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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休息室内,一大早便是数十人在外待命,一个个神色严谨的站在厅外,似乎只要屋内主人一声轻唤,众人便一拥而上。
林瑜晚独自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色抹胸鱼尾长裙,神情忐忑不安的望着四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
厅外一排排人井然有序的整理着手中的东西,似乎并不打算进来做什么。
而刚刚还杵在自己面前不远的男人突然离开了,数台摄像机全方位无死角的对着她。
她心底一沉,这阵势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很不对劲,从今天出现在公寓外的12辆统一卡宴开始,到席鼎庄园外还在不停旋转的直升机,她觉得这场婚礼怎么看怎么瞧都不像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敢玩的阵势。
婚车很平凡,可以租赁,直升机也很普通,随随便便也能搞到一两架,可是那来回穿梭在苍穹之上,穿透云层过后遗留的长长白色扫尾的歼击机,是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
她惶恐,她不安,特别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她独自面对那数十架摄影机。
焦急不安的情况下,一个人总会想方设法的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林瑜晚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她深吸一口气之后,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走近摄影机。
苏胜会议室大厅,在看清最初视频里出现的那道身影过后,所有人惊怵。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是因为视频里的人有多可怕,而是因为他们似乎都觉得自己的双眼出现了问题。
林瑜晚的五官方才只是在视频里出现了一小角,突然间她站了起身,然后横冲直撞的跑到摄影机前,五官被渐渐放大,最后鼻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笑声稀稀疏疏的从会议厅两侧传来,随后,她终于把自己的脸从摄影机上挪开了。
“咳咳。”她轻咳,“虽然我不知道顾琛易录这个做什么,但既然录了,那我也好歹要录漂亮点,刚刚那一段重来。”她莞尔一笑,精美的妆容被灯光虚虚晃晃的笼罩,视频很大,像素很清晰,几乎每一个毛孔都被放大无数倍。
可是林瑜晚虽然不是最美的,但皮肤绝对称得上最好的,在一层淡淡的粉底勾勒下,皮肤越发的出入芙蓉娇艳欲滴。
她笑的很淡,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懵懂的站在镜头前,除了笑,便是笑。
而她却不怯场,笑容从最初的淡然到之后的从容不迫,她低首,目光灼灼的瞪着摄像头。
长而卷的睫毛落在视频中,淡蓝色的美瞳倒映着摄像头上折射过的影子,恍若一面镜子清晰透亮的引领着众人进入那双瞳孔里。
“那个我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你们知道吗,顾琛易明明是我捡回来的,我也答应过要包、养他,可是现在很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瑜晚傻傻一笑。
“挺尴尬的,要不我唱首歌?”
空旷的屋子,静谧的连她踢脚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会议大厅内,众人屏息,不明白苏胜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发布会为什么连线的会是林瑜晚的婚礼?
而且显然林瑜晚本人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赤果果的出现在本是大大小小所有权威的财经新闻现场直播里。
画面里,林瑜晚再次安静的坐回了沙发上,无聊般的横躺下。
突然,画面静止了片刻,一道背影遮挡在了前面。
顾琛易整了整领带,对着无聊时想借着数手指头打发时间的女人,轻声道:“等一下就带你出去。”
林瑜晚轻咛的回复了一声,又继续数着自己的手指甲。
顾琛易转过身,五官毫无遮拦的映在会议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里。
苏叶上前,按下现场互线,“三少,已经准备好了。”
顾琛易微微点点头,站在摄像机前,单手随意的放在裤兜里,笑意淡淡,“很高兴在这里与各大媒体朋友们见面,我是顾琛易。”
话音一落,偌大的会议厅霎时落针可闻。
“大家很奇怪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举行这个发布会,很抱歉,我目前的情况不允许我离开。”适时的,他挪开了半寸身体,身后女人无聊中带着淡淡怨念的大眼睛落入视频里。
一瞬间,有机器落地的声音。
“今天是我与林瑜晚小姐大婚的日子,在此我很荣幸向你们宣布我的妻子。”他回眸一笑。
林瑜晚扶额,这男人魔障了吗,对着摄像机都能自言自语。
“原谅我没有事先通知各位,如你们所见,我的夫人很着急这场婚礼,为了让她更尽快的嫁入顾家,我不得不这么心急火燎的娶她回来。”
会议厅只剩下倒抽气的声音,更有人直接丢下仪器转而奔出。
“今日发布会太过急促,我一时无法过多交代,至于正式接任,我将会在下周一开始正式入驻苏胜,希望届时各大媒体朋友们,能够继续支持。”
林瑜晚侧目,刚刚他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所有问题,你们可以通过我的助手苏叶先生了解,如你们所见,我很忙,今日发布会暂且结束。”
言罢,未有半分犹豫,视频中断。
顾琛易转过身,一如既往笑意满面。
林瑜晚仓促的站起身,刚刚那一刹那,应该不是自己幻听了吧。
顾琛易温柔的拂过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笑道:“我让他们进来给你补补妆,也是时候带你出去了。”
林瑜晚愣愣的望着他,一声不吭。
“我没有隐瞒过什么,我不会骗你。”他牵起她的手,引领着她坐在妆台前。
负责化妆的各大造型师一拥而入,偌大的空间霎时变得那般拥挤。
林瑜晚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很多时候,她都不觉得自己会遇到真正的贵族,因为在她的世界里,自己就是最高贵的贵族。
只是……
婚宴停车场,一众豪车云集,仔细一看,便能从这一辆辆挂着牌的豪车看出车主的身份。
所有客人秘密到场,连围聚在庄园外的所有媒体皆是一惊。
镁光灯铺天盖地袭来,情形如同盛世空前的豪门聚会。
“林瑜晚从哪里请来的这些人?”一人不明所以问道。
“不是,你应该是这些人物为什么要跑来参加林瑜晚的婚礼。”另一人问。
“刚刚进去的是市委吗?”
“不止市委,在此之前进去的应该是L军目前最高军长。”
“又来了。”一人惊呼,众人寻目看去。
张狂的红色法拉利疾驰而过,席卷而来片片落叶,法拉利之后,数辆房车尾随而至。
顾谦易意气风发的扣上衣扣,抬头望着周围闪烁着镁光灯的媒体,抬手轻轻一挥。
在他身后,数十人穿着清一色的深色西装,手持着一只只……急救箱?
顾谦易笑意盎然的走近,“各位还真是敬业,等会儿多喝点。”
媒体一惊,这真的是顾家二少?
“别误会,我不是来这里救人的,里面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我这叫做防患于未然罢了。”说罢,潇洒不羁的顾二少就这般领着自家的医疗精英团队高调的进入庄园。
众记者语塞。
轰鸣的直升机依旧盘旋着,本来在这些富二代的婚礼上,总有那些人喜欢这么高逼格的装逼。
可是今日,有人发现直升机数量有过寻常,而且外形似乎也不同于普通机型。
顾谦易抬头,瞪着转悠了几圈又继续盘旋在自己头顶上空的巨大机翼,还没有来得及走开,一条绳子从天而降直接落在自己一米距离处。
随后,一道身影从机舱中威风凛凛的疾驰而下,瞬间引起众人侧目。
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人的杂耍,当众人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这是几十人同时的杂耍。
在男人落地之后,盘旋在上空的另几架直升机同样落下一根绳索,随之而来,一道道桀骜不驯的身影破空而来。
画面,异常壮观,俨然如同某大型演习活动。
顾瑾易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对着自家二弟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顾谦易嘴角微抽,用这么欠抽的方式到场,也不怕引起混乱!
只是,已经混乱了。
众记者心中不明,惶惶不安,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场即将上演的本年度最佳笑话的婚礼却硬生生的变成了这样?
本市达官贵人悉数到场,不对,不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而是好像参加的宾客都是经过重重筛选,然后精心邀请而来,看他们满面春风得意,好像一个个是舔着脸的求参与?
特别是见到顾家两位少爷高调入场之后,某种不成形的想法在众人脑子里油然而生。
“我说你带那么多人来做什么?砸场子?”顾谦易瞪着顾瑾易身后一众浩浩荡荡的精英兵,这知情的人会以为是自家大哥为了给弟弟撑场子,可是不知情的人一看,什么仇什么怨,需要带一队面瘫出现在人家婚礼上?
顾瑾易不以为意,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人,“你带这么一群人又是来做什么?怕别人砸完场子后来不及医治?”
“我这都是医生,任何情况下都会有意外,我这是为了自家三弟。”
“我带的都是精英部队,防爆防毒防偷袭也算是一绝,我当然更是为了这场和谐的婚礼。”
“我听说莫家那小子在队里提了两架坦克?”顾谦易问道。
顾瑾易不置可否,“我批准的。”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巨响瞬间响彻整个山脉,天边绚烂开一片礼花。
随之而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从山脚下袭来,那些还未来得及上山的车辆有幸见此一幕。
两辆巨型坦克从挂车中缓慢驶下,对着苍穹便是毫不迟疑的一发礼炮冲天。
本是白昼,依然惊心动魄的璀璨夺目。
从苏胜闻讯赶来的媒体惶恐的让道,看着那两只大家伙企图从环山公路上爬上去,奈何车型太大,直接将入口堵死。
坐在舱内的莫誉毅哭笑不得的从坦克内跳下,挠头搔耳的瞪着动弹不得的两只大家伙,以及他屁股后面排起了长龙的车队。
这该怎么办?
坦克车后的一辆宾利内,林嘉承目睹完这一幕,不敢置信的从车内急忙走出,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不是什么军政中人,但眼前这辆坦克的主人他还是能从那短短一瞬中辨别出他的身份。
陈泞眉头紧蹙,本来想过来看一场好戏,却没有料到看到了这么怪异的一幕。
林瑜晚何德何能弄得到这种军用工具?
堵在坦克后的记者见此情景,当然不敢贸然跑上前指责莫二少脑抽犯糊涂,但一看到林嘉承这道身影过后,众人就好似闻到了肉腥的野兽疯狂涌上。
林嘉承惊怵,忙不迭的想要坐进车内,却发现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记者见缝插针,直接挡住林嘉承的去路,迫切问道:“林总这是来参加林小姐的婚礼吗?您也是听到了风声赶过来的吗?”
林嘉承面色如常,依旧保持缄默。
记者继续追问:“林总是听到您的女婿是顾家三少所以特地过来参加婚礼吗?”
“……”林嘉承眉峰一皱,回问:“你说是谁?”
记者一惊,“林总没看到今天苏胜直播?”
林嘉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他是清楚今天苏胜开交接继承人的重要新闻,可是出于私心,他还是先行来参加林瑜晚的婚礼。
只是,他错过了什么?
“刚刚苏胜宣布由顾琛易正式接任苏胜。”记者蓦地踉跄一步,似乎是没有料到林嘉承会如此激动。
林嘉承心中一喜,原来他是顾家三少?
陈泞心底一沉,握住手机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冷汗涔涔,后背阵阵发凉。
“那个前面开坦克的,你脑子有病啊,这种路你是非得找堵是不是?”
唐突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山脚下,犹如回音般一遍一遍的重复在众人耳膜中。
林嘉承蓦然一惊,谁这么不识好歹敢挑莫二少的刺儿?
众人惊愕的回过头,只见车队中十几人穿着普通,似带一股痞气的靠近。
记者急忙按下快门键,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
莫誉毅正在恼火怎么处理这两个大玩意,想着等抽完这根烟先冷静冷静,结果……
他怒不可遏的丢下烟头,瞪着得意靠近的几人,吼道:“爷开的,谁有意见?”
来人领头脚下一滞,这才看清楚坦克上的标示,那可是军中第一队的标志,敢情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准备挑事的几人本打算趁着记者在场来一发,让婚礼先出现混乱,然后再一鼓作气的冲上去砸掉东西,没料到,还没冲,就快全军覆没了。
没错,一瞬间一眨眼功夫,在莫誉毅丢下烟头的刹那,一只脚犹如携带狂风暴雨的趋势横空而来,一脚就将领头的男人踹飞几米远。
随之而来,男人出手快很准,几乎是招招致命,不掺杂半分犹豫,不到一分钟,十几个痞子横七竖八的倒在泊油路上。
车尾处,正在看戏的秦馨瞠目结舌的瞪着其中一个被踢到自己车前的男人,扭头狠狠剜了齐姜宇一眼,“这就是你找的人?”
齐姜宇被吓得面色一阵一阵发白,“我觉得我们目前最好承认不认识他们。”
秦馨错愕,抬头便瞧见趁势追击而来的一道身影。
莫誉毅嘴角叼着烟,语气戏谑,“给你一个机会,哪个不长眼的让你们跑来的?”
躺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双手,指了指身后的车辆,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直接晕了过去。
莫誉毅丢下已经晕过去的男人,站起身,一步一步,步履泛着一种诡异力度声音靠近静止不动的车辆。
齐姜宇僵直的挺着身体,瞧见车窗上突然阴下的影子,吞咽一口口水,机械式的挪了挪脑袋。
莫誉毅轻轻的扣了扣窗子,“打开。”
齐姜宇右手颤抖的降下车窗,“这、这位先生有事?”
莫誉毅瞧了瞧里面的两人,嘴角的还未点燃的烟直接吐到齐姜宇身上,“你们的人?”
齐姜宇本能的摇头,“我是来、来参加婚礼的。”
“哦?”莫誉毅挑眉,“请帖。”
齐姜宇战战兢兢的将请帖放在男人手中。
莫誉毅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新娘亲属一栏上,蹭的目光一亮,“原来是弟妹的亲属啊,早说啊,一家人。”
齐姜宇尴尬的露出一抹苦笑。
莫誉毅一巴掌郑重的落在齐姜宇的肩膀上,严肃道:“等我先把坦克移开,不会耽搁婚礼的。”
“没事,您慢慢挪。”齐姜宇心虚的坐回车座上,眼前的大山渐行渐远,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犹如被搁浅的海鱼又重新的被海浪卷回了海中,瞬间得到了生存动力。
心口的悸动稍稍平复,一旁的秦馨似乎也回过了神,两两面面相觑,这个人为什么那么眼熟?
庄园外,负责迎宾的经理焦急的穿过人群,目的直至新人休息室。
顾琛易在临行前再三嘱咐,有人滋事即刻通知。
“咚咚咚。”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顾琛易站在走廊边,手里举着电话,面无表情。
经理深吸一口气,默然走近,“三少。”
顾琛易放下手机,道:“我都知道了,派人下山去处理干净。”
“是。”经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另一件事明说。
顾琛易眉头轻蹙,“还有事?”
“关于莫二少的。”经理为难的解释道,“莫二少开了两架坦克,把上山的路给堵了。”
顾琛易依旧面色如常,未着一言再次拿出手机。
休息室内,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一旁正在负责处理发型的造型师知晓规矩,退开几步。
林瑜晚按下接听,对方似乎迟疑了片刻,一声惊天嘶吼声传出听筒。
裴亦的声音最开始是兴奋到难以自控的吼叫,转而后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阐述自己吼叫意图的混乱解释。
林瑜晚抚了抚额头,“你能不能镇定一下?”
断断续续深呼吸的声音传来,想来裴亦应该在做调节情绪的准备。
片刻后,她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林瑜晚想要挂断电话,她觉得自从出了那件事后,裴亦脑部神经组织完全出现了问题。
裴亦急忙道:“先别挂,有件事想要问你。”
林瑜晚道:“我给了你请帖,难道你没有看到上面的日期?”
裴亦蓦然,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林瑜晚单手扶额,“不用找了,今天我结婚。”
“……”
“如果你现在收拾好就出门,应该赶得及午宴。”
“……”
“挂了。”
林瑜晚放下电话,看着镜中精心打扮下的女人,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味道,只是,穿上婚纱过后,竟让她有一种突然不认识的陌生感。
“准备好了?”顾琛易的手温柔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镜子里笑靥如花的女人。
林瑜晚羞赧的点点头,站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院子中,来来往往数不尽的名流达贵,情景俨然如同顾家一年一次家宴年会。
不管是军中权贵,或者是政局高官,再者是商界传奇,人人只等着顾家一年一次送上的金色请柬。
上流社会就如同一盘菜,有辅料有主菜有配菜。主菜的完美须得配菜的衬托,顾家的富贵必得所有达官贵人的趋炎附势。
林嘉承从车内走出,望着十几米远被拦截在庄外两侧的记者群,面上的喜色越发的难以掩饰。
陈泞挽着他的臂弯,站在他身侧,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她隐忍着心底那不可抑制的怒火,尽力的挤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祝福。
突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一群身穿黑色西装,全神戒备的保镖一字排开。
若论气势,那训练有素的保镖群体就如一只退役下来的精英部队,无论是站姿还是那一张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站着,也让周围闻到些许特殊味道的记者纷纷望而却步!
车体通黑的防弹车内,先行进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同色系的黑色手杖,随后,一双锃亮的皮鞋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男人的抬头似一种王者与生俱来的气场俯视着周围突然爆发的镁光灯,不怒自威般径直入内。
在场众人……
几乎是所有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恍若刚刚那一幕只是彼此间脑补出来的幻觉。
在这个以权谋天下,以富养天下的上流社会群体中,有多少人有幸见此今天这一幕幕?
A市称得上身份权势的名流富贵,在席鼎庄园内俨然如同领导开会那般,随随便便抬一下摄像机,咔嚓一声,平日里想尽办法追踪的领导就这般清晰的被摄入其中,还满面带笑,似回应着他们的拍照。
记者群糊涂了,他们不是都早已准备好了稿子,来一个嘉宾炮轰一句吗?
可是现在,谁敢不知死活的跑上去再用那些废稿提问?
林嘉承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顾老爷子亲临现场?
他抬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明明这里没有毛病,现在他却觉得心跳的太过诡异。
“老爷,刚刚那人真的是顾家当家人?”陈泞默默的绞着手,她突然觉得自己最不想设想的一个局面慢慢的成型了。
林嘉承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等一下尽量别说话。”
陈泞双眸微微泛红,似隐忍着什么委屈。
林嘉承面无表情的拖着她步入会场,当然,在进入之时,免不了被一群记者拦截。
“林总,前段日子您不是高调宣布与林小姐断绝父女关系吗?”
“林总这是听说了女婿身份,特地赶过来想要承认和林小姐的父女关系吗?”
“林小姐故意隐瞒顾先生的身份,然后突然宣布以此打您脸,您有想过质问她的用意吗?”
林嘉承闭口不谈,在保镖的帮助下,成功挤进会场。
陈泞有些落魄,精致的发型被拥挤的人群弄的有些凌乱,碎发搭在额前,好不凄惨。
林嘉承却无意过问她的窘迫,径自的寻着林瑜晚身影。
按照林瑜晚这个人的高傲程度,他相信她绝对也不知道顾琛易的身份,如果她提前知道了,那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自豪的在自己面前得意的宣布;第二直接参考第一条!
绿荫树下,一袭白色逶迤坠地长裙拖过青色小草,红色高跟鞋在裙底若隐若现,女人娇丽的容颜焕发在阳光下,红唇微扬,美的不可方物。
顾琛易寻着最僻静的后院位置,在青草地中,娇艳的红色玫瑰骄傲的随风而扬,空气里飘散着阵阵花香。
他牵着她的手,两两相携走过林荫小道。
林瑜晚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带着自己去前院,相反却是独自走在这空无一人的后院中。
“我有一句话想要跟你说。”顾琛易停下双脚,目光仰望着天边苍穹。
硕大的氢气球迎风而舞动着,上面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林瑜晚抬头看着,心底阵阵悸动,他是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安说出来了吗?
顾琛易转过身,眸光落在她的眸子里,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如水,“晚晚,我知道最初的认识,我们都是各自心怀意图,可是我承认,我在这短短的半个月相处之下,步步沦陷。”
“……”
“我不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但如果说日久生情似乎更是讽刺,你若问半个月能认清楚一个人吗?我想回答,不能!”
“……”
“可是我觉得我认清了你,你很单纯,很干净,很普通。你虽然很单纯,很干净,很普通,可是我却从你那傻傻的样子里看出了你的骄傲,你逞强,爱得意,喜自大,你说过你很平凡,却依旧拥有自己的骄傲,我今天,想问问你,如果我给你更骄傲的明天,你愿意跟我一起慢慢看清我这个人吗?”
林瑜晚蹙眉,这些话不是应该放在婚礼场上说吗?
“如果我说我隐瞒了一件事,你可不可以选择原谅我?我曾经找个无数个女演员,我想请她们陪我演一场戏,结果,她们在最后关头一一撒手跑掉,我觉得我不能冒险,所以我在骗婚的同时,骗了你这场无法推辞的婚礼。”
“你、你想说什么?”
“我叫顾琛易,顾家三少,苏胜在亚洲地区最高执行官,林瑜晚的老公!”
“……”林瑜晚脑回路微微死机,在等待重启的短暂时间,她只记得自己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影子,男人站在你世界的顶端,他对着站在最低端最无助的自己面前,伸出了右手。
他的掌纹自己摩挲过无数遍,一棱一角都清晰的刻在脑海里,只是,在看清他掌纹中蔓延的自己的映像时,她承认,她怯场了!
不是因为自己害怕了,不是因为被骗后心生怨恨。
而是,自己如同蝼蚁的存在,那般不堪,好像靠近他,他的所有辉煌都会变的黯淡。
爱,是两个强者之间的风花雪月,而不是一强一弱之间的随意将就。
“想要隐藏对你的喜欢,步步为营,又忍不住想要让你知道我的一切,却又怕你看穿,又怕你看不穿!”
他靠近一步,而她却默然的退后一步。
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她低下头,树影潺潺如同星辰落在自己脚边,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
顾琛易未曾再靠近一步,伸出手。
林瑜晚愣愣的看着他,他不曾轻易承诺,却在细细规划这么一步,而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在他的未来里。
“我给过你机会后悔。”他强势霸道的抓住她的手,在她愣神的瞬间,不带半分犹豫的强吻在她的唇上。
林瑜晚瞠目,能不能给自己说一句话的机会?
顾琛易不放手,似用尽全身力气去紧紧的束缚她,他觉得自己已经花光了所有勇气,不能再给她机会选择。
林瑜晚推开他,踉跄一步,伸手摸了摸被吻得乱七八糟的唇膏,欲哭无泪。
顾琛易抹去嘴角沾染上的红色唇膏,“我失礼了。”
林瑜晚掏出手绢替他抹掉唇上的红霜,掩嘴窃笑,“我话还没说,你激动什么个劲儿。”
顾琛易尴尬的挪开目光,“是我太急性了。”
她莞尔,踮起脚,一吻落在他唇上,“我其实应该早就想到的,如此不平凡的你,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晚晚——”
“你撞坏了我的法拉利,坑都不吭一声,你住的那么豪华公寓,连眼皮都不眨一眨,不管是京城负誉涛涛的顾二少,或者是风流成性的徐二少,再者后来出现的嚣张跋扈的莫二少,我怎么还那么傻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
“其实我应该聪明一点的,只要细细一想,就应该能想到,徐江瑞之所以帮我,是因为你,这场婚礼会在席鼎庄园,是因为你,让我继续嚣张不可一世的人,是因为你。”
“你不傻,只是对手太狡猾了。”
“我会努力变聪明的。”她抬起手,目光如炬,“顾琛易,你后悔吗?”
男人的手掌温柔的覆盖上她的小手,在阳光的照耀下,十指相缠。
“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会!”
从南到北漫长的路
下一站是幸福
不管多少坎坷辛苦
有你我不迷途
由来到去一生的路
下一站是幸福
无怨无悔的付出
只求圆满归宿
音乐声在嘈杂的现场响起,花雨漫天散落,红色的地毯尽头,两道身影重叠。
众人侧目,远处的人影由远及近,彼此相携。
林瑜晚曾是京城鼎鼎大名的败家女,纵夜笙歌,浮夸自大。
顾琛易是顾家二十年来从未曝光的三公子,意气风发,犹如君子翩翩有礼。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两面性格,两种家世,在这个信息迅速的互联网时代里,不管是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有人曝,就有人关注。
这场婚礼的现场,是全程直播,似乎并没有阻止在场所有人禁止拍照或者发图。
顾琛易很自豪,让所有人都知道林瑜晚是他的女人。
林瑜晚很委屈,自己已经料想到今天过后京城会刮过如何一场狂风暴雨。而她会在这场风暴中如何的被夸大,如何的被渲染,甚至她过去的裂痕会毫不留情的再次被摆上台面。
可是,她悔吗?
不悔!
牧师宣读完誓词后直接走下高台,众人不明,不是还有一处最关键的环节吗?
顾琛易未曾有半分解释,撩开新娘头纱,在灼灼闪光的众人眼前,毫不避讳吻上了新娘的唇。
霸道,不带半分迟疑。
顾老爷子面上表情喜怒参半,任谁站在他身侧都不敢贸然说一句话。
倒是顾谦易忍俊不禁失口一笑,“没想到三弟还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时候。”
“胡闹,这么多叔叔伯伯长辈们看着,能不知道藏着掖着点。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关门自己解决。”顾老爷子杵了杵手杖,继续道:“给我上去个人,把他们分开。”
话音刚落,林瑜晚便知趣的推开了顾琛易,羞赧的指了指高台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
顾琛易笑而不语,拉着她的手,走上前,试了试话筒,道:“谢谢各位贵宾来参加晚辈的婚礼,我家晚晚有些羞涩,婚礼到此结束,接下来交给我二哥顾谦易,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各位说。”
正看得起兴的顾谦易蓦地一惊,瞪着得到命令准备将话筒送到自己面前的司仪。
“估计再过不久,各位还有幸参加顾二少的婚礼,想必当日比起我这个三弟,他的婚礼定然精彩纷呈。”
话音一落,无疑将一道重磅新闻横空炸出,还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儿。
顾老爷子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终于露出今日难得一见的笑容,“今晚,我们好好谈谈。”
顾谦易僵硬的扭动脖子,嗔怒的瞪着只剩下一抹光点的影子,咬牙切齿的吼道:“我也想知道我跟谁结婚。”
顾琛易拉着林瑜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围堵上来的记者。
林瑜晚提着长长的尾裙,轻喘着气,不明就里的看着显然有所意图的顾琛易。
顾琛易温柔的抚了抚她额上溢出的汗水,道:“今天不适合跟那群人解释什么。”
林瑜晚点点头,随着他一同走回休息室。
“我出去应付一下,你换好衣服后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休息室门再次合上,林瑜晚伸出双手捂住阵阵发烫的脸颊。
幸福到不可控制的挥动着长裙,随后跌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炙热的水晶吊灯,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
怎么办?越来越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晚晚。”
熟悉的男低音从身侧响起,林瑜晚诧异的坐起身。
玻璃窗外,陈景然坐在轮椅上神情忧伤的注视着里面的女人,手轻轻的推开那扇玻璃门,轮子滚动,他悄无声息的进入。
林瑜晚警觉的瞪着他,冷冷道:“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
陈景然盛气凌人的气势莫名的被一股忧伤取代,他虚虚的停下前行的轮椅,神色黯然,“你今天真漂亮。”
“多谢陈先生夸奖了,请你出去吧,我需要换衣服了。”
“晚晚,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陈景然想要靠近,却奈何动弹不得一步。
林瑜晚讽刺的冷冷一笑,“我记得我说过无数遍了,陈先生是因为车祸导致了健忘吗?不过我记得医生说的你伤的是腿,不是脑子。”
“晚晚,对不起。”
“别给我道歉,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请陈先生出去。”
陈景然转过轮椅,身形萧瑟的往外驱使着轮椅,“我以为我还有机会。”
“我只有一个一生,无法赠与我不爱的人。”
决绝的声音从身后响来,陈景然回了回眸,最终沉默的离开。
“这——”裴亦站在休息室外,看着落寞离开的背影,略带疑惑的推开门。
“请你出去。”林瑜晚冷冷吼道。
裴亦正欲走进的腿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不进去,要不你出来?”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盯着似乎还在斟酌说辞的裴亦,掩嘴笑道:“我说的人不是你。”
“是陈景然?”裴亦转而合上玻璃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觉得我失策了。”林瑜晚苦笑一声,“当初任性的把请柬丢给他,只想着今日让他看看我林瑜晚少了他陈景然依然可以嫁的高傲,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你爱上了顾琛易?”裴亦讶异,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应该认识不超过一个月吧。
“你都能瞧得上徐江瑞这种男人,为什么我会看不上顾琛易这只潜力股?”
“……”裴亦语塞。
阳光浓烈,落在庄园两侧参天古柏上,影影绰绰的落下些许光点。
陈景然驱使着轮椅走过小道,一道身影毫不避讳的迎面而来。
顾琛易淡然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两两目光对峙,不知是因为暑气太盛,还是因为彼此气场全开,两两争锋,周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炙热气氛。
陈景然表情淡淡,平静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
顾琛易慢步靠近,最终停留在两道身影平行交叉的地方,他道:“很感谢陈先生能够莅临我与晚晚的婚礼现场,只是这里不是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客人应该来的地方。”
陈景然语气不疾不徐,冷冷道:“顾先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顾家三少竟喜欢抢别人的女人。”
“不,那不是抢,那是两个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我欣赏她,她欣赏我,我给她想要的舞台任其狂妄潇洒,而不是你给她的束缚让她战战兢兢余生无聊。”
“那顾先生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了,晚晚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她对一个人一件事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谓是喜怒无常,我与她在一起三年,我深知她的性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喜欢做什么,我自然而然也是最清楚。”
“很感激你能陪她三年,也只会是那三年。”
“别太着急着下定义,来日方长。”
顾琛易斜睨一眼说的不卑不亢的男人,与那些被顾家压迫着的趋炎附势小人而言,他倒觉得陈景然是挺有那么几分骨气的,可惜了,也就这么一点骨气而已。
“景然,我还到处找你,你怎么——”齐姜宇隔着花坛瞧见树后的轮椅,匆匆忙忙赶过来,却没有料到直面遇到另一人。
他不禁做贼心虚般踉跄一步,急于避开听到声响回望过来的顾琛易。
陈景然默默的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觉的靠近。
齐姜宇心惊胆战的举步维艰,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琛易又是一脚腾空而来。
顾琛易单手放在口袋里,“今天还真是辛苦齐先生了,派了那么多人来,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
闻言,齐姜宇本能的身体一僵,连带着本是机械式移动的双脚也失去控制,左右两条腿磕在一起,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趔趄一步,重重的跌在地上。
他抬头,顾琛易的身体隐没在刺眼的阳光下,金光辉煌的印在他的身上,像极了神物临世,惊得他险些跪地朝拜以求保一命。
顾琛易半蹲下身子,似是对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齐姜宇说,又像是对着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依旧冷眼旁观的陈景然说,“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却不担保是给了你放纵的机会,如果再有下一次,你齐大少恐怕在京城也是难以再逍遥了。”
齐姜宇哽咽一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顾琛易淡漠的瞥了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陈景然,漠然道:“这是个讲究律法的年代,京城更是一个严律于己的地阶,当然,我也只是说说笑而已,我是个良好公民,违法犯纪的事,我如何敢做,今日上门都是客人,两位等一下可尽情的畅饮,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齐姜宇觉得很委屈,自己绝对是被人下了诅咒,否则为什么每一次见到顾琛易,就忍不住的双腿发颤,见他靠近,竟莫名其妙的想要跪地求饶?
哪怕没有主动跪下去,像现在这样好似五体投地的趴下去,更觉得尊严全无啊。
“你可以起来了。”
陈景然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空飘来。
齐姜宇蓬头垢面的站起身,尴尬的拍了拍膝盖上的两团泥印,“刚刚只是脚滑了。”
陈景然面无表情的瞪着自顾自傻笑的男人,语气冰冷,“今天山下的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
“果然跟着什么人,就会变成什么人,秦馨缺根筋,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齐姜宇拔了拔头上的毛,“我只想上来闹一闹,没想着拿他们怎么样,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是顾家的三公子。”越来后面,齐姜宇越是底气不足,索性乖乖的闭上嘴。
陈景然冷眼划过,拿起手机,默然的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铃声嘟嘟的响了几声便被对方接起,“大少。”
“先让他们停手。”陈景然捏了捏鼻梁,“我低估了这婚礼的规模。”
“我知道了。”
电话中断,陈景然抬目一言不发的瞪着岿然不动的男人。
齐姜宇心虚的望了望天,有意的避开他的眸子。
“我想我们有同一个目的,只是我用的是人脑,你用的是猪脑。”
“……”
“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插手了,以后少管他们两个的事,顾家不是你齐家可以挑衅的。”
齐姜宇神情恹恹的低下头,“哪怕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跑来滋事了。”
谈话消失在小道尽头,平旷的空间里,只余下几片落叶孤寂的被刻上两道车辙。
休息室内,林瑜晚穿着大红色齐膝礼裙,依旧是那双红颜灿烂的红色高跟鞋,鞋底镶着几十颗碎钻,随着脚步的移动,钻石被灯光笼罩,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换好了?”顾琛易推开门,就这般站在门前打量着一身精简装扮的女人。
红裙红鞋红唇,那般的美颜诱人。
如果不是碍于在场的裴亦,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底的悸动上前抱住她,然后兽、性大发。
“我去前院看看,听说今天来了不是达官贵人。”裴亦知趣的走出休息室。
林瑜晚羞赧的抚了抚散落在耳侧的碎发,嘴角微微扬了扬,“裴亦说这件裙子更好看一些。”
顾琛易沉默着靠近,单手托过她的腰际,戏谑般打趣道:“这般诱惑,我怕我会暴露自己的某些心思。”
林瑜晚僵硬的被他抱着,就算他说的很模糊,但她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因为两道身子重合,某些地方总会不经意的亲密接触。
不由自主的,小脸儿禁不住的滚烫一片。
顾琛易越发用力的束缚她,“怎么办?”
林瑜晚抬了抬眼,轻声问道:“要不洗个冷水澡?”
“噗。”顾琛易忍俊不禁的放开她,“我想吻你。”
未等她的回复,下一瞬,是他勿用迟疑的双唇覆盖而上。
齿间留香,依旧充斥着她独有的味道,明明两人未曾饮酒,却在紧紧相拥下,醉意醺醺,难以控制。
林瑜晚轻喘着气,将他适时的推了推,“婚礼还没有结束。”
顾琛易第一次欲罢不能的扯开领带,他抹去嘴角的水渍,苦笑不语,亏得他君子三十年,却没料到一朝破功,还在大白天就浴、火难灭。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瞬间击溃两人体内蹿升的肾上腺素。
林瑜晚慌乱的整了整自己的裙子,面红耳赤的坐在沙发一角上,背对着玻璃窗前一副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顾琛易索性解开领带,回过头,面色冷淡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顾谦易。
顾二少心情甚佳,刚刚那被人栽赃在身的不悦感瞬间荡然无存,见两人已经分开,不请自来般径直入内。
“谁让你进来的?”顾琛易挡住想要走过去的男人,伸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顾谦易虽这些年纵夜过度,但也是练过的,轻易而举便挣脱了顾琛易的拉扯,再一次兴致高昂的靠近林瑜晚。
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靠近,林瑜晚掌心不可抑制的汗湿一片,为什么偏偏被他看到?向来厚脸皮可是顾二少的尊称。
他绝对有把握把一个人的短处给发挥到极致,让人无地自容到恨不得以死谢罪。
见她面颊两侧还未褪去的红晕,顾谦易兴致更甚,“三弟,亏得你还算是京城里名门贵公子,怎么可以这么猴急猴急,瞧把弟妹臊的,这脸蛋都不用上妆了吧,自然红晕,挺可爱的。”
言罢,林瑜晚禁不住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亦是不受控制的上蹿下跳着,她的确脸红了,是被顾谦易这么一句话给激的。
谁人不知林瑜晚纵横夜店这么多年可谓是京城第一敢玩敢疯狂的女人,不是因为她有后台有资本,而是因为她也是——厚颜无耻的小女人!
腾的一声,林瑜晚直直的站起身。
顾谦易蓦地一惊,这种情况下敢直于跟他对视的人不应该是顾琛易才对嘛?
林瑜晚咧了咧嘴,皓齿微露,“二少真是过谦了,在这里除了您敢自称京城第一炮爷,谁敢抢您的位置。”
“咳咳。”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站到她的身侧,“怎么说也是二哥,有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就成了,虽然二哥脸皮很厚不会介意你的童言无忌,可是毕竟他也有点知耻之心的。”
“我一直以为顾二少是不拘小节,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二哥虽是无下限,但也得给你三分薄面,这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
“真听话。”
“应该的。”
“等一下敬酒的时候尽量少喝,别又喝醉了。”
“我知道分寸,更何况我相信二哥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人吧。”
两两目光灼灼的望向一旁愣愣的顾谦易。
顾谦易嘴角微微抽搐,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欢的两人,眉角的折痕愈演愈烈,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二哥,听说最近你和我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走的挺近的。”顾琛易凑到他耳侧,轻言一声。
顾谦易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家三弟,似笑非笑道:“你应该清楚,这个世上我最爱的除了手术刀就是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我都喜欢。”
“蒋雪可是个好姑娘,别玩弄人家。”
林瑜晚掌心一缩,眸光中一闪而过些许彷徨。
顾琛易低下头,感觉到掌心小手的动作,道:“怎么了?”
林瑜晚微微摇头,莞尔,“没事。”
顾琛易未再追问,见她眉间不易察觉的痕迹,也不会再追问,他会给她时间,等她自愿告诉他。
掌心的温暖再次重叠,林瑜晚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暖暖,“可以出去了。”
顾谦易走在两人的身后,似觉得有什么话好像没有说完,这种感觉就像是吞了一颗果核进去,生生的卡在喉咙里,让他很难受。
婚礼现场,依旧锣鼓声天,可谓是异常热闹。
记者依然被堵在院外,只是保安放松了监控,任其自由拍摄,因此可见庄园外的自然绿被高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摄像头。
有的人会寻着高树,不顾危险的攀爬上去,只为求得一张独家报道。
突然,人群爆出一声惊呼,有人喊道:“出来了,看到了,穿着红裙子的林瑜晚。”
随着一人的吼叫,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再次闪耀。
林瑜晚蓦然停滞双脚,朝着光源处回望了那么一眼,只此一眼,传言那一日各大媒体就以此为专题封面,高写着:林氏大小姐高调嫁入顾家,倾城之貌难掩韶华,风光无限众生倾羡。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无论是角度或者是那不易察觉微微上扬的嘴角,每一帧每一屏都处理的相当完美,以至于顾琛易拿到照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宣传,不计成本的宣传。
他要的就是自家那个小女人锋芒毕露,人人妒羡。
他要的便是她在所有人眼中依旧骄傲的不可一世。
我的女人,我就要她高调的逍遥一世。
林瑜晚轻轻的扯了扯顾琛易衣角,有些担忧道:“这样是不是太嘚瑟了?”
顾琛易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院外的记者群,“没事,这是他们的饭碗,不让他们拍,他们会丢了工作。”
林瑜晚轻叹,“那我以前打砸那些记者的摄像机,是不是很坏很过分?”
顾琛易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不,对于记者而言,有风险的拍摄工作薪酬更好,他们需要拍摄对象野蛮对待,这样工资亦高成本更好,当然,我是支持光明正大的报道,那些偷拍的,砸了也该砸,你做的很好。”
“那我下次再遇到他们,这相机该不该砸?”林瑜晚蹙眉,问的很是认真。
顾琛易牵起她的手,昂首挺胸往前踏着小步,“看你心情,你要知道,记者报道一件事,本就是娱乐大众,惹你不开心了,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的顾谦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林瑜晚听到身后异响,回过头瞧着神色仓皇的顾二少,皱了皱眉头,“二少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顾二少目光深邃的落在自家三弟身上,刚刚那些话——
“这大概是纵欲过度,腿脚不利索了,不用担心。”顾琛易解释着。
“……”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一番后慎重的点点头,“可以补点钙。”
“……”顾谦易目眦欲裂的瞪着顾琛易,嘴角磨动着上下两颔。
顾琛易却是笑而不语,再次温柔的拂过她的额角,“二哥是个听话的男人。”
林瑜晚瞄了一眼他身后愤而不发的男人,瞧着他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略显心虚的缩回了身子。
“你还真是早有准备,是觉得今天这阵势,没有人敢肆意乱言对吧。”莫誉毅嘴刁着烟头,语气痞痞的站在三人身后。
“今天那两架坦克谁批准你溜出来的?”顾琛易问。
莫誉毅面上从容微微一怵,抬头似淡然的瞄着苍穹,回答的含糊不清,“就是给你婚礼赠点色彩而已。”
“的确挺有个性的,只是我怕会被人突击检查,我这可是普通人的婚礼。”
“老子这还不是为了你,谁知道你要把地点选在这山上,你放在山脚多好,老子还准备了那么多礼炮,想着给你轰轰烈烈的干几炮,你丫的还不领情了。”莫誉毅啐掉烟头,怒狠狠的吼道。
林瑜晚瞧着四周正在交头接耳的众人,曾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却从未真人面对过的要员们,一个个就像市井小民一样拿着手机发着微博,然后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
“那天上这些玩意儿呢?”顾琛易面色如常,语气波澜不惊,手指轻轻一抬,直至天上还在孜孜不倦旋转逗乐的数架歼击机。
“听说大型婚礼上都有这些玩意儿助兴,我就偷偷给你调了几架。”
“你私自调的?”顾谦易插上一脚,问道。
莫誉毅点了点头,“上级不批,老子是谁,谁敢拦我?不给我调我就不调了,我有的是办法弄出来。”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瞪了他几眼,随后沉默着拿出手机。
莫誉毅瞧着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忍不住的心底委屈,老子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是情商太高,导致智商发育不良了吗?”顾谦易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
莫誉毅眉头一蹙,还未来得及辩解,便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
顾琛易放下手机,声音平静的响起,“是人脑,就有短路的时候,下一次记住出门办事的时候,带点脑子。”
莫誉毅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别提有多难受。
林瑜晚默默的掏出一张纸递上前。
莫誉毅低眉一瞧,不明白她的用意。
林瑜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再一次示意着将纸巾递过去。
莫誉毅蹙眉,她这是认为自己哭了?
林瑜晚见他一动不动,甚是还没懂她的用意,便自己上前直接抹掉他眼角残留的炮渣,“多谢莫先生的好意,很精彩。”
莫誉毅身体一僵,女人的香水味总有一股让人驱散不了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顾琛易面上虽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笑容,只是,任谁都能瞧出他手中攥紧的力度有多凶狠。
“快到午点了,别耽搁时间了。”顾琛易寻了一个借口,直接拉过还在给别的男人擦脸的女人。
这个小家伙果然不安分,虽然她那是性子直爽,只是当着自己这个新婚丈夫的面这么亲密的接触别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再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此刻,都是难以控制妒火喷发。
“以后不许这么做。”
“嗯?”林瑜晚不明。
顾琛易停了停脚,手中的力度渐渐加大,“他莫誉毅不喜欢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在队里长大的男人,脸上太干净那是对他们职业的侮辱,特别是莫二公子,他就喜欢在脸上涂抹,这是职业病。”
“我知道了。”林瑜晚似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索性懒得去想。
人群中,听到声响的林嘉承看着由远及近走来的两道身影,从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这么闪亮发光的时候,今日一瞧,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比她的母亲出落的还落落大方,亭亭玉立。
那种与生俱来携带的优雅气质,不是刻意模仿,面部笑容亦是从容不迫,那般的真实干净。
原来自己从不注意的女儿,突然有一天这般光华美艳的出现,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失败,从未有过的失败。
陈泞目光冷冽的瞪着人群中那抹耀眼的红影,藏在披肩下的双手早已紧紧相缠,她几乎能感觉到指甲陷入皮肉带来的痛感。
“你就待在这里。”林嘉承独自拿起酒杯,大步上前。
陈泞越发用力的揪着自己的手腕,企图用这种微乎其微的疼痛隐忍下面上的怒火。
“我本以为今天到场的,顶多只能算是名流大鳄们博眼球的一场婚礼,没想到这里没有大鳄,没有那些充满铜臭的资本家,一个个非富即贵的巨鳄来来往往,就像是菜市场一样,随随便便挑一个人,都是一方领域的强者。”
泛着酸味的声音在陈泞身后响起,她隐下情绪,回眸随性一笑,“林小姐这是也在受邀之内?”
“你认为林瑜晚会放过这个向我炫耀的机会?”林沁噯一口含掉大半杯酒水,目眦尽裂的瞪着穿梭的那道红影子。
在黑色礼服的顾琛易衬托下,在他温柔如水的包围下,林瑜晚这道光,越发的璀璨夺目,就像是奢华的钻石,最初只是不起眼的石头,却在抛光打磨以及宣传攻势下,瞬间迸发光华,让人趋之若鹜的向往崇拜。
“我们都低估了顾琛易,没想到晚晚会认识这样的男人,她放弃陈景然也是对的。”
林沁噯冷笑,“看来明天的报道会有了新标题了。”
陈泞瞥了一眼院外依旧不肯放弃的众记者,突然脑海中隐现出另一种想法。
林沁噯抿上一口酒液,“这下才是精彩部分。”
陈泞随着她的目光探去,京城里负誉满满的公子哥们悉数在场,而所有人都拥簇着轮椅上的陈景然,一行人可算是浩浩荡荡的进入院子。
记者的镁光灯再次灼热的闪烁着,引得白昼都格外的刺眼。
顾琛易却是不以为意,继续领着自家女人来回流连在众人视线里。
顾老爷子面色虽是看不出喜怒,可是那紧紧杵在地面上的手杖却依旧没有藏住他的怒意。
“我去查查是谁让这些人进来的。”顾瑾易趁着老爷子还没有下命令,先行开口道。
“不用了,上门便是客,别让外人瞧着我顾家还给不起几桌人闲饭。”老爷子冷冷的言道。
顾瑾易微微点头,“我会让人密切留意他们,不会让他们扰乱婚礼进程。”
“现在还有什么进程而言?”老爷子冷哼,“你瞧瞧他们两个现在算什么样子?对于长辈,连哼都不哼一句,我都站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也不见着他过来打声招呼,这小子,真当我来了就给他面子了?”
“……”
“这里太阳挺晒的,跟我去那边坐坐。”老爷子迈动双脚,你不过来,我过去!
林瑜晚看了下正在谈笑风生的男人一眼,眉心紧蹙的又瞄了眼陈景然身边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一个个都是这些年她的好玩伴啊,夜夜笙歌时有他们,出入夜店喝的烂醉如泥时有他们,打砸抢东西时用身份欺压的时候有他们。
可谓是林瑜晚的声誉如此响亮,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明明没有给他们请柬啊,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顾琛易俯身凑到她耳畔,轻言细语道:“我邀请来的。”
“……”这人是嫌场子不够乱是吧。
“总有些人喜欢闲言碎语以讹传讹的看好戏,今天何不给他们机会正大光明的看下去?”
林瑜晚面颊泛红,还未开口说话,便瞧见径直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
林嘉承在靠近两人之时,双脚亦是微微颤抖着,他其实很害怕靠近,却又不能放弃靠近。
林瑜晚松开顾琛易的手,轻声道:“我过去一趟。”
顾琛易适时也瞧见了另一波来势汹汹的人群,点了点头。
林瑜晚径自的朝着僻静的后院方向走去,林嘉承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跟随在后。
后院有些清静,林瑜晚站在花坛前,目光沉冷,“我还以为林总业务繁忙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晚晚,你应该知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或许是看到了苏胜今天的新闻吧。”林瑜晚一句话封死他所有解释。
林嘉承急于辩解摇头否决道:“我来了过后才知道的,我并没有想过来巴结什么,我只是单纯的过来参加你的婚礼而已。”
“这还真是天方夜谭,以利益为重的林总,还会看重我这个女儿?”林瑜晚转了转指间那枚看似毫不起眼的钻戒,实质内里行家仔细一瞧便知这戒指的珍贵之处,摄政王钻石,有着世界上最美最纯净的美誉之称,完美的切割比例,无懈可击。
“我知道你心底一定记恨着我,曾经的我的确是很过分——”
“林总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可好?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在医院里便对我说过,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林嘉承女儿,如今,你这么兴冲冲地跑来,莫不成是想收回成命,高调宣布我还是你的女儿?”林瑜晚自嘲冷笑,“只是,你觉得我会稀罕做回林大小姐吗?”
“晚晚,我只想看看你幸福的样子。”林嘉承低下头,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荒唐毫无信誉,她怎么可能会信?
“这些话你还是对着你家里的那个女人说吧。”言罢,林瑜晚冷漠的与他擦身而过。
林嘉承扶额,身体趔趄一步,却没有再挽留什么。
角落里,无人听到的稀稀疏疏声响,微微抖动的草丛,两道身影隐没不见。
“刚刚那人就是今天的女主角,把图册发回去。”一人道。
“告诉大哥,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调查结果,三天后苏胜集团股东大会,可动手。”
林瑜晚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里,虽然林嘉承一直都是负面印象,或者更为贴切的说自己在母亲去世后便从未正眼瞧过他。
如今,他两鬓泛白,语气低沉,满目中带着淡淡的凄凉感,怎么看怎么瞧都不像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林总林嘉承。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终于有了一点点父亲的良知了。
只是,这可能吗?
前院,一道道闪光灯再次萦绕,放佛想要将这本是灼热的白昼变得更为炙热。
林瑜晚站在入口处,瞧着人群包围圈内的一道白色身影,女人戴着太阳镜,雍容华贵的对着所有摄像头高傲的挥了挥手,随后,在一众人的拥簇下风光入场,造成的轰动可谓是空前绝后,比自己这个新人还受瞩目。
只是,顾家主母,当然是万人拥戴的对象。
顾老爷子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皱,随后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顾大少。
顾瑾易明晓父亲的用意,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般跨上前。
顾琛易面色平静,好似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扰乱心绪。
林瑜晚走到他身侧,虽然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女人,可是挺得僵直的身体一眼便知他此时此刻隐忍下的怒意。
柔软的小手挤进他的大掌里,顾琛易低下眸,正正撞入她缱绻的目光中。
她莞尔,“这位就是伯父吧。”
其实林瑜晚很害怕,传闻中的顾老爷子,顾家家主,那个传奇一样的存在人物,可谓是C国伟大的元勋之一。
她在自己的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好不惬意,可是母亲自小就教育过她,可以玩,只是不能招惹一种人,拥权者!
此时此刻,这个传奇人物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他们还有那么一点关联,可是,他就这么不冷不热的瞥了自己一眼,那态度,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让人略显失望。
“是我父亲。”顾琛易温柔的合上她的掌心。
林瑜晚怯怯的点了点头,“伯父好。”
顾老爷子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伯父?”
林瑜晚面上一慌,“顾、顾老您好。”
“噗。”顾谦易失口一笑,“没想到还有林小姐害怕的人物存在啊。”
“你应该改口叫父亲。”顾琛易解释道。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她觉得自己这句话一出口,一定会减寿十年。
“别怕。”顾琛易握紧她不可抑制想要退缩的手,轻声道:“父亲最喜欢女儿了。”
顾老爷子挑眉望天,依旧最初的那般不温不火。
林瑜晚试探性的呼了一句,“父、父亲。”
“别以为叫了我一句,我就承认你入了我顾家的门,婚礼结束后,跟我回顾家,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顾老道。
林瑜晚尴尬的站在一旁。
“父亲也喜欢关上门自家人跟自家人慢慢聊,没事。”顾琛易道。
“琛易说的没错,有些话的确应该自家人跟自家人好好聊聊。”女人的声音强势插入,在偌大的院子,嘈杂的音乐声中,依然那般的惊动人心。
林瑜晚愕然,瞧着自己左前方优雅而来的女人身影,以及她身后那一袭长长的尾巴,整个会场与其说是自己的婚礼,还不如说是临时变成了她顾家主母的发布会,那般的醒目。
女人温柔的挽住老爷子的右臂,语气透着些许委屈,“我不过就是来参加琛易的婚礼,怎么一个个还不乐意似的,想着法儿的隔离我。”
“你不是有活动吗。”老爷子瞪了一眼办事不利的顾瑾易,继续道:“这是婚礼,不需要太多的新闻。”
“我知道的,我会收敛一些。”女人抬头,看着林瑜晚,嘴角微微上翘,“这就是林小姐吧,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报纸上的那些可把我给连累了,错过了林小姐这种可人儿了,真是我的损失。”
林瑜晚当然知道顾家主母是经营什么的,名媛派对,那种大家闺秀最喜欢的活动,坐姿站姿行姿,不管是什么,只要经过她顾夫人调教,一年之内必定是名誉满京,各大豪门贵族争先下聘求婚,绝对的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人后,堪比封建社会下高门宅院的千金小姐。
就是装逼协会!
“如您所见,今日贵宾太多,恕我不能久留。”顾琛易这句话是对着顾老说的,显然自动无视了随后贴上来的女人。
顾夫人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禁不住的一僵,却又不敢多言什么,只得如同以往那般贤良淑德的站在自家老爷身边,唯命是从,像极了古时候三缄其口,保持沉默的贤惠主母。
她的确能演的了这么一出人人妒羡的淑仪气质。
在未等到顾老的同意,顾琛易便自行拉着林瑜晚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气氛,一时之间异常尴尬。
顾谦易似乎也感受到空气里渐渐凝固的尴尬,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觉得我的团队不需要出现了,今天这么和谐的气氛,留下他们完完全全就是浪费资源,我送他们离开。”
顾老沉默的点点头,示意他们自行活动。
顾夫人嘴角上扬些许,凑到老爷子耳畔,轻吐兰气,“这是都还在膈应着我,琛易看我就如同看待空气一样,他心中是不是还恨着我?”
“你想多了。”顾老爷子道,“既然来了,就跟在我身边吧,有些人趁着今天团聚,也是应该给你介绍介绍了。”
顾夫人岳珊笑意浓浓,挽着顾老的手就如同宣誓自己的身份地位一般,以着无可撼动的得意高傲俯视着来来回回的贵宾们,今天,她岳珊依旧是主角。
林瑜晚尾随在顾琛易身后,他对着所有敬酒的宾客谈笑风生,对着那个不一样圈子里的佼佼者兴致盎然谈天论地,在他的谈吐中,他的气质下,他的云淡风轻周旋里,大放异彩。
这个男人,不同于自己曾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他优秀,高贵,典雅,有着谦谦君子的礼貌绅士,又有点痞子野兽性子的豪放不羁。
顾琛易,如此一个完美的男人,落入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一点的洗干净了黑暗环境下无处逃避的落魄自己。
洁白婚纱,绚烂婚礼,在这天地之间,携手同步。
她嫣然,颔首,后又仰望苍穹,从今以后,我与你一起粉墨登场!
“咳咳,弟妹,作为二哥第一次见面很是匆忙,今天当做赔礼,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顾谦易小心翼翼的避开周旋不开的顾琛易,寻着机会走上前。
林瑜晚瞧着掌心里如同拳头大小的礼盒,不明所以道:“这是什么?”
“安神香薰,点燃了睡觉有助于精神放松。”顾谦易解释道。
林瑜晚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笑道:“多谢二哥好意。”
“没事,今晚记得点一下,试试看香味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可以替你换一盏。”
“我会提前试试。”
顾瑾易瞧着笑的图谋不轨的二弟,将他拉至一侧,问道:“你给了她什么?”
“为了和谐美满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
“小心三弟事后找你算账。”
“他会感激我的,我给了他一个风花雪月,一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
婚礼闭幕之时,各大报社终于放弃了继续攀高抢头条,因为,婚车先行离开,一大半记者如狼似虎般紧跟而上。
华灯初上,大都市早已是霓虹灯璀璨耀眼的闪烁着,一辆红色法拉利马达轰鸣而响,在月夜下,留下一道亮丽的弧线。
林瑜晚趴在床头,一侧放置着未点燃的蜡烛,一侧放着两杯红酒,酒液轻轻晃动,绽放开一圈一圈涟漪。
她闻了闻香薰,味道很普通,试探性的点了一下,香气并没有想象中的浓烈,想着顾二少的人品,她甚是怀疑这东西有没有加料。
只是,今晚不是应该那啥那啥吗?
自家新婚丈夫正在洗澡,断断续续的水声充斥在耳侧,林瑜晚瞅了瞅洗手间的方向,拿起酒杯,轻抿一口。
凉风有性,秋月无边,关上窗子,拉上窗帘,蒙上被子,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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