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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易啼笑皆非的将她扶起来,抹去嘴角的残迹温柔道:“以后不许再这么胡乱吃东西。不然我见到一次罚你一天不许吃甜品。”
显然这个威胁对于林瑜晚而言,甚是管用。
至少重新回到餐桌,面对顾琛易这尊大佛面无表情的强力攻势下,两位老爷子明显不敢继续再有下一步的小动作。
林瑜晚扯了扯旁边自斟自酌的男人,曾几何时,她林大小姐想吃什么不是那些趋炎附势的资本家屁颠屁颠的送上来?
现在想吃一口肉,都得看别人的眼色,何其窝囊。
顾琛易依旧面色平静的摇头。
林瑜晚咬了咬下唇,索性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大步流星般踏步走回客房。
见到林瑜晚离开,苏老爷子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她还饿着。”
顾琛易抬眸,放下杯子,站起身道:“以后谁都不许给她添菜,但凡我见到一次,以后就甭想我们再回来住一晚。”
顾老嘴里的话来不及吐出,急忙收回,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那般不通情面的离开。
卧房内,小女人和衣就这么睡着,背对着房门,不予理会后续进来的男人。
顾琛易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林瑜晚忍不住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轻咛的哼了一声。
顾琛易摇摇头,随后站起身,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进来,一言不发的出去。
林瑜晚见他这般态度,心口就像是被堵着一口气,喘不出来。
片刻过后,男人提着一只白色的箱子同是未吭一声的走进。
林瑜晚见他还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怒由心生,“你为什么不哄我?”
顾琛易沉默着将白色箱子放在小桌上,随后打开,脱下外套过后,笨拙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林瑜晚坐在床上,前一刻还生着闷气想着只要他不过来承认错误,然后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自己今晚上就不理他。
可是一看到他胳膊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刚刚想的那些玩意儿都瞬间消失殆尽。
她焦急的跑过去,半蹲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臂,“怎么不叫我给我你换药呢?”
顾琛易依旧视若无睹般自顾自的换着药水。
林瑜晚蹙眉,这是跟我置气?
顾琛易简单的处理好伤口,拿出干净的纱布,小心的缠上伤口,结果却因为太过用力,原本已经结痂的口子瞬时流出一条血线。
这一下,林瑜晚再也坐不住了,强势霸道的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拽过他手里的纱布。
顾琛易抬起头,瞳孔里映上她的影子,就像是现在才发现她的模样似的。
林瑜晚咬牙,“不要以为我原谅你了,我只是不忍心你这么自残的行为下去,会不会真的残废了。”
话音未落,顾琛易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将她的唇贴上自己的唇。
唇齿相碰,缱绻的一吻越发加深。
林瑜晚瞠目,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抱住自己。
一吻过后,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你在做什么?”
“我想哄你,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哄你,你不乖,就必须惩罚,所以我不能原谅你,但我又怕你胡思乱想。”
“别说话,吻我。”林瑜晚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靠近。
顾琛易温柔的捧住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从蜻蜓点水渐渐加深。
怎么舍得跟她生气呢?
她就那么委屈的躺在床上,自己都快心疼死了吧。
可是怎么办呢?
自己好像真的宠过头了啊。
……
徐江瑞的葬礼选在郊区外的一座公墓中举行,寥寥数人为他送行最后一段路程。
徐氏三兄妹,虽然各有千秋,但独独这个徐二少是个纨绔不堪,甚至是徐氏不想承认的二少爷,所以听说他特意在毕业过后去了苏胜。
他是知道的,徐氏已经有了一个徐江琦,也不会再需要一个徐江瑞,他的离开时趋势,也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逝者已矣,新闻上也只留着溢美之词,对于他曾经的那些花边新闻,能不提便不提。
葬礼现场,一众人安静的站在墓穴四周,牧师放着沉重的哀悼曲,最终,馆木入殓,唯有徐老爷子心力交瘁的被紧急送走。
林瑜晚坐在车内,车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她看了一眼外面似乎已经进行到尾声的葬礼,正准备出车门,却被眼疾手快的七伯直接按下锁门。
七伯苦笑道:“三少说了让您就在车里等,外面在下雨,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林瑜晚争辩不下,只得再次乖乖的坐回位置上,无所事事的拿出手机刷着微博。
“太太是无聊吗?我给你打开新闻看看。”七伯按下车内的视频开启健。
一条重复播放的新闻落入林瑜晚眸中。
只见记者拿着话筒对着一个普通人正做着采访,画面最下面,写着专题报道:强拆之行谁之过!
记者问:“这一次你们是同意拆迁吗?”
女人哭泣道:“我当家的说了同意拆,请不要再跑来威胁我们了。”
“那对方为什么又做出纵火伤人这件事?”
女人无助的摇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起了火,我急忙抱着孩子逃出来,却没有想到他却没有跑出来,火势起的太快,就像是被人事先浇了油一样,瞬间就起了。”
记者问向旁边的居民,“你们说昨晚上有闻到很浓的汽油味道吗?”
居民道:“是啊,昨晚上我和她家还隔着一条街啊,都能闻到那股汽油味,可想而知对方浇了多少油,火势起来的时候,最初是一星点火星,随后突然就冒出了火光。”
记者再问:“那当时你们又看到什么人路过这里吗?”
“谁还有那个闲心去观察四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没想到还是烧死了人。”
女人哭喊道:“昨天对方还派人下来威胁着如果不乖乖的签字,就让我们一辈子不安宁,谁叫人家后台有人撑着,出了事还不是只有我们小老百姓自己兜着。”
记者好奇道:“那能说说是哪家征地公司强行征占吗?”
“起初我以为这么霸道的条款会是国家给办的,后来得到通知时才看到是叫苏胜的一家私营集团。”
林瑜晚诧异的从车座上跳起来,奈何车顶太低,直接撞在上面。
七伯不敢多言,刚刚他偷偷的瞄了几眼,大火烧过的房屋一片狼藉,甚至是连屋架子都看不出形状了,特别是听到那公司的名字竟然跟自家三少的集团那么相似,不由地也是心神一怵。
林瑜晚捂住额头,匆忙的打开车门,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顾琛易。
顾琛易手里拿着手机,面色严峻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他看到雨中的身影,疾步上前,直接挂断电话,“你怎么出来了?”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满目担忧,“是不是出事了?”
顾琛易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看到新闻了,真的是你的公司——”
“别乱想,集团虽然看中了城西郊区的一片地域,可是并没有采取强行征用,而且在三天前所有居民的签字信息全部采录上来,不可能会出现新闻上那临阵倒戈的一幕。”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设计你?”
顾琛易不置可否,“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林瑜晚沉默的坐回车内,就这么隔着车窗玻璃看着他站在细雨中拨打着电话。
挂断一个又一个,随后,索性放下手机,额头上青筋尤显。
顾瑾易从葬礼上走下,对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顾琛易明晓,随着他一起走向不远处的风水亭。
“这件事明显的是针对我。”顾瑾易先行开口道。
顾琛易最终还是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你说的对,记者口口声声反反复复的强调着说苏胜后台有人撑着,官大欺人,无论是烧死了人,还是强行征地,最后都只会不了了事。”
“很精明的对手,把我和你都当成傻子一样逗乐。”顾瑾易吐出一口烟圈,“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有人要挑战苏胜的能力,我可以奉陪,至于我的后台,我想丝毫没有必要拿出什么实质证据,用他们的话来说,官大欺人,我这一次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官大欺人。”
林瑜晚看着两人结束谈话,一前一后的从亭子里走出。
较之前一刻还稍显严谨气氛的两人,目前情况看来是有了什么特别注意。
顾琛易打开车门,嘴角轻扬,“走吧。”
七伯得到命令,车辆徐徐倒出车位,却突然见到什么东西在倒车雷达中一闪而过,出于警觉,他急忙踩住刹车。
车后,一个女人站在后面,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林瑜晚透过后视镜瞧着里面的女人,这才发现那个人异常的眼熟。
女人手里拎着什么尖锐的物件,猛地砸向宾利车尾。
嘭的一声惊响,后窗玻璃瞬间弥漫开一层密密的蜘蛛网。
见到莫名出现在公墓的女人,顾琛易急忙将自家丫头护在怀里。
后知后觉的保镖们紧急从车内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失去理智的女人控制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衣冠禽兽,你们枉自为人,你们都是畜生,混蛋。”
女人的疯狂吼叫,引来四周散开的记者密切关注,瞬时,众人如同洪水那般一涌而来。
顾琛易眯了眯眼,“清场。”
“顾三少,你顾家真是好大的顶国柱。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命?”女人狂妄的笑声凄凉的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
顾琛易从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的望着落魄中尤为可怜的女人,冷冷道:“你说是我好大的后台,那请问你真的有看到是我的人烧了你的屋子吗?”
林瑜晚这才发觉难怪这个女人甚是眼熟,原来刚刚新闻里出现的女人就是她。
只是公墓离她的那个村子少说也有百公里,她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顾琛易单手斜放着口袋里,继续道:“首先你没有人证明是有人纵火,其二就算是人为的,你有证据证明说我苏胜的人放的吗?再者我为什么要放火?”
女人战战兢兢的低下头,随后又自顾自的大吼起来,“世道太黑,人心不古,这就是资本家的黑心肠啊,买凶杀人,还不得别人上诉寻求一个公平,太黑了,太黑了啊。”
“你要公平是吧。”顾琛易打断女人自怨自艾的哭喊,道:“我给你这个条件,我会马上给警厅打电话,起火的始由我会让他们调查的清清楚楚,是怎么起的,又是怎么弥漫开的,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答案。”
女人被这句话弄懵了,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松口,却依旧不肯就此罢休,道:“都是官官相护,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司法鉴定?”
“你连这些事都不敢相信,那你还要什么公平,你要的公平就是要我承认火是我纵的,人是我杀的?洪女士,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能给你一个条件,不是我做贼心虚,而是我也想要个最真实的答案。”
“好,我等着,你如果敢做假,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请洪女士离开。”顾琛易重新坐回车内,看了一眼身后破碎的玻璃窗,不以为意道:“走吧。”
“三少就这么放过她?”保镖队长有些担忧问道。
“派人密切留意她,不管她跟什么人见面,取证。”
“我知道了,我会多派人手保护您和夫人。”
七伯忧心忡忡的瞄了一眼后窗玻璃,“那个女人还真是有备而来啊,那可是专门砸窗子的工具,幸好车子性能好,不然估计她的锤子就落在您身上了。”
顾琛易冷冷一笑,道:“她要的不过就是关注点,今天是徐二少葬礼的日子,各方记者都会安插一些人手进来,她的报道原本只能出现在一些小版面上,现在不用宣传,自然而然会有人关注。”
林瑜晚蹙眉道:“那你还放她走?”
“有人想要博关注,我当然得替他造势一把。”
“你好像知道对方是谁?”
“公司上的事,你不用担心,就如他们所说我顾家家大业大,谁敢轻易撼动。”
“可是我明显感觉他们是有意这么宣传,只要口口声声的承认这事不是苏胜做的,而是苏胜背后的顾家在施压,我想矛盾应该会落在大少身上吧。”
顾琛易拂过她的脑袋,“晚晚似乎变聪明了。”
“我给你说正经话。”林瑜晚握住他的手,“目前情况,是不是陈景然做的?”
“为什么会想到他?”顾琛易反问。
“只有陈景然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冲上来,他野心大着,我相信如果给他一个台子,他能变着花样让人对他俯首称臣。”
“这么看来你还是挺了解他的。”
林瑜晚摩挲着他的掌心,“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他?”
“晚晚,你觉得我跟他比,我们谁更聪明?”
林瑜晚嘴角微微一抽,“你觉得他比得过你?”
“所以我们就心平气和的看这场猴戏,我会给他添点料,让他变的异常精彩。”
林瑜晚心口一滞,从未见过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凶猛的野兽明明看见了猎物,却不主动靠近,它在等,等着砧板上的猎物自己乖乖的走上自己设置的囚笼。
“走吧,先回去。”顾琛易替她扣上安全带,车子重新驶上正路。
沿途,闻讯赶来的记者堵塞在公墓出入口,连带着刚刚被遣送离开的女人正声泪俱下的被围攻着。
林瑜晚漠然的看着窗户外那戚戚然然的背影,紧了紧拳头,不明道:“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回去?”
“不,这件事应该受到关注。”
“可是毕竟他们是弱势群体,一旦被媒体夸大其词的宣扬一番,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是苏胜做的太绝。”
顾琛易浅笑,“证据面前,就算他们再弱势,也是博同情,同情这东西,太廉价。”
林瑜晚噤声,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相信自家男人吧。
回到公寓,顾琛易径直走回书房。
林瑜晚倒上一杯咖啡走近时,里面正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他应该在打电话。
她刻意放低声音将咖啡放在桌面上,男人站在窗台前,阳光余晖落在他的侧面轮廓,他不苟言笑的五官就如同被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格外迷人。
顾琛易放下手机,莞尔一笑,“我现在需要处理一下那件事,你先回房间睡一觉好不好?”
“嗯。”林瑜晚替他合上房门,站在门外,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肚子:有点饿!
“叮!”放置在手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她捧着一杯牛奶,不以为意的打开通讯录。
林沁嗳三个字特别刺眼!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打电话过来,应该只会因为一件事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似乎太高看了自己的那点微乎其微的影响力。”林瑜晚先行说道。
对方迟疑了片刻,得意的讽笑从听筒内响起,“我说过我会等着看你的报应,没想到还真是人在作天在看,这就是报应。”
林瑜晚站在窗前,斜睨一眼大街上的车流涌动,以她对林沁嗳的了解,这个女人一定会洋洋得意的守在暗处窥视自己吧。
“林沁嗳,那你可得小心了,都说坏事做多了,晚上总会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身后默默的伸着手。”
“你以为我会害怕这些迷信的东西?”
“不,我只是奉劝你一句罢了,不然我怎么看到你背后有只手正搭在你肩膀上呢?”
听筒里传来一声椅子移动声,随后女人形象不顾的大吼:“林瑜晚!”
“你可得注意了,有些东西你看不到不代表别人看不到,有些事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可是有的人可是心里清楚的很,最后祝你和陈景然百年好合,你们可得把对方都看紧了,毕竟都是祸害,可别给对方祸害别人的机会。”
“林瑜——”
对方话音未落,林瑜晚自行挂断手机,心理畅快的喝上一口牛奶。
咖啡厅内,林沁嗳怒不可遏的砸下手机,手腕上的伤口异常刺眼,她咬了咬唇,紧紧的捂住隐隐作痛的伤口。
自己这道伤口还真是不值,她应该早就能想到的,林瑜晚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那点小心机而受到打击呢?
她这种女人的脸皮比谁都厚。
“让你自己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而你却偏不知好歹缠着顾三少,林沁嗳,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蒋雪面无表情的坐在对桌,嘴角明显的带着讽刺的暗笑。
林沁嗳单手捧着咖啡杯,冷笑道:“我听说了一件事,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顾二少好像下个月就要迎娶徐三小姐了,也对,门当户对这可是他们这群花花公子最喜欢的一个词。”
言罢,蒋雪面色不可抑制的越发沉冷了些许,却依旧强颜欢笑道:“顾二少对任何女人不过就是玩玩,他对妻子也只能是徐三小姐那样的身份。”
“难得蒋姐看的如此明白,也对,都说顾二少多情,这女人,能有几个留在他床上超过一个月的?”
蒋雪紧了紧拳头,不再多话。
见她吃瘪,林沁嗳更添得意:“真是可惜了,我本以为凭着蒋姐的美丽,至少应该多玩一段日子的,听说顾二少给的分手礼物可谓是相当丰厚啊,足够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林沁嗳,你什么意思?”蒋雪蓦地站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她。
林沁嗳抿上一口咖啡,冷嘲热讽道:“我不过觉得你前些日子说的我如此不堪,现在看来,你跟我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何必装的那么高贵,你不过也是被玩的对象吗?我们的区别就在于我是主动脱的,你是他哄着脱的。”
蒋雪拿起桌边的咖啡,毫不客气的泼上去,“注意你的用词,我跟你不同,我至少是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总好过你偷偷摸摸盗人墙角。”
林沁嗳抹去脸上的咖啡渍,不以为然,漠然笑道:“当然,我们的确不同,我再怎么卑鄙,我也快嫁给陈景然了,你呢?看你这憔悴的模样,顾二少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吧。”
“小人得志。”蒋雪准备拿起手袋离开,却发现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往后一带,她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一旁。
林沁嗳得意忘形的站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杯刚刚炮制好的滚烫咖啡,手一斜,黑浓的咖啡顺着杯口直接洒在蒋雪的脸上。
“啊!”炙热的滚烫落在她的脸上,蒋雪本能到胡乱踢着双脚。
林沁嗳将杯子放在桌面上,趾高气昂的冷冷一笑,“没了陈泞,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
蒋雪捧着脸,痛苦不堪的捶着头。
林沁嗳拿起自己的手袋,高傲的昂首挺胸离开咖啡厅。
一旁的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递上湿毛巾。
蒋雪抹去脸上的咖啡渍,怒发冲冠般冲出咖啡厅。
就这么在露天广场上,两个女人不计形象的揪扯中一起。
林沁嗳最终还是稍逊一筹,只因为她左手有伤,不敢做什么动作,只得避挡着蒋雪的咄咄逼人。
蒋雪忍无可忍的将一旁的盆栽狠狠的砸在女人身上。
后背一疼,林沁嗳顺着冲击力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随后,一只手再次扯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拖,她失去动作顺着蒋雪的蛮横拉扯撞在坚硬的墙上。
蒋雪疯狂般脱下高跟鞋,就这么将鞋子砸在她的头上,吼道:“你这个疯女人。”
林沁嗳抢过她的高跟鞋,回击道:“你蒋雪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蒋雪不知是被烫红了眼,还是打红了眼,整个人都失去控制狠命的揪扯着林沁嗳。
周围的人不忍心再看下去,纷纷上前将两人分散开。
林沁嗳见她离开自己,咬牙切齿的狠狠踢上一脚。
蒋雪往后一趟,瞬间被卸去所有力气,手,紧紧的扣住小腹,一股疼痛如同被炸开,她惶恐的看向自己的身下,一滩血,刺眼惊心。
“啊!”她面无血色的仰头大喊一声。
林沁嗳回过神,惊慌失措的瞪着她身下那摊红色,诡异的让她站不住脚踉跄数步。
“快,出事了。”一旁工作人员急忙拨打急救电话。
林沁嗳见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匆忙的溜之大吉。
蒋雪倒在人群中,痛苦不堪的紧紧护着肚子,她的孩子,谁来救救孩子!
林瑜晚趴在窗户前,瞅着对面广场突然围聚的一群人,越是往外倾倒着身子,恨不得从这里一跃跳过去似的。
顾琛易从书房出来看到的便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不止将自己大半个身子亮出了窗户,脚还踩在护栏上,瞧那动作,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误以为这女人是想不通中寻短见。
他疾步而过,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将她从窗户边扒拉下来。
体位一变,林瑜晚先是一惊,后看到面色铁青,好像自己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大罪神色的男人,心虚的低下头。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顾琛易心有余悸的合上窗子。
林瑜晚兴趣昂然,迫切道,“我刚看到对面广场上有女人在打架,好像见了血,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
顾琛易蹙眉,显然这丫头是没有自觉错误的意识,严词道:“这里是十楼。”
林瑜晚急忙低下头。
“从这里掉下去,你知道后果吗?”
“怎么可能掉下去?”林瑜晚笑道。
顾琛易面色一沉,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林瑜晚心慌不安,他从未用过这种眼神,就像是对待陌生人犯错一样,带着冷眼旁观的角度。
“饿了吧,我给你做饭。”说完,他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林瑜晚愣愣的站在原地,手扯了扯衣角,“你这生气。”
“我不会生气。”顾琛易回复。
“你这是怪我。”
“我不会怪你。”
林瑜晚看着他的背影,就这么在自己眸中渐行渐远,好像一挥手,那道影子就会消失不见。
她急忙捂了捂心口,趔趄一步,身体顺着沙发跌倒在地毯上。
顾琛易脚下一停,想着她曾经的那些顽劣本性,自己不应该太宠她了。
隐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狠心的走进厨房。
林瑜晚抓住沙发一角,手,紧紧的压着肚子,又不敢太过用力,她惶恐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往下坠着。
她瞠目,血,顺着她的大腿滴在白净的地毯上,她拽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顾琛易围绕着厨房转上几圈,手竟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万一她一生气伤到了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越想心绪越乱,他终究压制不了自己的那颗心,急忙推开玻璃门,莞尔道:“晚晚,我给你做——”
沙发前,女人毫无动静的躺在上面,而她的身下,一滩红霜狠狠的剜着他的心。
顾琛易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完完全全是靠着本能的冲过来,将昏迷不醒的女人紧紧的护在怀里。
他在不知所措,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是生死抉择,他抱起她,跌跌撞撞的往着玄关处跑去。
医院里,顾谦易看着上面的数值,眉头紧促。
顾琛易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的拂过她苍白的面容,手,颤抖的合上她略显冰凉的手心,声音毫无温度,“是因为什么?”
顾谦易犹豫片刻,道:“主任们一致认为是接触了什么孕妇禁忌的东西。”
“不可能,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准备的,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触那些玩意儿。”
“目前看来这种东西应该是她贴身放着,不在衣服里,应该就是在手包里。”顾谦易道。
“手包?”顾琛易警觉的站起身,似乎有什么自己忽略的东西在慢慢现行。
“你想起了什么?”
顾琛易抬手重重的砸向墙壁,对着门外的保镖吼道:“去我家里,把沙发上的那只白色手包拿过来。”
保镖去得很快,当白色手包落在顾琛易面前时,手一翻,里面的东西一一倒在小桌上。
顾谦易仔细到检查着里面到所有东西,霎时,诧异的看着那封红色印鉴,“这个是谁给的?”
顾琛易将其拿在手里,面上浮现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道:“陈景然。”
“这是喜帖。”顾谦易凭着一个医生的本能,似乎觉得上面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我当时发现这个时候,没过多的观察,晚晚说对于陈景然与林沁嗳的婚礼,她甚是期待,终归是我大意了。”顾琛易手下一紧,红色信封在手中瞬间变成一堆废纸。
“你料想的没错,他们是抓住了她必然会去看那场好戏的心态趁机下手,所幸她只是放在手包里,并没有过多的直接接触,休息两天就会没事了。”
“啪。”顾琛易冷漠的站起身,将手包里所有东西丢入垃圾桶,随后命人打包拿出去。
顾谦易觉得他很不对劲,走过去细看之时莫名一惊。
顾琛易目光阴鸷如冰,那种阴冷的感觉就像是能冰冻万物的可怕寒气,让人情不自禁的心底发怵发虚。
“我其实还想着跟他们好好玩玩,既然如此,我看得告诉一些人,有些东西碰了过后的代价。”顾琛易摊开手,掌心下的小桌上的玻璃面刹那裂开一道道裂痕,随后,砰然而碎。
顾谦易诧异的退后两步,警觉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晚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避开那个话题,问道。
顾谦易眉头紧皱,“你好歹也得再思忖思忖,别意气用事。”
顾琛易轻轻的拍了拍自家二哥的手背,“我毕竟三十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那么怕我做出什么不可估量的糊涂事,我去给晚晚准备点吃的,她等一下肯定会饿。”
“不用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你就在——”
“你不知道她的口味。”顾琛易推开门,临走前回眸望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女人,又一次折回来,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今天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的,好好听话,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走时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很不对劲,不对劲到他好像憋着一团火。
顾琛易坐进车内,面色依旧那般冷漠,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对方是在铃声响起三秒过后接起:“三少,有什么吩咐。”
“帮我弄一种药。”
车辆最终停留在陈氏大楼前,岗亭处两名保安一如既往上前询问:“先生,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您看要不您明天一早再来?”
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将保安控制。
顾琛易一路目不斜视般走进大楼,按下楼层键。
顶楼总经理办公室内,陈景然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便听见门外秘书叩响了门。
秘书道:“总经理,苏胜顾三少有事想跟您商量。”
言罢,未等屋内男人回应,顾琛易直接推门而进。
陈景然挥了挥手:“给顾三少泡一杯咖啡。”
顾琛易径直入内,泰然自若般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都说一个人的办公室就跟那个人一样,看着陈大少的办公室布置,我就想到了一个词:虚伪。”
陈景然走上前,坐在他对侧,“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顾三少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和我当面谈吧。”
秘书将炮制好的两杯咖啡端进,随后不着一言的走出。
顾琛易嘴角轻扬,“以陈大少的聪明劲儿,不妨猜猜,我这个时候过来想对你说什么。”
陈景然抿上一口咖啡,笑道:“我听说了苏胜的事,我想顾三少应该不会这么冒冒失失跑过来跟我讨什么道理。”
“你还真是猜错了。”顾琛易端起咖啡,却是没有喝,斜睨着对面男人的五官轮廓,下一瞬,咖啡杯从他手里脱出,直接抛向陈景然方向。
陈景然时时刻刻警觉着他的动作,不着痕迹的便避开了他的那杯咖啡的侵袭,冷冷一笑,“顾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看着沙发上弥漫开的一团黑色印迹,抬头直视着他,“想知道?”
陈景然站起身,将杯子重重的丢在桌上,“我还没有想到过人人称赞的顾三少会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顾琛易随他一起站起来,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嘴角自始至终保留着一抹别有寓意的笑容。
陈景然猜不准他此时此刻到心里想法,只得随时随地保持戒备,道:“既然顾三少没有别的话说,请离开吧。”
顾琛易点点头,上前两步,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挥过陈景然的侧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陈景然心底一惊,来不及反应,他的拳头就已经落在自己的头上。随着力度的侵袭,他失去平衡直接倒在地毯上。
顾琛易扬了扬手腕,不曾有半分迟疑,继续挥拳而过。
这一次陈景然有了准备,单手接住他的下一步进攻,漠然道:“顾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没有半分解释,依旧重重道挥拳而过。
陈景然反击扣上他的手臂,一抵,将他推开。
顾琛易抬腿便是毋庸置疑抵横切过去,膝盖重重抵磕在陈景然心窝位置。
陈景然面色一沉,不再追问他这么做的缘由,他能清晰抵感觉到这个男人想要杀了他。
顾琛易的确想要杀了他,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嘭。”顾琛易到脚狠狠的踢开小桌,上面到杯子落在地毯上瞬时被砸的四分五裂。
陈景然不再退让,回击一拳,他知道顾琛易左臂受了伤,林沁嗳说过那道伤口,很严重。
顾琛易明显感觉他在攻击自己的左手,不以为意那般硬碰硬而上,臂膀间的疼痛不过只是轻微的,不足畏惧。
陈景然未曾料到他竟然敢直接冲上来,甚至有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错觉感。
顾琛易趁着他迟疑,抬脚一踹,直面命门。
陈景然只觉得牙口一痛,一口血从嘴中吐出,随后一只手臂接踵而来,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腕骨碎裂的疼痛。
顾琛易反手一扣,直接拧断他的右手,却依旧不曾退让半分,趁势抓住他的左臂,重重一扯。
“啊。”陈景然忍无可忍的痛呼从嘴里脱口而出,他诧异的看着赶尽杀绝的男人,吼道:“顾琛易。”
而正在继续施行暴力的男人却是充耳不闻,一脚将他踹到,膝盖一跪,直接折断陈景然的左腿,如法炮制般将他的右膝盖一并弄成扭曲的姿势才堪堪停手。
陈景然早已痛到失去知觉,面无血色的趴在地上望着站起来的男人,紧紧的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一张口,忍受不住的痛苦声便冲破喉咙。
顾琛易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嘴角依然咧开着最初进来上扬的弧度,声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好久没有这么热身过了,真够畅快的。”
陈景然动弹不得的趴在地上,目眦尽裂的瞪着他。
顾琛易低下眸光,蹲下身子,轻轻的替他擦了擦嘴角,“原来陈大少这么不堪一击,我伤了只手,你都没机会靠近我,还真是让我高估了。”
“你想做什么?”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你可以设计我,可以设计苏胜,包括可以设计顾家,唯独有一个人你不能也不许设计。”
陈景然恍然大悟,却是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我知道了,她林瑜晚孩子没了吧,哈哈,畅快,真够畅快。”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伤害她?”顾琛易的脚重重的踩在陈景然扭曲的膝盖上,“有些人总是喜欢挑战我,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我接受你的挑战。”
陈景然心底一怵,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的加剧,一支泛着诡异绿色的液体针剂落入眸中。
“知道这是什么吗?”顾琛易扯开包装。
陈景然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凭那颜色以及顾琛易眼底绽放的得意,他惶恐不安的想要退后。
顾琛易紧紧的扯住他的后脑勺,抬起他的头,一字一句道:“我给你机会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针剂重重的扎进陈景然到脖子里,液体渐渐混合进血液中。
陈景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双目狰狞。
顾琛易紧了紧拳头,道:“我父亲曾经告诫过我,路还长,别太狂,日后不定谁比谁辉煌,陈景然,我今天也告诉你一个定律,这个世界不是谁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界除了脑子,还有里子,我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会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彻底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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