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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叶子又给我投了一张粉红~~
皇帝看到大理寺的奏报,说去年的冤案已经彻查清楚,平反多少人,发还土地私产多少多少。其中有一条不大起眼,却让皇帝心头一跳,奏报里面称郑钊一案已经查明是冤案,理应将爵位发还给郑家子孙。
爵位按道理的确是该发还,但是向来好不容易夺了爵哪有那么轻易发还的道理。皇帝本来提笔就想否决,忽的眼前浮起涵因的脸来,拿起的笔又放了下来。想了想,把那折子放到了一边。
抬头冲外面吩咐道:“让魏伯颜来见我。”
“既然查明白了怎么不早说?”皇帝冷冷的看着魏伯颜。
魏伯颜弓着背,心中却在暗自腹诽,这个皇帝真是反复无常,自己消息慢了不高兴,自己消息已经这么快了他还不满意,却只好说道:“之前不能确定,李湛已经和那郑家的小姑娘换了庚帖就是今天的事……”
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说完便直直坐在那里发愣。
歆儿见魏伯颜出去,从外面进来端着一碗茶递了上去,皇帝却一挥手,把那茶打翻在地,皇帝听见瓷碗的碎裂声才回过神来。
见歆儿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手上还划了一条血口,忙亲自扶她起来:“没看到是你。”
心疼的看着莹若白雪的肌肤上那一条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口子,这划伤本来并不大,在指腹上的一点小破口,只是红色的血迹在那只柔嫩的手上分外显眼。皇帝一下含住她那只破了的指头。
歆儿双眼蓄着泪,却不肯起来,娇娇怯怯的说道:“是奴婢不当心。奴婢这就收拾。”
皇帝用力一拉,把她搂到怀里。安抚道:“是朕莽撞了,唐突了佳人。”
歆儿一挑眼便看见桌上的奏折,朱墨圈了一行字,犹未批字,正是大理寺启奏是否发还郑钧爵位的奏报,不由轻哼道:“奴婢哪算是什么佳人,皇上心中的佳人另有其人。”
皇帝的手便是一僵,面色也沉了下来,把她推出怀抱:“叫刘胜找人来把这里收拾了吧。”说完也不再理采歆儿,又坐下另拿了本奏章。
歆儿咬着嘴唇。想说又不敢再说,想了想终是退了出去。
刘公公带着刘胜进了来,动作越发谨慎。
刘公公揣度着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探问道:“皇上,夜深了,您今天还在偏殿休息吗?”
这些日子,有歆儿在此,皇帝常在偏殿休息。
皇帝瞥了刘公公一眼。说了句:“瑞和宫,王美人那里吧。”
刘公公不动声色的应了句:“是。”
涵因定亲的事情,没过几天经李昭容之口就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李昭容自从抚养了泰王,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有些体面了。听了涵因定亲的消息,太皇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皇帝对涵因的态度。
她虽然喜欢涵因。却并不想让涵因入宫,这个女孩子背后的身世太复杂,皇帝又喜欢。她入了宫,怕是朝廷的格局都要改变,若是怀了孕还不知什么样子,可是这两年朝廷的变故太多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了。何况后宫都要成山东世家的天下了。若是郑氏也受宠,谁还能压得住山东士族的气焰呢。
太皇太后下旨让涵因入宫见驾。
涵因刚给太皇太后磕头。太皇太后便亲热的让她走到近前来,又赐了坐,看着她对旁边的赵妈妈笑道:“果真是长大了,都说郑贵妃是六宫第一美人,我看她这模样倒比当年她姐姐更胜几分。”
涵因低头做羞涩状。
“定的谁家?”太皇太后问道。
赵妈妈笑道:“是唐国公李湛家。”
太皇太后点点头:“也好,以后封了诰命,进宫就更方便了。什么时候嫁呢。”
涵因乖巧的答道:“还在商议。”
正说着皇帝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涵因站在一旁。皇帝扫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在意,只陪着太皇太后说笑。
太皇太后却主动提起了涵因的婚事:“我正想着涵因是郡公之女,许了嫁可不该按照其夫职官的品秩册封诰命。再说,李湛是朝廷功臣,这次流民都是他一力处理的,所谓封妻荫子,皇上也该示恩才是。”
皇帝嘴角略抽动了一下,旋即笑道:“这让礼部再议吧。再者,太皇太后看中的人,到时候下懿旨加封便是了。”他如何听不出话中的警告之意,现在涵因已经许嫁了朝廷功臣,太皇太后这是在告诫他别再存什么非分之想,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太皇太后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涵因此时却没注意皇帝,眼神集中在皇帝身后的婢女身上,这婢女便是歆儿。
歆儿此时口观鼻鼻观心,余光却扫到涵因,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便回视了一眼,眼神却冰冷的很。
涵因在刘锦死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皇帝的人,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毫无避讳的出现在皇宫中,还在皇帝身边,难道她真以为刘锦死了就万事大吉了?又或者她以自身为饵,引出相位刘锦报仇的人……
信息太少,涵因一时还分析不出来,歆儿来到皇帝身边的目的,不过,看到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敌意,涵因此刻忽然明白了很多事,之前她一直想不通歆儿为什么要背叛她转而效忠皇帝,现在也茅塞顿开了,以往忽略掉的歆儿的举动,也霎那间联系了起来。
这种敌意是情敌的敌意,她能感觉的出来,原来歆儿爱得是皇帝,原来从前大家把歆儿和刘锦看做一对,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她从前一直自诩洞彻人心,没想到连歆儿这点小心思都没有发现,如今重新活了一次,才发现上辈子的她太过自大,有太多的事情忽略了过去,歆儿是她一手培养的小乞丐,她也从没把她当回事,刘锦喜欢,就把她当成笼络刘锦的棋子,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谁想到就是她帮皇帝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细节决定成败,这话一点都没错。
太皇太后这一次没有让她在宫中住下,只让她陪着说了会子话,便让她出宫了。
宫中甚大,贵人往来皆用肩舆,涵因没有诰命在身,本来是没有这等待遇的,但太后特别恩宠,允许她在宫内乘舆。此时的肩舆虽不像后世的轿子那般完善,女子所乘的肩舆四周已经有了帷幕遮挡。
涵因坐上这乘肩舆,坐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抬舆的太监虽然时有更换,但太后宫中也不过那几个人,把她从宫门处接到仁寿宫的太监应该是今日当班的太监,照理也该送她出宫,但此时抬舆的这几个人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几个人也不似往常平缓安稳的皇家气派,脚下走的飞快。
她忙把帷幕揭开一条小缝向外探看,却见周围的宫阙楼阁并不是进宫那条路上的建筑,心里陡然一沉,向外喊道:“停下。”
抬舆的人反而走的更快。
涵因心中气恼,冷笑道:“你们不停下我就自己下来,如果把我摔坏了,看看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肩舆这才缓缓停了下来,涵因一步夸了出来,见一个身着内侍服色的太监侯在肩舆前躬身施礼:“姑娘可是坐的乏了,想出来走走发散发散。”
这人她也认识,正是皇帝身边刘公公的干儿子刘胜,冷笑道:“涵因一介民女,怎么这么大的福,劳动小刘公公亲自来送。”涵因一边说着一边打眼一看,肩舆已经行至太液池边,再往前走便是皇帝的清辉阁了。
刘胜腰又弯了一弯笑道:“奴才是为皇上办事。”
“皇上既有旨意,怎地不见公公宣旨?”涵因看他一眼。
刘胜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口谕,请姑娘去清辉阁见驾,是小的没说清楚。姑娘恕罪。”
“可是太皇太后娘娘的懿旨是让我今日出宫,宫中朝觐时辰都有定制,若超了时辰岂不是坏了规矩,太皇太后若怪罪下来,涵因一介民女岂能担待的起,请小刘公公让涵因先向太皇太后娘娘禀明原由再去见圣驾不迟。”涵因笑殷殷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森寒。
刘胜心道怪不得干爹说这个涵姑娘不是个好像与的,果真说起话来处处拿大道理压人,却也反驳不得,当即笑得更热忱:“这等小事,小的亲自跑一趟便是了。何必劳烦姑娘再回去。陛下正等着姑娘过去。”
“既这样,民女朝见皇上也须得向内谒者监报备入册,由内典引太监引导拜谒,涵因现在身居宫外,自然是该按照这套规矩来。”涵因不疾不徐的应对,眼睛却在四下探看。
刘胜自然是不能答应,皇帝要见涵因本来就是秘密吩咐,扯上内谒者监就等于全宫都知道了。他见涵因在这里不疾不徐的扯皮,只好也在脸上堆起笑来回话,心里却越来越急,太液池边常有宫女太监走过,时间越长,这件事就越不好瞒过去。涵因说的那套规矩不假,但这些事除了典礼上分毫不错,平时并不是都守着死规矩的,他明知道涵因是在拖延,想让皇帝找她的事被人察觉,偏偏这女子对宫里的规矩极熟悉,让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说辞。正急着,忽听见一个男声笑道:“朕亲自请你,总该赏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