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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香去找任天行的第二天,深夜,位于昭阳城内中心地带的任府突然遭到一场不可思议的偷袭,而偷袭任府的并非是匪寇或刺客,而是穿着军装、盔甲的军兵,人数有数百之多。
这些炎兵打着中尉府的旗号,带有中尉府的凭证,以任天行私通敌国之名,先是把任府包围起来,而后强行冲入府内,将任天行年迈的父母连同妻儿老小共十余人全部绑走。
他们来的快,去得也快,前前后后加到一起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而且行动有秩,一举一动皆很正规,甚至在抓完人后,还把任府的大门贴上了中尉府的封条。
可以说,从开始到结束,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就是中尉府在抓人办案,以至于任府的家丁、护院皆不敢上前拦阻,等到军兵们把人都带走后,任府的仆人才慌慌张张的跑到任天行的叔叔府上去报信。
任天行的叔叔任怀忠在朝中虽非高官要职,但也是正三品的御史中丞,能直接参与朝政。
听闻任府来人的报信,他满脑子的莫名其妙,朝廷没有查办任天行啊,任天行现在还好端端地呆在城外军营里呢,怎么中尉府会突然派人去查封任府,还抓走了十多人呢。
任怀忠一边派人去往城外的军营给任天行报信,一边亲自赶往中尉府,要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到时,中尉府一片安详平静,衙门里没有掌灯,中尉于青也不在,只有一个中尉府的小吏在当值,看不出有一丝一毫要办大案的蛛丝马迹。
听说御史中丞任怀忠来访。那名中尉府的小吏丝毫不敢怠慢,亲自迎接出来。
见面之后,任怀忠劈头盖脸的质问中尉府为何要抓捕任天行的家人,查封任府,任天行到底犯了什么罪?
那名中尉府的官员被任怀忠连珠炮似的发问完全问蒙了,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中尉府什么时候派人去查封任府了,又何谈抓捕任天行的家人?
任天行那可是堂堂的上将军,炎国的侯爷,手里握有三个中央军军团的指挥权,他若犯了事,中尉府肯定查不动他,得大人和朝廷派下高官要员才能调查。
等任怀忠说完,这名官员连连摇头,说道:“任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您看看,今晚我们中尉府就这么几个人当差,又怎么可能去查封任府呢?”
即便他不说,任怀忠也看出有问题了,他令人把那名报信的家丁叫过来,沉声问道:“你确认是中尉府查封的任府?”
“是的,二爷。那些官兵带有中尉府的令牌,还有中尉大人的手谕。而且封条上也都有中尉府的字样,绝对错不了。”
“不可能!”不等任怀忠说话,中尉府的官员已连连摇头,说道:“中尉大人现正在家中休息,根本没来中尉府,就连中尉大人的官印还摆在大堂内呢。何来的手谕啊?”
“哦……这……”家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查封任府的官兵确实是自称来自中尉府,而且也确实拿出了中尉的手谕,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是他这个下人能分辨的了。
这时候,任怀忠意识到不对劲,也意识到事情言重了,如果不是中尉府的人干的,那会是谁干的?查封任府的官兵到底是群什么人?
任府遭到一群来历不明的官兵查封,还打着中尉府的旗号,要命的是,任天行的家人都被带走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很快,此事就在全城传开了,中尉于青也亲自赶到任府查看。
任府的大门上还贴有中尉府的封条,封条上面清清楚楚地盖着中尉府的大印,这绝对是出自于中尉府货真价实的封条,可于青心里明镜似的,他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更没有让人去抓任天行的家人、查封任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连任天行也带领一大队亲兵赶回到城内,问清楚整件事的原由后,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家人定是遭到歹人的绑架,而这批歹人绝非普通的匪徒,他们能乔装成中尉府的人,还乔装得毫无破绽,连中尉府的封条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到手,可见这批歹人能耐之高。
于青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更是卖力办案,下令封锁昭阳的四面城门,出动全部的中尉府官兵,在全城范围内挨家挨户的搜查,发誓要查出歹徒的踪迹和任天行家人的下落。
可是,偌大的昭阳城又哪是一时半刻能查得完的,再者说,这批歹徒的行动如此周密,又哪会那么容易的让你查出端倪。
为了找寻家人,任天行也使出了全力,调动第五、第七两个军团的将士,参与到搜查歹徒的行动中。
中尉府加上第五、第七两军团,连同都城守军,合计兵力有三十余万众,在昭阳城内展开地毯试的搜查,结果这一搜就是三天,三天下来,各方皆是毫无线索,那数百之多的假官兵以及被绑走的任天行家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歹徒已经离开了昭阳,要么,歹徒藏在一处还没有被人搜查到的地方。
由于事发的当晚,各城门的守军并未看到有军兵押人出城,所以第一点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点。
可是,能被搜查的地方都已搜查过了,毫无线索,整个昭阳城,就只剩下那些无法被搜查的地方了,其中就包括朝廷官员的府邸、公子公主的府邸以及王宫等要地。
这些地方皆是不好搜查的,王宫和公子、公主府就不用多说了,那是王族之地,就连朝中大臣的官邸也不是你想搜就可以搜的,那需要有大人的手谕,可现在炎国没有君主。又何谈大人手谕?
这日,炎国的朝堂上。
大臣们议完尤地的叛乱以及国内的一些事务后,接下来谈论的焦点就是任天行家人被绑架一事。
右相司马召严首先开口,关切地问任天行道:“任将军,绑匪之事可有线索?”
现在,任天行已过了心急如焚的阶段。甚至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缓缓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绑匪并未离开昭阳,只是,暂时还没能查出他们的踪迹。”
司马召严冷声说道:“都城虽大,但也没有大到无边无际的程度,既然歹徒就在城内,怎么可能会一直查不出线索呢?可是有人没有尽心尽力的查案。或是在存心包庇歹徒不成?”
唉!于青在心中哀叹一声,右相的话这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办案不利,谁的责任再大?不用找,他中尉府责无旁贷。
于青跨步出列,向司马召严拱手深施一礼,说道:“司马丞相,这三天来。下官没有睡过觉,眼睛几乎都未曾合过一下。一直在东奔西走,调查歹徒的线索,只是,始终毫无发现,这并非下官没有尽力,而是……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若是先王在,你可敢当着先王的面说出‘无能为力’四字?如此无用,你还有何德何能担任中尉一职?”司马召严厉声训斥道。
中尉府是个特殊机构,它并不归右相管,也不归左相管。是直接效命于君主的。
以前,司马昭眼与于青的关系也不错,至少在朝堂上不会像现在这样**裸的攻击,自从殷冀病故,一切都变了,朝中的大臣分派分系,有支持殷香的,有支持殷亭的,还有支持殷渊的,等等,派系之间相互攻击,明争暗斗,对于不同派系的同僚,恨不得一下就致对方于死地,以前炎国朝堂上的一片祥和之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于青是支持殷香的,而司马召严则是支持二公子殷渊的,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于青的破绽,司马召严哪肯放过,唇枪舌剑,步步紧逼。
见到司马召严火力全开,攻击于青,那些支持殷亭、殷渊的大臣们也纷纷加入进来,横加指责于青的不是,认定他有失职之责,甚至有些大臣直接认为他与歹徒有关联,要不然的话,歹徒怎么可能会冒充他中尉府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弄到中尉府的令牌和封条?
看那么多的大臣在攻击于青,殷香一系的大臣们也纷纷站出来,为于青辩解。如果于青真的和歹徒又关系,又怎么可能还会让歹徒冒充中尉府的人,这显然是歹徒的一箭双雕之计,存心陷害。
两边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脖子粗,朝堂内的嘈杂之声鼎沸,而殷香、殷亭、殷渊等公子公主们皆是沉默不语。
这很有意思,表面上看是大臣们在互相争斗,而实际上,大臣们就像是他们手中的玩偶,他们拉扯着那一根根的无形之线在操控着大臣们。
这就是王位之争,在这场争斗里面,没有谁是正义的,也没有谁是邪恶的,正义只会属于最后的胜利者,邪恶只会被冠在失败者的头顶上。
看着两个派系的大臣们互相攻击,互相揭短,含沙射影、借题发挥、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任天行闭上眼睛,在心里不由得长叹一声,炎国的朝廷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王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顾炎国的死活,在这里做无休止的内斗?
他不想自己成为两个派系之间借题发挥的对象,他深吸口气,大声说道:“诸位大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任天行突然开口,众大臣们纷纷停止争论,大殿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司马召严正色说道:“任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等定鼎力相助!”
“多谢司马丞相的好意。”任天行环视在场的大臣们,拱手说道:“现在,但凡是能搜查的地方,于大人与在下都已搜查过了,所剩下的,只有各位大人的官邸以及公子府和公主府。”
此话一出。令在场的众人无不脸色大变,不管是哪个派系的大臣。
任天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搜查大臣们的府邸,这不等于是说大臣们可能会与歹徒有勾结吗?
大司空韦信站出来说道:“任将军可是不信任我等?”
任天行摆了摆手,急忙说道:“并非在下不信任诸位大人和将军,实在是案件诡异。令人琢磨不透。现在已经过去三天,我对家人们的生还已不抱有希望,我现在只想尽最后的努力,毫无遗漏的将整个都城再仔细搜查一遍,若是再查不出线索,我以后也不会再查了,还望,诸位大人和将军成全!”
说话之间,任天行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拱起手来,给在场的众人施了一个罗圈礼。
见状,人们纷纷吸了口气,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言语。
父母妻儿老小皆被绑架,下落不明,歹徒的身份不明,连对方的意图也不明。任天行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不管是哪个派系的大臣也都很同情他。但是要让任天行搜查自己的府邸,自己的颜面又往哪摆,传扬开来,好像自己和任府的绑架案有关似的,对自己的声誉影响太坏,再者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就在众大臣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始终沉默不语的殷香突然开口说道:“任将军说得没错,要搜查,就应该在都城内毫无遗漏的全面搜查,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诸位大人和将军又怕什么呢?任将军,你可带人先来搜查本宫的公主府,公主府的大门也随时为任将军敞开,任凭任将军随时前来查验!”
谁都没有想到,公主殷香会第一个站出来配合任天行,包括任天行自己在内。
其实,殷香也是他重点怀疑的对象,很简单,殷香三番五次地找过他,想拉他入伙,可每次都被他拒绝,要知道殷香可是堂堂的公主,要说心里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殷香提醒过他再保持中立的话家人很可能会遭殃,他当时没往心里去,以为只是殷香的气话,没想到第二天他的家人就被人绑架,事情也实在是太巧了。
另外,中尉于青可是殷香的人,可以说中尉府就是殷香的羽翼之一,歹徒能弄到中尉府的军装、盔甲乃至令牌、封条,甚至是中尉的官印,这些真的和殷香一点干系都没有吗?
当然,他也仅仅是怀疑殷香罢了,而他所怀疑的对象还包括了殷亭、殷渊,乃至所有的公子和公主们,现在在他眼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殷香主动站出来表态,也让殷香一系的大臣们跟着站出来,纷纷表示自己愿意敞开官邸的大门,任由任天行派人搜查。
见状,那些没表态的大臣们不由得看向各自的主子,看主子是什么意思。
殷亭和殷渊相识而笑,大公子殷亭站出来说道:“既然香妹都这么说了,若是本公子再拒绝搜查的话,岂不有了与歹徒勾结,窝藏之嫌,好了,任将军,本公子的公子府也可任由你来搜查,当然,如果在搜查中破坏了公子府的物件,可要由任将军你来赔偿啊,哈哈”
殷亭满脸的轻松,最后还不忘开句玩笑,调解一下大殿内紧张又尴尬的气氛。
听闻他的话,殷渊和许多大臣都笑了,随后纷纷表态,愿意接受任天行的搜查。
以殷香和殷亭、殷渊为首的两大派系都接受了任天行的请求,其他的公子、公主以及大臣们哪还会再拒绝,到最后,在场的公子、公主、大臣们一致同意,接受任天行的搜查,排除自己的嫌疑。
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所有的公子、公主、大臣都会接受自己的请求,任天行如释重负,满心感激地向在场众人连连躬身施礼。
散朝之后,任天行快步向外走去,事不宜迟,他得赶紧分派兵力去各处搜查。
他正向外走着,突然听闻后面有人召唤自己:“任将军!任将军请等等,任将军请留步!”
任天行收住脚步,回头观瞧,叫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殷亭,只见殷亭和殷渊并肩而行,快步向自己这边走来。任天行暗暗皱眉,不知这两位公子要干什么。
很快,殷亭和殷渊双双走到任天行的近前,前者感叹一声,说道:“任将军乃我大炎之栋梁,家中竟然发生如此恶事,不止是任将军的不幸,也是我炎国的不幸,即便是朝廷,也有失职之嫌啊!”
身为大公子,他这么说,想不让人感动都难。任天行眼圈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他后退一步,冲着殷亭深深施了一礼。
殷亭还要继续说话,这时候,殷香在一干心腹大臣的簇拥下从他们身边路过。
殷亭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殷香但笑未语。
殷香等人亦是边向前走,边用审视的目光在殷亭、殷渊和任天行身上扫来扫去。
等他们走过去后,跟在殷香身后的布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特意提醒任天行似的,突然开口说道:“人心隔肚皮,可要小心有些人表面慈善、内心狡诈,明里一套、暗地里另有一套啊!”
听闻他的话,殷亭和殷渊的脸都快气绿了,但布英又没有指名道姓,他二人也拿布英毫无办法。
等殷香等人走远之后,殷渊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说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如果让香妹坐上王位,都不用她动手砍我们的脑袋,就她下面的党羽们便可把我们一口一口的撕碎嚼烂了!”
殷亭亦是气得脸色发青,拳头握得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