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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钧也重重的看了玉烟一眼,不情不愿的送了出去。
元炫彩走过来,绕着玉烟转了一圈,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那块红缟不仅仅是个宝物,还有可能牵扯到别的?”
玉烟昂首挺胸任她审视,不卑不亢道:“玉烟知道!那块红缟的上面系着很多条人命。”
“你知道?”元炫彩有些意外,却又似乎觉得在意料之中。以她的聪明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某一件事,必然有她的目的,所谓的喜好也不过是个幌子。
玉烟走到门口,看阿楠正在院子里逗弄白狐玩。“殿下可知那个男孩是谁?”
元炫彩跟着走过去,道:“不是你的外甥吗?窀”
玉烟道:“不是亲的!当时玉烟落难于绘稷山,差点儿被狼吃了。是他和他的母亲出手救了玉烟。他若是个普通农家孩子也就罢了,但他偏偏是京城首富姚家的人,也就是八年前被一把火烧掉的姚家老二姚诚的儿子。”
“你说什么?”元炫彩倒退一步。
玉烟道:“玉烟不瞒殿下,是觉得虽然殿下表面上对玉烟发狠,但心里还是向着玉烟的。不是玉烟想趟这趟浑水,实在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无他们母子,就没有现在的玉烟。现在,他们母子命悬一线,玉烟又怎能袖手旁观?”
元炫彩皱了眉头,道:“你是说,到了现在,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们?”
玉烟道:“玉烟可以肯定的告诉殿下,是的!”
沈廷钧就在此时步入了院子。“哎呦!”元炫彩手捂着头,“本宫突然有些头晕。阿莲,扶本宫回去。”
沈廷钧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母亲要紧吗?”
元炫彩道:“不用你管!看好你的媳妇吧!”打掉沈廷钧伸过来试图搀扶她的手,带着阿莲,大摇大摆的离去。
玉烟看也不看沈廷钧一眼,到了院子里,走向阿楠,在他身边蹲下来。伸手抚摸着白狐的头,道:“阿楠,它可是好多了?”
“嗯!”阿楠点点头。
沈廷钧受够了她这种对他的无视,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拉着她就进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门。
玉烟挣脱开他的钳制,揉着被他握疼的手腕,道:“你就会这一招吗?除了使用蛮力,你还会不会干别的?”
沈廷钧瞪着她,道:“对付你这种女人,只能用这一招。”
玉烟白他一眼,道:“我是哪种女人?”
沈廷钧道:“自以为是蛮不讲理的女人!”
“定位还不错!”玉烟嘴角上翘,难掩讥嘲,“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沈廷钧伸出一只胳膊挡在她面前,道:“为何在外面购买院落?”
玉烟道:“我不给自己留退路,难道等你把我扫地出门后去睡大街上吗?傻女人才会孤注一掷的把自己全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沈廷钧就莫名的烦躁,讨厌她这种跟他撇清距离的感觉。“你这是在跟我闹情绪吗?”
玉烟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闲着没事干吗?”
沈廷钧道:“安安稳稳的呆在这王府里,不好吗?”
玉烟好笑的看着他,道:“你当我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
两人就如同斗鸡般对视。然后敲门声响起,传来韩松的声音,“爷!刑部那边来人,让您马上去一趟。”
沈廷钧就走到门口,呼啦一声拉开门,到了院子里大喊:“王二!”
王二立马从院外跑来,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沈廷钧回头看一眼玉烟,下定决心,道:“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玉夫人离开王府半步。”
“是!”王二不敢怠慢,“王爷慢走!”
玉烟从书房里出来,脸上面无表情。这也太低级了吧!他这是打算囚禁她吗?就因为怕她给王府带来灾难?
王二不自然的笑笑,道:“夫人若无什么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二总管,请留步!”玉烟打着哈欠出来,到他的面前。“既然我现在出不得王府,就请二总管帮我办一件事吧!”
王二的手心里就开始冒汗,这玉夫人果然非同凡响。别人若是被禁了足,肯定会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她却平静的跟没事人似的。越是这样子平静,他反而心里越没底了。“夫人请吩咐!”
玉烟道:“二总管可见过清风楼的老板?”
王二有些意外,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当然是见过的!清风楼鼎盛的时候,王爷也经常去那儿的。老板姓曾,很实在的一个人,性子也不是很拧巴。可惜,好人没有好报啊!听说那清风楼年前就已经经营不下去,正准备出手呢!夫人是想吃清风楼的饭菜吗?那恐怕就有些难了。”
玉烟道:“我要的是清风楼!”
王二掏掏耳朵,道:“夫人说什么?”
玉烟笑道:“烦请二总管跑一趟,去跟那曾老板洽谈一下,就说我有意要买下那清风楼。”
王二笑不出来,垮着脸道:“夫人说笑吧?”
玉烟眼睛一扫,“你觉得这好笑吗?”
王二连忙摇头,这个主子的手腕他是已经见识到了,若发起狠来,绝对是比他家王爷难伺候多了。“夫人是让属下去谈价格吗?”
玉烟道:“是!价钱控制在三千两以内。”
王二就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下,连连呛咳,道:“夫人可能不知道这京城商铺的价格。就清风楼那地段,那建筑,怎么也得值个万儿八千两的。三千两银子,怕是那曾老板连谈都不肯谈呢!”
玉烟道;“我以前虽不是经商的,但也知道,这做生意没有一锤子买卖。二总管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是!是!”王二连连点头,知道就算自己再多十张嘴争辩,也是无济于事的。要想改变一个人执拗的认知,只有通过事实了。“属下这就派人去跟那曾老板约个时间。”
“不用了!”玉烟道,“二总管现在直接去清风楼就好了!高飞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王二就瞪大了眼睛,讶异写在脸上,却是问不出口。很明显的,这个主子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他跳坑了。叹了口气,道:“属下这就去办!”
玉烟看着王二离去,这才回主屋。忍冬连忙为其奉上茶水,道:“姑娘,没事吧?”
玉烟道:“我能有什么事?一个小小的禁足而已,我该干什么都不耽误。他只是禁足我,又不是禁足你们。让百结去一趟桂花楼,我想吃那里的点心了。”
“好嘞!”忍冬就欢喜着去吩咐。想要吃的,证明她家姑娘就没被打垮,她自然也就放心了。走到门口,却又回头,道:“非得百结去吗?”
玉烟道:“她买的点心好吃呀!”
忍冬就没再多说什么,姑娘近来真的是越来越看重百结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喜还是忧了。是她为百结鸣不平,姑娘才有了这样的变化的。可是,百结的受宠同时也就意味着她的失宠啊!算了,至少现在她的地位还是无人能及的。以后的事,再慢慢说吧!
王二回来的时候,玉烟已经用过午饭,正在后花园散步。闻到王二身上的酒气,玉烟皱了下眉头。谈判与酒桌的相伴,原来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玉烟道:“看二总管红光满面,想来已经谈妥了。”
王二的脸色就更红,却是窘的,讪笑道:“谈是已经谈了,却有负夫人的重托,没有谈妥。对于夫人的要价三千两,曾老板说什么都不同意的。”
“哦!”玉烟深吸口气,“那他给你的价钱是多少?”
王二就伸出右手张开手指晃了晃,道:“一巴掌,五千两。其实咱王府是不差银子的,若夫人跟王爷好好说说,相信王爷会很乐意为夫人买下来的。”说着打了个酒嗝,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玉烟道:“我都已经被禁足,明显失宠了,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麻雀在不远处起起落落,叽叽喳喳的叫着,算是这个倘大的花园里唯一的生气了。
王二道:“属下们看到的却是,王爷因为心疼夫人才会这样做的。”这俩人的矛盾他算是看出来了,王爷就是只纸老虎,只要夫人稍微服一下软,王爷就会乖乖投降的。偏偏这夫人的性格也是倔强的很。唉!真是苦了他们这些手下人啊!
玉烟道:“不管他!五千两的价格的确超出了我接受的范围啊!”
王二道:“属下已经尽力了!五千两绝对已经是吐血价了。”放眼京城,任何一个人去谈判,恐怕也谈不到这个价格吧。
玉烟道:“是吗?看来此事得我亲自出马了。”
王二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不少,“夫人要亲自去跟他谈?”
玉烟秀眉拱起,道:“我能出的去吗?你派人去约他,让他明日过府来一趟。”
“是!”虽然他觉得夫人多此一举,但既然她不死心,他这个做下人的就只能照做。
玉烟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微微一笑,道:“二总管,咱们来打个赌可好?”
“赌?”王二甩甩头,有些反应不过来,“夫人赌什么?”
玉烟道:“五千两与三千两的差价是两千两,如果我明日以低于三千两的价钱拿下清风楼,你就输给我两千两或者任我处置;如果对方死咬着五千两的价格不放,那么我就输给你两千两或者主动去跟你你们家王爷低头。”
王二拍拍脑袋,若是以他以往的谨慎是断然不肯赌的。但今日在酒精的作用下,再加上自己对清风楼行市的自信,还有就是急于让两位主子和好。于是,拍着胸脯上前道:“赌钱,数额太大,就是把属下卖了,也弄不出那么多钱。那王二就陪着夫人赌后者吧!”
“好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二总管酒醒后可不许赖账哟!”玉烟笑意盈盈的提醒。</p“怎么会!”王二就笑的很不安。
玉烟打个哈欠,道:“忍冬,我累了!扶我回去睡觉吧!”
王二目送着主仆二人离去,冷风吹来,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玉烟睡了午觉,然后由丫鬟陪着玩扑克牌,然后吃晚饭。直到晚上睡觉前,沈廷钧都没有回来。这一天,玉烟总觉得是在忙碌的空虚中度过的。
以前听人说过,所谓的爱情就是对一个人由陌生,到渐渐习惯,再到再也离不开。那么,她和沈廷钧之间算是爱情了吗?如果是,现在是到了习惯了的地步了吧!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一旦他不出现,就会觉得莫名的失落。
早晨起床,玉烟就有些无精打采。
忍冬边为她梳头边道:“姑娘这是昨夜没睡好吗?”
玉烟道:“是啊!梦见被人家追债,能睡好吗?”停顿了一下,问:“他回来了吗?”
忍冬就装傻,道:“姑娘这是问的谁呀?高飞和申海倒是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玉烟回头拧了她一把,道:“臭丫头!胆肥了是吧?”
忍冬就疼的龇牙咧嘴,这姑娘下手还真是重啊!“姑娘这样子闹别扭,折磨自己,也折磨王爷,何苦来着?”
“谁说我闹别扭来着?”玉烟打死都不会承认。
忍冬道:“是奴婢别扭了,行吧?王爷半夜三更才回来的,这次没喝酒,但看上去很累。”
“哦!”玉烟垮了肩,“看来,应是刑部的事不顺啊!”
忍冬道:“奴婢有话直说了啊!姑娘生气,不就是气王爷去喝花酒吗?王爷若真是那样子寻欢作乐的人,那晚喝醉了就不会回来了,而是直接宿在了那千娇阁。他是男人嘛!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姑娘让着他点儿,又能怎样?”
玉烟道:“那他别那么野蛮暴力,来哄哄我,好话说三遍,会死呀?”
忍冬就叹气,道:“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王爷不是谢家少爷,软话能说得出口吗?”
“好了,忍冬!一大早饶了我吧!”玉烟抬手敲敲眉心。
院子里传来了嘈杂声,忍冬皱眉道:“大清早的,又怎么了?奴婢去看看!”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百结敲门道:“姑娘起了吗?世子爷和世子妃来请姑娘了!”
忍冬就回头看玉烟,道:“这来得可够早的!”
玉烟起身道:“已经很晚了!若真有孝心,昨儿个下午就该来了。你猜,他们会满足我哪个条件?”
忍冬道:“如果奴婢是那世子爷,就去赎了那珊瑚花娘,扔给你们平祝王府,看你们鸡犬不宁,而我损失的不过是银子。”
玉烟就扑哧笑了,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啊!要我说,元璟肯定会选择第一个条件,你信不信?”
忍冬忙道:“千万别跟奴婢赌啊!奴婢信,信极了!”打开门,就见元璟和世子妃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玉烟步下台阶,微微一笑,道:“世子爷可是想好了?”
元璟看着她那张在朝阳中闪着光彩的脸,道:“已经跟父王商量过了,只要你能治好他的病,他愿意忍痛割爱。”
玉烟就看了忍冬一眼,忍冬就撇嘴笑。她就知道不能跟她家姑娘赌,谁赌谁输。
世子妃道:“玉夫人请吧!我们王府已为夫人备下了马车。”
玉烟看一眼书房,道:“又有了新的变故,怕是玉烟出门有些难。”
元璟脸色一沉,道:“玉夫人这是又想追加别的条件吗?你这样子变来变去有意思吗?”
玉烟道:“世子爷多心了!玉烟所说的变故还真是难以启齿啊!自昨日你们走后,我们家王爷就对玉烟下了狠命令,没有他的允许,玉烟从此是不能出门的。所以,世子爷若想玉烟过府看病,还得问我们家王爷求一张通行令才行。”
世子妃就笑道:“夫人这是怎么惹着王爷了?”
玉烟道:“我一个小小的夫人,哪敢呀!他可是玉烟的天啊,玉烟这衣食住行可都指着他呢!二位,稍等!容我去问问啊!”玉烟抬脚往书房走。
背后的世子妃道:“怎么?王爷与玉夫人是分房睡的吗?”
玉烟回头,道:“是啊!自从知道我有了身子,他就不跟我同床了。这一来,有了身孕后,我这睡眠不是太好,夜里总要起来走一圈,也确实影响他;二来嘛,男人身边躺个女人,却又碰不得,也是种折磨。那种事,世子妃应该懂的。”
被玉烟这一顿抢白,世子妃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又被她的夫君瞪了一眼,意思很明显,是嫌她多嘴。
玉烟抬手,轻轻的敲门,道:“王爷!王------”
门从里面猛的拉开,瞪着一双白兔眼,下巴上青了一片的男人站在门口。玉烟就骇的倒退了一步,有些无措道:“那个------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就是那个,谦德王爷等着我去看病呢!我就是想问一下,我能出门吗?”
沈廷钧盯着她,然后吐出三个字:“先上饭!”
“啊?”玉烟呆楞,这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吧!
“啊什么啊?”沈廷钧抬起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赶紧伺候我吃早饭!”
玉烟恨恨的瞪过去,道:“我把你这只手排在简公公的后面。等你看到他的下场就自危吧!”她今早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还真蹬着鼻子上眼了,居然敢当众弹她。看来,这男人还真是不能惯啊!
沈廷钧喊声阿旺,人就缩了回去。
玉烟就咬牙切齿,回头,却又满脸堆笑,道:“世子爷和世子妃要不先回去等吧!我们家王爷有起床气,玉烟得先伺候了他满意才行。”
元璟道:“那我们就在谦德王府恭候了!玉夫人最好快点儿,我父王的病可是拖不得了。”
玉烟道:“都已经拖延到现在了,也就不急在一时了。二总管,送世子爷世子妃!”看着王二现身,玉烟就忍不住感叹。王二这总管还真不是白当的,随叫随到,简直比有对讲机还好使。
人走了,忍冬凑过来,问道:“姑娘,这早饭摆在哪里?”
玉烟撇撇嘴,故意大声道:“各人吃各人的,他的那份儿送到书房里去。”
回到主屋,在桌前坐下,一个鸡蛋剥了一半,就见沈廷钧已经踢门进来,堂而皇之的在玉烟对面落座,同时那份原本送到书房的早饭也跟了过来。
玉烟抬眼扫了他一眼,衣服换了,头发梳了,胡子刮了,只是眼中的血丝无法掩饰。低头,继续剥鸡蛋。剥完,刚要往嘴边送,那边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