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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刻骨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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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洪贞帝对天佑的婚事提出了意义,皇后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洪贞帝叹道:“我知道,你是不希望儿子有一点儿的不如意。可你也不曾想想,他今年不过才十七,能对那林姑娘用情多深。我也知道那林姑娘人品样貌都是出色的,但天佑如此专情总归不是件好事儿。”

    皇后冷笑,仔细的瞧了半晌洪贞帝,讽刺的笑着:“都说时间是最难抵御的敌人,先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时候,我们心高气傲不畏强权的楚王爷,竟然也变得如此世俗。专情不是好事儿,感情楚王爷对我们母子并不曾专情啊!我今天真算是见识到了。不用你觉得不好,等天佑伤好了,我自会带着他回扬州。我们不稀罕这泼天富贵,宁愿做个婚事自主的小老百姓。”

    洪贞帝无奈的道:“只要一说起儿子的事,你总是不能心平气和的。”皇后打断他的话:“笑话,你都准备牺牲我儿子一辈子的幸福了,我凭什么心平气和。”

    “好了好了,这事儿还是等天佑回来再说吧!”洪贞帝无奈的摆了摆手,皇后却狠狠的道:“天佑回来也不准你提这事儿,他本来就受了重伤,你还要在他的心窝子上捅一刀。”

    洪贞帝瞧着皇后那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得突然笑了出来。皇后没好气的瞧他:“你笑什么?”洪贞帝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奇怪为何总是忘不了你。在你身上我总能感觉到很温馨的感情,即便是这会儿为了儿子和我剑拔弩张的。”

    皇后被洪贞帝这么一说,怒气也不由消了一大半,语气也放松了下来,但一开口仍是儿子的事儿:“儿子很喜欢那孩子,虽然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的很。他自小性子就倔强,认准的东西很难改变。你可别拿那孩子考验他什么决心、耐心什么的。那只能伤了你们父子情分!”

    洪贞帝叹道:“我是担心啊,皓睿将妹子养的太好了,最起码我就知道,彻辰恐怕也是这个心思。而且,这次法华寺的事情,那孩子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事情就透漏着几分奇怪。现在皓睿去了安南,那孩子住在荣国府,也平白的让人不放心。我加派了暗卫在附近守护,却不成想还遇到了林府的家丁,似乎对那孩子的安全很是担心。这事儿也让人费解!”

    皇后并不知道洪贞帝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心中一阵温暖。伸手握住洪贞帝的手,柔柔的道:“咱们做父母的,唯一能做的不就是为孩子铺平道路吗?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违背了天佑的心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洪贞帝反手握住皇后的手:“这次的事儿,吓坏你了吧!”皇后摇了摇头:“自古成王败寇,我知道你定然是不肯轻饶了那孙家之人的。只是我怕那些老臣们不会轻易罢休,会拧成一股绳来难为你。毕竟那些都是开国功臣,岂容你说废就废了的。”

    洪贞帝笑道:“你想的倒是周到。怪不得这么多年将那些生意打理的有条不紊。”皇后笑道:“我不过是乱说罢了,哪里就是什么周到了。”

    洪贞帝知道皇后一向不是爱出风头的人,笑道:“所以朕打算将大哥放出来。”皇后惊讶的瞧着他。低声道:“放虎归山,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洪贞帝笑道:“你道今日我在父皇那里发现了什么?是一道已经写好了的圣旨,说的便是要在百年之后,将义忠亲王放出。那笔迹虽然学的惟妙惟肖,但我还是一眼便瞧出。那绝对不是父皇的手笔。你瞧,就这么一个东西。就把他们的狼子野心都显露出来了。我还道是四哥成事之后要取了父皇之命,没成想却另有他人。”

    皇后轻轻的握住了洪贞帝的手,洪贞帝叹了口气:“朕不伤心,本来朕也打算这么做的。只不过没有他出手快罢了。所以我便想将计就计,反正大哥的势力都在军方,现在军方已经和当年大大不同,谅他也掀不起什么腥风血雨来。我放了他,还正好堵上了那帮老臣的嘴。最好他们都去和大哥交涉一番,到时给我发作的理由。”

    皇后看着洪贞帝,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今日的洪贞帝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楚王爷,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他,为了皇姐,为了杨家能不管不顾的人了。现在的洪贞帝已经是步步为营,为了守住这个皇位,为了执行心中的改革。

    不过皇后也并没有退缩,既然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默默的坚持过来了。那么现在,就让她陪着他一起走过,也未尝不可。

    洪贞八年九月,被关在上驷院将近十年的义忠亲王被洪贞帝放出,依旧恢复了亲王爵位。理由便是太上皇的临终遗言,要让他们兄弟和睦,大齐昌盛。

    义忠亲王被放出来的时候,洪贞帝和温亲王一起前去迎了,三个兄弟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抱头痛哭,惹的满潮的大臣也跟着洒下了热泪。

    义忠亲王回到久违的王府之时,满是感慨。不过是当日入夜时分,便有一锦袍男子入了王府,跪地痛哭:“父王!你受苦了!”义忠亲王拉起他,感概的道:“这些年,你做的很好。父亲很是安慰。”

    那男子道:“这次父王能顺利出来,还多亏了唐师傅的锦囊妙计。”义忠亲王沉思:“你可别小瞧了老七,今日我瞧他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这样吧,你依旧在外面妥善行事,不要打草惊蛇。现在咱们需要时间整顿旧部,好厚积薄发。”

    那男子道:“是,父王放心,我定好好的做。”说着便欲离开。谁知道那义忠亲王又道:“把你那些心思给我收起来,为了一个丫头损失了滕冀这个好手,你亏你做的出来。好在最后滕冀也没招出你来,不然你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子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儿子岂是那不分轻重的人,当时只不过觉得事情便利,才想动手强抢。这会子时机已过。几遍儿子喜欢那姑娘,也会让那林皓睿心甘情愿的将妹妹嫁给我的,至于那滕冀本来就一直认为儿子是四叔派去的,父王放心吧,儿子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影响父王的大计的。”

    “这还差不多,快去吧,一切小心为上!”义忠亲王摆了摆手,让锦衣男子离开了。

    转眼间,上京已是深秋。潇湘馆里一片萧瑟。晴雯端着一碗汤药,快步的往正房而来。紫鹃和雪雁正在厅里描花样子,见晴雯进来。笑道:“你这又是从哪里来,不过是让你去给姑娘取药,就去了这么些个功夫。”

    晴雯笑道:“过会儿跟你们说,我先给姑娘送药去。姑娘在里面吗?今日精神如何?”紫鹃听晴雯问起这个,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依旧是老样子。每日只捧了那几本书看。前几年都不曾发作的咳疾,今年竟发作的如此厉害。琏二奶奶隔三差五就派人来送那些偏方,也不见有所好转。”

    晴雯也跟着叹了口气,众人都知道黛玉这是郁结于心,除非她自己想开,不然旁人很难帮到她。晴雯强行的收拾了情绪。冲紫鹃扬起一丝微笑,紫鹃点头之后,才掀了帘子进了黛玉的内室。

    只见黛玉穿了一身青色的袍子。坐在窗前正在怔怔的流泪。晴雯一呆,把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缴了帕子递给黛玉,轻声道:“姑娘,该吃药了。”

    黛玉木然的接过帕子。问道:“今日可曾有什么消息?”晴雯摇了摇头,黛玉长长的叹气。看了一眼那药碗:“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再喝!”

    晴雯叹道:“姑娘,药还是趁热喝了吧。赵妈妈常道,药冷了便要失去效力了!”黛玉摇了摇头,依旧看相了窗外。两个月过去了,她日日问时时问,可是就是没有天佑的消息。他究竟还活没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不,他一定还活着,不然朝堂上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只是,他活着,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回来。他说过,只要活着,就会回来找她的。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

    晴雯见黛玉那充满哀伤的神色,轻轻的叹气:“姑娘,俗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姑娘不必太担心了!”黛玉瞧了一眼晴雯:“你出去吧,让我静静!”

    晴雯无奈,只好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屋外紫鹃和雪雁都瞪着眼睛瞧着他。晴雯摇了摇头,紫鹃和雪雁同时一叹。紫鹃拽着晴雯出了屋子,轻声问着:“元青真的没打探出来那天佑少爷的事儿吗?”晴雯摇头:“真没,展铎也不在京里,只听说是在治伤,可谁也不知道治的怎么样了啊。”

    晴雯瞧着紫鹃和雪雁那凝重的深色,突然道:“对了,刚二奶奶传话进来,说过两日刘姥姥要来大观园,让咱们一定说服姑娘,去乐呵一番!”

    雪雁不感兴趣的道:“现在国丧期间,不许喝酒不许看戏,有什么可乐呵的!”晴雯敲她的脑门:“你傻啊,咱们在自己院子里吃酒,只要不闹出大的动静来,谁还管你不成。总之二奶奶是这样说的,咱们好赖拉姑娘出去走走,也好过天天这样啊。”

    几个人正嘀嘀咕咕的说着,就听见鸳鸯的声音:“你们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做什么呢?林姑娘可在?”紫鹃忙迎了上去,笑道:“你怎么来了,我们姑娘在屋子里呢。”说着,便首先进了黛玉的卧室:“姑娘,鸳鸯来了。”

    黛玉此时刚刚喝了药,轻声道:“快请进来吧,可是老祖宗找我?”鸳鸯在雪雁、晴雯的陪伴下进了屋子:“这两日变天,老太太惦记着姑娘,让我送些燕窝过来。”

    黛玉道:“送个燕窝还劳你亲自过来,让小丫头们送来就是了,说吧,可是有事儿找我?”紫鹃瞧了一眼黛玉,笑道:“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林姑娘,今日老太太那里来了一位客人,三句话不离姑娘,这会子非要请姑娘过去见见。”

    黛玉眉头一皱:“什么客人?”鸳鸯道:“听说是什么吏部侍郎的夫人,家里有一位哥儿,今年刚过十五。”黛玉微微皱眉:“你便说我病了。不方便见客。紫鹃你同鸳鸯同去,替我陪个不是,别让外祖母难做。”

    紫鹃点头应了,心里不禁埋怨这什么夫人的没事儿来凑什么热闹,当下便同紫鹃一同去了贾母的院子。刚一出潇湘馆就瞧见宝钗带着莺儿过来。宝钗道:“你这是往哪里去,林妹妹可在屋里?”紫鹃微笑道:“宝姑娘来的不巧,我们姑娘刚刚吃了药,睡下了。您有什么事儿,我转告可行?”

    宝钗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三妹妹说要起什么诗社。正想问问林妹妹有和主意。既然她睡了,我便下午再过来吧!”紫鹃道:“那真是不巧了,一会儿姑娘醒了。我同她说一声。”

    宝钗这才带着莺儿离开了,鸳鸯似笑非笑的瞧着紫鹃:“你这是怎么了?何苦对宝姑娘这样。”紫鹃微微一笑,并没有应鸳鸯的话。

    鸳鸯也没有再问,作为贾母身边一等得意的丫头,她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带着紫鹃来到贾母的院子,看着紫鹃滴水不漏的说起她们家姑娘的歉意,又委婉的表示了他们家姑娘对连亲没什么意愿,这才躬身退了出来。

    出了贾母的院子,紫鹃让小丫头们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随意的走着。她并不知道那日在法华寺里。黛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天佑少爷受伤和黛玉有什么具体的关系,但从黛玉回来之后的样子看来,恐怕那天佑少爷所受的伤。八成是为了黛玉。

    紫鹃觉得这件事情她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却苦于找不到办法。天佑少爷平白的消失了,估计整个上京城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下落,她又怎样才能让黛玉心情好转起来呢。

    紫鹃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被一个人捂住了嘴。拉到了墙角。紫鹃刚想大叫,就瞧见了那张熟悉的脸谱面具。顿时瞪大了眼睛。那脸谱人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紫鹃点点头。脸谱人这才松开了手。紫鹃轻声道:“三号?”

    脸谱人被这样的一个称呼给郁闷到了,但也没有否定。只是道:“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身边也老跟着人啊,想要找你单独说句话可真难!”

    紫鹃诧异:“你有事请找我?”那脸谱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盒:“交给你们姑娘!”紫鹃拿着盒子看了看:“谁给我们姑娘的?”说着眼睛突然一亮:“难不成是天佑少爷,他怎么样了?伤可好了?”

    脸谱人讽刺的一笑:“天佑少爷,这称呼倒是亲近。我可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事情,你们姑娘瞧了自然会明白的!”说着,便要离开。紫鹃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以后你要是需要给三皇子送信,可以先……”紫鹃拼命的想着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通知到自己。

    可一时间竟然觉得要瞒过大观园那些丫头婆子们的视线找到自己也挺麻烦,于是道:“我每隔三天去找你一次吧,届时有什么消息,你便告诉我就是了。这次真是多谢你,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脸谱人哼了一声,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忙快速的越上了围墙,消失了。紫鹃拿着手里的锦盒,心中一阵欢喜,加快脚步往潇湘馆去了。

    而脸谱人听到的脚步声,竟然是袭人陪着宝玉去给贾母请安。袭人看向紫鹃消失的方向,轻声道:“那似乎是紫鹃,什么事儿竟然这么高兴?”

    宝玉扫了一眼紫鹃,淡然道:“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快些走吧!”

    袭人看着宝玉那不似作伪的样子,深深一笑:“是啊,给老太太请过安之后,二爷还和宝姑娘约了一起拟定诗社的章程。”宝玉点头,眼睛又不由得瞧了瞧紫鹃消失的方向,心里轻叹了口气。

    而紫鹃对宝玉主仆二人的对话丝毫不知,她快步的回到了潇湘馆,便把手里的锦盒交给了黛玉:“是一名暗卫给我的,说是姑娘瞧了便知。”

    黛玉有些不解的看向紫鹃,又瞧了瞧那个锦盒。锦盒甚小,只有巴掌大小。黛玉充满疑惑的打开,之间锦盒里有一方手帕,正是自己当日给天佑包扎伤口时,垫在伤口上的那一块。

    黛玉震惊的拿起那放手帕,只见那锦盒里还有两个东西,竟是闺阁女儿之间所玩的骰子,黛玉有些不解的拿起那骰子瞧了瞧,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绯红,但整个人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紫鹃没读过什么书,自是不解其中之意。晴雯也看的迷迷糊糊,两人见黛玉痴痴呆呆的瞧着那骰子,忙拉了雪雁出来,嘀嘀咕咕的闻着:“这送个骰子是什么意思,这真是天佑少爷送的吗?”

    雪雁白了两个人一眼,才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天佑少爷这是向咱们姑娘表明心迹了!”紫鹃和晴雯同时眼睛一亮,不自觉的都有些脸红。

    这天佑少爷,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