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翾妃起身,对身后的一位干练嬷嬷道,耳语一番后便与易谨宁道,“你随我来吧,这儿是冷宫,轻易不会有人来,却也是要小心为上!”
那位干练嬷嬷出了门口,在外头把风。
易谨宁跟着翾妃进了冷宫一间屋子的寝室,翾妃在一张案桌前停留了一阵,便扭动了放置在旁边的一个大花瓶。
轰隆一声,易谨宁面前的一堵墙缓缓开启一条缝隙,而后那条缝隙慢慢变大,成了能容一人进出的通道。
翾妃看了易谨宁一眼,“去吧,他在里面!”
易谨宁不疑有他直接弯腰进了。
进了通道,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易谨宁瞪大了眼睛,这里居然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内布满浅黄色的帷幔,她顿了顿足小心地四处看了一眼,这儿的隐秘绝无被发现的可能,怪不得翾妃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生存这么久。
左手边也是一架屏风,那泼墨的七尾锦鲤活灵活现,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跃出屏风,掉落下来。
易谨宁咽了咽口水,莫潋琛应该就在里面了,他还好么?
绕过屏风,三两步走了进去,一张挂着同时浅黄色帷幔的鎏金百褶飞凤大床上,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紧闭着双目,苍白的脸上有一丝丝被划破的痕迹,干裂的唇微微翘着,浓密卷曲的睫毛一下一下地跳动着,看来有醒转的迹象。
“阿琛!”
易谨宁轻轻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温柔地磨砂。这个她用生命去爱的男子,直到快要让她疯狂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原来也害怕失去,害怕孤独。
想是听到易谨宁的声音,或感觉到了易谨宁的存在,莫潋琛皱紧的眉轻轻地舒开了,卷长的睫毛颤了几颤,忽而睁开了双眼。那双迷离的桃花眼倏地逡向易谨宁,水汪汪的如带上了雾气一般,易谨宁这时忽然觉得他与翾妃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就像那双眼睛,不经意间竟给人错觉,这时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宁宁!”
床上那人轻轻一笑,媚惑倾城,两只小酒窝若隐若现,几欲将易谨宁卷进那深不可见的潭水里。
他将易谨宁轻揽入怀,语气里满是重逢的喜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易谨宁从没觉得内心有这么地踏实,这一世甚至上一世都不曾。
“嗯,见到你真好!”她回抱着他,“别说些丧气话,我们都要为彼此活下去,无论何时何地!”
“咳咳……”
只怕是伤得太重,莫潋琛咳了两声,易谨宁皱眉,“是不是我抱得太紧了?”
看了眼摆在轻纱外的漏更,已经寅时了。
“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莫潋琛没回答她的话,他暴露得太多了,已经引起了莫逸轩的注意。那“鬼见愁”能查到刹盟分坛的据点绝不是偶然,昨晚他深思了良久才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与刹盟的联系有些过头了。玄王和太子一派争夺激烈,他这一段时间应该韬光养晦才是。
暗叹一声,莫潋琛撑着身子起来,“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宜久留!”
“好!”
易谨宁搀扶着他出了密室门,返回了冷宫的原屋。
莫潋琛对翾妃耳语了一阵,翾妃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强留你们,破浪,送他们回去!”
翾妃身后的那个干练女子听得主子吩咐,道了一声是便带着易谨宁夫妻二人原路返回了相府的废旧院子。
回到竹苑已是卯时初,天微微地亮了,小桃和奴儿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小桃见易谨宁扶着莫潋琛,赶紧帮忙扶着莫潋琛进了屋子,奴儿去打了热水来,易谨宁帮他擦拭了身体。看着莫潋琛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剑伤口,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出来。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莫潋琛摸摸她的头安慰,将她揽入怀中。
奴儿和阿筑进来,阿筑见了也是心酸不已。莫潋琛除了上次被暗算了之外,就再也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能让他昏迷过去的也没有过一次。如今却是为了易谨宁几番破例与刹盟联系,还被发现了老巢……
奴儿站在边上看着幸福相拥的两人,想说话却无从插口。小桃看出来了,拉着她到一边,“你有事?”
“嗯!”奴儿低声道,“是宛儿小姐的事!她昨晚真的出事了,手臂上被划出了好长一条口子,大夫说失血过多,性命垂危!”
易谨宁虽然和莫潋琛相拥着,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却是敏锐地听到了奴儿与小桃小声的对话。
“奴儿,你说的事千真万确?”
她放开莫潋琛,扶着他躺下,柔声道,“你先休息,相府的一些事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宁宁,等会儿!”莫潋琛撑着身子起来,“要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别忘了还有我!”
“小桃,你照看着姑爷!”
易谨宁应了一声,吩咐小桃后便带着阿筑和奴儿去了宛儿的院子。
宛儿的院子里哭声一片,都是些下人丫鬟。易谨宁听得心烦,她一脚跨进了院子大门,将守在门口的小厮一把推开。
“宛儿,你怎么样了?”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宛儿,易谨宁心痛万分,她暗自懊恼,昨儿真不该留她一个人回了院子的。
易长华还没去上早朝,今儿天还没亮就听到宛儿院子里传来的一声尖叫,吓得六姨娘帮他扣扣子的手都抖动了几下。
赶过来才发现宛儿被割了手臂,整条手臂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几乎失血而亡。他也吓懵了,是谁无缘无故要这样对待他的孩子?
易老夫人此时也拄着拐杖在良妈妈的搀扶下蹒跚而来,宛儿多次被害,她心痛啊。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相府的孩子一个个的都先她白发人而去,她一个老太婆怎生忍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来没进来,看到易谨宛惨白的脸色,就晕厥了过去。
“老夫人!”
良妈妈大惊,呼喊了一声,扶住了不省人事的易老夫人。
易长华听得大呼,转过身来,见自己的母亲晕厥,心中一跳,“母亲,您怎么了?快,扶老夫人进去!”
易谨宁眯着眸子看着后头匆匆赶来的易谨安夫妇,好个易谨安,居然真的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宛儿。
积蓄在胸中的郁闷之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她霍地起身,看着易谨安冷冷道,“你居然敢!”
没人听得懂易谨宁话里的意思,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她。易谨宁此时也顾的不那么多了,一道冷光射过去,不再说话。她回头握了握宛儿苍白的小手,易谨安不能留了。
“你说过,你也是爹爹的女儿,你为何如此狠心?”易谨宁眼中带泪,看着宛儿毫无血色的双唇,继续道,“纵使你不是我的亲姐姐又何妨,纵使舒优百般虐你又何妨,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一屋子的人更是一头雾水了,易长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易谨宁,小心翼翼道,“宁儿,你在说什么啊?”
他不能走进这个女儿的内心,也无法理解她此刻要表达的是什么。他老了,总觉得对待家中事务力不从心了,这个女儿让他很无力,自我感觉很失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却是每次遇到易谨宁的事情都会失了方寸。
“我在陈述一件事实!”
易谨宁将宛儿的小手放进被子里,缓缓起身,对着易谨安道,“姐姐觉得再这样下去,是不是也不好,和不公开了说,与大家都坦白,也省得你再受嗜心丸的折磨?”
不好!易谨安遥遥头后退着,舒优说过,要是她敢说出来就不再给她相思蛊的解药。虽然,她做梦也想着找回自己的身份,做梦也想公开了和易长华好好相处,而不是以易谨安的身份。
每次用易谨安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无人不说那是易谨宁的双生姐姐,无人不说那是锦城双姝之一,却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她隐在这些光辉背后的痛苦。她不要这些虚伪的荣耀,她只想做回自己。
舒优威胁她,真真的易谨安没死。只要她说出自己的身份,就会被千千万万的人唾骂,被锦城无数人厌弃,她是个冒牌货,她只是顶着别人的光辉的假易谨安。
她不敢告诉易谨宁,那个真真的易谨宁没死,因为一旦说出来她就会立即失去所有。
“啊!相公,我头疼的厉害!”
易谨安抱着头,忽然蹲在了地上。
莫逸轩大惊,安儿你怎么了?
“抱歉,安儿身子不适,我们先回去了!”
易谨宛的事情,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安儿既然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他就有义务有责任去呵护她,至少表面上要做到对她关怀备至。
他抱起易谨安回了自己住的菊苑,留下宛儿院子里发证的一干人。
“宁儿,你刚才所说……为父不明白!”
易长华听出了那么点味道出来,隐隐地他感觉到了姐妹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似乎两人之间并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而是有天大的仇恨,这点他以前就有些意识,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爹爹,你有没有怀疑过,易谨安她……不是宁儿的双生姐姐,而我的双生姐姐是被她替换了?”
易谨宁一句话如闷雷轰在易长华头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安儿怎么会不是她的双生姐姐?那么真真的安儿哪里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安儿在相府这么多年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最清楚不过了,如何来的作假?何况,她与宁儿是这般相像,连他这个做爹的都无法完全区分开姐妹两人来!
他不相信地摇摇头,看着易谨宁一字一句道,“我不信,她与我是那般投缘,甚至比你都……”
“爹爹先别说得太过绝对!”易谨宁打断道,“爹爹想说我与你不亲?那么爹爹又何曾与我亲过?我是您的女儿啊,在听得我嫁给清王的消息后,女儿花轿被劫,爹爹可曾派人找寻过我?”
易长华听着女儿字字锥心的话,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是从未与这个女儿好好交流过,但是这并不阻碍她是自己女儿的事实啊!
他嚅嗫道,“那日你花轿被劫,为父心中不耐,瞪了许久不见你来,就知道你可能出事儿了,正想派人去寻找,可是太后都已经派人去了,我想……”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也就算了。那清王呢,他是女儿的丈夫,您的女婿,他和我回门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可是爹爹您是怎么对他的,给他冷眼,对他耳语恶语相向?呵呵,郡王可是得了您弯腰哈背的拜见啊,我的夫君堂堂皇帝亲生儿子,御赐封赏的清王居然得不到您的青眼就算了,却还得承受您的白眼,这对女儿来说是多大的讽刺啊!”
易谨宁痛斥自己的父亲,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除了皇上和易老夫人恐怕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指着他的鼻子训斥,易谨宁这也是开了先例了。不,她之前也这样说过他,让他愤恨了许久。
易长华汗流浃背地坐在椅子上,这个女儿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她通吃自己也就罢了,居然用仇视的眼光看他,他眼花了么?
“我不想多说,总之易谨安是冒牌货是事实,她杀了真正的易谨安被我下了嗜心丸。宛儿就是她害的,你要是不信,今晚子时之前看看,她是不是喝下从宛儿身上弄来的鲜血。”
易谨宁不想多说,这个父亲她自重生以来就没当他存在过。冷冷的地转身,带着奴儿阿筑离开了这个院子,易谨安既然贮存了足够的鲜血,看来是暂时不会再伤害别人了。
太阳已升得老高,鸡鸣了三遍,天大亮了。
二房三房也听说了宛儿被割了手臂取了鲜血的事,吓得在屋子里上香拜佛,里里外外都用百叶水打扫了一遍,费事了好一通才罢休。要是被大房的传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们可就冤了。
易长华听了易谨宁的一番话后也觉得安儿确实可疑,适才她听得宁儿的话后就头疼了,难道宁儿所说是真的?
他心下疑虑,等着晚上子时去验证宁儿所说的吸食鲜血,他要看看易谨安是不是真的在做伤害相府的事。还有那个假冒的姐姐之说,是不是宁儿危言耸听,故意拿来刺激他!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吃罢晚饭,易谨宁坐在院子里荡秋千。莫潋琛恢复力极强,伤口虽没愈合,却并不阻碍他为易谨宁摇荡秋千这件小事。易谨宁再三推脱,他才勉强放下了这份工作。
他让易谨宁改由奴儿和小桃两人摇晃,易谨宁却还是推却了,她找了个理由,“你俩练功去,免得到时候出事又惹麻烦!”
小桃和奴儿被赶去练功了,阿筑在树上盯梢。莫潋琛坐在石桌旁为易谨宁剥花生壳,一粒粒花生仁剥好了,全送进了易谨宁的嘴里。
她吃得开心,莫潋琛喂的开心。夫妻两打情偶尔骂俏一两句,阿筑听了只当树上的鸟儿在唱歌,他暗示自己: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天色越来越暗,易谨宁还没有睡的念头,莫潋琛搂着她,“先进去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有消息,我再叫你!”
她在等待易长华发觉真相的消息,要是易长华不出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易谨安活过今晚的。
“好,有消息叫我!”莫潋琛拥着她进了屋子。
只睡了一会儿,易谨宁便迷迷糊糊听到了声响,她翻身看了看谁在自己身旁的莫潋琛,深觉得很满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平淡地过下去,那该多好!可惜,他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人能避免麻烦。
她轻身翻下了床,自打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之后,她不仅听力灵敏了许多,连身手也矫健了不少。只轻身一跳,她便越过了莫潋琛翻到外侧。她轻手轻脚地穿了鞋子,准备起身去探个究竟,莫潋琛却是拉住了她。
“宁宁,再睡会儿吧!该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你再焦急也没用,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用你出手!”
莫潋琛的话似有所指,易谨宁被拉着钻回了被窝,莫潋琛抱着她安然入眠。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易谨宁浅浅的呼吸声,好看的桃花眼忽然一睁开,他轻手轻脚下了床。
在外厅里拍了几下手,一个全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跪在他面前,“主子!”
“隔壁菊苑的那位姑娘要是没有死,你就……给她补上一刀,记住,要留些痕迹!”
那黑衣人听到命令,刷地一下又闪身出去,只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夜里,子时。
易长华睡不着,他一直惦记着易谨宁说过的话。要是易谨安不是他的女儿,那她会不会是背后那人派来的,会不会忽然给他一刀或者像对待宛儿那个样直接吸走他的鲜血?
他越想越害怕,双眼一直盯着漏更,等待子时的到来。
叮的一声,那漏更刚好到了子时。他翻身下床,背后的六姨娘挽住他的胳膊,“老爷,你怎么了?”
“没事,我去如厕!”
六姨娘哦了一声,又翻过去背对着他,继续睡了。
易长华出了院子偷偷来到易谨安的菊苑,他没搞清楚实在是无法入眠啊。
易谨安或许是听到了声响,她又悄无声息地点了莫逸轩的睡穴,披上外衣出来大厅等候易长华的到来。
这个时候他怕是要来了吧!她猜的没错,易长华轻巧地从窗户跳了进来,见到坐在大厅里等他的易谨安有些吃惊,却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易谨安没等易长华先开口就问出了这句,易长华眯了眯眸子,坐在了她对面。
他仔细打量了易谨安一会儿才冷冷道,“你当真不是我的女儿?你假扮安儿到底有何意图,我的安儿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他看了许久也没能从易谨安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索性起身走到她面前,意图去揭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易谨安抬手冷冷挡了,她笑了笑,魅惑众生的脸上那双凤眸眯了眯,与此时易长华的表情无二,“你不用看了,我这张脸是真的!”
“真的?”
那为何会是假的,这么相似的脸,连表情和动作都与他相似,何来的假冒?易长华不懂了!
“我确实不是易谨安,真正的易谨安……已经,已经死了!”她略微一顿,说了谎。
易长华身子一震。安儿……死了?
“我不信,你与宁儿这般相像,怎么会是假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搞鬼?”
他想来想去,除了梦儿那件事,就觉得自己做的唯一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便是当年那个南陵国公主阿穆的事。可是他也是被皇上委派的,他能将冤屈向谁诉?
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况那人已死,那场火这么大怎么会烧不死她?可是,要不是她回来复仇了,又是谁在背后害他?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易谨宁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眼里满是诚恳,“我都是你的女儿!”
易长华接过了,“我该信谁?宁儿说你不是她的双生姐姐……”
“是,我确实不是她的双生姐姐,但是我的的确确是你的亲生女儿,要不然嗜心丸的疼痛我如何忍受?”
易谨宁从怀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那瓶子里装着她从易谨宛身上取下来的鲜血,红的刺眼。易谨宁惊愕地看着她打开那个小瓶子,一口喝掉了那血液,末了hia不忘舔舔唇上的血痕,道一声,“好喝!”
“你……”
易长华吓得跌坐在地上,那是宛儿的血,那是宛儿的血!
“你真的不是安儿,你……你是谁?”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笑得妖娆的易谨安,心里不住地发毛。
“我都说了,我确实不是易谨安,但是我已经成为易谨安很久了!”
她的声音柔柔柔的,清亮如黄莺般啼啭,易长华确实听得毛骨悚然。这个人果然如宁儿所说,是个冒牌货!
“我的安儿……安儿哪里去了?你又是谁?”
易长华再也无法镇定,眼前这个对自己最上心,最敬重的女儿居然不是安儿!那她是谁?
“我是您的女儿啊!您看,宛儿的血可以解了我身上的嗜心丸之痛,证明我的的确确是您的亲生女儿!”
易谨安拉住了易长华的手,眼里满是跟恳切。
“不,不……你是假冒的,你不是安儿……”易长华现在有些魔怔了,她是个嗜血魔头,他亲眼看着她喝下了宛儿的血,宛儿是她的女儿啊!
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留下易谨安一个人在大厅里发呆。她眯了眯眸子,既然真相已被揭开,那她……还要不要留下来?
没等她回过神来,后面一支飞镖刷地掠过来,刺中她的后脑勺。她只挣扎了几下便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死了。
那支镖,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