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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扫了一眼李湛放在眼前的信封,笑道:“快拿开,别让铜臭味薰了我的香粉。”
“好个财帛不动心的夫人啊,连十万两都不放在眼里。”李湛笑吟吟的看着她。
涵因笑道:“等我明天发个两三千万财,这点就当打赏丫头的。”
祈月已经从屉子里头把账册拿出来,走过来一把捡起信封,笑道:“那就多谢老爷夫人了。”之后便在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李湛笑道:“要是能找到文庙里的钱,说不定还真能发财。”
涵因一怔,随即笑道:“你又从哪道听途说了些什么。”
李湛便把李询告诉他的消息跟涵因当做笑话说了一遍:“这些人都想钱想疯了不成。”
涵因露出个笑容:“这么个无稽之谈都能让他们折腾这么多事出来,钱还真是会让人变疯呢。”
李湛只把这个当成一个笑话听,不过涵因却上了心,廖文恺绝不是无缘无故来凉州的,他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但是在自己面前一点口风都没露过。这人果然不能信任。
那是一笔什么钱呢,从这些语焉不详的信息里面判断出来,也许是李询故意不透露关键的信息,不过这么长时间,姑臧的地头蛇都找不到,更大的可能是李询知道的也有限,涵因想来想去,很是怀疑他们传言就是长公主的那两千多万两。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找文庙是没有用的,所有用来穿消息的地点都只不过是一句切口,实际上是代表在这个地方向南,相隔四坊,往东第三个院落,所以就算把文庙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钱来。就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采取的错失。
涵因心中冷笑:这么一大笔钱。任谁都淡定不下来。既然有这个风声,自己当然不能放过。
晚间,李湛被县令以商讨案情为借口邀去宴席,实际上是县令想要找机会巴结上司,李湛也不好推辞便去了。涵因对云际说道:“我要去见哥哥。你去安排一下。”
云际点头,转身去了。不一会儿,霄云便出现在涵因面前。
涵因笑道:“听说一个消息,是廖文恺从前说的,今天李家长房老爷来说了一番话,我现在想起来廖文恺说的也许不是无稽之谈。”
霄云问道:“什么事。”
“跟长公主有关。”涵因说道。
“还是那笔钱么?”霄云上一次在长安调查那间宅子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只是怀疑,并不作准。”涵因把一张纸交给他,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还像上次那样调查。”
霄云并没有追问涵因细节。越这样,他就越确信,涵因就是长公主的女儿,要不然,她不会知道这么多秘密。他只是拿了纸看了一眼便用内力将纸化作粉末,一转身又出去了。让涵因准备好的满口说辞和解释都落了空。
她望着夜空,似乎想要捕捉那道背影的痕迹,却只看到月亮悄悄掩上薄云的面纱。和霄云接触的时间越长,她的愧疚就与日俱增。霄云太渴望那份虚假的亲情,甚至明知道自己在利用他。还是去做,为的就是能多知道一些“母亲”的情况,还有照顾自己这个唯一的“血亲”。
李湛回来的时候。涵因还在窗边愣神。他紧走几步把窗子关上,摸摸涵因的脸和手,都是一片冰凉,把她搂进怀里,说道:“祈月伺候的越来越不精心了。怎么让你站在这里冻着。冻坏了可怎么办。”
涵因抬起头看看他,笑道:“别怪祈月。我让她跟沁雪给我打几根络子。”
“怎么了?”李湛把涵因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叫祈月打热水进来,伺候涵因洗脚,主要是为她暖身子。
涵因笑笑:“其实没那么冷。”
祈月说道:“下次我们就坐在夫人身边打络子,好好看着你。”
涵因看着两个人,笑道:“下次不敢了。其实也是因为屋里有些热,想开窗子散散,一想事情就想住了。”
“夫人这些年身子壮了,就忘了小时候怎么日日生病,天天吃药的情形了。”祈月抱怨道。
涵因笑道:“倒是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
“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我去端姜糖水。”祈月伺候完涵因洗脚,将水端了出去。
李湛扶涵因躺下,又把被子掖好,说道:“你呀,真真是不让人省心。”
“小的知错了,李大刺史。”涵因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湛。
李湛又拢了拢涵因的头发:“又想儿子闺女了?”
涵因笑道:“哪能不想呢。”
“我就知道。”李湛的手伸进被子,握住涵因的手。
过了一会儿,祈月端来姜汤,李湛便把她打发出去,亲自一勺一勺喂涵因喝。
涵因又问道:“那个陈县令人如何?”
“倒是蛮圆通的,也好说话,明天他会派县衙的人手过来帮忙,毕竟州府并不直接接触这些案件,倒是他们更有经验些。”李湛笑道。
“呵呵,你给他揽了这么一桩麻烦,他自然是乐不得呢。”涵因冷笑。
“李家的事情的确要谨慎处置,掌握好分寸才行,毕竟陇西李氏的根基在,我们也背靠大树好乘凉。”李湛说道。
“那你想怎么处置此事呢?”涵因问道:“毕竟事关冀学北学之争,这么多士子的眼睛都看着呢,你总得拿出一个交代。”
“其实,廖文恺的死法很是蹊跷,被一剑毙命,家里干干净净,这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凶杀案,我觉得凶手很专业。”李湛把今天跟陈县令谈话得出来的结论说给涵因听。
涵因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啊,听奇怪的,难道是买凶杀人?廖文恺得罪什么人了吗?是李家想让他死么?”
李湛摇摇头:“我倒觉得像是跟那笔钱有关系。也许他知道些什么,所以被人灭口了……”
“只是不清楚那笔钱的来路,那个传言也太模糊了些。”涵因笑道,李湛怎么联想都好,水越浑,事情的真相越容易淹没在混乱之中。等那位银狐到来的时候,他也只能陷在迷雾之中了。
“没想到来凉州还会遇上这样的案子。”李湛笑道。
“是啊,以后还会遇上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涵因从被子里面伸出手,紧紧握住李湛的手指。
从廖文恺家中搜到不少兵器,不过这个时代。家里有刀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还有一沓子银票,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书生家里竟然有五万两之巨。另外就是一本册子,上面记着一些人名,和一些意思并不连贯的只言片语,很是奇怪,还有一些信没有具名。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写的,只说让他给他老师求见刺史,以助冀学,另外还有夸赞他修建文庙,说愿意襄助,还有几封信是跟他探讨经学的问题。
李湛和一众幕僚加上州府县衙的一应差役也搞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吏员们按照册子上的人名。去核对户籍簿子,找到了一些重名的,还有一些找不到。于是便把这些人抓了拷问。也没有什么结果。那些人都大呼冤枉,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案件进入了胶着状态。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案件仍然毫无进展。这时,州府的县衙却来了一个人。
“原来是督理司慕容干事。在下久仰,请坐请坐。”李湛接到通传。知道督理司现在风头正盛,哪里敢怠慢,连忙叫人请进府衙的后堂。
“不必客气,在下只是为查案而来,希望李刺史可以行个方便。”这人说话虽然客气,长得又极俊朗,但是他阴戾的气质却让人难以心生喜欢亲近之情。
来的正是银狐慕容羽,为的是调查吴王府秘库的幕后主使一案,他花了不少时间调查、接触武林人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找到了顺风帮的人,顺藤摸瓜了解了顺风帮的情况,知道顺风帮的帮主换了人,现在的帮主的公开身份叫廖文恺,而廖文恺现在在凉州。
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凉州,想要从廖文恺嘴里得到秘库背后之人的线索。谁知道费劲心思终于找到廖文恺的下落,他已经死了很多时日了。
他便怀疑是吴王府秘库的幕后主使下了黑手,此时廖文恺的家已经被州府搜检过了,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得已,他只好摒弃了单独行动的习惯,来找李湛。
李湛这里没有进展,见督理司的人想要插手,便把案情细细的讲了一遍,并且把收集到的所有物证都让他看了。
慕容羽知道廖文恺的身份,一见那本写画得奇奇怪怪的册子,就知道这肯定是顺风帮内部的联系方式和人名表。顺风帮是个遍及全国的大帮派,上面的名字自然不可能全是凉州人,而且其中有不少化名,所以李湛按照人名表抓人,恐怕绝大多数都是错的。
李湛听慕容羽简述了廖文恺的帮派身份,笑道:“竟然还有这种事,真是没看出来,我以为他只是一介士子罢了,谁知他竟然藏着这样的身份。怨不得我们苦查这么长时间没有结果呢。若不是干事精通江湖事务,我们怕是再查上几年,也摸不出门道。这件事情,可否拜托干事从旁指点?”
慕容羽看着李湛,笑道:“不敢当,若能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刺史尽管吩咐。不过我也有一件事要求刺史。”
“哦,什么事?必竭尽所能。”李湛笑道。
“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下想要求见尊夫人,不知刺史可否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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