自己也不信怎么还会判死缓?!
“这个我懂的!”小杜点点头,“我过去那边巡逻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的,只管说!”
“好!”她展颜一笑。小杜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居然还对她这么热情,这种时候不懂得避嫌吗?
两人在机场告别。
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便有电话打进来,是贺子翔。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要来看她,她答应了,换了衣服在家里等。
贺子翔是打着谈果园合作的牌子来的,合作果园,已经定了下来,今天该是签字了。
童一念手上还有两块地,是以前童氏的,没收后陆向北买下来托颐朵转交,后来得知真相一直都没有动用,即便是在当初依念创设最初最缺资金的时候她也挺住了不动用,但现在只能拿出来抵押给银行,算是做最后一搏。
陆向北,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尽力了……
她握着笔准备签字的时候,心里默默地说。
“念念,要不……你还是别掺和进来吧!”贺子翔忽然说道,眼神游离。
她双目微凝,“为什么?”
“这个……项目太远,老是跑菲律宾很辛苦,而且……不适合女孩子,你可以投资做点别的……”他言辞有些闪烁。
她微微一笑,低下头来,迅速在各处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合上交给他,“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亲自天天下果园玩泥巴的!”
贺子翔一笑,有点尴尬。念念,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你……
“签完了!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成功,一起出去吃饭?!”他压下心里那些不良的因素,笑道。
“好啊!”没有拒绝。既然跳进去了,就坐等风雨的来临。
两人找了一家小资情调的餐厅,既说是庆祝,贺子翔开了香槟。甜淡的花香随着馥郁细腻的泡沫溢出来,美酒,郁金香,小提琴手,眼前是一副美得虚幻得画面……
“来,干杯!为我们长长久久的合作!”贺子翔刻意加强着长长久久这四个字。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透过香槟的流光,贺子翔的容颜扑朔迷离……
香槟喝多了也会醉的……
童一念也不知自己今晚为什么会放任自己喝下去,虽然心里清楚不应该喝醉,可是,在这样如诗般的美景中,她心里总是会浮现出铁窗幽冷的画面,每每思及至此,心,就开始疼痛,唯有用一大口酒来麻醉……
而贺子翔舍命陪君子,她看得出来,他也有是半醉了……
当彼此的酒杯再一次斟满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微微一抖,下意识往回缩,却被他握紧……
“念念,别……让我握一会儿……”他的目光都变得迷蒙起来,仿佛蒙着一层雾,“念念……”
她垂下头来,不习惯他这样的凝视,这种目光,只有一个人才有权力在看她时使用啊……
“念念,我知道你不开心,他出事了你不开心是吗?”贺子翔问。
她想着,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回答才是最佳尺度,她庆幸自己只是半醉。
唇角微扬,“当然不开心……他是我最爱的人……”
直言不讳,才是真实……
“尽管隔着仇恨?”贺子翔眼里有光亮沉落,虽然这个答案是意料中的,但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人心里一寒。
他的手明显一松,她借机抽回手来,端起细长的香槟杯,喝了一大口,脸上有苦涩涌现,“你尝过那种越恨越爱,越爱越恨的滋味吗?”
这种话她没跟任何说过,从没想过贺子翔会是最佳倾诉对象,也许,他本就是最适合的……
他亦苦笑,“我懂……”
“恨的时候想将他千刀万剐,可真的有一天他要被千刀万剐了,那一千刀一万刀割着的,却是我的心……”她眼里有浅浅的泪光浮动。
“念念……”他冲动地夺去她的酒杯,再一次握住她的手,“我们最后一次因为难过而喝醉好吗?下一次,还有以后的每一次,我们都要因为开心而喝酒,念念,你还有我……”
她晶亮水盈的眸子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你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我不奢望,让他一直在你又爱又恨的角落里,可是你的一生还有很长,需要有人陪你共度,开心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享受,可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念念,我可以做你身边那个共苦却不同甘的人,给我这个机会好吗?”他的声音伴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了诗的韵味。
她笑,“现在不就是吗?落魄的我,不正搭着你这条大船,指望挖到一桶的金呢!”
事实而非的回答,可有恰到好处?
他面容微微一僵,“念念,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还是,你始终要等他?没错,他或许还有出来的机会,可是十五年?二十年?那时的你早已不是现在的模样!”
童一念苦涩地摇头,“如果我要等他出来,又何必蹉跎了这么些时日?他是我左心口的一颗痣,扯掉会很痛很痛,可是,也只能在那个位置了,用我的后半生去祭奠这份爱,但若真的在和他站在一起……我怎么去面对我的父亲?”
贺子翔的表情在这一瞬是光彩的,仿若黑夜里突现了彩虹一般,“念念,那何不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十年二十年我也可以等,等你可以接受我的那天,在这之前,我都只像现在这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童一念沉默不语,良久,低语道,“我去下洗手间……”
童一念沉默不语,良久,低语道,“我去下洗手间……”
绕过餐厅错落有致的桌子,她拐进洗手间所在的走廊,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喝醉而看花了眼,只觉一道黑影迅速闪进了男洗手间,而那个背影,仿若熟悉……
她揉揉眼睛,眼前一团一团的黑影如云一般涌动,原来,是真的喝醉了……
她笑,走进洗手间,面对镜子,打开水龙头,微凉的水漫过她的手,让昏沉的她有几分清醒,流水漫过的地方,仿似刚才贺子翔握过的地方,她取了洗手液,洗净,烘干,还有痕迹吗?
从洗手间出来,她淡笑如花,“走吧,吃饱喝足,该回家睡觉了!”
“吃了就想睡!真是只小猪!”他瞥见她如花笑颜,更觉醉意上涌,情不自禁伸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第一次叫一个女子“小猪”。
她心尖一动,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请珍惜每一个叫你猪的人……
贺子翔,贺子翔,我们,是不是只能怨命运如此?
贺子翔一直把她送回了家,然后离去,可是,她心里却像堵了个东西,十分难受,看了看时间,十点。
于是换了衣服开车出去吹风,不知这夜风是否能吹散她心事如云?
风里似乎还漂浮着浓浓的酒味儿,她忽然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违章调头,被抓去交警队参加学习班……
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今天,可会有交警再来拦住她的车,请她做酒精测试?
那张脸,在心里渐渐放大,很快,整个灵魂都被那样的笑容给侵蚀了……
“陆向北,你这个臭流氓!”
车水马龙中,她忽然停了下来,伏在方向盘上大哭……
这个臭流氓!不是说过陪她一辈子吗?现在是怎样?就这样陪她一辈子?一个在铁窗内一个在铁窗外?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陆向北!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一边痛哭,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越骂,这思念却越是越抓人,抓得人心里火辣辣地痛......
直到身后的喇叭震天响,她才从方向盘上起来,脸上泪水涟涟,满街华灯映射下来,闪着斑驳陆离的光......
车,开到最繁华处,她找了个停车位,然后,下车。
夜凉如此,还有什么比孤寂更薄情?
只是想找寻热闹而已,只是想让喧嚣的人群陪伴自己而已......
然而,为什么,明明行走在如此热闹的街头,心里还是凉薄一片?
却原来,找不到一个人的方向时,越热闹,越孤寂......
他说,他很累,需要她给他爱的勇气。
其实,真正需要勇气的是她......
很多的时候,因为他在身边从没离去,所以她才能如此坚韧,才无所畏惧,而当她周围的空气里,再也没有了他的呼吸,她的倔强和任性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人潮涌动的小吃街,有卖馄饨的,骨汤混着香菜的味儿飘散在空气里,周围便有了家的气息,因为,在她永远记得的过往里,一碗馄饨等于一个家......
想你的时候,吃一碗馄饨。
你能感觉得到吗?
喉间那一口热热的汤,终是融化了心里的冰冷,让整个心肺都热了起来,这热度一直扩散到眼里,眸里的清亮融化成水滴,复又滴入馄饨碗里,喝下的,到底是汤,还是泪?她不明了......
只是觉得这馄饨少了一股味儿,少了,他指尖的味儿,便远远的,没有他端来的好吃......
吃完馄饨,站起来准备买单,猛然抬头间,人流中再度闪过一个熟悉的黑影,熟悉得让人心乱的身影……
待她迈出一步极目寻找时,眼前晃动的却全是陌生的面孔……
又是错觉?
是吧……
她苦笑,去拿放在手边的包来付钱。忽的,一只手伸了过来,一道大力抢走了她的包。
她大惊,拔足就追,嘴里喊着,“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明明是有很多人亲眼看见小偷从她手中抢走包的,可是却没有人帮她截住小偷,反倒是人群自动闪开一条路,唯恐躲避不及似的,倒让她和小偷在这拥挤的地方有了足够的空间奔跑。
可是,她怎么能追得上小偷,不过才跑了几步,穿着高跟鞋的她便无法支撑了,只好脱去高跟鞋,赤着脚在街上追。
忽的,一道身影超过了她,扔下一句话,“你在这等着,我去追!”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她站在原地,凝目细看,原来这人是成真……
成真不是去分公司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颐朵呢?没和他在一起?
难道,刚才看见的熟悉身影是他?
大约十分钟后,成真回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包,递还给她,“这么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还在街上荡?”
“谢谢!”她接过包来,解释,“肚子有点饿了,小妈去参加俱乐部活动没回来,保姆又请假了,所以,只好出来吃点东西……”
看见成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也觉得格外亲切,她和成真,从前可是不搭调的啊,委委屈屈的,就有想诉说的*,可是她又能怎么说呢?难道说,是因为想念一个人了,所以害怕寂寞,才来大街上凑热闹?
成真给她付了馄饨钱,对她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人,晚上出来不安全,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哦……”她有点受宠若惊,成真可是一向都不待见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G城吗?”她又问。
“哦……这段时间过来有点私事要办……”他的解释有些闪烁其词,末了,又补充,“颐朵在分公司,她很好。很挂念你……要我……多照顾你……”
如果不是陆向北在北京关着,听他这语气,童一念会有种错误的感觉,认为是陆向北托他来照顾自己的……
呵,她笑了笑,“谢谢,我也很挂念她,我也很好。”
她本来还想问问,他和颐朵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可是,成真一向性格古怪,问多了只怕犯到人家禁忌,还是别多嘴吧,如果真有喜讯,颐朵定是会第一个告诉她的。
“走吧,你的车呢?我送你。”成真道。
“我自己可以......”
“走啊!”
她本想说,她自己可以开车回去,不需要他送,可是成真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只能耸了耸肩,带着他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成真,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被抢包的?”车上,她问专心开车的成真。
许是成真是陆向北最亲近的人之一吧,此时此刻的她在他面前,竟感到十分的亲切和随意,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没有了他,和他相关的一切都那么重要和温暖......
“早就发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一直跟着我?”她想起在餐厅和街头两度遇到的黑影。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你?真的是你?餐厅洗手间的也是你?”她不是眼花吧?
“......”他皱了皱眉,“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他承认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她立刻激动起来,眼睛在夜华里泛着光,“是他让你来跟着我的?是他让你保护我的?是不是?你去过北京了?你见到他了?”
她就说怎么这么奇怪,好好的他不呆在G城分公司,跑回来干什么?一定是得到他的委托了!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半天才开口,“没有,我没见过他,但是我懂他,他出了事,第一个放不下的是你,想要暗中照顾的人,也是你。”
她脸上的光彩褪去,她本来还想问问成真,他好不好,他有没有提到过她,虽然这些话陆家的人跟她说过了,但是这真是种奇怪的心理,就是喜欢听人谈起他,哪怕像祥林嫂那样重复啰嗦,她也不觉得厌倦......
可是,成真这话说得,好像在谴责她一样,是说她不懂陆向北吗?他们那一个圈子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莺莺更是当着她的面责骂她不会爱他......
不由低下头来,“成真,其实你很讨厌来照顾我是不是?”
成真没有说话。
她更觉他是如此了......
低声道,“成真,我知道你们都怪我,怪我害死了莺莺,怪我不懂得为他分忧,怪我不懂得体恤他,可是成真,我一直在努力,真的,我会做一个配得他起的女人......”
成真的脸色缓和下来,浮起柔光,“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以前有过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但那也是气头上的话,说过就算了,我不知道老大把我这话也跟你说,倒让我难做人了。老大那样的男人,我这辈子除了他没遇上过,对他,我只有一个字,服。所以,他看上的女人,应该也不差,我相信。”
“成真......”她浮起喜悦的微笑,其实,尊重是相互的,她从前也确实没尊重过他的朋友。
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社交圈子,他那个圈子,从前与她格格不入,经历了这多以后,也向她打开了吗?可惜,他却不能在此时和她分享。
“嫂子,你别想多了,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也不喜欢说多话,所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见谅吧,我会在这里做一个项目,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成真说的话暖心,但表情却依然酷酷的。
童一念一笑,这种外表冷酷的男儿其实往往都是热血男儿,难怪颐朵会看上。
有成真开着车,她竟是十分的安心,说完这些话,她靠在椅背上,心里的感觉,就仿佛开着车的是陆向北一样,也有了那种慵懒的倦意,还没到家,便斜靠着睡着了,高跟鞋也不知不觉间被她踢落。
睡得很沉,恍惚间有人把她抱了起来,第一个反应便是:是不是陆向北?勉强逼迫自己睁开眼瞧瞧,耷拉着眼皮,却发现眼前的脸是成真的……
哦,对,是成真……
她在成真的臂弯里又睡去。
直到她被放入柔软的被窝,她才感觉可能是到家了,在她自己卧室里,翻了个身睡去……
隐隐的,觉得床前那个人站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去……
因为知道是成真,所以也很放心,安安静静地沉睡,没有醒来……
贺子翔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要童一念没去北京看儿子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童家,也不说那些煽情的话,更不会表白心迹,上午来了,会和她谈公事,下午来则会接她出去吃晚饭,然后,踏着月光送她回家,或者,有时来晚了,她已经吃过饭,他也就毫不客气地在她家用餐,然后仅仅只是陪着她看落日余晖,每每这时候,贺子翔总会盯着那渐渐灰暗下去的余晖出神,仿佛他的魂魄也随着那逐渐隐退在天边的残红被一点一点吸走了一样……
而她,这个时候不会打扰他,总是在他身边,微微的笑,笑容里有着坚决和……淡淡的凄凉……
“念念……”当黑色侵袭了整个天空的时候,他叫她的名字。
“嗯?”她淡淡作答,仿佛她一直在他身旁,未曾离去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夕阳吗?”他嗓音里蒙上夜的薄凉。
她微微摇头,也不知他是否看得见。
“因为,我怕自己没有那一天。”他最近真是越来越忧郁了,忧郁得不像他洒脱的模样,人,有了牵挂,就有了担忧和顾虑,如何能不忧虑?总是有人喜欢把人生比作太阳,此时的他应算作正午的太阳,而他会不会走到夕阳西斜的那一天?
她侧过脸来看着他,眼里温润笑容如月光,“好好的,说得那么伤感干什么?”
他也笑了,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也是,好好的,破坏了这美景。”
她的手僵了僵,任他握着,垂下头来,“有点凉了,我上去加件衣服。”
他扔是握着她手不放,僵持了一会儿,他终是松了手,她转身,却感觉全身一暖,携着他气息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他裹住了她,“别走……”
她有些不自在,“我没走,我只是上去加件衣服……”
他却忽然像个孩子,裹着她不放,有些失笑,“我总是很害怕,怕自己是在做梦,睁开眼来你就不见了……”
她心里有些郁结,这种感觉很难受。
“念念,让我牵着你的手,一直陪我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好吗?”
“……”她任他裹着,有水光凝了眸。
他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将她翻转过来看,在她躲闪的瞬间,看见她眼里的光亮,露珠一般,仿佛晃一晃就会掉落下来……
他的心,疼了一下,马上道歉,“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她心里,终究还没有放下,是他太心急了……
她朝他莞尔,“贺子翔,其实……我想说……谢谢你!”
这样的尺度,算是适合的吗?她一步一步,在摸索。
他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心虚,而后笑道,“念念,我害怕这个谢字。如果能让你笑,会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一辈子……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说一辈子呢?在他们的心里,一辈子有多长?曾几何时,也有人说过,给我一段时间,我还你一辈子……
渐浓的夜色里,某个人的影像渐渐覆盖了整个心扉,或一脸痞气,或似笑非笑。
那日是贺子翔侄女亦即贺子俞女儿生日,贺子翔诚邀她出席,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聚会,都是自己人,她自是没有拒绝。
许是贺子翔之前和贺子俞打过招呼了,所以她的到来,贺子俞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对她的态度还算热情,和她印象里那张铁板脸不一样了。
贺家的人,她从前就认识,姐姐,姐夫,尚在学步的外甥,贺子俞及其夫人女儿,贺家一家人感情极好的,从贺子翔把贺夫人也称为姐姐就看得出来,虽然父母不在了,但却一派幸福的模样,尤其贺子俞,在看着自己太太和女儿时,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原来贺子俞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她竟看得呆了。
“难道我大哥比我更帅?”贺子翔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她恍悟过来,却是一笑,“这倒是句实话,贺大哥确实比你帅!”
“可惜,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你的发现晚了几年!”贺子翔在她耳边咬牙。
她便笑出声来。
贺子俞本在和妻儿说话,似有感应,目光瞥了过来,“我怎么听得你们在说我坏话呢?”
“是她在说!”贺子翔竟然一把拧住她胳膊,把她扯到贺子俞面前。
“啊?我没……”她竟然有些脸红,“我只是说……贺大哥比贺二帅多了,他就不高兴了呗……”
贺子俞竟然大笑起来,眼里的意味很明显是再揶揄她和贺子翔……
她也没有解释什么,有些玩笑,开开亦可,脸上那份慌乱倒像是真实无假的,目光凌乱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一笑,镇定下来,“岑叔叔也来了?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大门处,来的正是杰西的父亲。
岑叔叔是父亲生前最好的兄弟,父亲去世那天,全世界都避着童家,除了几个至交,岑叔叔是来吊唁的人之一,为着这,她也不曾在岑叔叔面前少了礼数,过年过节,总会尽到一个晚辈的礼仪。
“岑叔叔,你怎么也来了!?”她冷不丁地跳到他跟前,一脸的天真。
岑叔叔显然被她突然出现惊了一跳,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跟贺二一起来的啊!”她回头寻找贺子翔,远处,贺子翔朝她一笑,款款朝她走来。
至她身边,笑着点头,“岑叔叔来了,我哥正说着你呢!”
岑叔叔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游离,笑道,“外面传贺二少和童家大小姐……看来是真的啊!”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童一念解释。
只是,这种时候,这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而已,岑叔叔会心地一笑,“朋友?对!朋友……”
童一念便不解释了,这种时候,以贺子翔的女伴身份出现在贺家,谁会相信只会是朋友?
贺子翔却携了她的手,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我和念念去花园走走,就失陪了,我哥在那边呢!”
“好!好!你们年轻人尽管乐去!”岑叔叔笑着说,却在贺子翔和童一念越过他身边后,一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阴云暗结……
正是花开时节,贺家花园里的花馥郁芬芳,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都充斥着花香。
“念念,我记得你和岑家关系很好的是吗?”贺子翔有意无意地问起。
“是啊!”她无聊地踢着花园里的小石子说,“岑叔叔和我爸以前关系可好了!就像亲兄弟一样,我爸当时是怎么说的?说他和岑叔叔之间的情谊就算一座金山也换不走!”
贺子翔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眯了眸,“是吗?”
“是啊!这种情谊啊,直接影响到我杰西,我和杰西也是铁哥们,你看啊,我爸葬礼都是杰西捧的遗像呢!我们之间可谓生死之交!所以啊,如果贺二你欺负我的话,杰西会跟你拼命的!”她握起拳头,在贺子翔面前一挥。
贺子翔眼睛眨了下,好像真怕她拳头打到似的,继而苦笑,“我知道,高中的时候就领教过了!不过,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觉得像是姐姐出嫁时,小舅子说的话呢?我姐出嫁的时候,我就这么跟我姐夫说的!”
童一念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好像真有点像……
“傻样!”贺子翔瞧着她的样子,心里一痒,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鼻子。念念,念念,你真的是这么傻的吗?
她摸了摸鼻头,看着眼前他的背影,唇角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笑。记得有人跟她说过,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是装傻的女人……
“岑杰西为了你真的会不顾一切?”走在前面的他又问。
她扬起笑脸追上去,“是啊!你不相信?”
他扬眉,“不是不相信,只是……吃醋了……”他轻描淡写把这句话隐含的意义给化去……
贺家的宴会说是家宴,但隆重的程度却是不容忽视的,可见贺子俞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也菲比寻常。
这是童一念今晚的发现之一。
尽情享受了贺家的美酒美食之后,仍是由贺子翔送回家的,但就在她回家后不久,就等来了一个电话,时间掐得恰到好处,贺子翔刚刚离开,电话就来了……
这是一处幽静的茶庄。
木屋,小桥,流水,初开的茶花,行走在曲桥上,仿佛能听见潺潺的水声和蝶舞蜂鸣。
昨晚贺家的宴会之后,岑叔叔打电话来约她在这里见面,这,倒是个好地方……
岑叔叔已经订好包间等着她,她在穿旗袍的服务生带领下来到他所在包房。
“岑叔叔早!”她依然是一脸天真的笑,一如从前她和杰西手牵手在长辈面前跑过时规规矩矩问好的时候一样。
岑叔叔一度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叹,“我想起你们小时候了,不知不觉,你们都长大了……唉,我们怎么不老……”
她嫣然,“岑叔叔哪里老了?风采不减当年!”
岑叔叔笑了笑,“老了老了,这世间最留不住的就是时间,唯独时间过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她微笑着听着,若有所思,恰似无意地说了句,“是啊!所以,人,不能做错事,有的事一旦做错,便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
彼时,岑叔叔正好端起了茶,听闻此话,手抖了一下,茶点子居然溅到了手背上……
“岑叔叔,您没事吧?”她惊问。
“哦,没事……没事……”岑叔叔笑道,脸上有莫可名状的尴尬,“岑叔叔真是老了,连茶,都端不稳了……”
童一念便浮现一缕苦笑,“岑叔叔,我是在说我自己,说我爸爸,如果当年我爸爸不错信了陆向北,如果我自己不嫁给他,怎么会有现如今这样的大错?可是,话又说回来,岑叔叔,您觉得我爸爸该不该死呢?”
“这个……”岑叔叔似乎有些为难,“我也不知该如何评定你父亲这个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没想到他……唉……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在做违法的事,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劝阻了。你父亲被抓以后,我也尽了能力,四处托了人疏通,但……念念,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有限,终不能救出你父亲,为此我一直很内疚。”
是吗?
童一念反问自己,而后微笑,“岑叔叔,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父亲是我兄弟啊!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怪我没本事罢了!”岑叔叔有些激动地道。
她便只是笑,许久,说了句,“那……我替父亲谢过岑叔叔了……”
岑叔叔脸色微微一变,窥了她一眼,这个“谢”字,似乎让人无比难受……
换了一副慈爱的笑容,“念念,听说你还和贺子翔一起经营果园?”
“是啊!岑叔叔觉得这个行业前途如何?”她一脸真心地讨教。
他不置可否,“念念,我只是觉得诧异,你怎么会和贺子翔忽然走得那么近?”
童一念摇摇头,“不是忽然,岑叔叔还记得高中时贺子翔就和杰西打过一架的事吗?那就是为的我,经过了这么多年,我骗也被骗过了,伤也伤过了,回过头来,还是觉得自幼就相识的知根知底,比较合适。”
“那你和贺子翔关系到哪一步了?他都和你说些什么?”岑叔叔又问,问完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你父亲不在了,作为你叔叔辈的人,自然是要关心你的,你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这一次,叔叔可要帮你把把关,不管他说什么,男人的花言巧语,信一半不信一半。”
她低头一笑,“谢谢岑叔叔,念念会小心的......”
茶杯里,碧螺春的叶子浮浮沉沉,如婀娜女子摇曳生姿……
接下来的话题,不过仍是围绕着岑叔叔和童父的兄弟情深忆往昔,同时岑叔叔也一再表示自己会尽到一个做叔父的责任……
对此,童一念都只是淡淡地笑着应承。
一壶茶喝毕,贺子翔的电话便找来了,问她在哪里,他来接她。
她故意闪烁其词,“就和几个老朋友在一起逛街,女人逛街嘛,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呢,别来接我了吧……”
逛街?那头的贺子翔却分明听到清雅悠扬的乐曲,应是茶庄之类的安静之地才有这样的曲子,也只有身在静谧之所才能让电话那头的他如此清晰地听到这样的曲子……
“是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他寻思,如果她告诉他,和朋友们逛累了在喝茶或者喝咖啡还可信……
“嗯……我们啊,在商店看鞋呢!”她随口道。
“哪家?”商店?呵……谁信?
她便恼了,“你干嘛呀?问这么多调查我呢?在丽景!”她随口报了个商场的名字。
丽景?此时的他,正站在丽景的门口,手里提着本打算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的礼物……
“好,我不问了,购物完如果需要搬运工和司机的话再打电话叫我,好吗?”他的语气里仍充满了宠溺。
“好吧,看看再说!”她挂了电话,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我要回去了,贺子翔在催呢,下回我再陪您喝茶,对了,别跟他说我今天见过您,他不喜欢我和您见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滴滴答答地走了,留下一脸迷惘和暗沉的岑叔叔犹自对着那一壶茶发呆。她说,贺子翔不喜欢她和他见面,为什么?难道贺子翔说了什么?不,不可能,如果真说了她就不可能再来陪他喝茶,还说这番话,可是,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
贺子翔打完电话之后也是紧皱着眉,童一念到底是跟谁在一起,为什么要骗他?
不敢再紧逼她,晚上便约她出来看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童一念要去洗手间,手提包便顺手搁在座位上。
贺子翔犹豫再三,终是打开了她的手提包。
念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查你的东西,可这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毅然打开了她的手机通话记录,最近的通话里,有他,和那个姓岑的……而且,今天上午,他们还联系过,也就是说,念念上午分明是和姓岑的在一起喝茶,可她却骗自己和朋友在逛街……
昨晚他和童一念的对话又闪进脑海里,岑叔叔是她父亲的生死之交,他们之间的感情连金山也换不走……还有,杰西为了她,会不惜付出一切……
而杰西对她如何,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继续在她包里翻找,一封来自法国的信赫然躺在包里,来信人的名字是Jercy……
Jercy?杰西吗?
很想看一看这封信的内容,童一念却已经回来了,他不动声色把包放回原处,两人若无其事,继续把电影看完,只是,这一次看电影的心境却和第一次完全不同了,至少,贺子翔不知道电影里演了什么,心里记挂的是那封信……
也许,这封信里什么也没有,也许,只是他多疑了,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蒙上了阴影,就怎么也挥不去了……
回去的路上,童一念笑逐颜开地和他讨论电影里的情节,他有些惘然,随便敷衍着。
“你有心事吗?”童一念问。
他便停了车,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她摸了摸脸,笑。
“不是……我就是在想,常常跟我在一起,会不会累了你的名声……”他不无忧虑地说。
“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个浪荡子,人人都觉得你不适合我这花心大萝卜和你在一起吧?真不知道岑杰西如果知道了,会不会从法国杀回来……”
她笑得合不拢嘴,“你知道就好!怕不怕?”
他点头,“怕……”
他是真的害怕……
每一天都不像真的,虽然童一念离他如此之近,可他却觉得怎么也抓不住她,好像她漂浮在云端里似的……
难道,哥哥说得对,他爱上她,注定是个错误?甚至于,是个毁灭性的错误?
可是,他已经爱了,怎么办?
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带上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没有恩怨,没有黑白,只有他和她……
只是,可以吗?她,又会愿意吗?
眼前的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暗沉了……
送完童一念回到家中,贺子俞在等他,指间一支雪茄,眉头微拧,见他回来,眼光便一直紧盯着他。
“哥,晚安。”他匆匆走过,想摆脱贺子俞的盘问。
贺子俞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跟我来书房。”
他愣了愣,知道躲不过,只好跟去。
书房一向是他们密谈的地方,话题也从来是属于男人的话题,有些事,永远也不想家里的女人知道……
两人进书房很久以后,贺子俞都没有开口,凝眉思考着什么,最后,贺子翔耐不住了,“哥,没事的话我走了。”
“等等!”贺子俞捻灭了手中的雪茄,“今晚又和童一念出去了?”
“嗯……”他没打算否认。
“一个女人而已!还是离婚的女人!你就真的放不下?”贺子俞有些恼火。
“那你放得下姐和妞妞吗?”姐是贺子翔对嫂子的称呼,妞妞是贺子俞的女儿。
贺子俞被贺子翔平静的语气给堵住,哑口无言。
“你答应过我的,做了陆向北,就不阻止我和童一念在一起!菲律宾之行,我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陆向北已经判了死缓,就算出来也是十五二十年以后的事,新的局长也已经上任,你还要反悔?”贺子翔逼问哥哥。
贺子俞却在沉吟,“子翔,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哥哥阻止过你?唯独这件事,关系到你我的存亡!童一念的身份太特殊太敏感了!”
“那你也不能出尔反尔!”贺子翔的内心在撞击,他不是不知道童一念身份的特殊……“再说,她和陆向北已经没有关系了,连孩子她都没带过来,我……我和她合作果园,想把她的生活重点慢慢移到菲律宾去,然后,想办法劝她移民,我和她都去,再也不回来了,行吗?”
贺子俞只是冷笑,“果园?你的计划里面本来只有和童一念出游菲律宾,合作果园?你有跟我商量过吗?你知道合作的后果吗?”
贺子翔知道迟早要面对哥哥的暴风雨,倒是平静地解释,“哥,我真的打算和她一起移居菲律宾,然后两人踏踏实实真正地经营果园,哥,我累了,下半生,我想无风无雨。”
“隐居?当果农?”贺子俞频频点头,一脸苦笑,“多么美好的蓝图!我也想啊!但愿菲律宾热带的雨能把你洗干净!”
这样,哥哥算是同意了吗?
贺子翔有些拿不定主意,现在,他可以走了吗?看着哥哥一脸的颓色,他竟不忍了……
却听哥哥感叹,“子翔,还是你好啊……想脱身就脱身,想走就走……”
“哥,其实,你也可以啊……”贺子翔心疼这样的哥哥,作为长子,从来担当的就比别人多,他偶尔还可以任性一下,而哥哥,却连任性的机会也没有……
贺子俞苦笑,目光落回到他身上,“子翔,这一次,我倒是希望你真的能走出来,可是,当哥哥的不得不提醒你,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童一念对事情的真相真的一无所知?她和你在一起是真的?还有那个姓岑的……岑家和童家关系非同一般啊……”
贺子翔亦苦涩地笑,这也是纠缠他多日的问题,这个世上,谁都不是傻子,走在他们这条路上的人更需具备一种意识,就是把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设想成敌人和聪明人……
“有两件事我得给你提提,第一件,童一念从来就没和岑家断绝过来往,在她父亲去世以后,别说岑杰西了,就是对岑四,也从来都是叔叔叔叔的,年节必到礼的;第二件,之前童一念曾在银行租了个保险箱,我就不明白了,她童家一无所有多了,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如此珍藏的?”贺子俞皱着眉,一直是思索状。
这个表情传染了贺子翔,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想起那一次和童一念在银行偶遇,她是去租保险箱的?
“应该不是跟我们有关的东西吧?如果是,我们俩都不会坐在这里了……”贺子翔揣度,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贺子俞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显然是鄙夷他被爱情迷昏了头,“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还有岑四,从他最近和童一念的频繁接触,我越来越怀疑他的立场,到底是哪边的?”
“他还能是哪边?和我们不是一条船的吗?如果他想下船,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淹死?”贺子翔嘴上说着,心里却是虚的,像敲着一面鼓,咚咚地想,回音空空的,令人害怕……
哼!贺子俞冷笑,“子翔,你开始犯我们这行的大忌,自以为是,自欺欺人!其实你心里也是怀疑的是吗?”
贺子翔闭了嘴,从不怀疑哥哥的洞察力,果然是一眼便可以将他看穿……
贺子俞却叹道,“子翔,若人心那么容易猜测就好了,我能一眼看穿你,却无法一眼看穿别人,你呢?又能看穿谁?”
哥哥指的是童一念吗?
他心里蒙上爱哀楚,“可是哥……我不后悔……”
“你这个傻子……”贺子俞责骂的同时,眼里是深深的痛心……
“所以我才想远走菲律宾,不想让事情再进一步发展下去……”真的看不透童一念啊,如果能把她带走,如果她不强留这儿,是否证明,她是单纯的呢?
“子翔,如果你真的爱她,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和她在一起。”贺子俞平静地又点了一支烟。
“什么?”贺子翔问得急切。
“把她真正变成我们的人……”贺子俞慢慢吐着烟圈……
贺子翔脸色一变,起身走人,“不!不可能!”
他走到门边,身后贺子俞慢悠悠的说,“你考虑一下。”
“不用!”贺子翔疾声回道,“还有,哥,我的底线是念念不遭到任何伤害!所以,别打念念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