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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让他下半辈子,都不能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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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贫嘴,都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不分轻重。回头,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别开视线,程资炎没有回答程爱瑜的话,而是偏移话题的继续教育程爱瑜。

    不过没来及再多说几句,就听包间的门外传来叩门声,征询后,保镖打开了门。

    香气阵阵,随着鱼贯而入的侍应,散入包间的空气中。

    等侍应生摆好了菜肴离开,程资炎也不再说程爱瑜了,只是看着她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转眼又瞧向景灿,微敛那威严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别扭的说:“听说孕妇比较不耐饿,这时间也过了吃饭的点儿了,都快吃吧!”

    说着,他率先夹了个小笼包,习惯性的想要往程爱瑜碗里夹,却在余光瞥见景灿时,夹着小笼包的筷子就直接从程爱瑜的面前约了过去,落在了景灿的碗里。接着才有重新夹了个,放入程爱瑜的碗中。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程爱瑜的目光微微闪了下,她笑嘻嘻的转手将碗里的小笼包,也夹给了景灿,嬉笑道:“嫂子,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不介意,我正好饿着呢!你现在就算给我个大理石桌板儿,我都想嚼两口!”

    上一刻还沉浸在受宠若惊的惶恐中的景灿,转即开口。随后,她就低下头,闷头吃着小笼包,即便小笼包里的汤汁还烫口,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温暖。

    她虽然弄不明白程资炎的转变,却懂得程爱瑜那么一瞬的微笑,与借花献佛的用意。因为程爱瑜知道,她景灿对与程资炎毫无免疫,在他面前,她就是个没出息的小女人,只要他给那么一丁点的恩惠,她就会信以为真,就会想要加倍加倍的对他好,同样也期待着他能对自己更好。

    对,除了没出息,她还很贪婪!

    但她就是喜欢他,没有理由的,疯狂的执着的喜欢着。

    即便,这样的狂热,会让这份感情显得卑微,但对她来说,却非常值得。她曾问过自己,如此不求回报的追求,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么虚无缥缈的,没多少人见过的爱吗?不是有人说,爱就和鬼一样,说的人多见过的人少。但她敢确定,她就是爱他,还知道——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她更爱他!

    她读过麦卡洛的《荆棘鸟》,记得里头的一段曼妙华美的文字。而当她熟读那段原文句子时,心里想着的却是程资炎,这令她躲在房里哭了整整一个午后,但这也更加的坚定了她的信念——

    “我们各自心中,都有某些不愿摒弃的东西,即使这东西让我们痛苦的要死……从不计算代价,我们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并告诉自己这非常值得。”

    因为程资炎,她甘心做凯尔特传说中的荆棘鸟,泣血而啼,呕心而死,即便是痛苦的,但对她来说,也是值得的。她乐在其中,也在享受着这份感情的追逐……但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懂她——程爱瑜不懂,因为她和景煊彼此相爱。顾繁华不懂,因为她和唐枫心心相映。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会一再的劝她,不要让自己爱的卑微,可她只能笑一笑,当做没听见。但实际上,谁,有愿意,让自己因为爱情而卑微呢?

    她做不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宁静与豪迈,也做不到“就此忘记,游戏花丛”的放浪不羁。所以,她才会执着的追着程资炎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追随着他的影子,等待自己能够打动他的时候。

    而今,她打动到了吗?

    程资炎是不是的往景灿碗里添菜,纵然那张脸绷得依旧威严无情,但暗中的温柔,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而景灿……

    瞧着闷头吃东西,仿佛要把碗也给啃了的景灿,程爱瑜想,她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舀了勺豆花,程爱瑜慢慢地吞咽着,目光却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说真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哥对除了她意外的女人,那么的温柔。只不过,这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又是打小就接受所为的精英教育,接掌帝皇集团时,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所以,大哥比普通男人少了太多的玩乐时光,甚至圈里的诸如唐枫、乔疏狂一类的,自由得天独厚的公子哥们的生活里,都少了许多欢乐。这应该也是他如今,寡情寡性,刚毅强硬的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柔软的缘故吧!

    想着,她不禁有点儿替这两人着急,一个闷骚,另一个更闷骚,偏偏这两人的面子工程一个比一个垒的好,牵着用笑容伪装一切,后者用冷酷阻挡一切——哎,想想啊,还真是一对!

    又吃了几口东西,程爱瑜就把碗放了下去,瞧了眼景灿塞的鼓鼓的腮帮,再往自个儿大哥那边瞧了眼,得了,这是打算给景姑娘顶饲料吧,还喂!

    赶紧岔开话题,程爱瑜出声打断了程资炎的动作。

    “对了,哥,那只哮天犬,是谁家的啊?开个破路虎,就拽的二五八万的,瞧那架势,猖狂的好像交警队就和他家开的一样!”

    “哮天犬?”收回筷子,程资炎不落痕迹的扬了下眉梢,却很快意识到妹妹这话里的意思,缓声道:“你是说撞得车的丁啸天吧!”

    姓丁?

    程爱瑜飞快的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快速的锁定了目标。

    “是丁厅家的?不会啊,我记得丁厅长家的是女儿,上回在爷爷的寿宴上见到,他女儿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冒出那么大个儿子来……”

    正犹豫时,就听程资炎开口。

    “不用想了,他不是咱们这圈儿里的人。他家是征地征出的暴发户,现在家里做了点儿小生意。”程资炎说的云淡风轻,但眼中却划过一丝冷意。

    冷色被程爱瑜及时捕捉,原本听了话还觉得没什么的程爱瑜,却忽然从他的视线中,感觉到了一抹说不出的复杂。

    这种感觉,很奇怪。

    “可他……好像和你很熟悉。而且,哥,如果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暴发户,又怎么会让你记住呢?”

    对与妹妹的突然发问,程资炎声音微顿,随后开口:“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那家人呢,和黑道上有点关系,不过不足为虑。至于我是怎么记住他的,那是因为,前阵子我们帝皇集团旗下的影视城要扩展,有个招标工程。而丁啸天,和他的父亲,就托了道上的关系,求到了我这里。”

    “呵,胃口可真够大的!”程爱瑜不觉冷笑,那工程她上次听牧童尧提过几句,粗略的算一算,光利润也就一个亿了。

    “是啊,胃口太大,有时候容易被撑死。”说着,程资炎不觉勾起唇角,笑的格外讥讽。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流露出了平日里在办公室时的模样——那是威严,冷峻,不通人情,说一不二的程资炎。

    “看来,我可以看好戏了。”程爱瑜眯起了眼睛,转眼又往还在蒙头吃东西的景灿的方向看了眼,转即又勾起了嘴角,笑的意味深长。

    程资炎的眉梢微微扬了下,就迅速的又回到了那个平行线。他的指尖习惯性的轻叩桌面,反复几次,用那仿佛叹息的口吻道:“不过比起那场戏,估计顾家的戏,会更有意思!”

    ……

    彼端,刚下庭的程泓源,接到了迟阳的来电。

    他从休息室出去,走到走廊的角落里,低声唤着迟阳:“阳阳,有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迟阳,陷入犹豫的纠缠中。她现在,被两方夹击,一边儿,那个叫罗皓皓的女人,就逼着她离开程泓源,带着弟弟离开这座城市,和这个包涵着许多让她想要流泪的痛苦记忆的国度。而另一边,则是齐默勋,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挥舞着比天使洁白的羽翼更为冶艳惑人的翅膀,向她抛出了比撒旦的欺骗更为恶毒的的诱惑,同时也送来了威胁,目的只是报复她,折磨她,囚禁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曾经连番救她于水火,和她打确立关系后,又从未碰过她的男人,却忙着在庭上与律师事务所之间,两头跑,压根没空顾及她这个女朋友……如此,她应该告诉他吗?

    迟阳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开口询问了他一些琐碎的事儿,做到一个女朋友应有的关爱。但程泓源似乎并没有时间听她说这些,在第三次有人经过时,打断了她的话:“阳阳,不好意思啊,我等会儿还要开庭,周检控想找我聊一聊案子。你看,我们晚上回去说好吗?”

    原来,她的阳光,也不能只笼罩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道理,就和太阳只有一个,却从不为某个人而升起一样。

    想到这儿,迟阳不觉红了眼眶,但她还是那样的识趣,抑着声调,平静的对这电话说:“好啊,我们晚上见吧!”

    话音落,迟阳挂断了电话,但她还没来及往沙发里靠下去,就听手机里又响了起来。可她一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迟阳就不想接听了。

    此时此刻的她,宁可做一只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

    她想,只要让她听不见,看不见的逃脱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

    不要再逼她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迟阳趴在沙发上,拿着靠枕把自己的头给埋了起来,可那讨厌的电话铃声,依旧在响着,不停的,一遍又一遍……

    铃声好似凌迟的刀子,割得她本就疲倦的心,也疼了起来。最终,迟阳还是败给了着嘈杂的铃声,闷声闷气的接听了电话。

    “喂,罗小姐,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打电话来找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怜悯,也不需要你那该死的帮助,我不要离开这里!”

    “呵呵,火气那么大啊!刚好,我也挺大火的,来,帮我灭了吧!”

    略带戏谑的呻吟,钻入迟阳的耳际,却叫迟阳如临大敌的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挺直了身板儿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不自觉的浮上一层戒备,并朝着四周看了圈儿。

    “齐默勋,你到底想干什么!”

    “迟阳,我要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背靠着落地窗,齐默勋笑容却好似无底的洞窟,看着引人好奇,想要深入探究,但却寒气逼人,叫人打心底的惶恐着。顿了下,他微微扬起声调,用那似笑非笑的口吻,继续说:“看一看你一直想要走进的世界,看一看你所熟悉的每一个人藏匿着的,连他们自己都想唾弃的面孔。包括——你那伟大的救赎!”

    迟阳从那话语中,感到了危机,深深地蹙起了眉头,冷声喝问:“齐默勋,你不折磨我,会死吗!”

    “不会,但我就是不想看着你过得太舒服!迟阳,我们俩之间,你再也没有选择权。十分钟,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要是在楼下见不到你,你就等着接到给迟夕定罪的电话吧——迟小姐!”

    话音落,齐默勋掐断了电话,转脸看向窗外,低声呢喃:“迟阳,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下午三点,程资炎开车将程爱瑜和景灿送去了SPA会馆,交代了她们几句,就先行离开了,并许诺说,六点钟过来接他们,一同去顾家宴会,所以程爱瑜就将礼物一股脑的都丢在了程资炎的车上,目送他开车离开后,这才领着还有那么点儿依依不舍的景灿,登上台阶。

    “程小姐,好久不见。”

    高层的主管,算准了时间,几乎是掐着秒表的等在会馆门内。刚刚一看见程爱瑜下车,就想要迎接出门的,但他很快就瞧清楚了那车里的男人,又了解程家这位大少爷,对程爱瑜这个妹妹的疼爱,就很明智的没有出门打扰,只在门里头等着。直到瞧见那大少爷开着车离开,主管这才亲自拉开了门,敢在程爱瑜刚好走近门口时,笑眯眯的迎接而上,一边点头哈腰的问好,一边招呼着侍应生送来拖鞋。

    不过这主管的眼睛可没总盯着程爱瑜一个,还时不时的朝程爱瑜身边那位娇俏可爱的女子上扫过,暗中盘算着,这是哪家的闺秀,能不能把她拉拢成为金卡会员。

    “这位是我嫂子,以后只要是她来,所有开销,记在我的账上。”

    程爱瑜以前就经常陪着老太太来这家SPA会馆,所以和这主管颇为熟稔,当然也很了解这人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这种人,都是看人看脸色身份做事儿的,攀高踩低,所以程爱瑜干脆直接以嫂子的名号,来称呼景灿,也就等同于,点名了,让他别打歪主意。

    “哎呦,居然是程家少夫人啊!不过……啧,这二少爷的未婚妻我倒是见过,难道说,是三少爷的?”

    “这是我大嫂!”换双鞋子的功夫,程爱瑜一句话就打断了这人心里的那点儿盘算,并转脸给景灿简单的介绍了句:“嫂子,他是这家SPA会馆的主管,任经理。”

    “哎呦,大少奶奶啊!久仰久仰,请,咱这边走,我今儿特意给您二位留了水晶能量房!”主管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立马换上狗腿的神色,极力巴结着两人,而这侧重点,几乎都放在了景灿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S太子爷家的,搁古代,那就是太子妃,不好好伺候着,他的“钱途”可就要有损失了。

    但他这么又是领路,又是温馨提示的,就差没给她们俩跪地请安三呼千岁的狗腿劲儿,让景灿十分的不舒服。而景姑娘那张嘴,不开口是温柔淑女,但这一张嘴啊,就——

    “得了您嘞,任经理,你这么鞍前马后的,不觉得自己像李莲英,我还觉得自个儿被你当成了慈禧呢!你不嫌累得慌啊?我瞧着都觉得腰酸背疼的!”

    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漫散,程爱瑜忍不住挑起了绷直的嘴角。而那任经理则是人精中的人精,微微一怔,就有利可笑逐颜开的奉承道:“程少奶奶,慈禧太后哪能和您比啊!您啊,那是太子妃,万千宠爱的一个!咱们的服务宗旨,只要您高兴,您先在让我给您跪着请安,三拜九叩,我都给您学来……”

    “哧,我说任经理,您不该在这儿办SPA会馆,你应该去天桥底下说书去!不过啊,我奶奶喜欢来这儿,就是因为喜欢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说你说话逗,人还特别讨喜,比现在说相声的有意思。”程爱瑜开口调节气氛,转眸再看向略带几分尴尬的景灿时,缓声道:“嫂子,奶奶最喜欢来这儿,我等假期结束,就又要回去工作了。你呢,就帮我多陪陪奶奶,反正你孝敬啦,也就是我孝敬啦!”

    “程小姐,您还说我能说会道呢,您瞧您这话说的,要让老太太听见了,可比我说一万句笑话都管用!”任经理一边奉承着程大小姐,还不忘转脸看向景灿,笑吟吟地问一句,“大少奶奶,您说,我这话对不?”

    其实任经理比谁都明白,程爱瑜刚才的那番话,并不是奉承,当然也不是玩笑,而是在提点程家这位大少奶奶,程家老夫人喜欢来这儿做SPA,让她好多多陪同左右。看来,这程大小姐,对这个嫂子还是相当的好的……

    二楼走廊深处的水晶能量房,是该会馆花重金打造的,用高纯度的水晶,聚拢在房内许多个点,所以在灯光的折射下,会显得这房间格外的璀璨夺目。不习惯的人,猛然进去,会觉得眼睛有点恍惚。“程小姐,这房间,还是按照您一向的喜好来布置的,提前消过毒,彻底清洁过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心使用。精油,和护理品,也都按照您的要求,让芳香师给您挑选准备的,对孕妇和胎儿绝无任何伤害,请您放心使用。无菌衣就放在您左手边的柜子上……您看,您是要先泡会儿,还是让我现在就给您叫理疗师上来?”

    推开房门,任经理打开灯,恭敬的请两人进去,并对程爱瑜有条不紊的陈述着好似早就背好的话。

    程爱瑜扫了眼房间,挥了挥手:“让理疗师半个钟头后上来吧!”

    在程爱瑜与经理寒暄的空挡,景灿仔细的打量着整个房间的构造,正伸手摸着墙壁上的紫水晶幕时,就见头顶的玻璃幕忽然变暗,好似蒙上了一层什么,让这个房间变得更为幽暗了些。

    这时,程爱瑜刚好送走了精力,才关上门,就觉得屋里的光线变暗了许多。转身时,却瞧见景灿在浴池边又蹦又跳的,指着上头的玻璃幕对程爱瑜喊:“瑜瑜,这家SPA会馆的设计理念可真有意思!这会馆我去多了,但大多都是在理疗师和这些东西上下功夫,房间设计那么独特的,我倒是第一次见着,有点儿意思,难怪程奶奶喜欢!”

    “喜欢就好。”程爱瑜从手边的柜子里拿出两套衣服,走近景灿,伸手拉了她一把:“别在这乱蹦乱跳的,多滑啊!你不会想闹个一尸两命,然后让你哥直接把我给掐死,给你陪葬吧!”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意识到自己的确犯了孕妇的大忌,景灿也不蹦跳了,但听着程爱瑜的话,却不免皱着眉头的瞪她两眼。

    “换衣服吧,等下放松的泡一泡,做个SPA护理,晚上啊,你就站在我哥身边,出席顾家宴会——”程爱瑜的声音猛然一顿,她笑的意味深长的睨着景灿,将手里的衣服,塞到景灿的手里,并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今晚,你一定是最美丽,最优雅,最艳惊四座的程大少奶奶!怎么样,有没有信心,一举迷倒我哥,顺利把他迷晕扛走,再放倒上反复蹂躏,让他下半辈子都不能离了你!”

    “哈哈,瑜瑜,你这话说的倒有几分我的风范嘛!咱老祖宗咋说来着,哦,近朱者赤,咱就是朱……”

    这“朱”的尾音儿还没拖玩,程姑娘乐了,景灿囧了。

    两人又是一阵笑闹,终于换了衣服,踩着阶梯下了浴池。

    喝着花草茶,问着那安生的草药香,程爱瑜闭着眼睛,靠向池边,和景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话题大多时候都还是围绕着程资炎转,这虽然让程爱瑜感觉到景灿对大哥的那种饱满的热情的感情,同时也是令程爱瑜担忧的。的确,她很喜欢景灿,如果她能成为自己的大嫂,她绝对第一个举双手赞成,但当她越是感觉到,景灿对程资炎的感情的深度时,就越是难以不替景灿的将来担忧。

    她了解那么用力的喜欢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同样也了解,在这样的感情突然被击破时,会是怎样的痛。她经历过,即便如今,所有的误会解除,她还是会胆怯,会不敢完全放开胆子的爱。

    这就是她为什么对景灿的感情,既羡慕又叹惋的原因。

    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该说的,该提点的,都已经提点到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和上帝。

    不知不觉中,程爱瑜居然迷迷瞪瞪的睡着了,而这时,理疗师刚好敲门进来。而就在她得到首肯,关门进入房间时,惊醒的程爱瑜听见门外传来任经理的奉承声:“迟小姐,您保养的可真好,平时喜欢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对啦,齐少还特别吩咐了,让我给您准备了这间房,您看,您喜欢吗……”

    晚上六点,当程爱瑜和景灿,穿着小礼服出现在楼下大厅时,前来接两人的程资炎,都不自觉的在门口处,顿了下脚步。

    程爱瑜牵着景灿的手,迎了上去。

    “哥,你今儿是故意穿的一身黑吧,这样才百搭嘛!”打量着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程资炎,程爱瑜顽皮一笑,朝他眨了眨眼,并顺手抓住他的手腕,飞快的将景灿的手交到了程资炎的手上,顺势握着程资炎的手握紧。转即,她又凑近程资炎的耳边,伸手压着他的肩膀,低语:“借用了嫂子一下午,现在完璧归赵。哥,今晚你们是主角,我是灯泡!”

    话音落,程爱瑜叫了声Ken的名字,就头也不回的抛下了两人,先一步离开。

    瞧着先一步离开的妹妹,程资炎自然明白了那小丫头的用意,无非是再用这举动告诉他,今儿她不会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可是这丫头并不知道,他和景灿之间……

    走出门时,Ken先一步拉开了紧随在程资炎驾座后的车门,看着程爱瑜上车。但在程爱瑜坐稳后,他并没有关上车门,而是凝视着程爱瑜,淡声发问:“小姐,或许这话不该我说的……我知道,您是好人,您很爱您的哥哥,您用尽全力的撮合他和景小姐,是好意,但您想过Boss会怎么想吗?”

    “Ken,我哥不是个会顺从任何人的人,若只是我的这番用意,就能让他顺这我的安排,违背他自己的心意,和灿灿在一起的话,那他就不是我哥了。还有,我撮合他们和我是好坏人无关,我只是随着我的性子,做一些我喜欢并且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仅此而已!”抬头又看了眼还处在门口的Ken,程爱瑜伸手拉住车门,垂眸直接把门给带了上。

    “嘭——”

    关门声让Ken回神,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就赶紧绕过车头,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SPA会馆的大厅里,程资炎回想着妹妹之前给他的电话,目光却依旧凝定在眼前脸颊微微泛红的景致身上。她今儿穿了件抹茶绿的礼服裙,大胆的用色,反倒为这秋天添了一抹鲜嫩。而这别致的设计,更是将她的身形凸显出来,诱人至极。

    “瑜瑜她……”

    “景灿,”程资炎忽然笑了下,唤着她的名字,微微摇头示意她噤声。紧握着她的手,却忽然放开,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项链,圈在了她的颈上。景灿的脊背本能的僵直,轻启朱唇,但话音还没来及从口中划出,就听程资炎沉着冷锐的声音传入耳中:“别动,这么美的礼服,不能缺了条合适的项链。”

    景灿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好像被设定了立定的程序,僵住了。

    “你很合适这颜色。其实……”

    “其实我天逼婚是我的突发奇想,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说实话,我没关系!我不需要你负责——不需要!”面对程资炎突然起来的好脸色,景灿到有那么点儿不适应了,一番言语就那么直接的说了出来,似乎压根没打心眼里过一遍。

    但这却让程资炎变了脸色,他忽然伸手揽住她,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余光朝四周人看了一圈,就在她耳边用仅仅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景小姐,你不会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你,向我逼婚吧!”

    “啊?呃,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平日里能言会道的景灿,好像已到了程资炎这儿,舌头就不自觉的打起了弯儿。

    “结婚的事儿,咱们晚上单独谈谈,现在,说说你。景灿,你还是做你自己的时候……最可爱。”末了的那三个字,程资炎说的飞快,几乎是从舌尖儿上打了个滚儿,就过去了。

    随即,他松开景灿的肩膀,朝前走了一步,转身立在景灿跟前儿,景灿也赶紧的停住了脚步,心里却还在回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而这时,程资炎微微弯身,做了个绅士的邀请动作,朝她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指落入眼帘,微微曲蜷,动作十分自如。

    景灿的心猛地揪了下,接着怦然跳动。

    而这时,程资炎缓声开口:“美丽的小姐,可否让我邀请你,做我今晚的女伴,并陪我跳第一支舞!”

    ……

    顾修远顾部长的生日宴,定在海滨度假村里。虽然这儿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富丽堂皇,但这海滨风情,与别具一格的环境,派头绝对只胜不输。

    “看样子,顾家和唐家又要有一番比拼了!”

    下了车后,程爱瑜跟在程资炎身侧,由接待小姐将他们领进去。

    程爱瑜用余光四下打量着,压低了声音在程资炎耳边说了句。她说着话,是因为顾唐两家孽缘中的孽缘——顾繁华的父亲,与唐枫的父亲恰巧是同一天的生日。故而,这两家在这一天,都会大操大办,不论如何,都要把对方给比下去。不过今年,操办的只有顾家,因为唐家人身处多事之秋,唐家老爷子尚且安危不明,一种子女又在哪儿闹个不停,糟心极了,又有谁还有空给唐先生祝寿?

    当然,这两家的宴会啊,还有另一大特色。宴会当天——两家的宴会现场门口,都会挂一个离十米远都能看得清楚的牌子,上头赫然的写着——

    “‘唐家……与出畜生不得进入!’瑜瑜,繁华姐家和唐枫家的仇是有多深刻啊,唐家祖宗,是抢了顾家的老婆,还是杀了他一家七十二口,外加一只小黄狗啊!”瞧见那块牌子的景灿惊了一下,讶异的读了出来。她是听闻过顾唐两家素来结怨的事儿,但并不了解这其中深远的故事,所以瞧见这样仇恨指数飙升的牌子,自然有点儿奇怪。

    程爱瑜抬眼扫过牌子,就从手包里去除了邀请卡,递给在门口查验的人员。放行时对识趣噤声的景灿说:“这事儿,你回去问繁华或是唐枫,这两人能给你说书似的讲家史,三天三夜指不定都说不完,他们俩家斗争多年的糟心事儿。至于这牌子,不必好奇,是两家人争斗多年的老规矩了,习惯就好。”

    说笑间,这一行被保镖前后簇拥的拜访者,显然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即便今儿来拜访的人本就应接不暇,但当这样一行相当惹眼的人出现时,大部分的目光还是都往他们的方向扫了过去。

    程老爷子的长孙,帝皇集团的掌舵人,十大杰出青年的首选,富豪榜上居高不下的最年轻的人物……

    嘈嘈切切的议论声连成一片,一阵阵儿的划过耳际。程爱瑜却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早就腻歪了。但这时,一道道的目光却从程资炎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上,迟迟不肯移开,而周遭议论的话题也渐渐偏向了她,略带探究的眼神则在议论间时不时的朝她投来,让程爱瑜有种被人当做猴子看的感觉,即便早已习惯,却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哎呦,小炎——瑜丫头!”作为今天风光无限的寿星,瞧清楚了来人,不禁微微挣了下,立刻惊喜的开口,同时轻轻地拍了下程爱瑜的肩膀,随后又与程资炎握了下手。“你爷爷昨儿还和我说你回来了呢,我还不信,今儿没曾想还见着了,真真儿是送了个我很大的惊喜啊!怎么样,这阵子工作还忙吗?不忙,你就回来多陪陪你爷爷奶奶,不能总让他们二老一个人在家闷着。”

    “呵呵,他们二老可比我这个当记者的,还能跑呢!您瞧瞧,他们今儿又去拜访老友了,这不,把我给支来了。我啊,也就是个跑腿的,替二老给顾伯伯您送寿礼来了,至于我的那份儿嘛,就祝您福如东海水,寿比不老松吧!”

    “哎呦呦,瞧你这丫头,这机灵劲儿,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小嘴儿更是抹了蜜糖似的,甜的伯伯我胃口都比以前好喽。对了……听说你结婚啦?”顾修远被程爱瑜的一通话哄得哈哈大笑,却阻止了身边的警卫员,亲手接过Ken递来的寿礼,并随口问了句:“怎么,你丈夫没跟着回来?”

    “哪能啊!被爷爷拉去陪他喝酒了,说是要让他这个新生代,把那帮子老酒鬼全部放倒!”程爱瑜随口胡诌,不论对错,这真话假话各参一半,听起来就真了。

    “哦,那你父母呢?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了!”顾修远算是比较精明的,知道程资炎这关卡不好突破,而程资炎身边这位呢,他没见过,也把握不住该用什么方式突破,所以就选择了程爱瑜这个突破口。虽说这小丫头也是只滑溜溜的小鱼儿,当总不会在这个时候驳他面子,往他脸上泼冷水。

    “家父家母让我给您带个好,还有一句抱歉。真不巧,他们今儿因为家母画展主办权的问题,来不了了,就由我全权代表。”

    勾着近乎完美的交际式笑容,程爱瑜缓缓地说着,字字清脆有力,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呵呵,工作要紧,工作要紧……”一叠声的说了几句,顾修远很好的掩饰过去眼底神色的变化,应该是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什么,很快又将视线转向了一只未曾开口的景灿,犹豫着问:“瑜丫头,这位是……?”

    顾修远这么一问,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就都集中在了景灿身上,那表情,那神色,无意不再吐露他们心中的想法——这位能站在程资炎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这位——是我嫂子!我大哥的未婚妻!”程爱瑜抢先程资炎一步,朗声介绍。

    其实这事儿是程老太太事先授意的,而她现在,也只是在执行老太太的嘱咐。

    话音落,程爱瑜赶紧朝景灿打眼色,并催促道:“嫂子,还不快叫顾伯伯!”

    景灿的神色微微一僵,很快有整理好神色。她抬眼,看向似乎陷入了震惊中的顾修远,清脆的唤了声:“顾伯伯。”

    甜美的微笑,衬托着如花似玉的娇俏的脸庞,此刻的景灿看起来格外具有杀伤力,笑容一出,顿时震慑全场无数年轻的公子哥们。

    而她身边的程资炎,依旧未语,只是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

    “喜事儿,喜事儿,看来你们程家的喜事儿也要近了,还是双喜临门啊!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回头别忘了给顾伯伯发张帖子,大红包,少不了你俩的!”顾修远伸手轻轻地刮了下程爱瑜的鼻梁,慈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眼中,扫了圈后就迅速收敛。

    “好啊,到时候我还想让繁华给我当伴娘呢!”程爱瑜弯着眉眼,笑容温婉的恰到好处。

    又寒暄了几句后,身为小辈的他们就死死地退了出来,按照顾修远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那边是几桌和他们同辈的人,但没想到在这儿,却和一对冤孽,撞了个正着。

    “瑜儿?哥,嫂……嫂子!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