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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楹,快点!”这道声音对周瑶来说是无所谓,但对紫露来说好比佛旨纶音,顿时大喊起来:“丹楹……唔……”
几个丫鬟冲上来想要抓她,紫露拼命朝美轮美奂的白玉桥跑去。但是没跑两步,便被那几个穷凶极恶的丫鬟追上来,在被人抓住的那一刹那,紫露猛地将绣帕中的玉佩用力塞入口中。
她双齿紧紧合拢,纤细如柳的身躯被几个丫鬟重重地扑倒在葱绿的草地上,很快就被按住了手脚。
“叫你跑!”高个子丫鬟眯起眼睛,满脸都是残忍的戾气,她凶狠地咬着牙,一条腿重重地抵在紫露薄巧的背上,大手更是无情地攥住紫露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狠狠地掼去:“叫你逃!郡主的话也敢不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砰砰砰!”尽管是草地,紫露的额头依然被磕出沉闷的声响,听着让人不寒而栗。强烈的痛楚令她娇好的面容扭曲,眼泪汹涌而下,然而她却死死咬住牙绑,哼都不哼一声。
就这么一会儿,她白皙的脸上就沾满了肮脏的泥土和浅绿的草汁,尤其是额头,迅速红肿起来,那模样令人惨不忍睹。
“住手,你们是些什么人!”愤怒的吼声传来,丹楹的小身影从白玉桥迅速奔下来,不做丝毫停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压在紫露身上的几个丫鬟冲去:“放开紫姐姐!”
周瑶看到丹楹出现也不以为意,满是轻蔑地撇了撇红唇,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做什么?但未免夜长梦多,她还是对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挥挥手,残忍地道:“去抓住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孩,结果她的小命,弄成意外。”
周瑶此次是有备而来,摆足了郡主的排场,不但带了四个大丫鬟,八个粗使杂婢,一个奶嬷嬷,四个啰啰叭嗦的教养嬷嬷给她换成了四个粗使婆子,个个孔武有力。而她所说的意外就是像当初的碧纹那样,自己碰柱而死,一切与她无关。
周瑶身边的人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都心中有数。几个人丫鬟婆子正要过去,紫露那边的情况却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啊!”
“啊!”
见紫露被这么多人欺负,丹楹怒发冲冠,英气的眉毛一竖,小手一抡,啪啪啪!完全不控制自己的力道,一巴掌一个,连着扇飞三个丫鬟。紧接着小腿一抬,挟雷霆万钧之势踹向正用膝盖跪抵在紫露后背的高个子丫鬟。
“啊——”那家伙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高壮的身子飞出去老远才重重落地,砸起好大一片尘土,之后在地上连滚数圈,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由于丹楹的加入,情况陡然发生逆转。周瑶和那些丫鬟婆子始料未及,全都惊呆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顾不上去收拾那几个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的丫鬟,丹楹急忙要扶起紫露:“紫姐姐,你怎么样了?”
头晕目眩的紫露艰难地摇摇头,示意她别扶。然后她轻轻抬起头,黏在她脸上的厚厚泥土和草屑纷纷落下,秀气的鼻子也被磕破了,流着殷红的鼻血,混杂着倔强的泪水,整个人显得万分狼狈和可怜。
丹楹看着她异常凄惨的模样,双眼顿时充斥着一片猩红血雾:“可恶!”
痛苦的皱着眉,紫露伸出沾满泥沙的脏手,颤抖着,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嘴里抠出玉佩,飞快地交给丹楹。
“呕——”喉咙难受极了,她连连做呕数声之后,才一边喘着气,一边勉强哑着声音道:“……她们污蔑我偷玉佩,你快走……她们想诋毁小姐……”话音未落,她的头骤然一沉,整个脑袋复又垂到草地上,嘴角也溢出几丝鲜红的血液。
“紫姐姐!”丹楹被她吓了一跳,小脸变的煞白,手足无措的要去托她的头,声音哽咽地道:“紫姐姐,是小姐让我来找你的,可我来晚……”
紫露走后,若雪表面上若无其事陪着风三娘和金夫人,暗中却吩咐丫鬟去找丹楹。谁知丹楹并不在桃花坞,等她回来后才得知若雪让她去跟着紫露,她不敢耽搁,马上出门了。可还未走到白玉桥便听到紫露隐隐约约的尖叫声,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就冲过来了。
见到紫露被人伤成这样,她心里后悔极了,怪自己没能早点来。
“快抓住她!都给我上!”与此同时,周瑶从怔愣中醒过神来,马上命人火速抓住丹楹。
丹楹听到她的叫嚣声,不由怒从心头起,猛地抬头,小脸上一片噬人的狠戾,黑白分明的眼眸杀气腾腾,却又充满悲愤地盯着来抓自己的那些人,恨不得展开拳脚杀他个落花流水。
但,打架她不怕,可……
她瞥了一眼手中莹碧的玉佩,牙一咬,倏地合起小手紧紧握拢。只要紫露身上没有这块玉佩,这些人不敢拿她怎么样,毕竟紫露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们也不好向夫人小姐交差,何况还有她这个目击者。
“紫姐姐……等我……”她伸手抚了抚紫露头上凌乱的乌丝,灵巧的身子骤然跃起,发足朝另外一个方向狂奔去。
“可恶,就这么让她逃了。”周瑶盯着丹楹动如脱兔的身影,火冒三丈地跺跺脚,指着地上的紫露道:“快搜,尽快找出玉佩!”
……
大厅内,不肯轻易言败的金夫人还在苦口婆心劝风三娘:“你疯了吗?又不是没有儿子,何苦弄个上门女婿来搓磨自己……”瞟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若雪,她目光闪了闪,压低声音对风三娘道:“毕竟不是亲生的,谁知道到和不和你一条心,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风三娘第一次发觉素来极有眼力见的金夫人这么不知进退,她都拒绝了一万遍,只差拿扫帚将她扫地出门了,她还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絮叨个不停。
她仅有的那点耐心告罄,正要下逐客令,冷不防却听到若雪道:“娘,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只见素色裙角飞扬,她翩然的身姿已飞奔到门口,留给风三娘和金夫人最后的一眼是她脑后乍然飘散的万千青丝。
“这孩子怎么跑的这么急?”风三娘一脸着急地站了起来,对一众丫鬟婆子厉声喝道:“都傻啦,还不跟上小姐,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她少有这种声色俱厉的时候,众丫鬟婆子一愣,忙做鸟兽散。
不待金夫人再张嘴,风三娘又煞有介事地道:“我不放心若雪,我去看看,你自便。”说完不待金夫人回应,她风风火火的往外走,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赶一般。
“……哎!”金夫人张了张嘴,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见风三娘已走远,她无可奈何地收回手,自言自语地道:“郡主,姨母已经尽力了,虽说没有替若雪说成亲事,但成功的拖住了她们母女,也算幸不辱命,其它的,就看郡主的造化了……”
却说若雪出来以后,脚下生风,将一众丫鬟婆子远远的甩在后而。但刚穿过垂花门,就看到本该和卫离在一起的周羿将丹楹抓在手中。
周羿依旧戴着炫富的黄金面具,一只大手扣在丹楹纤细的脖子上,声音平淡如风:“小鬼头,换了身装束便以为本世子认不出你了吗?上次你不是挺凶恶的吗?还叫嚣着要杀了我。”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两个身手不如他的小姑娘挟持,不可谓不是奇耻大辱也。
“……嘶……”他的大手越收越紧,丹楹喘不过气来,一张小姐憋的红中带紫。她虽然有一身蛮力,但毕竟是个孩子,比起内外兼修的周羿还是不够看,被他抓住后动弹不得。
“放开她!”若雪冲上前来,不假思索的飞起一脚向周羿的裆部踹去。她知道周羿记恨着她和丹楹,担心周羿对丹楹痛下杀下,所以下脚毫不留情,用的是防狼术中的一招,断其命根子!
“你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卑鄙下流?”周羿的声音带着一丝愕然,倏地松开扣着丹楹的手,身子退了开去,避开了她这狠辣的一脚。
他退开,倒不是说他怕了若雪,只是没料到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位大家小姐,居然踢男子的这种地方。天啊!简直是……穷尽他所知道的言辞也无法形容心中的惊憾。
“咳咳咳!……”扼在喉咙上的力量消失后,丹楹咳嗽不止,拼命呼吸涌入肺部的新鲜空气。
一招得势,若雪立刻将丹楹拉到身后。随后小手微扬,对周羿冷冷地道:“站住,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样不客气?再踢我吗?”周羿喜怒不形于色,声音恢复成一惯的波澜不惊。
若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清冷的目光带着凌厉,却毫无温度,动了动扬起的手腕:“上次的滋味想必你还记得吧?我敬你是客人,不想与你撕破脸,但你若再惹我的人……”她顿了顿,寒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我、会、毒、死、你!”
“我是端王世子。”
“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一样可以无声无息的毒死你,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周羿的气息一窒,眸色沉沉地望着她。眼前的女孩沐浴阳光而立,精致的容颜却冷的像结了一层冰霜,一双摄人心神的明眸冷光粼粼,风儿一阵阵吹来,她青丝飘扬,衣袂蹁跹,人若乘风。
无论是身高,还是身份,她都比他低,气势却比他这个世子还足。周羿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竟然无言以对。他其实只想给丹楹一个教训,顺便吓唬吓唬她,并非真的想杀她。若是真想杀丹楹,对他来说,一招足矣。
“我们走。”若雪看也不看他一眼,拉起丹楹就要离开。
“小姐。”丹楹用玉佩挠了挠若雪的掌心,声音低不可闻:“小姐跟我来。”
若雪无声地点了点头。
两人视周羿为无物,很快越过他远去。
周羿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径沉默不语,高大伟岸的身材旁边有一道他自己的影子相陪,透着一丝静静地寥落。
“青鸾玉佩?”丹楹拉着若雪往前飞奔,一边言简意阂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若雪看了她手中的玉佩一眼,神色若有所思。这种用青玉雕成的鸾形玉佩,因取意吉祥,为官家之所爱,而丹楹手中的这块玉佩色泽莹绿莹绿,晶莹剔透到了极致,可见其玉质上乘,估计为周瑶所有。
但是再值钱,再珍贵的东西,说是紫露会偷窃,若雪却是不信的。
紫露要是那种见财起意的性子,她在桃花坞一天都呆不了。桃花坞里值钱的玩意儿随处可见,价值不菲的东西海了去了,一旦谁手脚不干净,绝对难逃俞妈妈的法眼。
何况她谁的不好偷,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贵客的东西,周瑶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是个花瓶脑袋吗。
“小姐,其实我很想呼救,喊庄里的人来救紫姐姐,可我担心那些坏人除了这块玉佩以外,还诬蔑紫姐姐偷了别的东西,到时候人一来,紫姐姐跳到黄何也洗不清了……”丹楹说出自己的顾虑。
她唯恐人一多,那些坏人便会狗急跳墙,随便按一件首饰在紫露身上,然后众口一词的指证紫露,那种情况下,紫露的名声就完了。所以,尽管她一路上忧心紫露的安危,却楞是跟谁都没有吱声,直接来找若雪。
不过她也没想到会碰到周羿,并被他抓住。
“干的好,确实不宜打草惊蛇。”小孩年纪虽小,却心细如发,若雪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突然改变方向,拉着她往僻静的小路跑去:“有些事,闹开了反而对咱们不利,私下底,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紫姐姐好惨……”丹楹一想到紫露那副凄惨无比的模样,就内疚的要死。
“紫露免不了会吃些苦头,但她们不敢害死她。”若雪心里也不好受,紫露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对谁都没有妨害,周瑶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紫露来对付自己。
但紫露何其无辜。
她捏紧了拳头,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气:“她们想对付的是我,紫露是代我受过。但你放心好了,紫露的仇,我保证十倍百倍的帮她讨回来!”
……
却说丹楹逃跑以后,周瑶不顾那几个受伤的丫鬟,命人立刻搜紫露的身。
“啊……她是不是死了?”一个丫鬟见紫露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禁骇了一跳。
“什么?”周瑶闻言也是一惊,她只想陷害凌若雪,可没想过搞出人命。倘若紫露真死了,那她这越俎代疱的行为可就真打了卫离的脸,到那时,卫离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她。
“都怪你们下手没个分寸,这下闯了大祸知不知道!”郑嬷嬷喟然长叹一声,蹲下身去检查了一番,立时惊喜地道:“郡主,没死,她只是晕过去了。”
听到紫露没死,周瑶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懊恼之色也消失了。但她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性子,不得一刻就故态复萌,对两个丫鬟道:“快,趁她昏着,你们赶紧搜一搜。”
两个丫鬟趁着紫露昏迷不醒,七手八脚的翻过她的身子,在她身上找了起来。
“郡主,她的身上没有。”这两人不死心的搜了几遍,楞是没见到那块玉佩,不禁疑心道:“是不是没放在她身上啊?”
“不可能。”被丹楹拍飞的一个丫鬟痛苦的爬起身:“郡主,奴婢以项上的人头保证,是放在她身上的。”
结果出乎意料,周瑶的脸色阴沉沉的,像要下暴雨的前奏,咬着牙戾声道:“弄醒她!问她将玉佩弄到哪里去了,我就不信她还能吞了!”
“吞……”有个丫鬟受到启发,急忙道:“看看她嘴里,说不定在她嘴里。”
另一个丫鬟道:“说不定是刚才那个小崽子拿跑了。”
周瑶恼火地皱起柳眉,觉得这两种说法都有可能,若是在紫露嘴里还好说,但假使被那个死小孩带走了,少不得要另想计策。
一个丫鬟正要去掰开紫露的嘴,冷不防紫露阖的紧紧的眼睛突然睁开,配上她那一张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脸,仿佛尸变一般。诈尸啊!那丫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刚要张嘴惊叫,紫露却含着嘴里的血沫重重的啐了她一口:“啊呸!”
那丫鬟被喷了一脸的血沫星子,连忙捂住脸惊叫。
紫露躺在地上,也不起身,抬起脚就狠狠踹了那丫鬟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她喘着气,毫不畏惧地迎上周瑶阴鸷狠厉的目光,恨声道:“周郡主,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我没有见过什么玉佩,更不可能偷了你的玉佩,你少含血喷人冤枉我!”
“有本事,我们去找少庄主评评理!看究竟谁有理!”紫露豁出去了,横竖没有了玉佩,她底气足的很,周瑶这种人也不配她用敬语。
“贱人!”周瑶的俏脸被气到扭曲变形,漂亮的容貌显出几分狰狞,疾言厉色指着紫露:“贱人,休要猖狂,别以为你把玉佩藏起来本郡主就奈何不了你了!”
她抿着红唇冷笑不停,涂着艳红蔻丹的葱白玉指伸到头上,不紧不慢地拨下一根华美异常的碧玉钗,递到丫鬟的手中,轻飘飘地道:“将这个给紫露大小姐簪上,你们都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郡主。”
“郡主的碧玉钗被人偷走了,那可是王妃送给郡主的。”几个丫鬟笑得不怀好意。
“卑鄙!你们都不得好死!”紫露咬牙怒骂了一声,神情却并无惊慌之色,显然早就料到周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或者说轻易的放过小姐。
周瑶眯了眯眼,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神情透着得意,明显对自己的计策很满意。
“紫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郡主这么大方赏了你一根碧玉钗,你怎么能骂人家卑鄙呢!”就在这时,左边花从中却传出一道婉转动人的声音。这声音极好听,犹如山间的流水缓缓地流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清冷和寒意。
紧接着,有两条人影分开花丛现出身形。
这两个人正是抄小路过来的若雪和丹楹。
“小姐,丹楹!”紫露激动的叫出声来,她就知道丹楹一定不会让她失望。丹楹的饭量委实太大了点,但办事能力还是一流的,以后她再也不骂她吃的多了。
若雪的目光在紫露身上定格,见她被周瑶的人欺凌成这副模样,她眼睑一沉,心里的火“蓬”的一声炸起老高,好似炙热的溶岩在胸中翻滚不休。她面无表情地向丹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丹楹去救紫露,自己去步履如风的直奔周瑶而去。
周瑶有些不能相信地瞪着走近的人影,声音几乎从齿缝里发出来:“凌若雪?你怎么在这里?”
她恶人先告状地质问:“你为什么躲在那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窥本郡主?”她不知道若雪躲在那花丛中多久,偷听了多久,又知道了多少。但是她分明让姨母缠着凌若雪的啊,为什么她不在大厅,却在这里?
若雪双眸里冷光萦绕,声音凉如水:“郡主你未免太不要脸了点,就你那姿色,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还偷窥?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周瑶被她的话气的粉脸涨红,正等发作,若雪却已经迅速地逼至她的面门,骤然厉声道:“这是我的家,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倒是你,在这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勾当?”
周瑶被她凌厉迫人的气势逼的踉跄后退了一步,但陡然想到自己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为什么要后退,岂不是显得很怕她。
她不服气的向前踏了一步,色厉内荏地道:“凌若雪,你不要命了,敢这样对本郡主?你别以为有卫家护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你又非什么真的卫家小姐,只不过是他们收养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管我真的假的,收的养的,横竖现在卫家小姐是我而不是你。”凌若雪将她的话归结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心理,根本不予理会。
反而眼神睥睨着她,不屑地道:“有能耐,你也别拿你郡主身份说事!如果没有了郡主身份,你以为谁愿意鸟你一眼?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我行得正,坐得端,俯仰无愧天地,为人坦坦荡荡!不像你,除了会耍郡主的威风,从小到大,只怕没有干过一件人做的事,整个一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
“你……”周瑶没想到凌若雪的嘴巴原来这么恶毒,抨击的她体无完肤,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想也不想,纤手倏地一扬,狠狠向若雪掴了过去。
若雪略带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抿了抿唇,伸手格开她的手掌,反手就是一掌抡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周瑶精心妆扮的脸被打歪到一边,整个人趔趔趄趄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上。
“郡主!”郑嬷嬷和另一个丫鬟就站在一旁,此时慌忙上前扶起她。起初她们只以为郡主和卫家小姐起了争执,并未放到心上,也没有上前阻止和劝解。
在她们心里,郡主向来嚣张跋扈,想打谁就打谁,从未吃过亏,所以见到郡主要甩若雪耳光,虽然都觉得郡主冲动了点,但也习以为常。可结果却令她们意想不到,一惯牛皮烘烘的郡主居然被人打了……
若雪存心要为紫露出气,所以这一掌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自己的手掌都感觉发麻。可想而知周瑶的脸有多疼了。
周瑶的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她捂着麻木的脸,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脸上似火烧,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发了半天懵才醒悟自己被人打了……
“啊——凌若雪你这个贱人!”周瑶尖叫一声,指着若雪疯狂的喊叫:“来人啦,给我打死这个贱人!贱人!敢打本郡主,我要你死无葬生之地!”
可她的身边哪还有什么人呐,除了郑嬷嬷和扶着她的丫鬟,其他的人因为看到丹楹去救紫露,固然很忌惮丹楹的身手,然而都欺她只身一人,于是一窝疯的冲上去抓丹楹了。
丹楹虽说一招都打不过周羿,但对付起这些丫鬟婆子们却是七个不含糊,八个不在乎的。
在若雪牵制周瑶的时候,她已经左一脚,右一拳的打扁了好几个,看起来游刃有余,轻松自如,剩下的几个虽然还未结决,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紫露见没有人压制自己了,便忍痛爬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攻击力和武力值都不如丹楹,索性抽了头上的银簪,往那些倒在地上叫唤的丫鬟婆子身上或扎、或刺,或划。假使在平时,温顺的她决计做不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但是人往往都会有热血上涌,不计后果的时候。
她此时受丹楹影响,已经开始走上邪路了……
“要我死,我先葬了你!”若雪见周瑶伸手指着自己,立刻扬高手腕,作势要再赏她一巴掌。
周瑶对她先前的一巴掌本来就心有余悸,此时以为她要来真的,吓得脑袋往后一缩:“来人啦,凌若雪要杀人啦……”并推郑嬷嬷和丫鬟:“替本郡主打死这个贱人!”
“你们谁敢动,我今儿一并打杀。”若雪眉一挑,盯着进退两难的郑嬷嬷和那个蠢蠢欲动的丫鬟,目光宛如最锋利的刀。
若雪话音刚落,大获全胜的丹楹兴冲冲的跑过来:“小姐,不用你动手,我帮你。”说着话儿就踹翻了那个丫鬟,并用力将郑嬷嬷推倒在地。她才不管这些人无辜不无辜,全打倒了才安全。
“来人,来人!有人要杀本郡主!”见自己带来的人都倒在地上哀嚎翻滚,可谓一败涂地,哀鸿遍野。周瑶这时真的慌了神,害怕若雪和丹楹又揍她,便顾不得其它,放声喊人来救自己。
若雪气定神闲地背起手,对着周瑶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别喊了,即使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这句话几乎是所有恶少的口头禅,最符合此时此刻的意境。
周瑶不信邪,还想唤人。耳畔却传来若雪轻轻浅浅的声音:“你不是见这个地方幽雅偏僻吗?你不是让人堵在路口,不许闲杂人等往这边来吗?我索性成全你,命人将这里清了个干干净净,顺便将你的人也清走了,因此……”
她凑近呆若木鸡的周瑶,笑的犹如盛开的桃花,但那笑意却不达冰冷的黑眸:“因此,你就别费心思了!”
“你……”周瑶冷汗直流,目光怨毒地望着若雪,只觉得被打的脸更疼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们在这里陷害紫露,她的确派人去守在路口,当然,桃花坞的路口没堵,因为她正等着桃花坞的人自投罗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等来的小鬼头却是个煞星,将她的计划破坏殆尽。
此时她不禁恼恨起秦蓉蓉来,说什么知己知彼,却为什么没有提醒她,凌若雪身边还有这一号难缠的人物。
其实周瑶真的错怪秦蓉蓉了,或者说听秦蓉蓉骗了。秦蓉蓉的确知道卫家庄的许多事,也颇为了解风三娘,并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周瑶。但秦蓉蓉自己都许久没来过卫家庄子,至于丹楹,她听都未听说过,又怎么可能告诉周瑶呢。
思及此,她又对丹楹怒目而视,眼神里全是刻骨的怨恨,恶狠狠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现在就不放过你!”她狠,丹楹比她更狠。
……
卫离风姿翩然地步出离院,正打算去找周羿,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佯装不知情,优雅的掸了掸身上不染纤尘的月白色锦衣,目不斜视的往前行去。
身后那道人影犹如作贼般蹑手蹑脚,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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