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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曼殊掰着手指十分认真的对身后几人说道,那几个佣人面面相觑,大着胆子过来扶她:“太太,外面风大,您还是回房间吧……”
“我不回,我儿子今天要去博奥上任了,我去接他去……俨”
岑曼殊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光着脚就往外冲去:“我儿子马上就是博奥的总裁了,我得去接我儿子去!”
几个佣人未料到她突然这么快的冲出去,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能拦住她。
岑曼殊光着脚向房子外跑去,下台阶的时候忽然一步踩空,整个人竟是直接扑了下去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她只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昏厥了过去稔。
佣人们吓的失魂落魄,追过去才看到她摔下去的时候,正正额头磕在了突出来的石头上,一个血洞,汩汩向外淌着鲜血,众人骇的魂飞魄散,七手八脚把她抬起来,又叫了医生过来,匆忙包扎之后到底还是送到了医院去。
岑曼殊疯了,跑出去的时候摔了一跟头,磕到了头,抢救及时醒了过来,可不知怎么的中风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医生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个消息传到霍靖琛和卿卿那里,两个人都有些吃惊。
这变故来的也太快了一点,但想到她这么多年作威作福,忽又觉得这报应,来的还是有些晚了。
尤其是霍靖琛,从记事起看到最多的就是母亲整日郁郁的模样和流不尽的眼泪,对于岑曼殊和霍连轩母子,他已是深入骨髓的痛恨,但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狂喜,反而坐在那里怔然许久,都没说话。
有这样的报应又如何,不过是彰显了老天那一句恶有恶报罢了,他的母亲照样没办法活过来看着他成家立业,他数年痛苦的日子,依旧没有办法从记忆中抹去,而他的卿卿承受的那些委屈,谁又来买单?
岑曼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如今境况可怜,可却又怎么比得过当年她给他们一家造成的伤害?
“你怎么了?”卿卿瞧出他的不对劲儿,轻声询问:“岑曼殊这样的下场,也算罪有应得……”
“若真是罪有应得,就不该留下这条命!”
“可是,你不觉得对于她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来说,这样活着岂不是比死还要难受?”
卿卿握了握他的手,只觉得那手指僵硬无比,她叹了一声,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听说,这段时间,你爸爸就去医院看了她一次,再也没有露过面……”
霍靖琛一怔,旋即却是讥诮一笑:“当年母亲病危时,父亲也是如此……”
卿卿对那些陈年往事知道的并不多,如今听霍靖琛不觉一愣:“我还以为,他对岑曼殊是真心……”
“什么真心?他这辈子大概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谁,他爱的,也只有他自己罢了。”
与母亲恋爱成婚的时候,不是没有恩爱过,可后来遇到岑曼殊,一切的恩爱都成了笑话,就连那一栋被他保存完好的“长居向晚”,都更像是一种嘲讽。
“那就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了。”卿卿拍拍他的肩,倾身抱住他,柔声说道:“只要咱们以后过的开开心心,就足够了是不是?”
霍靖琛握了她的手站起来,轻吁出一口气:“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要不甘心?”
“他们为所欲为了一辈子,造了这么多孽,我原本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可是如今……好像我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这又有什么不好?如果你一直耿耿于怀,岂不是浪费咱们的时间,有这样的闲工夫,不如想想你休假了带儿子和我去哪里玩?”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贪玩?”
霍靖琛被她逗的笑起来,卿卿就故意孩子气的拉着他的手跳来跳去:“是啊,我从前要么就是忙着工作,要么就是被你欺负,哪里好好玩过了?你现在要好好补偿我才对!”
她说的理直气壮,可霍靖琛清楚知道,她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逗他开心,她只是不想,要他沉溺在过去那些仇恨中无法自拔。
算了,就这样吧,这结果如卿卿所说,纵然不能让他有十分满意,也算是不错了。
以后,岑曼殊不能再兴风作浪,霍连轩进了监狱,就算以后出狱也不会再影像到他,算是便宜了这混蛋,遇到一个好太太,总算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和儿子去!咱们一家人,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场再回来!”
卿卿仔细的去瞧他的表情,他的快乐是没有遮掩的,是真切的,她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他真的放下了,真的开心了,那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有些东西,一直纠结着,除了徒增烦恼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她悟了,当然也希望他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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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曼殊所住的病房是医院里最高级的一间,她的护工也是费用最高最尽心的,只是,饶是如此,她仍旧还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
最初的时候,她哭过,闹过,折腾过,但在霍长荣匆匆看她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她到底还是消停了下来。
而霍连轩的判决也下来了,监禁五年。
岑曼殊在看到电视上的新闻之后,又痛哭了一夜,第二日就有些精神不济,原本还能在护工的搀扶下勉力出去走动一下,这下子直接再也不能动弹,只得终日躺在床上。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饶是护工再尽心,可却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岑曼殊生了褥疮,这种疮,是没有办法痊愈的,只能苦苦熬着。
而或许是看到霍家根本没有人管她的死活,护工也渐渐不如当初那么上心。
偶尔虞胜男会来看她,而霍莲瑾,许是被一连串的打击给弄的心惊胆颤,竟也如自己父亲一般,避讳岑曼殊犹如魔鬼,渐渐的,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她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原本就没有什么生活的技能,只能凭借着家族或者父兄,结一门好的亲事,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已。
霍莲瑾指望不上母亲和哥哥,只能指望自己的父亲,父亲不喜母亲,她自然不敢对着干。
大概是对一儿一女都失望透顶,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已然这样,回天乏术,岑曼殊一日比一日沉默,仿若已经生无所恋。
而褥疮从她的臀部蔓延到背部,渐渐两条腿都烂的能看到骨头,病房里恶臭难闻,连护工都不愿再进去。
还是虞胜男来看她那一次,给她擦了澡涂了药,岑曼殊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虞胜男的手不停掉眼泪。
她终究没能等到霍连轩出院,也未能参加霍莲瑾的婚礼,霍莲瑾自然也是不希望她能来参加的,甚至没有一个人想到她才好。
这个母亲,是她的污点,她真心希望婆家的人,上流圈子里的人,都忘记,都不提起。
霍莲瑾出嫁三日回门,也未曾来医院看她一眼,当天夜里,岑曼殊就悄无声息的去了。
而护工躲了懒,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发现她已经没了气。
通知了霍家,霍长荣根本没有露面,只是吩咐了管家去处理后事,霍莲瑾踌躇再三,到底还是去送了她最后一程,她的丈夫,流露出要一起的意思,却被她拒绝了。
她不愿意被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出身上肮脏的一面,他只要记住,她是霍家的子孙,她的父亲是霍长荣,她的哥哥是霍靖琛,也就够了。
天气炎热,岑曼殊的尸首不能久放,管家和霍莲瑾商议之后,第二日就被送去了火葬场。
没有霍长荣的首肯,岑曼殊连霍家的祖坟都不能进,霍莲瑾出钱买了一块公墓,将岑曼殊安葬在了那里。
下葬那天,简直是冷清的可怜,亲人只有霍莲瑾和虞胜男以及管家佣人和几个工人。
墓碑上的岑曼殊,眉梢飞扬着青云志,眼眸明亮而又充满着浓烈的骄矜,她依旧美丽动人,只是,都已经变成了曾经而已。
若岑曼殊能早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此,她会不会后悔当年介入别人的婚姻,会不会后悔那些年做过的错事,手上沾上的鲜血?
这答案,或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我们大概都能预料到,就算是岑曼殊的下场如此凄惨,也照旧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一万个十万个类同岑曼殊这样的女人连绵不断的出现,所有人作恶的时候都不会去想自己会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而当她们真的面对自己的报应的时候,更多的,却只是气愤上天的不公罢了。
如果一个人永远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那么,哪怕她已经死了,也永远都不会被人所原谅。
岑曼殊如是,虞瀚声如是。
也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也是如此。
霍连轩入狱第二年,因为表现良好,又在一次事故中立了大功,刑期减半,提前出狱。
虞胜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喜极而泣,一个背叛了家族的女人,一个单身带着孩子的妻子,纵然有婆家的扶植,可终究那日子也是苦的。
她一天一天盼着,总算盼到他快回来。
霍连轩出狱的那一天,虞胜男带了儿子去接他。
霍平安已经快三岁了,他比同龄的小孩子都乖巧懂事,或许是听不到的缘故,小小的孩子有着异于常人的安静和成熟。
虞胜男牵着儿子的手站在监狱外,远远看到霍连轩出来。
他的头发被剪得很短,他穿的是她刚送进去不久的衣服,他瘦了很多,可气色却很好,他的眸光十分安宁,没有戾气,也没有怨天尤人。
他在看到虞胜男和儿子的那一刻,简直像一个得了大奖的孩子一样欢快起来,他走的越来越快,渐渐跑了起来。
虞胜男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几乎像是汹涌的潮水,她的视线都模糊了,只能抱紧了儿子,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哽咽轻喃:“平安,那是爸爸,快叫爸爸啊平安……”
小平安带了助听器,能断断续续的说上几个字了,而爸爸,更是他会的少得可怜的词语中,最熟练的一个,胜男教了他无数遍,他已经可以说的很清楚了。
“爸爸……爸爸……”
平安的声音很大,是无意识的大,霍连轩几乎是呆住了一样脚步一下踉跄的顿住,他怔然的望着胜男怀中的儿子,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声喊。
这世上最美的声音是什么?霍连轩想,什么都比不上儿子叫他的那一句爸爸。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而这一次,他哭的毫无形象,他蹲下来,抱着头,呜呜的哭着无法停住。
他是那么庆幸,那么的庆幸他及时回了头,他是那么的幸运,在他犯了无数过错之后,还有一个好女人等着他,他实在是太被老天所垂怜,能拥有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儿子……
“连轩,连轩……你抱抱平安吧……”
虞胜男亦是哭的泣不成声,而怀中小小的平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爸爸mam都在哭,他也跟着哭起来,黑玉一样的眼瞳里盛着那么多的眼泪,让人心疼不已。
霍连轩抱住妻子和儿子,小小的孩子身上还带着好闻的奶香,窝在他怀里乖乖的吃着手指,霍连轩心软的一塌糊涂,又是喜悦又是难过,那眼泪,竟是回家一路都没有断过。
他们并不曾在国内逗留太久,处理了一些杂事,又去岑曼殊墓地祭拜之后,就议定了出国的行程。
对于这个儿子,霍长荣曾经是真的喜爱过,但也为他最后所做的事十分震怒失望,都说男人对于自己孩子的喜爱,大多是承袭自他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夫妻恩爱的家庭中,小孩子往往最幸福的缘故。
母爱是天性,而父爱,更多时候男人会因为喜欢一个女人而将那喜欢延续到孩子的身上。
曾经霍长荣喜爱岑曼殊,霍连轩在他眼里怎么瞧怎么好,可如今落到这样的光景,这喜欢,早已大大的打了折扣。
临别前最后一面,霍长荣并没有太多不舍,更多的却是觉得造化弄人,一声叹息而已。
他准备了一笔钱留给霍连轩,可是他并没有要。
夫妻两人商量好了,只把胜男的嫁妆带走,出国之后,霍连轩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一家人。
“这钱不是给你们夫妻的,是留给我的孙子治病的。”霍长荣对于他的拒绝,并没有十分意外,霍连轩是个十分自负的人,他的性子,也分外的执拗,但这些钱,他确实是留给平安的,平安的病,总要想办法去治的,就算治不好,至少也要有最先进的方法要他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然后学会与人交流。
最终他们还是收下了那张支票,只是在出国之后,那张支票到底也没有派上用场,那些钱好好的躺在银行里,一分未动。
出国前夕,霍连轩陪着胜男去与何碧婉告别,彼时虞瀚声已经判了终生监禁,何碧婉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却仍是不肯与女儿离开。
“你父亲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可他对我,真的不坏,嫁给他这么久,我什么心都不用操,日子过的顺心,舒畅,他没有亏待我。”
何碧婉轻轻的笑,那一张原本保养得宜的容颜上早已密布了皱纹,她的美貌不再,可岁月的痕迹却要她看起来异常的动人。
那些虚荣的,刻薄的,尖酸的情绪,都褪去了,她变的从容,从容的等着自己的丈夫,或许有出来的一天。
“你们走吧,这个家我守着,总不能将来你父亲出来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虞家的财产被冻结了几乎三分之二,何碧婉也从别墅搬了出来,住进了许久之前虞家的一个小公寓中,三房两厅的构造,她一个人住着其实也很大,但总比那个空荡荡的别墅好的多。
这最后一面,虞胜男又淌了无数的眼泪,她想要带着何碧婉一起离开,可母亲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而她,已经嫁了人有了孩子,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这世界上的人啊,哪怕是最亲密的父子母女,却也逃不开那越来越远的距离,却也逃不掉分别两个字。
离开的路上,霍连轩一直抱着哭泣的妻子,他知道为了他,为了孩子,她放弃了多少难得的宝贵的东西,他不会说太多动听的话,可他心里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不要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他会用余下的半辈子对她好,永远对她好。
启程去机场的前夜,霍连轩给霍靖琛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隔了十几年,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吧,我在监狱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我想起来,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其实也这样叫过你的,虽然你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不再恨我,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没有任何作用,也很苍白无力,可是,我仍然想对你说:大哥,对不起。”
霍连轩说完,耳边是长久的沉默,这是意料中的结局,霍靖琛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因为这只言片语就忘记过去他的所作所为。
他不恨他,换做是他,他只会比霍靖琛更恨,出手更狠。
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他正要挂断电话——
“出去了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对你妻子孩子要全心全意的好,别再给我丢霍家的脸,也别给……我这个大哥丢脸。”
霍靖琛的声音那么冷漠,生硬,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可霍连轩握着手机,眼泪掉下来那一刻,却是轻轻笑起来。
“谢谢你,大哥。”
他心头的那一块巨石,虽不能全然放下,可却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压的沉甸甸的不能喘息。
他不会要他丢脸的,他也不会再给霍家抹黑,他会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他不会,再让每一个爱他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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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和霍靖琛有一次英国旅游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到几个故人。
她是不认识的,但那几个人明显和霍靖琛有交集,只是,穿衣打扮看起来十分寒酸,而且和他说话的时候,态度十分的谦卑,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卿卿就十分好奇,可霍靖琛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些人从前得罪过我,所以我就给了他们一点小惩罚罢了……”
“什么惩罚?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卿卿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抓着他问个不停。
霍靖琛被她缠的没办法:“也没做什么,他们的生意本来就游离在灰色地带,我就顺手举报了一下,然后低价收购了他们的公司而已。”
“这还是一点小惩罚啊!你都让人家破产了!”卿卿嘟嘟嘴,但对于那些知法犯法钻空子的奸商,她其实并不太同情的。
只是方才看到那个上了年纪的太太,十分辛苦的样子,她想到远在国内的父母,心里有些怜悯罢了。
“那也是罪有应得罢了,好了,别说他们了,你不是要去尝尝那家最正宗的英国菜吗?”
霍靖琛转了话题,拥了她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卿卿快活的和他谈论着这里的好吃的,也就把那个小小的插曲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郁先生和郁太太从公车上下来,走过闭戾的楼梯上了筒子楼,拿出钥匙开了房门,小小的两房一厅的公寓,却挤了老老少少五口人。
住惯了别墅洋房,搬进租住的狭小公寓,谁的心里都不舒服。
郁先生和郁太太的儿子妻子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乍然的成了底层人士,这心里的落差就更加的承受不住。
尤其是他们的儿媳妇,整日里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指桑骂槐,连带着他们的乖孙子也差不多天天都挨打。
郁太太回了家,还没喝口水喘气,儿媳妇就拿了一篮子脏衣服出来仍在她脚边,板着脸说道:“在外面玩的痛快了,回来就知道坐着不动弹,没看到这么多脏衣服没洗!”
郁太太的儿子就有些不高兴;“你不会动手洗一次吗?ma出去做工已经很累了……”
“她累?她累什么累?我一天到晚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儿子,我不累是吗?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嫁给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你们一家人得罪了人,却要我跟着受罪!你嫌我不干活,我们离婚啊,我带着儿子回娘家去!”
“好了,都别吵了!”郁太太撑着疲累至极的身子站起来,拿了篮子去洗手间:“我去洗就行了,吵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丢不丢人!”
“丢人?我们家的脸早就被你们丢尽了!都是你们养的好女儿,连累的一家人不安生,死了也要我们跟着受罪……”
儿媳妇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洗手间的门也清晰传来,儿子气怒的吼声,丈夫摔杯子的声音,小孙子吓的尖声哭叫起来,郁太太洗着盆子里儿媳妇换下来的衣服,眼前忽然就模糊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怂恿着暖心做那些事,如果她没有想着算计霍靖琛和霍家,如果她没有那么贪婪,如果……
他们一家人,至少还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过着养尊处优的好生活,她该是保养的极好的坐在遮阳伞下喝着下午茶,和那些太太们聊聊八卦打打牌,而不是此刻,蹲在晦暗的带着*味道的洗手间里,手洗着一件一件衣服……
后悔,深深的,浓烈的后悔,像是蛀虫一样啃咬着郁太太的心房,但这一切,都不会结束,在余下的岁月里,在余下的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承受着这样的折磨,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而早已沉睡在黑暗地下的郁暖心,如果有幸知道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所承受的这一切代价,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所有的所作所为。
原本,她是有机会从头再来的,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可嫉妒和贪欲,像是让人上瘾的罂粟花,沾上,就再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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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海滨,有一个小小的,却十分温馨舒适的养老院。
小小的院落里,只有两栋刷着浅绿色油漆的小楼,然后就是一块一块的花圃和菜园。
卿卿和霍靖琛赶到那里的时候,花圃里的月季花开的正正好,而菜园里各色的菜蔬,更是青翠碧绿,鲜嫩可人。
蜜蜂嗡嗡的叫着,蝴蝶翩跹的飞来飞去,有护理人员温暖的声音轻柔响起:“洗完头发我们来晒太阳喽……”
坐在轮椅里的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皱纹里都写着舒心和畅怀。
卿卿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裙子,霍靖琛也难得的穿了色彩明朗的衣服,他说,第一次见亲人,该穿的喜庆一点。
穿过第一栋小楼,又是别样的风景,这里比前院幽静一点,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枣树枝叶十分的茂盛,遮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凉,让人腾时觉得凉爽无比。
“阿姨这会儿大概在看书呢,这个时候她一般都坐在窗子边看书的,您二位上楼,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护工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就体贴的离开了。
卿卿站在楼下,却有些怅然,仿佛是近乡情怯,想了念了,怨了恨了的那个人,忽然就在眼前,却迈不开脚步。
“上去吧。”霍靖琛却牵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呢。”
就上了楼,枣树的枝叶已经延伸到了楼房的走廊里来,霍靖琛随手摘了一片叶子递到卿卿面前,她嗅到那清新的味道,抬眸对上他温暖笑脸,忽然心就像是落了地,立刻安稳了下来。
左边,第三个房间,两人停下来。
霍靖琛瞧出她的紧张,举手扣了扣门。
“进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把低低的,却十分柔美的声音响起。
卿卿看一看霍靖琛,忽然紧张询问:“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衣服,鞋子有没有哪里不妥当……”
霍靖琛上上下下的审视一番,又抬手把她鬓边落下的一丝乱发挂在耳后:“好了,没有什么不妥当,都很好。”
卿卿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缓步进去。
不远处的窗子边,一个小小的纤弱的身影端正坐在那里,头发乌黑明亮,浓密厚实,低低的绾了一个发髻,她穿的好像是一件朴实的棉质旗袍裙子,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缓缓的转过身来。
时光仿佛骤然从眼前流逝,就这一刻,万籁俱静。
卿卿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坐在自己面前,她缓慢的抬起手,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Mama,mama,她的心里在不停的喊着这两个字,可她的嗓子,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她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你是谁?”
可是慕欢却只是怔怔好奇的看着面前两人,她微微歪了头:“你哭什么?”
那说话的语气,却仿佛是小孩子一样幼稚天真,卿卿只觉得心口里仿佛堵着巨石,可她开不了口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饶是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心如撕裂一样的难受。
她的母亲慕欢,在多年前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但上天垂怜,她和别的疯子不一样,她只是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像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了生活和自理的能力,她不吵不闹,总是很安静很省心的样子。
可是每年的某一个日子,她却都会连续不断的哭喊上一天一夜,谁都无能无力,只得注射镇静剂要她睡过去。
而那一天,是她的亲生父亲的忌日。
父亲与母亲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俗套到极致,狗血到极致的爱情故事。
年少时倾心相恋的两个人,因为家庭门第的极大差异而不得在一起,未婚怀孕,意图私奔,可到最后,却仍是敌不过父亲家人的拼死反对。
母亲孤零零一个人生下她,父亲被亲人以死相逼娶了别人,这个私生子为父亲的家族所不容,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把她安置在慈心孤儿院,而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她的行踪被泄漏出去,母亲的故人不得已把她送给了沈家,而后不久,母亲竟被当年追过他的虞瀚声强行夺去了清白,她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又听到父亲已有了孩子的消息,心灰意冷生无所恋的情况下,竟然选择了自杀……
可她没有能够死成,被人救上来之后就神志不清精神失常,而母亲自杀的消息传到父亲耳边,他以为母亲已经不再人世,多方打听之下仍旧没有音讯,竟然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
父亲娶的那个妻子,他终生都没有碰她一下,而有孩子的消息,自然是假的。
但就这样的阴差阳错之下,两人竟是阴阳相隔,这一辈子从分别后,再也没能见过。
母亲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唯独记得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每到那一天,她莫名的哭泣不停,谁的安慰都没有用。
若非爱到极致,怎么会在忘记一切的情况下唯独忘不掉你?
“mama。”
卿卿跪在她的面前,霍靖琛也在她身边跪下去。
慕欢吃惊的望着那个跪着哭泣的女孩儿:“你叫我什么?”
“mama……”卿卿含着泪,嘴角却微微的弯起来:“我是您和晏之远的女儿,我叫卿卿,我的生日是十一月初八,我小时候住在慈心孤儿院……”
“我和……之远的女儿?”
慕欢的眼中渐渐的聚出泪来,她缓慢的,缓慢的站起来,两手颤抖个不停,却是轻轻落在卿卿脸上,她的指尖有些微的粗糙,滑过她的眉梢,鼻梁,脸颊,最后,却是定格在她的眉间……
“是了,你这眉毛和之远一模一样……鼻子,也一模一样……”
慕欢的眼泪渐渐汹涌,她忽然失控的一下紧紧抱住卿卿,无声的嚎哭起来……
26年之后,慕欢46岁,晏之远48岁,他们相爱终生,却终生未能再见。
幸而他们的女儿,安好长大,收获了他们毕生渴望的幸福。
虞瀚声入狱的第三年,于某一日的夜间忽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
他从未有过心脏病史,这一切,医生都未能给出合理解释。
但卿卿知道,这是霍靖琛用他的办法,为当年母亲所受的屈辱报了仇。
她想,父亲在地下可以闭眼了。
慕欢没有跟着他们离开那座小城,卿卿知道,那是父亲的故乡,那里有父亲最喜欢的一切,母亲的生命,早已和父亲融合在一起,永生永世,都无法分开了。
就像是沈卿卿和霍靖琛这两个人一样。
他们早已是彼此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像是他跳动的心,他像是她不可缺的肋骨,早已融进彼此的生命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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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一梦——萧然VS孟行止》:从然然小产那里的情节开始写起,对前情不太清楚的亲们,可以往前复习一下哈。
2009年的初冬。
萧然的头从孟行止的臂弯上垂下去,她一头长发在风里颠簸飞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马上就要飞起来。
她忍不住想,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而她流光了这些血就再也活不成了吧?
不对不对,就算是死不了,也不是个坏事儿,她一定可以瘦很多,再也不用为减肥而发愁了吧!
孟行止走的太快了,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她的身子在他怀里颠的厉害,要她忍不住的想吐,她似乎就那样吐出来了,那些肮脏的,让人作呕的秽物,喷了他一身,仿佛也喷到了他的脸上去。
她的视线已经不清了,她不知道孟行止是什么表情,是恶心,还是厌恶?
她也没有精神去考虑了,她觉得很累,很累很累,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合上,再也没有办法睁开。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的小时候,爸爸领着她在教堂里祷告——
“主耶稣啊,一切都在你的手里,我向你祷告,以感谢为祭先给你,让我在虚幻的世界找到真实的自己……”
“慈爱的主,爱我们的神,感谢你赠我这么可爱的女儿……”
她的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在沉沉无边的黑暗之中,她感觉自己,一直沉沦,沉沦……
“开车!”
孟行止厉声大喝,站在车边的杨石怔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飞快的开了车门,孟行止抱了萧然上车,车子立刻疾驰向前而去。
杨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时回头看去,他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萧然这样一身血的样子,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孟行止的脸色十分难看,杨石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性子,所以,这般神情,大抵是因为气的狠了。
车子在医院大楼下停住。
萧然被送入了手术室,孟行止站在走廊的窗子前点了一支烟。
窗户大开着,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杨石摘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孟行止却摆了摆手。
他低头,皱着眉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微微仰首吐出一串烟圈,刺鼻的烟雾缭绕在冷风里,旋即就无影无踪了。
他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灭,他一双眼眸,暗寂寂的阴沉。
“孟总,萧小姐……”
杨石大着胆子询问一句,孟行止转过身来,眸光锐利:“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他的声音暗哑而又低沉,杨石被他慎重的模样惊住了,连连点头不停:“我知道的,您放心,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的!”
孟行止不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萧然被推进急救室大概四十分钟后,急救室的门终于大开,一个医生两手沾血走出来,面色有些不虞。
“你是病人家属吗?”
孟行止掐了烟,上前一步:“我是。”
“她都怀孕了你还下这么狠手打她?不顾及大人也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医生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训斥,杨石急的眼都红了,偷眼看到孟行止双拳握紧,面色沉寂冷凝,薄唇绷紧微抿成线,显然是在强压着火气。
杨石连连给医生使眼色,那医生却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说道:“流了这么多血,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孩子没了,病人也虚弱的厉害,需要住院观察,你们家属好好照顾着,滋补的汤汤水水多准备一些……”
“待会儿病人麻醉剂药效过去醒了,就可以进去探视了。”
这医生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孟行止终究还是点点头:“是,我记住了。”
眼瞅着医生离开,杨石这才赔着笑道:“孟总,您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去请个妥当的护工来照顾她,还有,准备点干净的换洗衣服送到医院。”
孟行止却没接话,直接干脆利落的吩咐了几句,杨石一向对他的命令无不副服从,也不多问,麻利的去准备了。
孟行止站在门外,抬手要推门的那一刻,忽然又停住了动作。
他微微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走到了窗子边。
冷风肆无忌惮的吹过来,他身上的烟味一点点的淡去,若不走近了,几乎都闻不到。
萧然还在睡着。
她原本就生的极白,这样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更是一张脸白的日光灯一样,几乎要和这四周的雪白融在一起。
孟行止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怀孕了……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却不选择打掉,会不会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自己?
可若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孟行止的眉宇微皱,深深的沟壑毕现,黑瞳里有着探寻,犹疑,却又仿佛还有着一丁点极淡的,几乎瞧不出来的怜惜。
她有着一张很小很精致,却又不显得过分单薄的心形小脸,许是年纪还小着的缘故,两腮并不过分的消瘦,却有着可爱的婴儿肥,仿佛是刚才的噩梦还没有消散,她一双平直却柔美的眉微微的皱着,长睫在白纸一般的脸上投下大片的暗影,唇色也是惨淡的白,微微的起了一层干皮。
孟行止抬眸看到饮水机,拿纸杯接了半杯开水晾在床头桌子上。
这细微的动作似乎吵到了她,萧然的眉毛动了动,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
床前站着的身影高大,轮廓却是模糊的,她怔然的叫了一声:“爸爸?”
那声音嘶哑而又难听,却又低沉的几不可闻。
孟行止眉毛皱的更深:“醒了?”
萧然的幻梦一下惊醒,她倏然的睁大眼眸,刺眼的光线要她有点不适应,她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又睁开,失落的情绪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不是爸爸,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的美梦成真了。
可是,孟行止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萧然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归,她像是鱼肉一样任人宰割的时候,是孟行止救了她。
可是,他不是根本不愿意帮她吗?他不是厌恶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他不是主动给她指了路要她来找孟昭的吗?
萧然脑子里一片浆糊,她已经分不清楚,他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也许,他不过是想来看这个愚蠢的萧然落得一个怎样可怜的下场的吧。
萧然转了转脸,面对着墙壁,没有说话。
“先喝点水。”孟行止却没有在意她的这些小动作,端了纸杯递过去,萧然躺着依旧不动。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孟行止直接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的身影巍然如山,面上的表情却是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揣测不清。
“萧然,我知道你愚蠢,可我却没想到你能蠢到这样的地步来!”
萧然只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憋屈的她差点掉出泪来,可她死死咬住了舌尖,不肯让眼泪掉出来。
孟家的人都是恶魔,她绝不会在恶魔面前掉眼泪。
“孟昭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你一无所知,小九难道没和你说?就这样跑去找他,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哦对了,你当初找到我和我上.床的时候,也没当回事儿,大概你也根本就是不知廉耻……”
“你说够了吗?”萧然忽然转过身来,惨白的面容上一双大眼是空洞的墨玉,黑的让人心惊。
她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并不因为他的话而生气。
但若仔细看去,才能看到被子遮盖下她的一双手,已经紧紧攥住,抖的不成样子。
“如果孟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您出去,我累了我想休息。”
萧然的语速十分平缓轻柔,她根本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了。
孟行止忽然倾下身来,他的鼻尖几乎触到她的,萧然一怔,转脸避开,可他的手指已经狠狠扼住她的下颌,他逼她与自己对视。
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的肌肤都给融化,萧然不过是几秒钟就败下阵来,她垂了眼帘,躲闪着他摄人的目光,耳边却忽地响起一声讥诮的笑来。
“你大概还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孟行止手指尖微微用力,不知为何,在方才短暂沉默的那一刻,他竟是差一点忍不住想要捏碎手下那脆弱的骨头。
说起来,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看起来,她根本就不领情。
紧张的情绪,仿佛顺着血管奔腾到她的身体每一处去,藏在被子里的手指伸开又握紧,握紧又伸开,如果她有力气,如果她足够强大,萧然想,她一定会用拳头把面前这张可恶的脸给打的稀巴烂!
“还能怎样?我被人扒光了衣服,拍了照片,要不是我来了大姨妈,或许我就会被人给轮.奸……”
“你给我闭嘴!”
孟行止忽然暴怒的一巴掌打出去,萧然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躲都未躲,她也知道自己躲不开,如今她躺在床上像是个半死人,能干什么?
孟行止的手掌硬生生的在半空顿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望着那个安静的女孩儿,她的眸子是空洞的,毫无神采,她的脸上血色全无,仿佛一根指头都能把她弄断气。
他蓦地想起第一次在跑马场看到她的情景,她是鲜活的,灵动的,虽然憔悴着,可到底还精气神十足,如今呢?
她像是快要枯死的花,真是让人可怜。
“你打吗?”萧然平静的问了一句,孟行止眸色骤然又是一沉,萧然却撇撇嘴,仿佛笑了一下:“要是不打,我想换个姿势了……”
她说着,果然就动了动身子,吃力的换了一个睡姿又安静躺好。
孟行止的怒气忽然烟消云散,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了一个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女孩儿,她折腾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不存心算计自己,只要她与他毫无瓜葛。
“萧然,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孟行止的声音淡漠传来,萧然只感觉心口一缩,毫无恋爱经验的女孩儿,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几乎第一反应都是不知所措。
“可我今天来大姨妈……”
“你不是来例假,你是小产了。”
孟行止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但在说到“小产”那两个字的时候,他仍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自己心头的一抹异样。
到底,那是他的种。
“怎么可能……我就只有……只有和你那一次……”
萧然有些语无伦次,原本惨白的脸,透出几分病态的红,竟是诡异的娇媚。
她蹙着眉尖,显然被他的话弄的惊呆了,好半天颠来倒去的就是重复这一句话。
“孟行止……就那一次,我就怀孕了?”
她的眸子里是迷惑和不解,却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例如,他原本以为的,伤心,难过。
“怎么,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萧然一下垂了眼眸,心窝里仿佛透出一抹酸来,却又泛出莫名的,她无法体会的情绪,她强笑了一下:“……小产,也是好事。”
孟行止忽然又觉得不高兴起来。
ps:没有到结局喔,所有人的故事写完,才会有一个完整的结局出来,卿卿和火烧还有个圆满的未来没有写呢~
好像做了麻麻就变的心慈手软了,卿卿和霍少都没舍得怎么虐,故事好像就不精彩了,其实我也有很多的不满和欠缺的地方对于前文,但只有后面努力好好写了,如果让大家失望了,可千万不要彻底失望,相信我会慢慢让大家找回曾经全部的感觉的~~~
嗯,然然和萌大叔的故事,启程吧~~~今天更新了15000字哈,还是要给努力的无良作者鼓鼓掌,表扬一下的~~~我实在是太勤劳了~~两点半,睡觉去了,大家晚安,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