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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弟子对宛路的胜利不觉稀奇,惊的无非有两事,其一,宛路何时将逸仙镇派剑法——《流云九式》的第四式“狂风卷”学会,且看来熟练无比。要知这逸仙派能人众多,除雷道子可以完整使出九式外,基本无一人可全部使出。至于第四式,三代弟子中,无人能使。此番看来,宛路的剑法造诣当得三代徒众第一人。怎能不让在场所有人吃惊?
这二来嘛,惊的是那轩啸,他是如何得知三招之内可分胜负。难道仅凭猜测?众弟子看轩啸的眼神变得复杂,甚至带有一丝忌惮之意。
若要问轩啸如何得知,他自己未必说得清楚,那是一种直觉,想到并脱口而出,亦可能是说的比想的更迅速。当时轩啸便心生悔意,若是三招之内无结果,叫他颜面何存?
轩啸叹了口气,心道,总算是蒙对了!
接下来几场无一例外,有权挑选的弟子,选的尽是实力低于自己的对手,全胜之,包括那清霜。
选人之时,清霜问过轩啸,可挑选公孙兆上台,为轩啸除去一心头大患。
轩啸不允,实则不想让清霜冒险,错失十强之机。
清霜心中不免担心,见那轩啸自信满满,亦不再坚持,随意挑选,并一招将其击败,毫无悬念。
这第八场之战即将来临,待选之人仅剩,轩啸,卫南华与那阴笑不止公孙兆。
此时柳胥转身面对那公孙兆,微微低首,言道:“师兄,看来只有我们二人比试一番了。”
公孙兆笑意全敛,全盘计划尽数落空,谁也不知公孙兆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见他脸上有些慌乱,旋地又恢复正常。
那公孙兆轻一拂袖,带着失望的气息率先朝擂台之上走去,路过师弟胖子身前稍作停留,轻言道:“须拼死让那叫花子受伤,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师弟。”
声气轻若蚊蝇,兴许只有那胖子才能听得见。这不难看出,公孙兆这第一轮根本没打算出力,算准胖子师弟可挑选自己,从而达到轻松晋级的目的。不想那柳胥比胖子晚入山门一年,优先权在手,让他计划难产。最让公孙兆可气的是,柳胥竟和叫花子站到了一边,他竟全然不知。为何半点风声都没有?
怪只怪公孙兆人缘差,平日里跋扈至极,众弟子很是默契,所有大事小事,公孙兆必定是最后一人知晓,可悲。
卫南华目不斜视,对轩啸说道:“师弟啊,你何德何能,竟可让派中佼佼另愿放弃十强,也甘愿为你出力?”
轩啸苦笑,心道,我何尝不知柳胥这傻小子想干什么,简直胡闹。
柳胥本年长于轩啸,碍于辈份叫他一声“师叔”,心中实则将那殿外满身泥泞,被泼水后仍是一脸笑容的叫花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这种心情何止矛盾那么简单。柳胥此时挺身是早已看出公孙兆的心思。正如公孙兆对胖子所言,柳胥拼死也要公孙兆重伤在身,与那五强无缘。
柳胥对上公孙兆半分胜算也没有,可他公孙兆想要取胜必要付出些代价,至此柳胥目的已然达到。
公孙兆立于擂台一角,所站之处本是白雪掩地,却因他的到来,露出台面本来的颜色,纷飞大雪片不沾身。这一幕当真是诡异至极。
再说这柳胥,站于一角,身周的白雪尽是化成冰水,顷刻蒸发,外表看来,如同他全身正在冒烟一般,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四目相对,谁亦没抢先出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轩啸沉不住气,不知向谁问了一句,“为何不出手?”
卫南华答得也算迅速,“看似未出手,实际从公孙兆上台之时起,他们至少已换过数十招,此时,谁先出手,便落了下风。”
轩啸乍舌,“竟有这般神奇?”
卫南华突地皱眉,“公孙兆这纨绔果真稍胜一筹。”
轩啸根本不知卫南华一语为何意。场中能看明白这一切的不过仅有十数人,卫南华便是其一,境界非常人可比。
一语言毕,柳胥抢先出手,灵气覆于剑刃,带着热浪朝那公孙兆当头斩下。
本是相距三丈有余,柳胥出手之时便已身至柳胥上方,速度之快令人赞叹不已。
“可笑!”公孙兆轻蔑一喝,祭出斩马刀跺地横刀于顶与柳胥刺来的长剑硬实拼上一记。
那公孙兆沉腰坐马,下盘稳当,刀剑相交之际,那剑气如烈焰般由刀身传导而来。
公孙兆体内血液沸腾,如烧开般的水。公孙兆知晓这一剑玄虚,不敢轻视,腰身发力,灵气护体,大喝一声,挥刀横砍,便将那由上而下的长剑给劈得改变方向。
柳胥在空中不知翻了多少圈,还未落地,公孙兆便追身而上,身体如凌空陀螺,斩马刀在手,飞旋着朝那柳胥追去。
一翻对一旋,转眼刀剑拼了数十记,“铛铛.....”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算得上是大比首日最为精彩一战,众人无不叫好,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雷道子亦是喜上眉稍。
位列末坐的少男,轻哼一声,言道:“小孩子打架,有何精彩可言?”
前一日同来的几人亦有同感。只有雷道子不以为然,这两位弟子也是逸仙门中翘楚,岂容他人指指点点。小辈胡言,只当是蚊蝇放屁,无味亦无声。
擂台之中,柳胥终于稳住身形与那公孙兆硬拼一记,全身白烟更盛,面红耳赤,整个人身处烟雾缭绕之间,身影不实,亦幻亦真。
公孙兆手中斩马刀炙红如烙铁,但凡有雪花覆上,便是“嗤嗤”作响。
牛洪天与那许苍松见各自门中弟子如此出色,同时叫好称快,带动全场气氛,打气助威各有不同,仔细听来,仿佛只有洪天门中是为公孙兆呐喊,其余尽数是为柳胥后援。人缘好坏,不言而喻。
只消片刻,两人同时缓过劲来,朝擂台中央拼杀而去。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劲拼到一起,强大气流将台中雪花尽数震飞,众人顿时被这纷飞雪花迷了双眼,纷纷挠面,只望不错过任何精彩一幕。
刀剑相拼,一触即分,柳胥余气已尽,新气未生,那公孙兆先是后仰,再是接踵而至,斩马刀横劈而来。
顿时,柳胥被刀气笼罩,抽身不得。外人见是一刀,可是柳胥眼中,刀影连闪,早已从一把变为数把,虚实无从分辩。
无奈之下,柳胥立剑于身前,心道,只要护住关键部位,还有反击之力。
一念至此,那层出的刀影却无一刀砍于剑上,转眼柳胥全身上下各中数刀,豁口尽显。身子与四肢无一幸免。
那刀影渐合为一,被公孙兆握于手中,一刀砍在他剑刃之上,气劲吞身,柳胥立身不稳,双脚离地倒飞,重重摔在擂台边缘。
柳胥全身竟被砍出十数道伤口,那公孙兆明明只出一刀,何以至此?场中除实力高超之辈,无人能看得明白。
卫南华叹了口气,言道:“柳胥败了!”
清霜一听,便想上前,这一举动无非是让柳胥认输,可轩啸却伸手拦住清霜去路,言道:“修行之士的尊严,你们比我更清楚,如果是我,尚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认输。柳胥性格执拗,你们莫做让他悔恨一生的事!”
卫南华岂会不知这道理,那柳胥在公兆手中撑的时间越久,来日的修行之路便会更加平坦,走得亦会更远。
柳胥若似血人,血水流出之际,便被那体表高温蒸发待尽,竟无一滴落在擂台,只剩斑斑血渍依附长衫。那白衫之上如被绣了朵朵红牡丹,却毫无美感。直叫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公孙兆挥手致意,以为胜利在握,谁曾想先前毫无反应的柳胥身体微动,伏于台面的头竟然抬了起来,只听他言道:“师兄,现在高兴似乎早了些,你觉得我输了吗?”
柳胥长剑撑地,将伤痕累累的身体硬是挺了起来,战意之浓更胜方才。
公孙兆怒意尽出,喝道:“师弟,你若想死,师兄便只有成全于你了。”
公孙兆气势再变,劲气带得风向乱变,毫无规律可循。
台下卫南华问道:“师弟,你可曾见过沙暴?”
轩啸当然知道卫南华问的是自己,摇头表示不知,卫南华解释道:“飓风将那黄沙吹起,风狂而无向,满天黄沙处于乱风,却有吞天食地之威,公孙兆此刀法名狂沙,便是由沙暴演化而来,不惧群战,对一人和对十人并没区别。师弟,让柳胥认输吧,他无力破这狂沙刀法。”
轩啸还是摇头,那柳胥看似强弩之末,可脸上神情依然坚定,若是叫停,柳胥从此落下心结,要想踏上那修行极道,希望无尽渺茫。
公孙兆将自己气势提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表情之间不乏狰狞,只听他大喝一声,“狂沙掩尸!”
斩马刀朝柳胥当头斩下,数百刀影朝柳胥群起而攻之,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柳胥脸庞突生笑意,九窍齐开,天地灵气疯狂入体,柳胥的气势此刻竟能与公兆平分秋色。刀影袭来之际,柳胥横身跃起,双手握剑朝那刀影之中一头没入,不见其人,闻得其声,“火禽卷!”
柳胥手中长剑烈焰尽出,化作一只大鸟看似凶猛无比,朝公孙兆飞去,瞬时将之卷入其中。
那狂沙刀影亦将柳胥砍得体无完肤,终于落出了台外。被许苍松接在怀中,不醒人世。
再看那公孙兆,白净的长衫早已变得千疮百孔,长发眉毛如被大火炙烤,焦臭味四散,那一张还算白净的脸,此时竟比轩啸黑了数十倍,口中更是吐血连连,受伤不轻啊。
雷道子手中茶碗突然碎裂,其余宾客更是张嘴惊叹。只听那雷道子自言道:“焰灵之气,居然是焰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