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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持刀人就扔了地上的那个,冲着玉烟走了过来,“小丫头口气倒不小啊!爷爷今儿倒要看看,是哪个活的不耐烦了。”
玉烟就看一眼沈廷钧,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的哧溜哧溜吃着面条,就证明心里是有底的。他有底,玉烟自然就更有恃无恐了。
玉烟登即就双手叉腰,叫板道:“你说说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欺负一个重量不及你一半的半大小子,就不怕丢了男人的脸吗?”
“你果然是活腻了!”说着,刀就指了过来棱。
与此同时,只听两声惨叫传来。
唏嘘声就落了一地。
持刀人莫名其妙的回头,就看到了与他一起前来的两个伙伴,每个人的眼中多了一根筷子。
很多的时候,热闹不是随便看的矾。
他们如果不是好奇的看向这边,一副瞧好戏的模样,沈廷钧那刚刚还在吃面条的筷子,又怎会跑到他们眼中呢?
玉烟就拍手笑,“好一招声东击西!”
沈廷钧则端起碗,慢条斯理的喝着面汤,就仿佛刚刚戳瞎人眼的一击压根儿与他无关。
持刀人就变了脸色,指着玉烟的刀就开始发抖,“你可知我们是谁的人吗?你可知得罪了我们的后果吗?”
玉烟嘻嘻笑,学着他的强调道:“那你可知我是谁吗?你可知得罪了我的后果吗?”
“我------我管你是谁?”持刀人结巴着道,“这厮是我们柳家的下人,主子吩咐我们教训下人与你们何干?”
对决的双方,一方越镇静,另一方自然就越恐慌。何况,沈廷钧的那一击,也确实震慑人心。
同伴的惨叫声还在响彻耳朵,绝对的心惊肉跳。
所谓的战斗,不止是武力上的,更多的是心理战。
玉烟看了沈廷钧一眼,冷笑道:“这明明是我们二房那边的小厮,我这个二小姐是他现在唯一的主子,又从哪里跑出来个别的主子?”
一道闪电适时的划过,瞬间照亮了屋子,让后又转暗。压顶的雷声随之而来。
“你说------你是谁?”持刀人直接傻了眼。
玉烟道:“你耳朵有毛病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乃柳志远家二小姐,柳玉雪是也!鬼医的亲妹妹,更是坐在这儿的平祝王爷的未来的妃。你是哪家的***才,居然敢冒充我柳家的人?”
“啊!”持刀人后退一步,呆愣。
沈廷钧就放下碗,起身,“地上的那个,本王保住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要这人的话,就到平祝王府去要。”
“这------”持刀人迟疑,若说平祝王爷的武功,虽没有亲自交过手,但传闻可是深不可测的。刚才的两根筷子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玉烟见他犹疑,道:“沈廷钧,不能放他们走!应该把他们交到承天府!不能因为我姐姐不在了,就随便欺负我柳家的人。”
沈廷钧颔首道:“那倒也是啊!”
“别别别!”持刀人慌了,他们虽然人多,但真要打起来,却肯定不是这平祝王爷的对手。而且一旦有了打斗,必然惊动官府,到时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既是二小姐,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谁跟你是自家人?”玉烟秀眉一挑,将自己刚刚掉到桌子上的筷子递到沈廷钧面前。
沈廷钧哪会不懂她的小心思,配合着接了过去,在手中把玩。
玉烟冷凝了小脸道:“说!你们究竟是属于哪个家的?从实招来!”
持刀人双腿止不住的哆嗦,颤抖了声音,道:“我们是大少爷那边的呀!”
“大少爷?”玉烟蹙眉,“原来是我堂兄的人啊!好说!那你们就赶紧滚吧!回去告诉我那个亲亲堂兄,我们二房这边的人还没死光呢,让他少插手这边的事。”
“是是是!”持刀人唯唯诺诺的应着,冲着同伙一招手,便迅速消失在雨里。
经此一闹,店里的顾客也都冒着雨跟着跑光了。
玉烟这才走向地上的那个人,蹲下身,问:“厚朴,是你吗?”
地上人只顾拿眼瞪着她,却不说话。
沈廷钧吩咐店小二打盆水来。
玉烟拧了帕子,亲自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脸变干净了,可不正是厚朴嘛!
沈廷钧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玉烟小心翼翼的为厚朴敷了,问:“还有哪里有伤?”
“你真的是二小姐?”厚朴不敢确定的问。
玉烟笑,“这柳家的二小姐,是随便哪个人就可以冒充的吗?你不认识我,连王爷都不认识了吗?”
厚朴咬着唇,“他害死了小姐,小的不认他!”
玉烟就看向沈廷钧,后者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玉烟就扶他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这一动,厚朴就龇牙咧嘴,由此推断,
tang身上必定还有别的伤。
厚朴忍着疼痛道:“二小姐折煞小的了!小的可以自己来!”
玉烟在厚朴的对面落座,叹口气道:“你这一身伤可又是为了姐姐吧?”
沈廷钧便又重新叫了两碗面,自己没有坐过去,而是到了门口,倚在门边看雨滴在地面激起的水花。
厚朴看一眼沈廷钧,道:“小的只想为小姐报仇!”
玉烟道:“你又报的哪门子仇?”
厚朴咬着唇,“小姐的悲惨遭遇都是从被毁容开始的,然后被调换。小姐怎么也算是大家闺秀,更是未来的王妃,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那瞒天过海的事,若没有内鬼配合,是断然完不成的。小的便想着从这源头开始查。”
玉烟就笑了,倒了杯水给他,“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却原来也是个鬼精啊!”
厚朴接过来,受宠若惊的一口气喝光,道:“二小姐刚刚不该放走那帮人的。”
“哦?”玉烟挑眉,“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将人放走啊?”
厚朴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擦擦嘴,“那帮人一旦回去禀报了大少爷,小的怕大少爷又要找二小姐的麻烦了。”
玉烟笑笑,“他找我的麻烦?我看现在,他是怕我找他的麻烦吧!所以,刚才欺负你的这帮人,回去后必死无疑了。”
“啊?真的?”厚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玉烟抿嘴笑,招呼来了店小二,“小二哥,你这里可还有多余的衣服?”
店小二道:“有的!只是有些破旧了!”
玉烟道:“无妨的!只要是干的就好!你且带我的这个属下去换了,顺便给他身上的伤上了药。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明儿到六丰楼去找南红做一身新衣去。”
“这如何使得?”店小二搓着手,半信半疑道。
玉烟笑笑,“你若不放心,让那个黑脸王爷付你银子也行。”
店小二道:“不不不!小的破衣烂衫,不值钱的。小哥不嫌弃才好。来,我来扶你,咱们到后面去换。”
他又不傻,找平祝王爷要银子,活够了才会去干那种事呢!
玉烟就走到门口,站到沈廷钧身边,“雨花好看吗?”
沈廷钧扭头看看她,“桃妃死了,姚艳霞死了,姚泽樟中毒,离死也不远了,接下来该清理门户了吧?”
玉烟仰头看看渐渐发亮的天,“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雨就该停了。”
沈廷钧道:“见过柳雷几面,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无能的样子。”
玉烟翘了嘴角,“姚泽樟那种张扬的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像柳雷这种隐藏很深的。所谓的会叫的狗一般不咬人!”
沈廷钧就笑了,“你也忒胆大了,看他们来了有六个人,你居然也敢叫板。”
“有你在,我怕啥?”玉烟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沈廷钧道:“万一我对付不了呢?韩松和薛梅又都不在,你真要有个什么,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玉烟就呵呵笑了出来,“我对我选中的男人可是信心十足哟!”
沈廷钧就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的腰,“那小子会信任你,对你吐露实情吗?”
玉烟耸耸肩,“不信任又能如何?我现在可是他唯一的主人了,要想活,要想报仇,就只能依仗我了。”
厚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雨果然已经停了。
面也已经上来,主仆二人面对面吃了。玉烟也是饿了,何况古代的面都是手擀的,所以,吃完后,玉烟随性的抹一把嘴,觉得口感还不错。
玉烟真的写了字条,交给了店小二。但沈廷钧还是扔下了足够的银子,惹得掌柜的和店小二两眼放光。
厚朴受了伤,马自然就让给了他骑。厚朴哪受过这种待遇,他屁股下面可是王爷的马啊!一个感动,就忍不住涕泪交零了。
玉烟却不肯走,怕地上的积水湿了她漂亮的鞋子。
沈廷钧叹气,“你该不会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你吧?”
玉烟嘻嘻笑,“其实背着也是可以的!”
沈廷钧挑眉,“你之前不还说那里在发育,背着会不舒服的吗?”
玉烟朝渐渐放晴的天丢了个白眼,“我忍着,不行啊?你到底要不要背?不背的话,我可就跟厚朴共乘一匹马了。”
沈廷钧就半蹲下身,让她爬上了他的背。
男女授受不亲,让她跟别的男人共乘一骑,除非他死。
玉烟的脸上就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
好在出了胡同,正好碰到韩松和薛梅找来。厚朴就被韩松提溜上了他的马。
回到王府,沈廷钧刚把马绳交给小厮,一转身,就被溅了满身的泥水。
玉烟哈哈笑着,从水洼边跳开,“练武之人不是很警觉的吗?你怎么没躲开呀!”
沈廷钧叹气,他能对她设
防吗?“你这就不怕湿鞋了?”
玉烟嘻嘻笑,“反正已经到家了,湿了,很快就能换呀!”
只是她忘了,有一个词叫乐极生悲。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廷钧会在水洼上重复她刚才的动作,然后溅了她一身的水。
玉烟撅了嘴巴,瞪眼过去,叉腰道:“沈廷钧,你居然敢!”
沈廷钧就咧嘴笑,“跟你学的,不吃亏,以牙还牙!当然了,这还叫有难同当!”
玉烟刚想再发作,却突发间发现了什么。
为何韩松和薛梅都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语?
为何王二没有迎出来?莫非身上的伤还不能下榻?
然后就从沈廷钧身后,主厅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阿莲,本宫眼花了吗?刚才那个是本宫的儿子吗?”
沈廷钧身子一僵,旋即跳到了玉烟这边,转身,就看到了他的母亲被阿莲搀扶着,正从主厅那边走过来。旁边跟着的正是王二。
阿莲笑道:“主子没有眼花。只是从小到大,老奴也是第一次见王爷这般调皮呢!”
沈廷钧脸上就红一阵,青一阵,然后拱手施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玉烟也赶忙跟着福了福身子。
元炫彩的视线就扫向了那滩水洼,有种想过去踩一脚,溅那二人一身水的冲动。好在忍住了,她都这把年纪了,还是长辈,再做出那种事了,怕就是有失体统了。
沈廷钧往四周看看,“朔月呢?”
元炫彩道:“刚去了我那儿没多会儿,就被召回宫了。”
沈廷钧道:“这个时候,她是比较适合呆在宫里。”
元炫彩道:“你还真就赶回来了呀!堂堂平祝王爷为了个女人,置国事于不顾,此事若是传将出去,怕是要笑掉世人的大牙了。”
沈廷钧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下次不敢了!”
如此驯服的答话,别说元炫彩和阿莲面面相觑了,就连玉烟都小小的吃了一惊。这家伙也懂得以退为进了吗?
果然,元炫彩撇撇嘴,“别逗杵着了,赶紧进屋吧!”
玉烟想着他们母子说话,左右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便想着往东院溜。却不想元炫彩来了一句,“雪丫头也一起来吧!”
玉烟就只能在心里叹气了,冲着薛梅丢了个眼色,薛梅便带着厚朴下去了。
玉烟则和沈廷钧跟在元炫彩的后面进了正厅。
沈廷钧边走边问王二,“你的伤可是好多了?”
王二道:“属下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元炫彩进了正厅直接到主位上坐了下楼,道:“伤?怎么王二身上有伤吗?”
王二道:“回殿下的话,上次陪着王爷去山庄里住,一个没注意,被恶狼给伤了。”
元炫彩蹙眉道:“禽兽就是禽兽,以后可得注意了!”
王二连忙弯身道:“谢殿下关心!”
沈廷钧道:“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派人去山庄把玉雪的丫鬟接回来吧!”
王二道:“刚才薛护卫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派出去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属下告退!”
丫鬟上茶,很快都退到了厅外。
沈廷钧端起茶杯,“母亲可还有其他训话吗?”
元炫彩刚端起的茶杯就又放了回去,挑眉道:“怎么?本宫没有训话,就不能找自己的儿子拉拉家常了吗?”
沈廷钧撇撇嘴,“儿子不是这意思!”
阿莲道:“王爷这样子说可真是伤了主子的心了呢!从朔月公主那里听闻王爷回来了,主子就赶来王府等着了呢!刚才电闪雷鸣的,主子可是一直在这里担心的坐卧不安呢!”
元炫彩就叹了口气,“这就是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啊!”
沈廷钧连忙低头,“儿子错了!”态度跟刚才一样,好的让人难以接受。
玉烟就低头笑,这个儿子在他这个强势的母亲面前,终于变聪明了呢!
元炫彩自然也就无语了。以前,他处处跟她顶着干,她气极之下还能噼里啪啦数说他一顿。现在,他这般的服软,让她的脾气也就跟着没了。“朔月回来说,绣球不是被云国舅给抢走了吗?你怎么还能把雪丫头给带回来?”
沈廷钧道:“听闻总是片面的,云竹会出手,是因为那个绣球是六丰楼的掌柜南红不小心从玉雪手中推下去的。所以,既然不是玉雪扔的绣球,那么,他抢走了,儿子自然就不跟他计较了。然后,玉雪把自己当做绣球扔了下来,儿子便把她接了回来。”
“真是胡闹啊!”元炫彩抬手揉着眉心,“如今国难当头,雪丫头,咱能不能别玩了?”
玉烟低着头,学着刚才沈廷钧的语调道:“雪儿错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再也没有了当初面对玉烟时的那种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元炫彩
心中非但不喜,反而涌起浓浓的失落来。
元炫彩眉毛一挑,“你可知你还错在了哪里?”
玉烟这才抬头,怯怯的看着她,“玉雪不知!”
元炫彩道:“昨日进宫,你究竟对那桃妃说了什么?”
玉烟恍然道:“殿下是说这个啊!殿下所听到的,就是玉雪对她说过的。”
元炫彩眯了眼睛看过来,“你居然懂得借皇上的手杀她?”
玉烟道:“玉雪只是做了姐姐生前嘱咐的事!至于皇上要不要杀她,那就要看皇上自己的决定了。”
元炫彩冷哼,“玉烟?你少拿柳烟说事!”
就算这丫头一直都躲在她自己儿子的身后,她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处于金钗之年的丫头,绝对比当初的柳烟来的狡猾。
柳烟虽然也狡猾,但凡事都做到明处,有什么话也摆在明面上。但是这丫头却就不同了,所有的事都装在心里,让她的儿子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她背后的心思当真就令人抓不住了。
听闻宫中出事,她当时是直接被震傻了的。
她要桃妃死,桃妃就真的死了,而且还是借皇上之手。要知道,柳烟死后,就算她家钧儿发疯发狂,皇上都没有下定决心杀那个女人啊!
就那么三言两语,一条人命就此没了。
桃妃当然是死的其所了,造谣柳烟活着事小,却说平祝王爷要反,那绝对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平祝王爷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反的,非但不能反,还必须为皇上所用才行。
但那桃妃却偏偏非要落入这小丫头的圈套,离间君臣,那也就唯有一死了!
她突然想到了在选妃宴上,柳烟饮下毒酒后说过的话:人言可畏!
这嘴里不经意的说出的话,真的可以像砒霜一样,置人于死地啊!
玉烟见元炫彩盯着自己出神,就赶紧低了头,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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