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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醒来,是七日之后。
七日沉睡,一朝醒来,力量虽未完全恢复,但至少伤已经完全好了。
他坐了起来,冲着一直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微微一笑。
“劳大家担心了。”
“儿子,你终于醒了!”李萍哭着过来将高平抱住,高忠臣亦满脸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高平方知原来此处是紫铜门中。
“参见门主!”槿华与萍筝带领下,杞忧与蟾林儿率着九绝门一众人,向着高平拜倒在地。
“这是?”高平愕然不解。
然后他抬头寻找,却不见九绝天香的踪影。
“平哥哥!”花彩哭着拉住他的手,“九绝天香她为了救你……”
高平心向下沉,说不出话来。
“她为了救你,将妖元打入你的身体,用她毕生功力换回你的生命。”玉淑轻叹,“而她自己则被打回原形……”
“她呢?”高平盯着槿华问。
槿华异常激动,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她走了。”她声音颤抖地回答。
“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
“也许……她是不想被你见到现在的模样吧。”玉淑说。
高平沉默。许久之后他站了起来,目视远方。
“她躲不开我的。”他微笑,“她的妖元在我的体内,她便永远与我血肉连。就算她躲到了千山万水之外,我也一样能找到她。”
“还是不要去吧。”萍筝摇头。
“为何?”高平看着她。
“相见又能如何?”萍筝苦笑,“终是永隔。门主便是不愿如此,所以宁愿与你永世分离。”
高平不语,突然转过话题:“御仙宫那边如何了?”
九绝门的群妖见他这么快便不再提九绝天香,多少有些不喜,但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心中为九绝天香叹息。
“他们掳了秦门主,当时说是十日后公开处决。”君子宇说。“你睡了七日,眼下便只剩下三日了。”
“凌天清的用意很明显。”花宗儒说,“就是诱你去救他,然后一剑将你斩杀。现在天下诸门的修仙者都被他拘在御仙宫中,为的就是见证那一刻。”
“你不能冒险。”柳霖说。她的脸上有泪痕,容颜沧桑了许多,显是这几天担心丈夫的安危所致。
但即使如此,她却仍劝高平不要去救。心中矛盾挣扎之苦,便是不语,外人亦可感知,亦不免为其叹息。
“儿子,秦门主是为了保你才落到他们手里。”高忠臣目光凝重,语气坚定。“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平子……”李萍心疼地看着儿子,又看了看丈夫。从后者的目光中,她读到了不容置疑。于是只是默默流泪,并未反对。
“凌天清手里的就是诸神黄昏。”蓝吉儿这时弹了出来,立于床边。“或者说是诸神黄昏的一部分。但即使只是一部分,在这凡间也是无敌于天下的利器。你虽然恢复了神格,但仍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是谁给了他这把剑?”高平沉思。
“自然是天使一族。”蓝吉儿说,“他们在当初背叛你时应该就做了准备,那道剑影应该就是那时被他们留下,用来寻找诸神黄昏下落的。”
“那么他们为何现在将它交给了凡间之人?”高平问。
“我又不是他们。”蓝吉儿叹气,“我想不到原因。”
高平沉思。
许久之后他开口:“凭我的力量,不足以与凌天清对抗。而七大仙门中又只有太白与造化两门站在我们一边。”
众人点头,静静听着,等他的决断。
“所以我们需要帮手,需要更多更强的帮手。”高平说。
“到哪里找?”玉淑苦笑。“你的世界那里根本没有一个修仙者。现在他们散布在新世界的各处,失去了你所说的什么科技的力量,活得一团糟,甚至是自相残杀起来。而我们的世界中,所有的强者都在御仙宫。”
“或许……”杞忧犹豫着开口,“或许天妖山的同胞们……”
“不要指望!”槿华厉声喝斥,“那些家伙素来对我们心怀仇恨,此时找上他们,你以为他们会感念门主先前的不杀之恩吗?他们只会落井下石!”
“不要叫我门主。”高平摇头,“九绝门的门主,永远都是小香香。”
“可是……”萍筝想说什么,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然后让她重新变回人形。”高平语气郑重,落地有声。
“这才是个男人应有的态度!”高忠臣不由赞了一声。
李萍却有点担心——儿子莫不是要搞个人妖恋什么的?到时候娶个狐狸精过门,那可太聊斋了……
九绝门群妖闻言动容,但仍不敢相信高平能办到这件事。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蓝吉儿打断了众人无关的话,盯着高平问。从方才高平的言谈中,她似乎感应到了一线希望。
“我要去魔界。”高平说。“地狱既然可以连接过来,魔界自然也可以连接过来。我要联合魔界中的所有魔王、大魔王,甚至是传说中的魔神,一起对抗凌天清,或者说是天使一族的阴谋。”
“怎么可能!”蓝吉儿摇头。“他们哪会听你的?”
“不听就打到他们听为止。”高平微微一笑。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但上位强者的理解力总是比旁人要快一些。君子宇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到时集中无数强者之力,总能镇压住那一道剑影吧。它再强也不是那把剑的本体不是?”
“不能让御仙宫力量集中。”花宗儒说,“我们要发动力量,让他们不得不四下奔波。具体的法子我来想。”
“我知道。”柳霖这时开口。“外子曾对我说过御仙宫的一些秘闻,我却知道凌天清这些年之所有不常露面,只凭麾下长老解决一切内外之事,是因为他镇压了四只绝顶妖兽,要将这四大妖兽炼化成丹,以使自己冲击真正的世间最强之境。如果我们将这四只妖兽的禁锢打破,御仙宫必然疲于应付。”
“太好了!”花宗儒一拍掌,“如此一来也能让天下修仙者知道,御仙宫也不是万能的,一样会有顾头顾不了脚的时候!”
“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高平说,“时间不多,我必须在三天时间内赶回来。”
“你放心。”众人点头。
高平微微一笑,突然间便收缩入一道空间法阵之中,一闪不见。
“儿子……”李萍本还想再多嘱咐几句,但高平已然走了。
高忠臣轻轻搂着妻子,低声说:“放心吧,儿子大了,什么事就都让他自己做主吧。我们只静静地看着就好。反正……反正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光影动荡中,高平一步踏出空间法阵,立于魔界广阔的平原之上。
这里有着一道道凛冽的风吹过,空中有雷电轰击树木成灰的味道。
“是雷荒魔域。”蓝吉儿说。“只是距离你上次在这里进地狱之门时,不知已经隔了多长时间。也不知你的那些朋友伙伴和部下们都怎么样了。”
高平想起了沫沫达儿,想起了厄莲,想起了那些伙伴们。
你们怎么样了呢?
他望向了远方,神圣的气息收敛起来,全身却涌起了邪恶与堕落之气,六翼变化为黑炎,猛一振动之间人已经飞射向远方,只在空中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黑线。
瞬息之间,他已经来到了那个三角形的地狱门户处。在他的记忆中,他在这里与朋友们分离,这一分离,便好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此时此地已经空无一人,巨大的三角洞立在那里,但里面却已经没有了地狱传出的死亡气息。
高平注视良久,然后猛地转过方向,向着雷荒魔域的都城暴雷王座疾飞而去,不片刻之间,少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暴雷王座上方。
“什么人!?”有厉喝声响起,接着,一位全身重甲的骑士骑着魔兽闪电鹫升空而起,挥起魔刀“噬血舞者”指向高平。
“雷……雷炎高平陛下?”对方看清了高平的模样后大惊失色,“你……你还活着?”
“活着。”高平笑了。
他认出了这人是谁。
那正是暴雷王座的王城守卫将军,里魔恩。当初自己在拍卖场大闹之后曾与他有过一战。
此时再见,竟然有一种亲切感。
“月光莱文大人,还有我的伙伴们,他们现在在哪里?”高平问。“我不知道我离开了多久,所以……”
“您……您离开的时间倒也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了。”里魔恩尴尬地说,“您刚刚回来?所以……您不知道大陆上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高平愕然。
“战争开始了。”里魔恩神色凝重。
“时隔三千年光阴,炎神之鞭终于再次登临大陆。”他说,“您的雷炎魔域,我们的雷荒魔域,还有帕帕魔域和玉晶山岭已经成立了联军,现在正在雷炎魔域与炎神之鞭对抗。”
“这混乱劲儿!”高平皱眉。
随后,他不再多说一句,转身便向着自己的魔域飞去。
里魔恩刚想张口说话,对方却已经化成一道黑线消失,速度之快,惊得他张大嘴被风吹干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