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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吹过,落叶狂舞,枯草纷飞,在那几道暗器被卫云反击回去后,前面的树林并无动静,也没有所谓的刺客冲出来。
嚓!嚓!嚓!
拔刀、拔剑、挽弓、执箭的声音,都是卫家训练有术的侍卫和随从发出的。感觉到危险来临的骏马打着响鼻,前蹄刨了刨。
天空依旧阴霾,有种诡谲的安静,仿佛暴风雨将至前令人窒息的静谧!
“……有刺……”蒋萱还要张嘴尖叫,丹楹长剑一伸,清秀到雌雄难辩的脸蛋上全是不耐烦:“闭嘴,再叫杀了你。”
语气轻轻的,稚嫩的嗓音带着她惯有的一丝沙哑,并不如何疾言厉色,却明明确确的告诉蒋萱,她不是说笑的!
蒋萱的叫声嘎然而止,一脸惊骇的盯着眼前闪烁着森冷寒光,绽放着杀气的利剑,然后呆呆的转头,看着抿紧双唇,目光凌厉的丹楹,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何时经历过这种阵仗!
“暗器伤人的鼠辈,出来!”
卫云利剑入鞘,马上横弓,箭指树林,年轻而冷峻的脸上锐气横生,眼神犀利迫人,身后黑色的披风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树林除了树枝在风中东摇西晃,依旧毫无反应。
马车内,若雪坐在软榻上,微垂着头,飞快的将一个素花斜肩小挎包里面的东西掏出来,脸色波澜不惊,平静的让人讶异,宛若宝石般的黑眸却冷光萦绕,熠熠生辉。
“小姐。”紫露自作聪明的跑去打开马车的夹层:“你躲进去。”
若雪抖了抖小包,在忙碌的间隙朝她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没用的。”那些人是来杀她的,目的鲜明,几道暗器无一例外全是射向她,躲哪都没有用。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面迎击,把敌人都杀光了,看还谁有命来杀她!
紫露愕然地望着她手中的素花小包,喃喃地道:“小姐,原来你包包里装的不是吃的啊?”
“你以为我是丹楹那吃货啊?”尽管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若雪还是忍俊不禁:“只要是吃的,她都往包里塞。”
当初,丹楹老是烦恼荷包太小,装点蜜饯果子就装不下别的了,不免向若雪抱怨,说要有个大荷包就好了,可以装好多吃的,又可以随身携带。
若雪将她的话听在耳里,琢磨了一番,提笔绘了个女式斜肩包的图样,指点着丫鬟,让她们按图做了两个斜肩包。一个给了丹楹,一个留着自己用。
包包从肩部斜挎,垂至腰部,选取结实耐用的布料,小巧玲珑,并不如何怪异,丹楹非常喜欢,几乎包不离手,上哪都带着,并誓言——包在人在,包失人亡。
有条不紊将几个小竹筒上面的蜡封拆开,若雪正要掀帘出马车,外面蓦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嗓音:“尔等听好了!我等奉命行事,并不愿滥杀无辜,尔等只需将凌若雪交出来,便性命无虞!”
这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和太监比较接近,说完后,余音袅袅不绝。
卧槽!到哪都不缺人妖。
若雪闪身出了马车,拿出一个拆封的小竹筒,用火折子点燃竹筒上的引线,指着树林的方向,对丹楹道:“我扔,你用剑挑飞出去,能挑多远就挑多远,要快。”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竹筒扔到丹楹面前,丹楹英气的眉一竖,阔剑一扫,只听“嗖”的一声,小竹筒带着哧哧哧的火花声,呼啸着飞向树林。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树林里有人不轻蔑冷哼一声,这声音正常的多了,是男子。
看来对方以为是普通的暗器,若雪抿唇一笑,清澈若水的明眸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叫你托大,要你命的正是这雕虫小技。
她手下动作不停,又点燃一个小竹筒,毫不犹豫的扔到丹楹面前:“这次往左边点,比刚才那个近些。”
就在同一时刻,树林里传来一阵“噼噼叭叭”的响声,震耳欲聋,伴随着男子惊恐的怪叫声:“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爆竹?鞭炮?”
的的确确是爆竹,只不过这爆竹的个头有点大!
小竹筒被炸的四分五裂,竹碎屑迸射纷飞,而且,还有一股非常刺鼻难闻的臭味散了开去。
树林里灰烟弥漫,臭气熏人,瞬间就有二三十条黑色的人影从树林里飞奔出来。
“射!”
卫云眯起黑眸,一声令下,率先开箭。
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带着冷风的箭羽,闪电般的射向那些人影。
与此同时,丹楹挑出去的另一个竹筒也发出震耳的爆竹声声,正好截住那些黑衣人的去路。
“啊……”
“咻!他娘的……”
“这么臭!”
二三十个黑衣人避之不及,不是被箭矢射中,便是被爆竹炸到——若雪改装过的爆竹,纵然不能炸死人,但炸到身上同样皮开肉绽,血肉翻飞,疼的你哭爹喊娘。关键是还真臭!
一黑一白两个男子,仿若黑白无常,凌空站在两棵大树的树顶上,双双用袖袍掩着鼻子,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带来的人,在熏人欲呕的灰烟中扑腾着,然后倒地不起。
“小姐,再来一个!”丹楹方兴未艾,双眼放光,举着剑跃跃欲试,要求若雪再扔竹筒。
“够了。”
丹楹瞟了树上的两个男子一眼,不依不饶:“还有两个没死。”意思是还想玩。
“放心吧,不死也会叫他们脱层皮,除非他们运气超好。”若雪傲然地抬眸,表情冷漠地望着树上的那两个男子。这两个人身手非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是对自己的身手太自信了,他们恐怕没有将这些烟雾放在眼里,只以为是普通的毒烟和迷烟。
岂不知,这烟里的毒可是连周羿都防不胜防的。
“唉!怎么不多来点刺客呢,都没有炸过瘾。”丹楹叹了一口气,感觉十分遗憾。
若雪学着她,也叹了一口气:“等你知道这爆竹一个要多少银子,能买多少你爱吃的肉包子,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炸了。”
丹楹悚然一惊:“多少?”
若雪默了默,弯起食指形成一个勾:“一个,可以抵你九辈子的肉包子。”
“让我死了算了,我今天玩掉了十八辈子的肉包子……”对数字和吃食特别敏感的小孩顿时泪流满面,恨不得抹脖子算了。
“不就是几个爆仗吗?为什么这么贵?难不成是金爆仗?”
听着背后丹楹后悔不迭的声音,在马上依然端着弓箭,没有丝毫放松的卫云哭笑不得,嘴角不停的抽搐,不得不提醒她:“丹楹,当心点,还有两个最棘手的未解决。”这两个人身手一流,他们射去的箭羽,根本伤不到这两个人。倘若这两个人动手,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收到。”听到卫云的提醒,丹楹小脸一肃,阔剑一摆,立马严阵以待。
若雪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风向,瞧着树林里的灰烟被寒风一吹,向着北方散去,离自己这方越来越远,眼中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种毒对付敌人是很好,但若是自己人中了,那就不妙了。
蒋萱一直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脸上惊惶失措的神色还没有散去,一双玉白的手拢在袖子里,攥得紧紧的,双眼充满震惊和惊骇地望着若雪,仿佛不认识她一般。直到耳中传来若雪的声音:“蒋萱,这里太危险,回你的马车上去。”
“哦哦!”蒋萱如梦初醒,自恍惚中醒过神来,刚要提步,却又一脸惶恐地道:“若雪,我还是坐你的马车吧,我怕……”她眼眶一红,可怜兮兮地道:“好多刺客,好多血,我害怕……”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到卫云厉声吩咐:“保护小姐,准备迎战。”
与此同时,那一黑一白两条人影离开树枝,犹如两只展翅大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若雪这边飞掠过来。
卫云唰的一声抽出宝剑,脚尖一点马蹬,腾身跃到若雪身边:“小姐先进马车。”
其他侍卫持着锐利的武器,纷纷和着黑衣人和白衣人攻去。
“哼,想躲,门也没有!”白衣人见若雪要进马车,他人还未到跟前,却将宽大的袍袖一挥,霎时,一大把寒光闪闪的暗器射向若雪的方向。
黑衣人的声音很尖利,正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看在你们是卫家人的面儿上,原想放过你们一马,没想到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话落,同样也是一挥黑袖,一把暗器撒了过来。
这一次,黑白二人的暗器,不再像上次只针对若雪一人,就连蒋萱都未能幸免。
尽管有卫云和众多侍卫飞舞着利剑将暗器打飞,压根未伤到蒋萱分毫,她却尖叫一声,好像被暗器射中般,疯狂地朝若雪撞了过去,眼里更是闪动着阴险恶毒的光芒:“啊!若雪救我……”
众人此时都在各司其职,不是截住黑白两人,便是在打飞暗器,就连丹楹都神情专注的盯着前面。
而若雪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黑白二人的反应,她觉得这两人也应该中毒了,但好像发作的很慢,正琢磨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冷不防一股大力向她的后背撞来,且腰间陡然感觉一股尖锐的疼痛!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人也被撞的惯性向前冲去,且方向正是白衣人的方向——
白衣人一见她主动送上门,大喜过望,立刻丢开缠斗的侍卫,麻溜地抓住她,转身就跑。
“小姐!”
“放开小姐!”
事情来的太突然,卫云正力战黑衣人,丹楹等人都只密切的关注着敌人,不让他们来伤害若雪,万万没有料到后方失火,窝里起了内讧,蒋萱竟然将若雪撞出去了!
侍卫们救治不及,不由焦急的喊了起来,纷纷提气追着白衣人而去。
黑衣人一见白衣人得手,心头一喜,他也不恋战,再说卫云和这些侍卫个个都是个硬碴子,并不好对付,一时三刻,他还真奈何不了他们,即刻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若雪被抓,卫云也没有心思管黑衣人,正要去追白衣人,耳中却听道丹楹愤怒的吼声:“蒋萱你这头猪,你居心不良,是你害的小姐,我要杀了你!”
他快速的转头,就见丹楹怒睁双眸,正咬牙切齿的盯着蒋萱,俨然恨不得将蒋莹吃掉的模样。冲出马车的紫露也是对蒋萱怒目而视,显然也认定是蒋萱害的自家小姐。
而蒋萱听到丹楹的指责,当即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娇声喝斥丹楹:“你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谁害她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躲那些暗器,难不成你叫我站着不动,傻傻的让那些暗器射死?怪只怪她站不稳,关我什么事?!”
她漂亮的脸上满是不屑,夹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声音却透着满满的委屈与埋怨:“本小姐今日都快被吓死了,我都还未怪她呢!那些刺客可不是冲着我来的,全是冲着她来的。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这个无辜被她连累的人都还没说什么,你们倒好,一个个急眉赤眼的来指责我的不是,究竟是何道理?”
言罢,她慢悠悠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将一只镶宝石的赤金钗稳稳插进发中,勾唇一笑,斜斜地瞟了丹楹和紫露一眼,扭着小腰便往自己的马车悠哉悠哉而去,那模样,要有多惬意便有多惬意。
丹楹雪白的牙都快将嘴唇咬出血来了,目光死死锁定得意洋洋的蒋萱,眼里的滔天恨意几乎要将她焚烧,这一瞬间,她理智尽失,只想把蒋萱撕的粉碎!
她不假思索的将阔剑高举过头,正要对着蒋萱的背影用力劈下,一只有力的大掌及时捉住她的手腕。
“不可。”卫云不知何时闪到她的身旁,不着痕迹地对她摇了摇头。
丹楹双眼赤红,脸上满是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狼戾与凶残:“是她害了小姐!我要杀了她为小姐报仇!”
“那也不能这样鲁莽行事。”若雪出了事,卫云比任何人都着急,从少庄主让他保护若雪的那一刻起,他就将小姐的生命看的重逾自己的生命。
但此时,他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自己带着的这帮人马,俱是卫家庄的精锐好手,绝非泛泛之辈可比,别的不说,追踪敌人的本领,堪比猎犬,白衣人想甩掉他们,绝非易事。
再说,以他对若雪的了解,抓住她的白衣人实在不见得多走运,说不定是自寻死路。
他冷静地分析给丹楹听:“小姐虽然被坏人抓走了,表面上是生死未卜,但我保证,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这样冲动,会给小姐带来麻烦的。”
丹楹不甘的缩回手,她毕竟还小,没有卫云那么成熟和理智,总觉得若雪落到坏人手里,八成是凶多吉少。一想到若雪会死掉,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每一滴泪水都沉甸甸的!她冷着小脸沉默不语,心里却也觉得卫云的话有道理,是啊,刚才那种情况,饶是蒋萱害了小姐,但她可以随口狡辩,只说是不小心,便可以将一切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若她将蒋萱杀了,便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只一会,她脸色固然还是很不好看,但却乖巧地点点头,示意卫云放手:“你快去追小姐吧,放心,我自有分寸。小姐教过我,许多事,如果明着不能干,那咱们就暗着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
卫云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放开这倔强的小姑娘,纵身飞掠出去。
卫云前脚刚走,后脚丹楹和紫露便一起放声大喊:“有刺客,刺客来了——”
这一喊,将还未上马车的蒋萱吓了个魂飞魄散,要知道,因为若雪被抓走,几乎所有的侍卫都追了出去,留下的随从寥寥无几,剩下的就是车夫了。何况,真有刺客,她上了车更不安全,会让人瓮中捉鳖的。
“来人,刺客来了,快来保护我啊!”她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道是往前跑,还是往后跑,或是往左右跑。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嗖嗖嗖,几道暗器向她射来,支支都带着仇恨与怒火。
“啊——”蒋萱捂着脸孔,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好痛!我的脸!我的鼻子……”
杏花和蒋妈妈从不曾见过这种场面,从头到尾都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此时听到自家小姐的哀嚎声太过惨厉,忍不住战战兢兢的从马车里爬出来,偷偷瞄了两眼。
顿时,这两人慌了,刺客什么的,她们是没有眼福看到,然而,蒋萱脸上的鲜血从她捂着脸的手指间狂涌而出,很快就将她身上的名贵狐裘都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心惊胆寒。
“小姐,你怎么了?”两人鼓足勇气爬下马车,跌跌撞撞的向蒋萱跑来,才到半路,杏花惨叫一声:“啊,我踩到……我踩到……”
她闭着眼不敢看自己的脚底,抖抖缩缩地对蒋妈妈说:“妈妈快帮我看看,我好像踩到一块带血的肉了……”
“是……是是,是……”蒋妈妈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脚底,顾不得去看蒋萱了,牙齿打颤,浑身抖的比她更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踩到……”
一个带刀的随从看不下去了,慢慢地走了过来,平静地说:“杏花姑娘,你踩到表小姐的鼻子了。”他看了一眼还在捂着脸哭喊的蒋萱,惋惜地摇了摇头:“鼻子都踩的稀巴烂了,可惜了。”
“什么?”蒋妈妈顿时惊叫的比蒋萱还大声,杏花都要晕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脚剁了……
那边,紫露压低声音,恨恨地问丹楹:“表小姐那么可恨,我还以为你会趁机杀了她,干嘛只削她一个鼻子?”她觉得这惩罚对蒋萱太轻了。
丹楹冷冷地道:“她们不是明里暗里嘲笑小姐长了六指吗?那好,我就让她们尝尝缺鼻子少耳朵瞎眼的滋味!”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雪的车夫在一旁非常睿智的搭话,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爱实话实说:“其实对爱美的女子来说,你削了她的鼻子,比杀了她更惨。”
丹楹把剑朝他一比划,恫吓道:“谁削的她的鼻子,谁杀她?你再说一遍?”
“是刺客啊,刺客啊,是一个黑衣刺客啊,面目狰狞,身高八丈……一伸手,就撒了一大把暗器,小的亲眼所见,可以做证。”车夫一迭声的表忠心。
“……”紫露无语的睨着丹楹,就你这小不点,有八丈?还可不可以更靠谱一点?不过,这个车夫是她家的亲戚,又一直对小姐非常忠心,料想可以和她们同流合污。
突然,若雪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来:“丹楹,听说刺客又来过,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啊,小姐回来了!”紫露笑了起来。
丹楹高兴的差点扔下长剑,转身就迎着若雪跑去:“小姐,你没事太好了!我都被你吓死了!”
卫云等人都回来了,情况和卫云所料的差不多,那白衣人抓着若雪没多久,就一头头栽了下去,倒地不起,至于黑衣人,下场相同。
不过,并非若雪另外动的手,而是先前这两人就中了那烟毒,但可能是这他们吃过解毒丸,又加上功力高深,因此发作的特别慢。
留守的几个随从见卫云回来了,立刻上前去禀报情况。他们不是蒋萱,自然不会那么好骗,以为是刺客把蒋萱的鼻子削了。
但暗器是刺客刚才用过的暗器,再加上丹楹的个头矮小,刁钻古怪的很,也不知钻到哪个地方作的怪,他们还真没有看清楚人,所以也不好妄下定论。
更何况,蒋萱众目睽睽之下将若雪撞出去的行为,着实惹恼了他们——要知道,若雪若是有个什么事,他们这么多人,可以说全都活不成了!少庄主回来,第一个会拿他们开刀。
综上所述,这几个人的口径都非常一致,纷纷表示,虽然没有抓到刺客,但应该是刺客将表小姐的鼻子削子。
应该?有多应该?
卫云很无语,一边让人拿药去帮表小姐包扎脸上的伤,一边挥手让众人收拾妥当后准备出发,找就近的医馆为表小姐看伤。他也没料到丹楹说干就干,半点也不耽搁。
却说若雪听到丹楹叙述事情的经过,一脸赞赏地点点头:“干的好,是该让让她尝尝这种切肤之痛了,你不削她的鼻子,我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丹楹本来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若雪责怪,此时听到若雪的夸奖,心头的大石落下地了,忙邀功:“我听小姐你说过,有些郎中医术高明,会将断肢缝起来,我还打算找个机会去将她的鼻子剁烂,看她用什么缝!没想到,她的丫鬟帮了我的忙,给她踩烂了。”
若雪笑了,不得不说,这孩子非常聪明,举一反三的本领超强,可又担心自己三观不正教坏小孩,于是强调道:“对待坏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是对的,但你还是要学着分辩好坏,明辩事非,别把好人错杀了。”
丹楹用力点点头,别的她不管,反正谁欺负若雪,谁就是坏银,这个她是可以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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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大夫的医术怎么高明,蒋萱的鼻子还是救不起来了,丹楹年纪小,但是心狠手辣,将她的鼻子削的面积特别大,连鼻梁带鼻头,一点都没手软。比起被怀王削掉鼻子的可怜的魏美人,蒋萱不遑多让。
“什么?凌若雪路上遇刺客,她安然无恙,屁事没有,蒋萱的鼻子反而被削了个一干二净?”
在金总兵府里的周瑶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茶的她当场脸色僵硬无比,一口热茶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恶心极了,感觉像含着蒋萱的鼻子一样。
“是的,郡主。”禀报消息的人一脸的局促不安,不知道这消息对郡主来说是好是坏,自己会不会受到迁怒。
秦蓉蓉皱着眉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这个蒋萱,未免太蠢了!亏我们百般看好她,煞费苦心的多方利诱她,结果,她却这么不济事!真是太不中用了,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她都未能成功的除掉凌若雪,看来脑子相当的不灵光,活该被削掉鼻子。”
那天,在街上碰到蒋萱后,秦蓉蓉假意接近蒋萱,以瑶郡主想和她交朋友,诱得她周瑶接触。由于两人有共同的敌人,蒋萱和周瑶很快达成共识,答应和周瑶理应外合,最快的将凌若雪除掉。
然而,计划才刚刚铺展开来,蒋萱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这步棋,岂不是白下了吗?
“那些刺客瞎了眼吗?还是连个人也认不清?若是能将凌若雪的鼻子削掉,那该多好啊。”周瑶觉得最可恨的是那些刺客,虽然她也不喜欢蒋萱,但她最大的敌人还是凌若雪。若是凌若雪的鼻子被削掉,她就不相信,卫离还为喜欢她。
秦蓉蓉瞧了瞧周瑶愤愤不平的模样,试探地道:“郡主,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出的?不会是郡主你吧?”
周瑶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倒是想啊,可惜目前只能想一想。”她思索着:“到底是谁想杀凌若雪?那人会不会再次下手?要是这样,我们倒是可以坐享其成。”
秦蓉蓉摇了摇头,泼了她一瓢冷水:“郡主,刚才来禀报消息的不是说了吗?那些刺客人手是不少,几十个人呢,却都死在卫家的侍卫手中,所以,这个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为好。”
“可恶!”周瑶重重的将茶盅顿在桌子上,她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难道一个凌若雪就搞的我们束手无策了吗?总有方法治得了她吧?”
秦蓉蓉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郡主稍安勿燥,这次凌若雪带着蒋萱出行,蒋萱鼻子被削,她那种人,无事都要起三风浪,何况有事,估计她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得现在正在卫家庄里寻死觅活的闹着呢。”
周瑶一听,玲珑眼顿时一亮,高兴地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这么说来,这蒋萱还有用途啊?”
“说不好,端看卫夫人怎么处置吧。”秦蓉蓉思索着风三娘的性子,倒是中肯地道:“卫夫人固然疼爱自己妹妹的女儿,但她疼凌若雪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这事还是得看蒋萱怎么做。不过,卫夫人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得不说,秦蓉蓉对风三娘的性子知之甚详,此时的风三娘,真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看着蒋萱缠着白布的脸,想着孙郎中替蒋萱换药时看到的情形,她的心情甚是复杂,既心疼,又后悔,免不了责怪自己,心说,假若当初自己口气硬一点,不答应蒋萱的要求,兴许就没这事了。
只可惜世上难买后悔药,她后悔也后悔不转来。再说了,现下蒋萱的伤势未愈,她便开始发愁蒋萱的终身大事了,以前的蒋萱虽非什么天仙美女,但生得很漂亮,且娇俏甜美。只要蒋萱肯脚踏实地的话,一辈子富足安康的生活就在向她招手。
可是,现下出了这么个情况,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没鼻子的姑娘?
“姨母!”但是不容风三娘愁完,蒋萱醒了,她那天起先尚不知道自己的伤势怎么样,到后来发觉自己漂亮的鼻子没有了,当场便晕了过去。其间也醒来过好几次,因为不肯接受现实,到最后都是晕倒了事。
这会儿醒来见到风三娘,她顿时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未曾张口泪先流,只是没有了鼻子,哭泣和说话都与平日不同,困难重重:“姨母,你让萱儿死了算了吧?”
风三娘其实很想对她说,你这样,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不然,以后可怎么活?不过,她素来宅心仁厚,对弱者很少说重话,只好耐心地劝:“说什么傻话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是一点小伤,养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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