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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娜执意在第二天清早七点就把电话打到魏公馆,果然这位剽悍的女性对她男人的梦魇毫不知情。唐劭明爽快地带她去了柏林郊区的“厂房”,花了一整天时间教她如何挑选采购实验用的兔子老鼠,跟小化工厂杀价购买原料。
这是丽娜的第一份正经工作,学起来无比认真。她精明的生意头脑让大多数在商场摸爬滚打的男人自愧弗如,当然也无可避免问到了这桩生意的资金来源。
唐劭明没急着回答。等丽娜见过多马克的助手们,才塞了一百马克给她,体贴道:“就快到新年了,先发半个月薪水,给孩子们置办礼物。莱因哈特知道我做的什么生意,资金的来源当然跟那桩生意一模一样,不然我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明年这个时候如果实验室还在运转,您的试用期结束,就不必再拿三成的薪水了。”
丽娜心里飞速打着算盘。一年后,她的薪水会比海德里希还高!
海德里希警告过她,唐劭明阴险狡诈连血管里流的都是黑血,但丽娜对这个尊重妇女的外国男人已经生出微末的亲切感。她对自己决定的事有十足的理由固执下去,就像当年不吃不喝也要嫁给“又色又穷”的排骨男海德里希。她冷静地分析过,自己的男人在经济和家事上一窍不通,如果因为海德里希孩子气的偏执错过这么诱人的赚钱机会,她就是个只知养娃儿的蠢女人。
所以她决定凭自己的力量冒一次险。
唐劭明拿出早已备好的合同,与她签了。
“您不能反悔。”丽娜小心收好那白纸黑字,仍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今后您可以叫我丽娜。”
唐劭明认识丽娜不到24小时就获得了跟她日后的绯闻男友舒伦堡同等的待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事在丽娜身上照样应验。
丽娜忙着在外奔波,海德里希却破天荒告了假,把自己关进阁楼,赶工修复儿子的玩具。
海德里希铁青着脸,抡起榔头狠砸钉子。
他不能叫舒伦堡去唐劭明身边行窃。这外国人明目张胆地对他栽赃,又在众人面前拖丽娜下水参与黑白不明的生意,用意再明显不过——绑上一条船,从此让他投鼠忌器。
他后悔昨晚不该放走唐劭明。但这时才想起杀人灭口,两样东西公诸于众的风险反而更大。或许在几个小时前,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魏采尔会不会已经听过那段录音?魏采尔的老相好龙德施泰特,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勃洛姆堡,整个国防军,甚至卡纳里斯,戈林,元首……如果一切都是提前筹划好的阴谋呢?
党卫军处罚严苛,这一点海德里希比养鸡场主更清楚。内部高层军官若闹出危及党卫军地位的丑闻,即便不投进集中营,也会在政敌大肆攻讦之前将其秘密处决。如今党内对海德里希的权力虎视眈眈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他可以想象事件曝光后自己的下场,甚至可以想象那些虎狼似的对手把丽娜也抓进监狱,将两个孩子活活饿死的场景。
海德里希焦虑了,不由自主啃起手指,喃喃自语。“不,不。录音一旦泄露,我出事他也活不了……”
高傲的海德里希没当成菜刀,反而被菜板上的肥肉折腾得尊严扫地,在对手面前泄了喜欢被人强迫的难言之隐,羞愤恼怒又暗自享受,这踩着刀尖过河的感觉抓挠得他几欲发狂。在床上僵硬古板的死鱼老婆,吉蒂沙龙里妖冶做作的烈焰红唇都没让他尝过这种滋味,而唐劭明办到了。海德里希怀着这等扭曲心思,有几个星期没出去拈花惹草,只因他一抱软馒头似的女人,脑子里就蹦出跟那个年轻男人颠覆道德的暧昧交流——此乃后话。
海德里希心绪复杂地吃着丽娜买回家的新鲜猪腿和腊肠,勉力做出高兴的模样。那阴险的男人握着对他不利的证物,又哄着头脑发热的丽娜签下白纸黑字的入伙凭据,如若那人发狠来个鱼死网破,他和丽娜一定会有麻烦。
于是海德里希不再反对丽娜挣外快,他再三叮嘱丽娜把所见所闻都说与他知道,对此人暗中观察。
唐劭明至此已达到三成预期,更是日夜辗转于公使馆、装甲兵团、机械厂、魏公馆和秘密厂房之间。丽娜被拉下水的第二天,多马克他们已经开始了小剂量合成磺胺的第一步,但一趟德国之行也花光了他的全部薪水和灰色收入。
归国在即,唐劭明接到部队局最终考绩结果的同时,也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条射击勋带。橡果只有一颗,比梅副官和光屁股马克斯低三个等级,但聊胜于无。1939年之前这段特殊的和平时期,党卫军的人事升迁可谓坐火箭,海德里希和他手下的不少人短短几年就挂上了将衔,一年之内连升三级亦不罕见,但国防军从未有过让一个只当了半年中尉的人升到上尉的先例。
幸而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迪特里希为了独占这只羽毛鲜亮的小公鸡,各怀鬼胎向部队局私下要人。元首身边红得发紫的迪特里希甚至跟部队局的人摊牌——想用两个警卫师机械化连队的全套配给强行交换。部队局局长贝克中将暗暗称奇,当即拟了一份升迁令,破格提升古德里安口中“顶得上一个营”的机械专家,以“党卫军激进分子无法保障外国友人安全”为由拒绝了迪特里希。
唐劭明弯下腰,让魏将军给他换肩章。与生意场上赚得盆满钵满相比,肩膀上多一颗星星勾不起范进中举般的快感。
“站直!”
“这次我的薪水涨么?”唐劭明裤兜只剩两马克零钞,穷得叮当响。
“涨。两万美金都花光了?”魏将军轻描淡写地问那款项去处。
“是的,恰好能撑到明年这个时候。”唐劭明犹豫再三,见四下无人,附耳跟这个发现了他身份的人说了试办药厂、捉海德里希把柄之事。他往后还有更出格的动作,得逐渐锻炼魏将军的心理承受力。
唐劭明从箱子底翻出一只透明小袋,里面密封着脏兮兮的手帕,递到魏将军眼前。“您看看这个。”
魏将军翻看片刻,问道:“什么东西?”
“海德里希跟我有二三事的证据。”
魏将军若有所思地观察着那团污迹,三秒钟后,忽然触电似的把那证物扔到唐劭明怀里。“自己拿着!”
“证物要轻拿轻放啊!”唐劭明小心把证物塞进魏将军口袋,低声道,“请您务必代我保管这东西。回国后一旦我遭遇不测,或者有一天您不得不永远呆在柏林,我是说万一……您就把它寄给海德里希,他一定会像狼狗一样保证您的安全。”
“你想干什么?”魏将军被这话勾起了不祥预感,“路德维希,你的经历太过离奇,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应当知道将来的事。”
“算是吧。”唐劭明好像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我什么时候会被召回柏林?”
“我不清楚。当年历史学得不好。”唐劭明傻呵呵地笑。
“胡扯!从头到尾你都在胡扯。”魏将军声音里带着威胁。
“长官,我何必骗你。国防军中,少将以上军衔的至少有上百人,我背不下每个人的大事年表。就像我不知道下周末的赛马结果一样,这些细节太庞杂。”历史上的魏采尔于在1934年夏卸任归国,从此再无实权,在军事杂志社编篡文献13年,老死于奥格斯堡。唐劭明一番折腾已经让魏采尔的命运偏离了轨道,虽然不知会不会造成更多的混乱,但这样疑似算命的问题他真心解答不了。
“那你知道什么。”
“过几年会打仗。”
“废话!”
“又过了几年日本就投降了。”
“什么时候?”
“1945年,比德国晚三……”唐劭明说着,全身没来由打了个哆嗦,“三个月。”
“什么意思?”
“国社党参战,联合日本和意大利组成轴心国,最后战败。希特勒也自杀了……”唐劭明还待泄露几句天机,突然眼前光线黯淡下来,陷入一片漆黑。
唐劭明一惊,顺势一抓,逮着魏将军手腕。
魏将军被他吓了一跳,大力甩开他,道,“搞什么鬼?”
“长官,灯坏了?”
傍晚五六点钟,屋里只开了一盏灯,不亮堂也不阴暗。魏将军看着举止古怪的副官,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冷哼道:“瞎子扮得不赖。”
唐劭明斜望着墙壁,语气镇定。“灯丝快断了,我叫劳伦斯看看。”
他两眼一抹黑,为了不让人觉出异样,照着记忆往门口走。
“劳伦斯,换个灯泡来!”唐劭明压抑着慌乱,摸着栏杆往自己房间挪,大声冲楼下喊话。
马克斯此时正蹲在他房门口,未及应声,被唐劭明狠狠踩了手背,将一只肚大皮坚的母蟑螂碾成肉泥。
马克斯疼得飙泪,唐劭明暗骂一声,道:“做什么?”
马克斯习惯性地抬手擦眼,高蛋白蟑螂肉糊了一脸。“逮蟑螂……”
声音细小地几乎听不清。
唐劭明踹了他屁股一脚,吼道:“没吃饭么?声音这么小!”
接下来的答案是沉默,甚至是寂静。
唐劭明什么都没听见,包括他自己嘴里发出的声响。
小强尸体令人作呕的怪味自始至终不曾出现,楼梯扶手应有的触感和温度也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甚至觉不到双脚站在地面上的感觉。此时他意识清楚,但所有的感官都无从支配。
唐劭明崩溃了。
传说死了就是两腿一瞪再断气,没啥吓人的。但他一分钟前还好生生跟魏将军说着话,为何却落得个半死不活的离奇下场?
他愤怒,惊恐,发疯似的挣扎。
忽然毫无征兆地,他眼前现出一丝光亮,发散开来。
唐劭明大喜。透过模糊的光影,他看到了活动的影象。
很熟悉,是在他自己家里。此时他应该是躺着,看ARD电视台的中年女主播用极尽慈祥的语调播报东亚海岛争端的新闻。“中国海监船今日扣留了两名泅渡登岛的日本激进青年……”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在熟练地摆弄着触摸屏,翻看证券指数。
此时他却坐了起来,确切地说是他的身体。
接着他就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一幕——床上躺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腰下遮着毯子,至少半裸。这人是个毛子,睫毛长得刷子似的,挺好看。而且看着眼熟,万分眼熟。
他听到自己说话了。“今晚我出差,自己弄点东西吃。”
“我疯了么?……不对,不是我!”唐劭明脸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唐二少高升!下章回国,汉子海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