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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箭法出众的金兵举弓,对准那名木将的脑袋,一箭射出,随着扑的一声闷响,这一箭正中木将的头顶,将其跪而不倒的尸体射翻在地。
见状,周围的金兵立即传出一片哄笑声。
此战,金军打的简直太轻松了,轻松到他们根本无须上阵,只需站在土墙后面等着木军主动送上门来让他们射杀就好,不过受困于金营里的八万木军却已惨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程度。
熊熊的烈火在迅速地吞噬着木军将士的生命,而四周燃烧的寨墙令木军根本无法靠近,没有其他的出路,他们只能由辕门向外突围,但是那里有金军重兵把守,又有坚固的土墙做依仗,木军出去一批死一批,在辕门处,木军的尸体已罗起半米多高,烧焦的肉臭味飘荡在空中,让人作呕。
欧阳玄还在做最后一搏,他不敢亲自上阵突围,只能把身边的木将一个接一个的推出去,可是木将身上的铠甲也只不过是能比普通士卒多挡几箭罢了,在密集的箭阵之下,木将的生命也是眨眼即逝。
所过时间并不长,欧阳玄还想从身边抓人,结果他身边已一员木将都没剩,原本数十名木国战将都已被他派完了,数十人皆折损于金军的箭阵之下,现在唯一还能领兵突围的将领只剩下他一个。
这时候,欧阳玄彻底绝望了,身子摇晃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两眼空洞。左右的侍卫相互望望,一齐拥上前来,叫道:“将军,我军……实在是冲不出去了。与其被活活烧死、被金军射死,还不如……不如降了吧!
“你们说什么?”听到降字,欧阳玄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抓起佩剑,从地上蹦了起来。怒视周围的侍卫,咬牙道:“我乃堂堂的木国中将军,岂能降于进贼?”
“将军,如果……如果不降,将军和兄弟们都得被烧死啊!”侍卫们颤声说道。
欧阳玄刚刚生出来的怒火转瞬之间又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向四周张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彤彤的烈火,无数的木兵身上粘满火焰,翻地打滚,惨叫声已分辨不出个数。这哪里还是军营,就是一座惨无人道的炼狱。
唉!难道我今日真要殒于此地不成?欧阳玄抬起来的佩剑缓缓放下,仰天哀叹。
“将军……”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周围的侍卫们都急了。异口同声地呼喊。
罢了、罢了!欧阳玄深吸口气,嗓音沙哑地哀声道:“传令我军将士,向……向金军投降!”
欧阳玄话音刚落,周围的侍卫们兴奋的快要蹦起来,发了疯似的向四面八方狂奔。边跑还边大声叫喊道:“兄弟们不要再打了,将军已下令全军投降,兄弟们不要再打了……”
如果说刚才木军将士还存有一丝的斗志,现在听闻欧阳玄已下令全军投降,这所剩不多的斗志也随之消失,人们纷纷扔掉武器,卸掉盔甲,从中衣上撕下白布,高高举起,边向外跑边连声喊道:“投降!我们投降!”
看到无数身上无甲,手中无兵,高举着白布的木兵从辕门内跑出来,外面的金军士卒都有些不知所措,人们举着弓箭,不知要不要继续射杀这些投降的木军。
有金军将领第一时间把消息禀报给林浩天。
现在,林浩天就在距离金营侧方不远之地,此时他倒是十分悠闲,坐在椅子上,正与毕武、凌无涯等人边饮酒边观望火光冲天的大营,在他们一旁,还有顾梁云、彤磊、江石等将以及大批侍卫时刻保护着。
在林浩天看来,当欧阳玄率领木军主力趁夜来偷袭己方大营的那一刻起,双方的战斗就已分出高下。
望着如火盆一般的军营,听着里面木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林浩天和身边众将谈笑风声,看他们这边的气氛,非但没有两军决战时的紧张,反而更像是在观赏一出已知结果的好戏。
对林浩天以全军诈病来引木军上钩之计,众人都是打心眼里感到佩服,不过人们也都很奇怪,林浩天明明不懂得领军打仗,更不知晓兵书战策,但他所想出的谋略却常常能高人一筹,神鬼末测。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林浩天身为现代人,所了解到的古代成功战例太多了,可以说任何一个现代人都凝聚着千百年来前人智慧的精华。如何能把自己所掌握的种种知识运用到战场上,并能起到出敌意料、克敌制胜的效果,这才是林浩天真正高明的地方。
这时,一名金将走匆匆跑了过来,在林浩天面前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大人,木军已放下武器,高举白旗向我军投降,请大人定夺!”
“哦?”林浩天笑了,对左右众人说道:“木军竟然这么快就投降了。”
毕武欠了欠身,说道:“大人,困于我军大营里的木军至少有八万之众,即便除去死伤,至少也得有五万多人,我军接降之后,应将其分散开来,分别押送到辽东、小沛、玉城三地。”
没等林浩天接话,凌无涯先是打断了毕武的话,冷笑道:“这么多的木军,每日得消耗我军多少粮食?我国武陵郡受灾,粮食本就不足,国人都没饭吃,难道还去养木国的降兵?何况,看押这么多的木兵,得需要分出多少人力,而且一个疏忽,木军就可能暴动生乱,成为我军后方的隐患。所以,大人,以末将之见,我军绝不能接降,受困之木军必须得统统杀光!”
毕武听后,眉头大皱,幽幽说道:“凌将军,那可是五万多条的人命啊!”
“不过也是我大金的五万敌人!”
这话倒是令林浩天身躯为之一震,五万多人的木军可不是小数目,如果让木军少掉这五万人,则军力大衰,若是让其多出这五万人,木国则元气尚在。
想到这里,林浩天的心中已做出决定,不过他还有些顾虑。
林浩天缓声说道:“屠杀五万多降军,有损我军的名声,也会让木国百姓对我恨之入骨,这可不符合我国的对外策略啊!”
毕武、凌无涯等将也都是明白人,一点就透,听完这话,马上明白了林浩天的意思,不管木军投不投降,都是要杀的,但这个命令不能由金军的统帅来下达,得由别人来执行,说白了,林浩天是要找个能代替他背上骂名的人。
“这……”毕武皆欲言又止,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凌无涯。
凌无涯在攻陷辽东城的时候,正是以近万人的木国俘虏做为代价方才顺利破城,对此,木国上下无不对其恨之入骨,他的骂名也早已经背下了,现在也不差多背这五万人。
不等凌无涯说话,林浩天已先开口说道:“无涯,其实我并怕背上骂名,只是身为一军统帅,我只能以大局为重,如果我军在木国百姓眼中皆为残暴之辈,那所造成的结果将会后患无穷,无涯,你理解我的苦衷吗?”
林浩天亲自开口,而且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凌无涯想推脱都推脱不掉。
他脸色变换不定地沉吟半晌,而后深吸口气,挺身站起,对林浩天躬身拱手道:“今日屠杀木国降军之事,皆为我凌无涯一人之举,与大人和列位将军没有任何关系。”
毕武以及林浩天身后的彤磊、江石等将先是一愣,随后急忙站起身形,冲着凌无涯深施一礼。
林浩天轻叹一声,也站了起来,伸手将凌无涯扶起,说道:“你要清楚,你这么做,我非但不能奖赏你,还只能重罚于你。”
凌无涯当然明白,林浩天身为将帅,必须得顾及名声,得做戏给外人看,他点点头,应道:“末将明白。”
林浩天用力拍拍凌无涯的肩膀,正色说道:“无涯,这次要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