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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天听后,仰面而笑,对于何易昂扬的斗志,他很欣赏,但计划似乎粗糙了一点,就这么直来直往的打过去吗?
他笑了一会,方柔声问道:“何易,据我方探报所查,赤国建康水师的新任统帅是高通,此人深识水战,在赤国最常发生水战的东海郡那里,名声极盛,你有信心打得赢他?”
高通?何易牙根就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支吾了半晌,挠着头发说道:“据……据末将所知,建康水师军纪松散,战力不足,应该……应该不是我军对手。”
听闻这话,林浩天摇了摇头,说道:“你得到的那些情报都是以前的,现在的情况可与以前大不相同。建康水军自从换帅之后,军中那些碌碌无为的将领大多已被高通替换掉,一大批精通水战的将领被提拔上来,而且全军勤于训练,战力大副提升,难道,这些你都不知?”
听大人口中流露出不满之意,何易急忙垂下头,结结巴巴道:“末将……末将一直在赶路,所以……所以有些消息,并不知情……”
“不知请难道你不会问吗?”林浩天皱起眉毛,说道:“明明知道大战在际,可你却连你的对手都不去关心,那你整日在关心什么?”
这本是林浩天的一句训斥,哪知何易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回道:“末将要监督船队的运输,不能让舰只在半路上出现半点损失,不然,就算赤将有十个脑袋也承担不起啊!”
林浩天气得哭笑不得,这个何易,怎么这么笨啊,当初是怎么选他做水军统帅的?当然,他肯定是忘记了,当初推荐何易的是顾梁云,而批准却是他亲自签的。
没见何易的时候。林浩天还觉得他不错,现在见了面,越谈林浩天越灰心,靠这么一个糊里糊涂的统帅。真能打过对面被施怀委以重任的高通吗?
看出大人对何易的回答不甚满意,一旁的孙冰急忙说道:“大人,刚才在运送舰只下水的时候,末将也有仔细观察对面的部署,赤军船只排列有秩序,江岸之上还设有土围,想必后面藏有不少抛石机等大型武器,我军若从正面强行进攻,只怕难以取胜,此战要如何来打。还得从长计议。”
许炎大点其头,接道:“没错!正面出击,实乃不智之举,赤军的土围不可能布置到全部江岸,我军当由侧面进攻为好。”
听孙冰和许炎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林浩天大点其头,倒是何易脸色难看,又羞又气地垂首不语。
平日里,孙冰和许炎都和自己称兄道弟,百般讨好,现在见了大人,不仅把自己踢到一边。还堂而皇之的拆自己的台,十足的两个卑鄙小人。
林浩天问孙、许二人道:“你二人认为我军当由哪里出击最为合适?”
孙冰和许炎对视一眼,说道:“这个……末将还需再探查探查。”
“也好,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你军详细的进攻策略,不得有误!”林浩天最后拍板钉钉。结束了这次会面。
何易、孙冰、许炎是如何考虑出兵地点和具体战术的暂且不提,且说林浩天,这天他去探问了向浩。
现在,向浩现在已是金军的俘虏,还处在养伤期。
对于向浩。林浩天很是喜欢,希望能把他收至麾下,正是出于爱才之心,金军才一直没有处斩态度强硬的向浩。
当林浩天到时,向浩刚刚吃过早饭,见林浩天来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榻上,动也没动。
对于他冷漠的态度,林浩天倒也习以为常,笑呵呵地走到向浩近前,问道:“向兄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你要杀便杀,不用在我身上白白浪费时间。”向浩沉声说道:“忠臣不侍二主,我向浩生为赤人,死亦为赤鬼。”
林浩天赞赏地点点头,淡然一笑,说道:“杀了你,世上就少了一个冥武奇才,实在可惜。等我金军攻占了建康,擒下施怀之后,不管你降与不降,到时我都会放你自由。”
向浩挑起眉毛,冷冷凝视着林浩天。
后者含笑说道:“到时赤国会成为金国的一部分,赤人会变成金人,向兄就算不想变成金人也不行了。”林浩天故意称他为向兄,而不是向将军,就是在刻意淡化他在赤国的身份。
“你别做白日梦了,我大赤绝不会被你金贼所灭……”
他话还没说完,林浩天打断道:“向兄可敢和我打个赌,如果我军攻破建康,擒下施怀,你便转投我金国!”
向浩语塞,这个赌他还真不敢和林浩天打。
见状,后者耸耸肩,说道:“看起来,连向兄也对现在的赤国不报有信心了。当然,这并不能怪你,得到多助,失道寡助,施怀昏庸,赤国的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今日我金国不灭赤国,明日其它诸侯也会出兵灭之。良禽择木而栖,向兄又何必死守着施怀这颗枯木呢?”
看向浩脸色难看,要出言反驳,林浩天摆摆手,淡然说道:“我不逼你,只是希望向兄能好好考虑清楚,到底是辅佐明主可留名青史好,还是做那可有可无的沧海一粟好。”
说着话,林浩天又深深看了一眼向浩,背着手,转身向帐外走去。等他出来后,转头看向营帐的侧方,幽幽说道:“偷听了那么久,还不赶快出来!”
听闻这话,林浩天左右的邵林和彤磊同是一怔,两人下意识地向周围观望,附近除了己方的军兵还是己方的军兵,并无可疑之人啊!
正当他二人暗自奇怪的时候,从营帐的侧面突然走出一人,后面还跟着两名随从,邵林和彤磊定睛一看,原来走出来的是新赤军统帅白河。
白河满脸的干笑,快步走到林浩天近前,双手供起,深施一礼,说道:“末将白河。参见林将军。”
“恩!”林浩天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等他的下文,或者说等他的解释。
白河暗暗叫苦。自己过来时已经放轻脚步了,怎么林浩天的耳朵这么尖,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他吞了口唾沫,说道:“早上末将去视察辕门,回来时正好路过此地,就想顺路来探望一下向将军,没想到林将军也在,末将不好进去打扰,所以就等在一旁。想林将军走了之后再进去。”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不过他可骗不过林浩天,像向浩这样出类拔萃的猛将,不管对哪一国都是极具诱惑力的,现在向浩就被关在军中。要说新赤国不想收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林浩天能理解他的心思,但不能接受他的蒙骗,他嘴角撩起,微微一笑,直视白河的眼睛,说道:“向浩是个人才,国国都想占为己有。如果有人想在本帅背后捣鬼,可休怪本帅翻脸不认人。”说完话,他看都没看白河,大步走开了。
本来白河还想去见见向浩,但听完林浩天这话,也不敢再进去了。暗叹口气,讪搭搭的摇摇头,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如果有新赤王在,他还能有个靠山,在林浩天面前腰板也能硬一点。但现在新赤王还在赶来建康的路上,这时候林浩天真要杀他,连个能阻拦林浩天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心里又哪能没有顾虑。
在建康的北岸,也有不少的渔村和城镇,现在皆已被金军和新赤联军所占,林浩天在军中无所事事,便换上便装,带着邵林和数名侍卫,去往距离军营不远的一座镇子。
此镇名叫迎江镇,按规模算的话,算是大型镇子,可镇里面的人却很少,尤其是男丁,几乎没剩下几个,大多数的青壮男子都被拉去充军或做壮丁了,每家每户剩下的要么是女人,要么是老人、孩子。
和金国一样,连续不断的交战,使赤国男丁数量呈直线下降,尤其是都城周边一带,十里之内看不到青壮男子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金国通过人口的引进得到很大程度的恢复,赤国则缺失林浩天的那种先见之明,现在发现弊端,再想引进人口,已经来不及了。
当林浩天一行几人进去迎江镇时,在里面游逛的基本全是金军和新赤联军的士卒,人们想买一些本地的特产,等战争结束了,也好能带回家乡,送给自己的亲人或留做纪念。
林浩天等人都是便装出行,在镇子里逛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便遇到四波上前盘查的军兵。
这一带很少看到成年男子,何况他们几人又年轻力壮的,还穿着便装,自然容易引人怀疑。
好在邵林等人都有军牌在身,无论其中的哪一位,只要亮出自己的军牌就足够让过来盘查的军兵退避三尺。
虽然不是很麻烦,但时常要受人打扰,也让林浩天兴趣缺缺,他对邵林苦笑道:“早知如此,我们应该把甲胄穿出来。”
一旁的众侍卫异口同声地说道:“大人,末将回去去取。”
“不必了!”林浩天摆摆手,环顾四周,话锋一转,叹道:“看起来,赤国的国力也不容乐观啊,青壮之士大量损耗,想恢复元气,至少得需要十年。”
邵林乐了,说道:“这倒也是件好事,等我大金收服赤国,我金人便可以蜂拥而入,每个人都能妻妾成群了。”
林浩天也笑了,他举目看看太阳,说道:“快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这座镇子这么大,应该有饭馆,大人,我们往前走走吧!”邵林提议道。
林浩天应了一声好,和邵林等人向镇子的中央走去。
来到迎江镇的中心,还没看到饭馆,他们的目光倒是被一大群围拢的军兵吸引过去。
在军兵当中,不时穿出呵斥声和哭喊声,林浩天一皱眉,甩头冲着两名侍卫说道:“你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侍卫答应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两名侍卫都不是膀大腰圆的体型,但冥武精湛,有一身的蛮力,三两下便开分围观的军兵,挤进人群当中。
林浩天和邵林则走到一处房檐下避阳。等候时间不长,领命侍卫返回,前者说道:“大人,是新赤军的一名兄弟欲和镇长的女儿成亲。但镇长的女儿已经成过亲了,只是她的丈夫在泽平之战中下落不明,现在镇长正和那位新赤军兄弟理论,好像还动过手。”
听侍卫说完,林浩天气乐了,转头对邵林说道:“看没看到,新赤人就是比我们金人文明,要霸占人家姑娘不说霸占,而说是成亲,可他娘的在军中成亲按律当斩。他敢吗?”
邵林也笑了,说道:“大人,我过去教训教训他?”
林浩天想了想,问道:“是镇长的女儿吗?”
“是的,大人!”侍卫点点头。
“既然是本镇的镇长。我们就去帮帮他吧!”
本地的地方官对本地的了解可比他们这些外来人要多得多,就算不能从这镇长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至少也不能把关系闹得太水火不融。
邵林按照林浩天的意思,分开围观的军兵,走进人群中。
他举目一瞧,只见一名新赤军队长打扮的新赤兵一手拉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一手指着一位老者。正破口大骂呢。
老者五十出头的样子,衣着不错,虽算不上华丽,但也很气派,不过老者的脸颊又红又肿,嘴角还流着血。显然是被人打过。
那名夫人容貌姣好,可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关系,细皮嫩肉,皮肤白皙,和寻常那些干粗活的民妇截然不同。
看罢之后。邵林走上前去,拍拍那名新赤兵队长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道:“兄弟,听说你要和人家姑娘成亲?”
那新赤兵队长确实很中意这位镇长家的小姐,本来他打算抢了人就跑,没想到动静闹大了,引来这么多军兵围观,现在他倒成了骑虎之势,为了脸面,只能硬着头皮强横下去。
他斜眼打量邵林一番,见他穿着便装,冷哼一声,嗤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少管闲事,滚他妈一边去!”
对于他的怒骂,邵林没什么反应,表情依旧是一成不变,他说道:“两军交战之时,你若是四下成亲,按军法可是死罪。”
新赤兵越听越气,回手把肋下的佩刀抽了出来,以刀尖抵着邵林的喉咙,喝道:“小子,你再敢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一刀先劈了你!”对镇长,他或多或少还有点顾虑,但对方是个年纪轻轻的平民,他也就毫无忌惮了。
见他动了家伙,镇长和年轻夫人皆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看着邵林,即希望这个好心人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又希望他能帮自己挡一挡这个蛮横无礼的新赤兵。
邵林对快要顶到自己喉咙上的钢刀视而不见,他冷笑一声,说道:“多管闲事?只要是违法乱纪之事,我就管得了。”
说话之间,他伸手入怀,把魔系冥武者特有的军牌掏了出来,向新赤兵面前一举,问道:“你可认识此牌?”
看到邵林拿出来的这块军牌,周围围观的军兵当中已有不少人发出吸气声,紧接着,认识军牌的人开始纷纷后退,然后像见了鬼怪似的快速离去。
那新赤兵还真没见过魔系冥武者的牌子,他满脸鄙夷地嗤笑出声,凑上前去,骂骂咧咧地嘟囔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鬼牌子。”
说话的时候,他弯下腰身,贴近邵林军牌前,念道:“魔……魔系冥武……什么狗屁牌……”
话到一半,他猛然顿住,脑中灵光一闪,难道,眼前这个便装的青年就是金国魔系冥武者中的成员?
随着他念出魔系冥武几字,周围本就剩下不多的围观军兵瞬间便全部散去。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沾上魔系冥武者,就准没好事,这在金国早已经成为路人皆知的规矩,所以只要碰上魔系冥武者,不管是朝中的大臣,还是普通的军兵、百姓,人们都是能避则避,能让则让,不愿与其有过多瓜葛。
那新赤兵虽然隶属于新赤军,但也听说过金国的魔系冥武者的名头,他目光呆滞地愣了片刻,急忙收起佩刀,脸色略显苍白的倒退两步,插手施礼,低声说道:“小人眼拙,如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毕竟不是本国的将士,邵林也不为难他,淡漠地问道:“现在,你还要和人家姑娘成亲吗?”
“不、不、不!小人刚刚只是说笑而已,绝非实言,绝非实言!”新赤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邵林不再多问,收起军牌,随后微微挥了挥手,说道:“去吧!以后若再让我看到你有违法乱纪之举,即便分属两国,但身为盟军,我仍可将你先斩后奏!”
新赤兵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急急说了一声:“多谢大人不杀之恩!”说完,他片刻都没敢耽搁,转身形飞步跑开了。
这时候,镇长和年轻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个身着便装的青年并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赤人,和那欲强抢民女的新赤兵一样,同是金军和新赤联军的人,而且好像还是军中的一个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