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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银钱
这是刘艳儿婚后第一次来张三姐儿这里。
“我还不是想着做出一番事业么,家里既有银子,何必闲放着,到底下不出小的来,难道就为了生霉?”刘艳儿满腹委屈的与张三姐儿诉苦道,“结果我说在镇上开个铺子,我公公答应的好好儿的,一时,不是说地段儿不好,就是铺面儿不佳,反正是各样搪塞,我一个做媳妇的,哪里跟公公去较这个真儿呢。”
张三姐儿一笑道,“既然想支起铺子做生意,你一个媳妇自然不好跟婆家说,怎么不叫安然去说呢?”
刘艳儿将红艳艳的小嘴儿一撇,吊着眉毛道,“他?以前说的千好万好,现在成了亲才知道,真个在他爹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这样的怂呢。”
张三姐儿看刘艳儿一身新鲜花样的衣裙,其精细程度完全不输她自帝都买回来的样式。以往刘艳儿在娘家时,可没这样好的穿戴,瞧着刘艳头上精致的花钗,张三姐儿认真劝刘艳儿道,“你刚成亲,何必急着张罗开铺子做生意。艳儿,孟家可是难得的好人家儿了,你若再不满意,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儿能叫你满意了。”
刘艳儿想到孟安然还是张三姐儿帮她搭桥牵线的,听张三姐儿这样说,顿时脸上几分讪讪的,忙牵了张三姐儿的袖子道,“三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连忙解释,“我知婆家好,我这不是想着婆家更好么。何况,若能在镇上开个铺子,倒与你离得近呢,咱们姐妹亦可多来往。”
张三姐儿经的事多了,比刘艳儿更加老成,劝她道,“你心虽好,不过,家里的银钱都是你公婆赚来的。开个铺子,少着就要百两银子,婆家犹豫也是情理之中。你想想,孟家就安然一根独苗儿,急的难道是你急手急脚的开铺子挣几个辛苦钱?要我说,你有时间好生想想生孩子的事儿是真。若能一举得男,非但你在孟家占住了脚,再有什么想做的事业,只要你是一心过日子,难道你公婆还会拦你不成。”
刘艳儿并非笨人,顺着张三姐儿的话一思量,倍觉有理。本是满腹邪火的来了镇上,如今给张三姐儿一解劝,刘艳儿顺道在镇上买了些果子茶点的回家孝敬婆婆,自此再不提开铺子的事,反是多窝在与安然的新房里不出来,一意想着造人大事。
孟母晚间与孟父叹道,“总算是消停了。”
孟父道,“只敷衍着她就是了。开铺子哪里有这样简单,从未干过的事儿,张嘴就来,若银子那样好赚,天下都是富翁了。跟安然成亲这些日子也没动静。”
孟母道,“不过两个月,这急什么,都不大呢。”
孟父并未再多说,只是他膝下仅此一子,怎会不急呢。
张三姐儿的话似是入了刘艳儿的心,她们成亲之后,新婚夫妇,何况刘艳儿喜孟安然俊朗多金。虽然孟母一向节俭惯了的,饭桌儿上两个菜的时候都不多,不过如今刘艳儿颇有私房,再加上孟母只是节俭并不小气,刘艳儿在婆家的日子比在娘家轻松许多,每日不过是料理一下三餐,空闲的时间很多。
他与孟安然正是新婚,虽然铺子没开成,到底如胶似漆,感情愈发甜蜜。
刘艳儿一心想要个孩子,结果直到五月麦收,肚子还没动静。哪怕孟家不说,刘艳儿也有些急了。与孟安然商议着,是不是抽空去镇上瞧瞧大夫,孟安然道,“这急什么,才成亲几天呢。”为这事儿去瞧大夫,倒好像男人不顶用似的,端的没面子哩。
刘艳儿在孟安然耳畔软语央求,“安然,你就当陪我了。难道你不想要孩子,我昨儿做梦都梦到宝宝了呢。跟我去嘛。”说着,娇蛮的在孟安然耳垂上咬了一口。
孟安然微微一笑,搂住刘艳儿的肩,又听刘艳儿求了好几句,孟安然也就肯了。
刘艳儿本就不是什么有心计之人,见孟安然点头,遂欢喜起来。
刘艳儿又跟孟安然商量,“唉,原本我是想开个铺子,不为别的,咱们都成亲了,也算大人了,但凡有个花销,总不好只伸手跟公婆要哩。结果,总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的,铺子也开不成呢。安然,咱们成亲时收的礼钱,我那一半儿我娘要了回去,你这一半儿是给了婆婆。你问一问婆婆,总不能咱手里一个钱都没得使吧,我倒是有几分嫁妆,只是我知你向来是有囊性的,哪里会用女人的嫁妆钱哩。”刘艳儿温言细语的护住了自己的私房,与孟安然商议道,“倒也不是给公婆要钱花,只是日常总有个零用,总不好鸡毛蒜皮赶到临头的再跟公婆伸手要。”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
孟安然想了想,“嗯,我问问娘。”
刘艳儿心中一喜,将脸搁在孟安然的肩上,轻轻的依偎过去。当初,她既看中孟家的家势,又看中孟安然是个老实的。老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在外面乱来,而且更听她的话,这样,她才能当得了家,做得了主呢。
孟安然将话一说,孟母心下暗叹,倒未一口回绝,只道,“我跟你爹商量商量。”
晚间,孟父道,“每月给他们几百钱就是了。”
孟母总有些不足之处,母亲总是偏疼儿子一些,因家里算是有些条件,孟安然自幼娇宠着长大,别说出去打工挣钱,就是脏活累活也没干过一件。先时在镇上做工,不过是做了一个月,就嫌累回来了。当时孟安然在镇上一个月,嘴角就起了一溜儿的燎泡,整个人瘦了一圈儿,孟母一看心疼尚且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儿子出去做工。
那一个月,也算孟安然十九年的生命里,吃的最大的苦头儿了。
如今孟安然成亲之后要钱花销,孟母想一想,女儿这年纪已经在帝都善仁堂当差拿俸银了。相比于女儿万事不必人操心,孟安然似乎万事都要人操心。
孟母当真有心叫孟安然出去做工,自己去挣个花销,只是想想,到底爱子之心占了上风,对孟安然道,“我跟你爹商量了,家里一应都是老屋里出,你们也花不到什么钱。这样,一个月给你们五百钱做零用,你看如何?”
虽然五百钱不多,孟安然是个嘴笨的,并不计较这个,便一口应下了。
倒是刘艳儿听说一月只有五百钱,心下很是不悦,暗地里埋怨公婆抠门儿。五百钱,一件好的衣裙都不只五百钱,这年头儿,五百钱能做什么?
心下存了怨气,刘艳儿并不在公婆面前显露出来,反是骑车回了娘家。
虽然在婚前因嫁妆的事闹了一场,到底是亲母女,刘艳儿与王氏早和好了,瞧着女儿大包小包的带了东西家来,王氏心里也高兴,接了女儿的东西问,“安然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哦,村里有人家儿死人,安然昨夜里去帮忙了,半夜才回家,我看他累得狠,就没叫他来。”刘艳儿闹的时候六亲不认,现在哄人也很会哄,果子点心买了一大堆,笑道,“我想着娘你爱吃镇上香酥斋的酥饼子,我昨儿去镇上偷偷买的,没给我婆婆瞧见,今天赶紧给娘你带来了。”
王氏拍女儿脊背一记,笑道,“看你这鬼头的,给你婆婆拿一斤过去又怎么着,一点子吃的东西,还能讨她欢心呢。”
“哪里有钱呢,难道花用我的嫁妆。”刘艳儿唧咕道,“我私房买的吃的,怕她吃不下去哩。”
“别天天钱啊钱的,你正经早些生孩子是真的。”
“我跟安然都喝着汤药呢。上次的大夫说我们两个身体都不错,再说了,成亲还没多少日子呢,倒不急。”刘艳儿喝着凉茶道。
若是不急,也就不会去看大夫了,王氏知道小女儿要面子,并未点破。刘艳儿是个存不住话的,既是在婆家生出无数怨气,自然是想在娘家发泄发泄的。有些话,不能跟丈夫说,只得回娘家跟亲娘来说。
刘艳儿便说婆家抠门儿,一月只给五百钱的零用,王氏听这话就不对心,冷笑道,“吃喝都是老屋儿出,你们正经也花不到什么钱,五百钱不少了,要我,三百钱都不能白给你们。你这是做什么?我看你公婆都是最说理不过的人,个个都老大不小的,不见你们孝顺一二,倒空口白牙的给公婆要零用,亏得你们张得开这嘴。既然公婆给了,又嫌少。给多少你们不嫌少?若有囊气,嫌少别伸手呢,自己挣去!”
刘艳儿原本是想找母亲抱怨一二,却不料挨了母亲好一顿的训斥,心下深觉无趣,强辩道,“家里就安然一个儿子,纵使多给些个,难道是给了外人不成?”
王氏冷笑,“咱家也是就你弟一个儿子,将来你弟成亲,难道老底子就都给了你弟不成?想个倒美!有本事,想花钱自己去挣,勒肯老的算什么。照你这么说,若人家公婆不把家底子给你,倒还有罪了?亏你有脸说这种话!”
如今到了婆家,刘艳儿方明白娘家的好处,她也不想因这事跟母亲犟嘴,遂道,“我只这样一说,瞧您这横眉竖目的模样,若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是安然的亲娘哩,怎么啥都向着安然哩。”
“我倒不是向着安然,凡事你得讲个理。”王氏叹道,“以往我总觉着你干活俐落、能干,这就是好了。现在想想,到底是个糊涂的。孟家这样的人家儿,就是不图人家的家底子,这样好相处的公婆也难得呢。你别不惜福,得寸进尺,介时把身上这点儿福气折腾净了,有你吃苦后悔的时候。”
刘艳儿在母亲这里未能找到共同语言,反是挨了顿好骂,在娘家只吃了顿饭,便又回了婆家。
好在又过两月,刘艳儿诊出身孕,惊喜之余,倒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孩子身上,其他的心,倒也淡了。
孟父与孟母商量,“这几年药材行情都不大好,家里的银钱压在药材上,我想着,田里倒是少雇些帮工。安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性子,等日后,让他还是以种田为要吧,好歹安稳不败家呢。他以往在田里干得少,现在也煅练煅练。”
这些事,孟母向来听丈夫的,自然没有异议。
话说张三姐儿得了刘艳儿有孕的消息,倒很为刘艳儿欢喜。如今她虽然落到这个境地,刘艳儿仍是如往常一般与她来往,再加上少时的情谊,张三姐儿对刘艳儿很不错。遂买了些精细点心,并写了一封信,托相熟的带去了孟家。
孟家的反应暂可不提。
倒是张三姐儿这里,原本周大诚转了心思,张三姐儿勾搭上了龙哥。如今龙哥有了方大海,改做断袖行当,张三姐儿这里自然来得少了,好在龙哥跟她热乎时,倒将铺面儿的房契买了下来送予张三姐儿保管。如今不必房租,只消过日子,张三姐儿倒也过得。
何况,长久的周旋于这些男人中间,看尽了各色不同的嘴脸,张三姐儿也累了,她想好生的歇一歇,却不料先时回到老婆怀抱做好男人的周大诚,竟然又要吃她这株回头草了。
周大诚敢来张三姐儿这里,自然是因为老婆回家了。
话说还是一桩喜事,朱氏不放心丈夫,遂来镇上照看丈夫的生活。原本周大诚与朱氏夫妻情谊不错,朱氏既来了,周大诚也就不再与张三姐儿腻歪着,好在张三姐儿为人不差,并未死皮赖脸的纠缠勒索周大诚,反是静静的放手,很有风度。
周大诚心下暗自感激张三姐儿行事大方,悄悄的再予心腹伙计给张三姐儿送了二十两银子,自此就不再往张三姐儿这来了,只管安安生生的与朱氏过日子。
不料,朱氏却是老蚌生珠,又有了身子。
周大诚惊喜的同时,也思量着朱氏年纪大了,在镇上他一个男人,哪里照看得过来,若说请个丫头婆子,朱氏节俭惯了的,死活不肯。想了想,朱氏决定回家。
周大诚亲自送了朱氏回老家,并好生交待儿子伺候母亲,给了儿媳妇十两银子,令她们仔细注意朱氏的身体,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然后周大诚方回了镇上继续做大掌柜。
要说周大诚,与朱氏结发夫妻,感情自然是好的。
但是,对男人而言,感情是一回事,是另一回事。
与发妻感情再深,也不影响他们对年轻漂亮女人的欣赏与发情。
朱氏在的时候,周大诚碍于夫妻感情与朱氏的厉害,自不敢有二心。如今朱氏不在了,深夜寂寞,周大诚想到张三姐儿香软的身子,难免意动。
再加上周大诚喜张三姐儿行事讲究,并非死缠烂打使人不敢亲近的性子,遂换了身体面衣服,拎了几样张三姐儿喜欢的果子并两支鎏金银钗,整整齐齐的去了张三姐儿的铺子。
却不想,只一年未见,张三姐儿出落的愈发可人爱了。
原本张三姐儿还只是个村儿里来的年轻小媳妇,去一趟帝都城就是开眼界了。那时张三姐儿虽有几分姿色,却不似如今风情万种。
那鼓囊囊的胸脯儿,纤细的腰肢,挺翘的香臀尚不算什么,难得那一回眸间的丝丝媚意,直勾得人心里骚痒难耐,周大诚将东西推到张三姐儿跟前,眼神儿就耐不住的往张三姐儿身上脸上瞄了几回,种种垂涎之意,仿若苍蝇闻见香蜜,竟有几分迫不及待了。上前执了张三姐儿柔软白嫩的小手儿,深情万分的唤了一声,“三姐儿。”
张三姐儿淡淡一笑,抽回手来,并不肯招揽周大诚,一味撵人道,“这天也晚了,我倒不好留大掌柜。东西,大掌柜还是带回去吧,无功不受禄,先时大掌柜着人给我送来二十两银子,我就已知大掌柜的心意了。”
周大诚忙道,“这是怎么说的,没个生分。”
张三姐儿一笑,端茶送客。周大诚与张三姐儿日子不短,自是晓得张三姐儿的脾气,总得来说,张三姐儿是个俐落人,办事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只是若她不情愿,你若真敢占她的便宜,她也是舍得出脸来闹的。
周大诚是想着与张三姐儿重续前缘,并不想惹张三姐儿不悦,若是挑起张三姐儿的脾气,反是不好收场了,遂道,“三姐儿别误会了我的心,你不留我,我走就是。只是东西还请三姐儿收下,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些点心吃食,若三姐儿这都不肯收,实在是打我的脸了。”
张三姐儿送走周大诚,折身回铺子,放下门板,准备歇息。将周大诚送来的点心盒子打开后,果然是几样她喜欢的糕点,闻着倒还香甜,便拿了一块儿就着温温的茶水吃起来。盒子下面的鎏金银簪,张三姐儿也见到了,瞟一眼,冷嗤一声,未再理会。
周大诚见张三姐儿不论模样还是风情都较以往出息许多,且打听之后,知晓龙哥并不再来张三姐儿这里。张三姐儿还未有新人,他何不钻了这个空子去。
周大诚知道他尚有机会,不过是张三姐儿拿捏架子罢了,看来两根银钗的确是简薄了些。若想再近张三姐儿的身,少不得得大出血个一回哩。
只是自朱氏来了,周大诚一应银钱都是交给朱氏掌用。朱氏走的时候倒是给周大诚留了些银钱,但再也不够周大诚往外讨好女人的花用。
这样想着,周大诚反是为难起来。
周大诚没有好东西来讨张三姐儿的欢心,偏又给张三姐儿馋的夜不能寐,越是不能得手,越是想念张三姐儿的滋味儿。张三姐儿不肯兜揽于他,周大诚就有事儿没事儿的往孟二龙的铺子里转悠。
孟二龙的铺子就在张三姐儿的胭脂铺隔壁,周大诚与孟二龙也算颇有交情,何况最初他能把张三姐儿弄到手,还多亏了孟二龙相帮呢。
孟尝君的故事告诉我们,哪怕是鸡鸣狗盗之徒,也是各有各的用处哩。
孟二龙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周大诚往他家里喝了两回酒,他就明白了周大诚的意思,孟二龙这一年买卖还不差,想着扩大经营,只是银钱上不凑手,早想着往钱庄贷些银钱使。不过一直没机会跟周大诚开口,现在周大诚送上门儿来,为的无非就是张三姐儿这块儿好肉。
要说张三姐儿如今的模样风情,若非许氏厉害,孟二龙都想去尝尝滋味儿哩。
不过,在孟二龙的眼里,一个女人,哪怕她是天仙呢,也没有生意重要。只待有了银钱,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单一个张三姐儿,纵使香甜诱人些,到底沾她身子的男人多了,孟二龙爱的是张三姐儿的色,心下还真不怎么瞧得上张三姐儿为人。
如今周大诚送上门儿的好机会,不必周大诚开口,孟二龙私下打了两只精致的蝴蝶金钗,酒过三巡,称兄道弟后,笑将首饰小盒往周大诚面前一推道,“大哥若是跟我客气,以后我再不敢认大哥这人了。”
周大诚年纪长孟二龙十几岁,亦是混江湖的老油条,拍一拍孟二龙的肩道,“这是说哪里话,若非当你是我兄弟,这些心事我也不能跟你说呢。”
孟二龙再行劝酒,只待二人都喝得有七八分醉,周大诚走时用袖将首饰盒子一掩,随手带了去。回家往灯下一瞧,果然是精致的好东西,估计要个二三十两银子呢。孟二龙这样的大手笔,无非是想结交于他,周大诚心中有数。他现在急着与张三姐儿成就好事,就未多想,只是忖度着日子,想着再往张三姐儿那里走一趟才好。
这样思量着,周大诚又寻了个日子去了张三姐儿那里,这次倒没大包小包的拿点心吃食。周大诚将姿态放低道,“我知你先时是恼了我的,不然也不会跟了别人。”
“唉,我家里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朱氏厉害的紧,再加上还要看孩子的面子上呢。三姐儿,我跟你认个错,只求你看在咱们好过一场的面子上,再给我一个机会呢。”周大诚说着,手里变魔术般将两只金钗插在张三姐儿头上,温声道,“三姐儿瞧瞧,可还俊俏。”
张三姐儿就着周大诚手里的镜子一看,顿时“扑哧”笑将出来,眉目生动,媚色天成,烛火之下,更添风情。周大诚按捺不住,将张三姐儿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心肝儿肉的乱叫起来。
话说自周大诚与张三姐儿再次成就好事,原本周大诚想着,孟二龙既送了厚礼予他,这几日定有所求,只是不料孟二龙并无动静。
倒是欢好之后,张三姐儿伏在周大诚怀里,吐气如兰道,“你总与我说你家里婆娘厉害,儿女又多,你还费这样的心思来讨我的欢喜,大诚,你对我的情谊,我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再跟了你。”
周大诚摸着张三姐儿香软的身子,听这话熨贴,遂笑道,“有你体贴着我,三姐儿,那些都不算什么。”
“怎能不算什么?我既跟了你,就望着你日子过得顺遂,少些烦恼才好。”张三姐儿叹道,“难道我是那一心为钱的,只为勒肯你银钱不成。”
“瞧你,又多心了。”在周大诚看来,张三姐儿的确要比香姑娘讲究许多。香姑娘完全是上床前先付账,操完之后翻脸不认人,更别谈什么情谊不情谊的话了。到张三姐儿这里,你能体会到的就不仅仅是的欢愉,张三姐儿虽时嗔时恼,体贴起来亦是暖人心肺的很,周大诚最爱她这样,故此,对张三姐儿也很有一番情分。
张三姐儿柔声道,“叫我说,你既当着钱庄的大掌柜,守着金山银山的人,难道还会自己饿死不成?怎么就不动个脑子哩。”
“三姐儿,我也不过是给人做工的,别人抬举,叫我声大掌柜,实际上每月就那些银钱,多一分也不能呢。”周大诚对张三姐儿是难舍难分,虽然张三姐儿口口声声说不图周大诚的银钱,只是周大诚这把年纪,自然不缺自知知明。若他真是一文没有的穷光蛋,张三姐儿再不肯跟他哩。故此,这些时日,周大诚也很为银钱的事发愁。
张三姐儿一手摩挲着周大诚还算健壮的胸肌,继而柔声道,“路就摆在眼前,端看你怎么走罢了。就拿隔壁来说,你与孟二龙走得近,许氏也常来我这里串门子,究竟为啥,你不会不清楚吧。无非就是想借贷银钱,好扩大生意呢。我看孟二龙是个能折腾的,若是他找你借贷银钱,必要央求于你,你不要收他的礼,只要在他的生意里占上一成的份子,岂不是个长久进项?且人不知鬼不觉的,你家里婆娘更是半点儿风声不闻,你手里有了银钱,岂不松快些,倒省得叫家里婆娘总是疑神疑鬼的查你的账哩。”
周大诚思量半晌,心下觉着倒也是条路子,只是事情并不如张三姐儿说的这样简单,还得他与孟二龙细细商量才是,故此,面儿上并不应下,也未拒绝,手下却不甚老实,又往张三姐儿两瓣肥臀上揉搓开来,张三姐儿身子娇软,凭周大诚折腾去罢。
翌日,许氏过来探听消息。
张三姐儿打点的齐齐整整,身上衣裙头上首饰,俱是光鲜,眼中透出慵懒娇媚的风情来。许氏笑着捏了张三姐儿粉嘟嘟的脸颊一记,打趣道,“好个香喷喷的小娘子。”
张三姐儿实在是有些累的,与周大诚重续前缘,这人倒似愈发的生猛了,晚上弄个没完没了,张三姐儿直到日上三竿方从床上爬起来,对许氏道,“我已是与他提了,瞧着他那模样,倒是有些意动,再叫你家二龙好生与他说说,我估量着有门儿。”
许氏握着张三姐儿白嫩柔软的手,再想一下自己略生薄茧的手,面儿上不露声色,笑道,“三姐儿,你放心,咱们认识不止一日了,远亲不如近邻,此事若成,你跟周大掌柜的份子是一样的。”
张三姐儿笑,“我还信不过你么。”许氏当然不能亏待她,周大诚恨不能每晚死在她身上,只要笼住周大诚,许氏就不敢亏待她!
若说先时初初跟了周大诚,后来又有方大海的糟心事,周大诚一一为她料理妥帖,温柔体贴的很,张三姐儿对周大诚也生出几许情谊来。只是不料朱氏杀来了镇上,周大诚当即立断与她一刀两断。
张三姐儿心下发凉的同时,更是看清了周大诚的面目。
如今能借周大诚发笔小财,张三姐儿怎会错过这等良机,不是有影响,她又不是周大诚的老婆,何必为他操这个心。至于对周大诚的差使言情张三姐儿这样明白的人,自然不会错放了自己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