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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到了夜里就停了。
经过徐灿灿的一番忙碌,傅予琛身心俱爽,闭上了眼睛回味方才那□□的滋味,看着似乎是睡着了。
徐灿灿轻手轻脚帮他盖上了被子,自己出了拔步床,细心地关上床门之后裹上白狐裘走到了卧室窗前。
她刚拔出窗闩,北风便“哐当”一声吹开了窗子,带着些细碎的雪花飘了进来。
徐灿灿浑身一激灵,忙拢紧狐裘向外看去。
院子里挂着不少气死风灯,又映着雪,所以一点都不暗。
雪虽然下的很大,可是窗台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大概是被人清理过了,院子里的雪也被人扫的干干净净,唯有前方树上的雪还在,白杨树上生长着一根根雪条,远处的苍松则挂了一个个的雪球。
风刀子般割在徐灿灿柔嫩的肌肤上,她却不觉得冷——这个世界有她的丈夫儿子,有她的爹娘弟弟,她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这种想法令她热血沸腾。
傅予琛睡意朦胧间下意识去抱徐灿灿,却抱了个空,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徐灿灿不见了。
他翻身仰躺在床上,用力抹了把脸,凤眼顿时一片清明。
徐灿灿听到身后脚步声,知是傅予琛来了,便回头含笑看了他一眼。
傅予琛走过来与徐灿灿并肩而立,伸手揽住了徐灿灿的腰肢,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象。
回到京城之后,他每日忙碌,难得像这样静静地陪着徐灿灿。
徐灿灿仰首看了傅予琛一眼,把脑袋贴在了傅予琛胸前,身子依偎进傅予琛怀里——傅予琛高挑细瘦,却是她最坚固的依靠……
过了一会儿,傅予琛轻轻道:“睡去吧!”他牵着徐灿灿的手往拔步床走去。
见傅予琛面无表情平躺在床上,徐灿灿老实不客气地拉了他的手臂平放在自己枕上,然后鲤鱼打挺挪啊挪,终于挪到了傅予琛身侧,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侧着身子睡了。
见徐灿灿睡熟了,傅予琛换成侧躺的姿势,把缩成一个圆球的徐灿灿揽进了怀里,闭上了眼睛,心中很是满足——对于他来说,这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人,完全属于他,并且爱着他,与他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为他生儿育女,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疼爱、喜欢并且无法割舍的……
大年初二傅予琛没有公事,便打算陪着徐灿灿睡懒觉。
小夫妻俩并排躺在床上,徐灿灿起身脱掉了自己的亵裤,然后抬起傅予琛的两条长腿,吃力地把他的亵裤也脱了,这才又躺了下去,用自己光溜溜的腿在傅予琛的长腿上蹭来蹭去蹭着玩。
傅予琛垂下眼帘,浓长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不知道心里正想着什么。
徐灿灿正玩得起劲儿,忽然听到有人在用力敲床门,同时响起的还有傅瑞含糊而稚气的声音:“……妈……妈!”
傅予琛临危不乱,飞快地拿了亵裤穿好,帮徐灿灿盖好被子,自己下了床。
他打开床门一把抱起了傅瑞,向窗前的软榻走去。
傅瑞会走路之后好像瘦了点,不过更结实了。
他本来是要找妈妈的,结果却落到了爹爹的魔掌里,却一点都不慌张,眨了眨小小凤眼之后,小胖脸上便挤出了傻乎乎的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口齿不清:“……爹……爹……”
傅予琛心脏剧跳凤眼发亮盯着傅瑞,等着傅瑞再叫一声“爹”,可是傅瑞已经被爹爹难得披散下来的乌黑柔软的长发转移了全部注意力,伸出胖手去抓傅予琛的长发。
傅瑞的手没轻重,傅予琛时时被揪得头皮发疼,却舍不得阻止儿子。
徐灿灿穿好絮了火云棉的绣花月白小袄与夹裤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傅瑞正在揪傅予琛的长发,而傅予琛则一脸平静,似乎一点都不疼。
他不觉得疼,徐灿灿却心疼他,忙走过去掰开儿子的手把傅予琛的长发解救了出来。
见陛下出来,朱颜玄冰等侍候皇太子的人脸色苍白全跪下请罪:“求陛下恕罪,全是奴婢疏忽。”她们护着皇太子在正堂里玩,一不小心皇太子就冲进了陛下与皇后的寝殿,而她们又不敢跟进去,以致出现了这样的疏忽。
傅予琛瞅了她们一眼,想到朱颜这几个人颇得徐灿灿的宠爱,不便拂了徐灿灿的面子,就没有说话径直去了。
他的那些谋士门客们都住在前面书房院子的客房里,傅予琛还是得见一见,把徐灿灿昨夜和他谈的两件事布置下去集思广益好好讨论一番。
书房客室内温暖如春,傅予琛坐在书案后的锦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似乎正在专心品茶。
梁庆贺、苏水音、李正、俞照岭和殷小平等五位亲近谋士正分别坐在东西两侧的圈椅上,喝着茶议论着陛下方才说出的徐皇后的建议。
他们俱都认为科举考试的范围太窄,不利于国家的发展,所以便七嘴八舌议论着需要增加的科目。
而对于皇后娘娘提出要在府学州学设立奖学金的事情,这五位谋士简直是要举双手双脚赞成了,都认为对于寒门学子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傅予琛静静听着,用他们的想法来开阔自己的思路。据灿灿的说法,徐廷和徐宜鹏会针对这两件事写一个条陈进上,那他正好把这件事交给内阁推进。傅予琛并不是独断专行事必躬亲打算把自己累死的那种皇帝,除了打仗是他的爱好一定要亲自上阵外,在政务中他只负责提出想法,至于推进及执行,则都交给内阁的十位大学士了!
徐灿灿知道了因为朱颜玄冰的疏忽,导致傅瑞跑入她的卧室,想了想,道:“以后小心一点。这次就免了你们四个一个月的月银吧!”这虽不是什么大事,却是朱颜她们的失误,该提点一下还是得提点一下的。
朱颜玄冰她们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起身余惊犹在地吁出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虽然宽和,可是陛下的眼里却不揉沙子,以后看顾皇太子一定得更加小心在意。
临近中午的时候,徐灿灿正陪着傅瑞玩耍,傅予琛回来了,开门见山道:“去承恩侯府吧!”
徐灿灿又惊又喜:“真的?”
看着她那蠢蠢的样子,傅予琛懒得多说,抬腿进了卧室。
徐灿灿忙把傅瑞交给朱颜她们,自己屁颠屁颠跟了进去。
承恩侯府里,徐顺和一家三口正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陪老太太。徐老太太如今上了年纪,脾气却更为执拗,难得见到儿媳妇一次,便滔滔不绝地讽刺挖苦儿媳妇,极尽恶毒之能事,譬如骂徐王氏没有日日过来请安不孝,又骂徐王氏又老又丑为何不给自己儿子纳妾……
徐顺和徐宜春父子很是尴尬,徐宜春见爹爹满脸通红,便打算自己起来阻止祖母,却被徐王氏拦住了。
徐王氏如今是皇后娘娘的母亲,颇见了些世面,因此不肯纵容婆婆了。见老太太骂个没完没了,她便先吩咐儿子:“宜春,你先回书房温书去!”
徐宜春也不愿意听祖母辱骂母亲,便起身去了。
儿子不在场了,徐王氏这才开口吩咐丁妈妈:“老太太撞邪了,还不把老太太给扶进去!”
丁妈妈得令,带了两个婆子进来,架了徐老太太便进了卧室,趁侯爷看不见,用一块帕子塞在了徐老太太嘴里,拦住了那些喷薄而出的污言秽语。
徐顺和见老太太大过年的,还如此悖晦,也无话可说,起身随着徐王氏走了出去。
到了院门外,徐王氏才意识到自己今日有多勇敢,她心中欢喜却又无人可以诉说,喜滋滋地打先带着婆子丫鬟们回正院去了。
正因为如此,见到女儿女婿过来,徐王氏惊讶之余,很快便忘了宫廷侍卫森严的防护,同女儿坐在软榻上,絮絮地谈起了方才之事。
徐灿灿得知母亲如此勇敢,便把她大大地夸奖了一通。
徐王氏得了女儿夸奖,不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灿灿,你和女婿想吃什么,告诉娘,娘现在就去做!”她知道女婿是皇帝,心中颇为敬畏;可是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她发现女婿除了不爱说话不爱笑,倒也没什么可怕之处——不过,能不招惹女婿,还是不招惹的好!
傅予琛同岳父大人坐在东侧的圈椅上喝茶聊天,却分神听了丈母娘的得意事迹,心中暗想:徐家人都太仁慈了,这样的老太太,死了也不好,因为得守孝;可是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可以的,徐家人却始终纵容她。
徐顺和难得有机会同宝贝女婿闲聊,便抓住这个机会,悄悄问道:“贤婿,过几年是不是还要打仗?”
傅予琛平静地看着岳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徐顺和跟着女婿上了两次战场,了解宝贝女婿的尿性,自顾自往下说:“不但要打仗,而且还是到冬天很冷的地方去打仗,对不对?”
傅予琛依旧不说话,可是幽深凤眼看着岳父大人,鼓励大人继续往下说。
徐顺和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么对军医的需求必定很大,我打算从军中选一些有灵气的士兵,跟着我在西大营学医,将来等打仗了也用得上!”
说罢,他目光炯炯看着傅予琛,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予琛脸上平静,心中却想:岳父大人一向如闲云野鹤,却对军中之事如此上心,还不是怕自己将来冷落没有有力娘家做后盾的徐灿灿,想要讨好自己?
这样一想,他心里有些难受,因为发现徐灿灿的家人竟然并不为成为皇亲国戚而高兴,而是惴惴不安,生怕徐灿灿会受到伤害。
傅予琛眼波如水看向徐灿灿,见她正在和岳母嘀咕着中午要吃萝卜馅饺子,不改她吃货的本色,心里这才松快了一点——起码他的灿灿活得开心恣意!
这时候听雨手里托着一个包袱进来禀报:“禀陛下,您要的书已经拿到了!”
傅予琛微微颔首,道:“奉给承恩侯世子吧!”
见徐顺和与徐宜春有些惊讶,傅予琛平静地解释:“宜春不是要参加秋天的乡试么,我命人寻了选文及著作,他有时间的话好好看看吧!”
徐宜春接过包袱便要跪下谢恩。
傅予琛淡淡道:“自家人相处,不必多礼。”
皇帝姐夫既然这样说了,徐宜春不敢不听,就坐在一旁解开包袱把书拿起来看,发现这些选文和著作的作者都是礼部侍郎朱晓静。他心思聪慧,很快便明白这个朱大人怕就是宛州府乡试的主考,当即起身走过去端端正正向傅予琛行了个礼:“宜春谢过姐夫!”
傅予琛垂下眼帘,道:“若想谢我,最好就是不要让你姐姐为某些事情操心就是了!”宜春已经大了,该像男子汉一样保护妇孺了,徐老太太这样的事情该他来处理了。
徐宜春凝神思考,很快便明白皇帝姐夫指的怕是祖母之事,当即道:“君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和齐家还在治国平天下前面,宜春自会好好领悟。”
傅予琛没想到驽钝的徐灿灿居然有一个鬼灵精弟弟,心中大为放心,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徐灿灿在那边听到了,便笑道:“宜春啊,以后不但不要我为你操心,还不能跟我拌嘴,不能跟我打架哟!”她和徐宜春真的是从小打到大,有了傅瑞之后才真正不打了。
徐宜春的脸涨得通红,若是姐姐未曾出嫁时候,他早就和姐姐拌嘴了,此时却碍于姐夫在身边,只得道:“是,姐姐!”
徐灿灿莞尔一笑,看向傅予琛:“阿琛,还是你厉害!”
见她开心,傅予琛凤眼中也漾起了一丝笑意。
中午徐王氏真的带丁妈妈下厨做了徐灿灿最爱吃的萝卜馅饺子。
徐灿灿连吃了两碗,又喝了一碗饺子汤,最后都有些撑得难受了。
回去的时候坐在青绸暖轿中,她靠在傅予琛身上,低声道:“御厨再好,却也做不出母亲的味道。”
傅予琛对此却没感觉——他的母亲先舒夫人,一直在害他坑他;他的生母元氏,一直给他找麻烦,让他烦不胜烦恨不得元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傅予琛来说,“母亲”这两个字意味着狠毒和麻烦,他一点儿都不怀念母亲的味道。
他们夫妻出发去承恩侯府的时候,傅瑞正在睡;等他们回来,傅瑞早就醒了,对于抛下自己出去玩的爹娘,他很是生气,不敢看爹爹,却把脸埋进母亲的怀里蹭来蹭去的撒娇。
见儿子这个样子,傅予琛很看不惯,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便起身拎了傅瑞去书房了。
时光荏苒,一直到了端午节前夕,徐灿灿才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提的那两个建议已经由内阁讨论通过,完善后开始在全国范围推进。
这时候徐灿灿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她也不怕麻烦,叫了水寒、傅松、傅杨进来,连带上朱颜和碧云,开始算她的私房账目!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二更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