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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金军的第三波主力进入玉城的时候,才发现在城门洞里已经晕死过去的张不凡。
看到张不凡身中十数箭,血流满身,金军士卒吓的脸色剧变,哪里敢耽搁,抬起上张不凡就向城外跑,直奔己方大营而去……
且说玉城城内,孙诚、沈放以及木军中的主要将领们基本都聚集在将军府,并非是他们主动到这里,而是被金军凶狠无比的进攻退回来的。
玉城岌岌可危,麾下部众无力与金军抗衡,整个将军府的气氛异常凝重。
最终,还是沈放首先打破了沉默,对孙诚拱手说道:“将军,金军已经入城,士气定然高涨,我军则反之,恐怕已不再是金军之敌,将军……还是先撤离玉城吧!”
“将军,撤吧!”听闻这话,其他那些木将们纷纷单膝跪地,劝说孙诚弃城。
“撤?呵呵……”孙诚笑了,不过此时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自己能向哪撤?丰城丢失,自己还有何脸面回都去见大王?再者说,以刘基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弃城而逃,不要了自己的脑袋才怪呢!
不跑是死,跑也是死,自己何不死个堂堂正正、轰轰烈烈,何必要死的窝窝囊囊、背负骂名呢?他深吸口气,走到侧墙前,伸手将墙上悬挂的宝剑摘了下来,他甩掉剑鞘,单手提剑,说道:“各位将军,你们撤吧,本将要留下来,与玉城共存亡!”
“将军——”
众人的眼圈都红了。许多将领都是以膝盖当脚走,跪爬到孙诚近前,纷纷抓住他的征袍,颤声道:“将军随我等一起撤吧!”
“诸位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我职责不同,诸位可以撤,但我不行……”说到这里。孙诚深吸口气,又道:“你们现在速速撤离玉城,能带走多少将士就带走多少将士,不用管我!等回都见到大王,就说……我孙诚没有丢木国的脸!”
听完这话,众将再忍不住,纷纷哭泣出声。
沈放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走到孙诚近前,一字一顿道:“末将留下!末将愿与将军同生死,共存亡!”
听沈放说愿意留下与孙诚同生共死,其他的木将们受其感染,纷纷说道:“将军,我们也愿陪将军留下!”
这时。以孙诚为首的木军们倒是表现出木国折不曲的一面,人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做临阵脱逃的败将。
看着众人,孙诚心中感动,连连点头,说道:“我谢谢各位将军,但你们和我不同,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没等他说完,沈放已回手抽出佩剑,向左右看了看。大声喝道:“不怕死的兄弟随我出去抵御金贼!”
“杀——”
沈放一呼百应,众木将们群情激愤,各持武器,跟随沈放冲出将军府,组织起溃败的木军,与金军展开最后一搏。
他们精神可嘉,不过真动起手来,完全抵挡不住金军。
金军的近战本就勇猛。再加上士卒们气势如虹,战斗力亦是发挥到了极致。
沈放诸将聚拢两万溃散的木军,在将军府外与金军主力展开激烈的交锋,由于是在城池内的街道上开战。双方的战阵皆施展不开,只能靠双方士卒的单兵作战能力来左右胜负。双方厮杀在一起,形成你中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这时候无论哪一方不敌,想撤都撤不下来,必须得死拼倒底。
木军没有退路,金军更没有退路,此战打的异常惨烈,双方战死战伤的士卒都已不计其数,街道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残肢断臂散落满地,鲜血汇聚成河,浓浓的血腥味充满全场。
战斗足足持续了大半个多时辰,在金军近乎于疯狂的猛攻下,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木军渐渐不敌,可战斗的人员越打越少,最后被无数的金军死死堵在玉城主道的中央地段。
“木军弟兄,快投降吧,再死拼下去,你们谁都活不成!”金军阵营里传出劝降的吆喝声。
沈放等宁将也在人群之中,他们向四周,身边还能站立的麾下兄弟已不足三千人,向前后两头看,街头街尾都是密压压数也数不清的风军,其人数之多,快将街道两头铺满。
看罢之后,沈放忍不住仰天哀叹,声音颤抖地幽幽说道:“我等并非败于毕武之手,是张不凡致我等于万劫不复之地啊!”说着话,他冲左右大声喊道:“今日,我们就以自己的血回报国恩!杀!”
“杀啊——”
以沈放为首的三千木军没有一个缴械投降,冲着街尾的金军阵营冲杀过来。
不过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弩箭,金军士卒将手中弩机内的弩箭一口气全部发射出去,近距离交战,木军身上的钢盔钢甲也挡不住弩箭的劲射。
一时间,木军阵营里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浑身插满箭支,向前扑倒,士卒们成片成片的死于弩箭之下。
木将们或许还能继续冲锋,等他们冲到金军阵营前的时候,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箭,有些修为弱的木将当场便死于非命,有些修为深厚的木将披着一身布满裂纹的铠甲冲到金军阵营前时,也已成为强弩之末,被蜂拥而上的金兵乱矛刺翻在地,最后被人团团围住,又砍又刺,眨眼工夫就不成人形,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
沈放等将组织起来的这两万木军,战至最后,几乎无一幸免,包括沈放自己在内,全部力战而亡,玉城的街头之上,木军尸体叠叠罗罗,堆积如山。
听闻以沈放为首的己方将士们全部战死,将军府内的孙诚最后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他心灰意冷的仰天狂笑,嘶声大喊道:“天欲亡我!天欲亡我……”说话之间,他将手中宝剑架于脖颈之上,横剑自刎。
玉城之战,最终以宁国六万将士全军覆没的悲惨结果而告终,但此战打下来,金军胜的并不轻松,五万多的金军战至最后只剩下了一半,其中还不包括近万人受伤士卒。更重要的是,此战中第二军团副统帅张不凡身负重伤,虽然经过军医的急救保住了性命,但伤势太重,短时间内不可能复原,更无法再参与战斗。
听闻张不凡身负重伤的消息,原本已经走出尚浦郡的林浩天连夜赶回到了玉城,特意前来探望张不凡,后来他又命人将张不凡送回宛城,接受最好的医治,他自己则暂时留在了玉城,将攻打辽东的重任交给了凌无涯。
辽东位于长羽、尚浦二郡的正中心,可以说是两地的中央枢纽,横纵东西南北的必经之地,无论由哪一方控制住辽东,在战略上都能得到不小的优势。
林浩天当然希望己方能够在木军未来得及做出部署之前拿下辽东,做为依仗和大本营,与木军对峙。
凌无涯在接到林浩天的命令后,幽幽吸了口气,顿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辽东是个大城池,其规模足有两三个普通城池般大小,除此之外,辽东内储备足、城墙高、防御坚,而且据探子回报,里面还驻扎有八万之众的木军,八万大军依仗着辽东完善的城防体系,凌无涯要想强攻,难度很大。
自进出了尚浦郡地界后,凌无涯就下令减缓行军速度,而且是越接近辽东,行军就越慢。
他对这边的地形一点都不了解,生怕大军误中敌人的埋伏,所以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大军在行进中走走停停,每走一段距离,凌无涯都会派出大批的探子去周围五里之内的地方做探察,确认没有敌情后,他才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一路走来,凌无涯都是紧锁眉头,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