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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内,皇后正在看着什么东西,见天佑和黛玉携手进来,就把东西随手放在了一边。天佑带着黛玉一起给皇后行礼,皇后笑道:“又没有外人在,哪里那么多礼节,快坐吧,这几日玩的可还好?”
天佑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倒是放松了下来,拉着黛玉围着八仙桌坐了下来,笑道:“还好,只是没有尝试母后在院子里建的那几个温泉,待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去住几日!”
皇后笑道:“傻瓜,那池子就要冬天泡才有味道啊,伴随着凛凛寒风泡在温暖的池子里,简直是享受啊!”天佑对于母亲的喜好总是不能理解的,笑道:“母后总是歪理邪说,我才不和您争执!”
皇后索性不看他,对黛玉说道:“等闲了我同玉儿一起去,他们这些男人就是一点儿浪漫情怀都没有!”黛玉淡然的笑着:“那自然是好的!”
皇后有些赞赏的看着黛玉,将手中的册子推倒了黛玉的前面:“我刚才瞧了瞧那些作坊去年下半年的收入,很不错,玉儿管的很好。年底给大家多发的月钱算的也很好,既不寒酸,又控制在成本之内,真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黛玉被皇后夸的有些脸红,轻声道:“当不得母后这样的夸奖,玉儿都是依照往年母后的旧例来的!”皇后笑道:“那也不简单,我做的那些东西,自己有时候都看不懂,难为你还能瞧懂!”
黛玉谦虚的说:“一开始也是不懂的,特别是那些数字。后来天佑哥帮我恶补了好一阵才逐渐看明白的!”皇后笑道:“那也是聪慧的。”
不多时,翠七端着茶进来,回到:“皇后娘娘,皇上那边已经从大内监牢回到昭仁殿了,目前没有见什么大臣!”皇后点头。看向天佑:“你去吧,玉儿就留在这里陪我一会儿。放心吧!”
天佑深深的看着母亲,柔柔的笑了。皇后欣慰的拍了拍天佑的肩,低声道:“放心吧,整个皇宫敢到我面前来抓人的还没有出生呢!”天佑重重的点头:“谢谢妈!”
皇后感叹:“你已经好久没这样叫过我了,真是让人怀念啊。如果当初妈没有选择回到这个皇宫里来,我的儿子也不用受这样多的磨难了吧!”
天佑看着皇后脸上那有些感伤的神色,心中一紧,轻轻的拥住了她:“妈,不要后悔。我也不后悔。我会好好和父皇说的,您放心吧!”
皇后凄然一笑,看着越发成熟的儿子。动容的说道:“不管如何,妈为有你这样的儿子骄傲!”天佑紧紧的抱了一下皇后,笑道:“我也为有这样的母亲骄傲!”说完,就放开了皇后,对黛玉笑了笑。便快步的离开了长阳宫。
皇后这才回到座位上,轻轻的叹了口气。黛玉低声道:“对不起母后,这些事情都怪玉儿!”皇后失笑:“怪你什么呢?怪你太好了?还是怪天佑把你看的太重了?”
黛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着。皇后感慨的道:“这事儿不怪你,只怪我还不够狠心,总觉得以往的经历会让他看透很多事情。谁知道还是这样的固执己见。你放心的呆在长阳宫吧,我让七嬷嬷陪着你,可好?”
黛玉和天佑来到长阳宫。紫鹃和雪雁是一个都没带的。她们两个还有重要的任务,一个要回长宁宫布置东西,一个要确保知道施梦醒来的时间。
黛玉看向皇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好!”皇后点点头:“我这长阳宫里有不少的藏书。知道你是个爱看书的,不妨找两本瞧瞧。”
黛玉点头。就要告辞出去。皇后突然叫住了她,轻声问道:“玉儿,以后如果天佑有什么任性,或是伤了你心的事情,你能原谅他吗?能多给他几次机会吗?”
黛玉不知道皇后为何有此一问,她也不愿意多想,只是肯定的点头:“不管天佑哥以后是什么样子,我定会生死相依的。”皇后轻轻的感慨着:“是啊,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保留你们这一份纯粹的感情一直幸福下去吧,母后会非常欣慰的!”
黛玉微微低头,轻声道:“能嫁给天佑哥,就已经是玉儿的福气了!”皇后看着黛玉微红的脸庞,心中一阵温暖,似乎想到了自己还是年少轻狂的时候。
而在昭仁殿的洪贞帝可没有皇后的感伤,想起自己的年少轻狂。他正瞪着自己那怒气冲冲走进大殿的儿子,想着自己是要开口大骂一顿,还是耐下心来讲道理才是。
天佑显然没有给洪贞帝太多时间思考,大步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来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洪贞帝瞪着天佑,见他一脸的平静,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又见天佑不等他发话,就已经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朕还以为你就准备呆在那温泉庄子里,做个农夫了呢!”
洪贞帝知道天佑这会儿进来,肯定是要找他理论太子妃的事情。不知为何,洪贞帝竟然有些不想面对。天佑还真没让洪贞帝失望,因为他还真没说黛玉的事情,而是递给了洪贞帝一个折子。
洪贞帝扫了一眼,微微有些震惊,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天佑。自从天佑找回了自己的节奏,洪贞帝也很少能够猜到天佑到底想要做什么。上次群臣参他东宫无后的事情便是这样,闹腾的那样厉害,他还一直觉得儿子会来找自己,结果人家只是不慌不忙的处理了几个人,便当这件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这次的事情也是,他那被他处处放在第一的媳妇都面临着巫蛊大罪了,他到还有心思给自己看这些东西。洪贞帝又看了一眼折子,这才抬眼看向天佑:“你去启元山了?”
天佑摇头:“还是儿时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父皇对于启元山就没有什么想到的吗?师傅说,当年父皇可是在启元山住过一段时日呢。”
洪贞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高福儿,高福儿机灵的将所有人都带出了昭仁殿。连门口守卫的人都撤出了很远。偌大的昭仁殿里,就只剩下洪贞帝和天佑两个人。
洪贞帝这才慢慢的开口:“你想从朕这里知道什么?”
天佑目不转睛的看着洪贞帝,脸色异常的坚定:“我想知道,父皇既然早已经得到了那批太祖宝藏,为何还要对拥有那地图的人家赶尽杀绝。别人家也就算了,林家不是支持父皇继位的忠臣吗?还有外祖父的那双腿,父皇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洪贞帝猛的一拍桌子:“放肆,谁告诉你这些胡话的!”
天佑讽刺的笑了:“还用旁人告诉儿臣吗?事情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那批宝藏早已经在太祖父的时期,便从保密人手里收回了真正的名单和一份地图,交给了我师傅。要用作对抗蒙古部落的军队物资。后来师傅出家之前,将那名单和地图送给了孙家的那位姑娘,孙家的那位姑娘在临死之前交给了自己的女儿蕴绣姑母。不是吗?”
洪贞帝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你师傅告诉你的?”天佑看着洪贞帝:“怎么?父皇也想对我师傅下手吗?”洪贞帝气急,随手抄起了一幅砚台就向天佑拽去:“你这个不孝子,还不赶紧跪下。为了你一个女人,你要无所不用其极了是吗?”
天佑闪身躲过了那个砚台,一点儿也不退缩的看着洪贞帝:“无所不用其极的是父皇吧。父皇早就知道动了玉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父皇为何还要一次有一次的陷害她。”
洪贞帝被天佑气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了,指着他狠狠的道:“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一点儿做太子的样子。你这样的,就应该找个小村子。天天围着媳妇转。你让朕如何放心把大齐江山交给你。”
天佑看着洪贞帝暴跳如雷的样子,突然讽刺的笑了:“母后常说,我的父皇是个敢想敢做、敢爱敢恨的真汉子。我怎么瞧着。母后像是被父皇骗了呢,一骗这么多年,还执迷不悟的!”
洪贞帝紧紧的攥着拳头,瞪着天佑。天佑却似乎完全不怕他的怒意,只是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真的不得不佩服父皇下的这一手好棋。在启元山拿到了太祖宝藏,还在多年后把北静王妃手里有名单的消息透露给了宫中的细作知晓。借安修远的手。将那批知道太祖宝藏的人,都赶尽杀绝。父皇是怕人知道,你早就对皇位有所窥探吗?甚至怕人知道,那宣德三十年的叛乱,根本就是父皇挑起的。”
洪贞帝听天佑说完这句话,立刻抽出了在一旁的佩剑,快步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天佑冷冷的笑着:“怎么?父皇想要杀我灭口吗?”
洪贞帝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长剑,一手抓住了天佑的衣襟,警告着:“你给朕一五一十的道来,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天佑轻轻的笑着:“怎么?父皇害怕了吗?”
洪贞帝不屑的笑着:“怕?朕有什么可怕的?在现在的大齐,朕什么都不怕。”天佑冷笑:“是啊,大齐到今日的地步,还有谁能阻挡父皇的脚步。儿子今日来,也没准备有什么好下场,父皇大可以把儿子和玉儿一起关进大牢,要杀便一起杀,儿子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洪贞帝气急,一个耳光就拽在了天佑的脸上。天佑也没躲,就这样生生的受了下来。洪贞帝怒骂道:“送算扯到正题上了,说了半日,不还是为了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宁愿忤逆朕也要护着她。”
天佑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倔强的说道:“儿子没有护着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何必让儿子护着!”洪贞帝怒道:“没有做错事,她还没有做错事?巫蛊之事都弄到你母后的身上了,这还叫没有做错事儿?朕告诉你,这在咱们大齐是杀头的死罪,不仅她要死,整个林家都得让她连累!”
天佑冷笑:“父皇说这样说不觉得害臊吗?您一步一步的陷害玉儿,甚至不惜拿母后来当筏子!父皇是坚信那巫蛊之术对母后没有害处吗?若是最终稀里糊涂的还把母后害了,父皇岂不是得不偿失!”
洪贞帝猛的看向天佑。一脸的不可思议。天佑不在乎的笑了笑:“也是,父皇才不在乎母后的生死呢,反正如此将母后推倒前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洪贞帝突然笑了出来,看着天佑:“朕说你幼稚的厉害,你还不服。这样和朕没大没小的胡言乱语,朕就会放了那丫头吗?朕告诉你,不可能!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儿章法,就知道乱吼乱叫。朕真是对你失望透了。”
天佑冷笑:“父皇不用对儿臣失望,儿臣也没打算让父皇对儿臣抱有希望,儿臣只想要告诉父皇。为了您口中所谓的什么皇权,什么为了儿子好,而牺牲她。儿子一点儿都不领情,父皇若是杀了她,您就当从来不曾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洪贞帝怒不可遏的道:“怎么?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个太子便不准备当了?你连生身父母都不准备要了。你这样执迷不悟,如何对得起你的母后。”
天佑满不在乎:“父皇还是想想,您这样逼迫我这个母后当做生命的儿子,对不对得起母后吧!”洪贞帝瞪了半晌天佑,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也松了下来:“天佑。你怎么就不明白父皇的一片苦心。父皇老了,这万里江山早晚是你的,朕这样谋划。还不是都为了你!”
天佑的声音也放低了,讽刺的道:“儿子瞧不出杀掉玉儿和接掌大齐江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洪贞帝叹道:“作为一个皇帝,你需要的不仅仅是朝堂上的力量,还有朝堂下的力量。你的后宫不仅仅是你的皇后嫔妃。还是你巩固大齐江山的一种手段。太过于痴情,会让你的视线蒙蔽。林家现在是没有什么二心,一旦以后有了,你就根本无法制约他们,懂吗?”
天佑看着自己的父皇,突然问道:“在父皇的后宫中,有父皇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吗?”
洪贞帝瞪着天佑,说道:“作为一个储君,你就不应该问出这样没水准的话来。”天佑淡淡的笑着:“也就是说,母后也不是父皇放在心上的呗,那父皇又何必在十七年之后又找到我们母子,那些什么被太上皇棒打鸳鸯、对母后一片深情的鬼话,都是为了争得杨家在朝堂上的倾囊相助吗?”
“天佑!”洪贞帝再次沉声道:“够了,就只能到这里了!”
天佑微微的笑了:“儿子是不是应该感谢父皇,我这样的大吼大叫、口不择言,父皇居然忍到现在才说了这句只能到这里了。父皇,咱们达成个协议吧!”
洪贞帝扬眉看着天佑,天佑继续道:“父皇给儿臣五年的时间,这五年之内,父皇不能再对玉儿有任何的算计,也不能干预儿子的内宅之事。儿子会让父皇看到不用父皇的这种方法,一样可以治理好大齐!”
洪贞帝淡淡的笑了:“多年前,朕也曾对太上皇说过这样的话。你知道太上皇说了什么吗?”天佑安静的看着洪贞帝,洪贞帝道:“太上皇当时对朕说,大齐的江山朕不会交给你,杨家的姑娘也不会让你娶。你需要做的就是为朕撑起孙家的脸面。讽刺吧,朕一个堂堂的皇子,还是嫡子,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撑起一个外戚的脸面。朕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做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给你五年的时间。”
天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站在大殿中央不解的看着洪贞帝。
洪贞帝则深深的看着天佑,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说道:“朕的这一生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朕还有很多报复没有实现。朕不希望把辛苦治理的江山,交到一个情绪化的人的手上。天佑,你还陷的不深,再能挽回的时候,朕是不会放弃你的。不然,你以后就是咱们大齐朝第二个慧净罢了!”
洪贞帝拍了拍手,容夏很快就出现在昭仁殿中,洪贞帝仍看着天佑,沉声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儿,朕承认在四川是有意对太子妃见死不救,冰嬉大赛的时候是朕设计她去了大内监牢。但对于你母后的事情,朕是绝对不会有一点儿疏忽的。所以这次的巫蛊事件是确有其事。你的小妻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朕会给你一个事实,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洪贞帝就看向容夏:“带人去搜长阳宫,不管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容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天佑,才正色的道:“是!”天佑丝毫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着洪贞帝:“如果父皇搜不到证据呢,如果事实证明,玉儿是被冤枉的呢!”
洪贞帝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自然是有证据的,而且证据确凿!”天佑突然笑了出来,眼神逐渐的阴冷起来:“父皇还真的不让儿臣失望啊,这皇宫也未曾让儿臣失望,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洪贞帝扫了一眼天佑,吩咐道:“事情有结果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