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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手轻脚从衣柜中拿了衣架,览目四周,不见有地方可晾,只能是把它们晾到窗外去。正要拿了衣服悄声走过去,没想脚下一滑,本来以我的身手与敏捷的反应,定来得及抓住门框扶一把而不倒的,可偏偏这时两手都拿着挂好了衣架的衣服,实实在在一屁股摔坐在地,疼得我龇牙咧嘴不说,还裤子立即被水印入,湿掉了。
这可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再痛也忍住没喊出声,不想被外面的盛世尧听到。但一抬头,眼前身形而闪,他已经走了过来,看我这般样子蹙了眉道:“怎么洗个衣服也能摔跤呢?小小,你到底多大了?”被就难堪,再被他这般数落,一时气恼,把还抓在手上的衣服朝他脚边扔去,扔完就后悔了,居然恰好扔的是我两件小内衣。
只见他低头飘过一眼,定了定才抬目看向我,眸光明明灭灭,星光流转,我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傻愣愣地仰看着他。隔了好几秒,他伸手向我,“起来!坐地上不凉吗?”
凉!水已经渗透进来,屁股上都感觉潮了,右手放进他掌中,借着他的力想站起来,可刚抬了臀立即就觉不对劲了,钻心入骨的疼从腰下位置传来,完全没法直起身子。
盛世尧眸光一闪,手上使力把我硬从地上拽起,然后另一手扶住我腰沉问:“怎么回事?”我疼得倒抽凉气,哪里还能回答他,被他提抱而起到床边,小心放下趴躺着。有力的指在我腰下位置按压了问:“是这里疼?”被他一按疼到说不出话,只能气弱地点头,奇怪,着地的是屁股,要疼也该是臀部啊,怎么会腰与臀之间这块疼到如此呢?
他往上移动了一格,又按下后问:“这里疼不疼?”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有点,没刚才那个位置疼。”因为趴着,所以看不到他脸色,但能感觉都气氛变得凝重,只听他在上方沉了声说:“小小,我得掀开你衣服看一下。”
然后也不等我同意,就兀自掀起我的外套以及里面的衣衫,我懊恼之极,都这样了他还吃我豆腐啊。等了片刻,他直接掠过我不问,去拉拽裤子往下扯,我大惊失色,惊怒之极地揪住自己裤头问:“你要干什么?”他没应我,只觉手上一麻,手就松开了,然后裤子被他用力一扯,小半臀部被露在空气中,我......无言以对。
等盛世尧再出声时,已带了震怒:“小小,你是不是早有感觉这腰下疼了?为什么不说?”
我以为就是徒步走了这么多天,普通的腰酸背痛啊,若不是刚才摔那么一下,也没觉得疼到这般。但听盛世尧冷沉了声音说:“你可知这后面的穴位都已经乌黑?”
惊异地扭转头去反看他,穴位乌黑?呐呐而问:“什么穴位啊?”
他将我衣服掀到背上,手指从上而下一路按压,嘴里念道:“神道、灵台、至阳、筋缩、中枢,这五个穴隐见黑气,往下脊中、悬枢颜色变深,命门是人体要害,你已经一片淤黑,最严重的就是这阳关穴,按在此处,都觉一股炙热的煞气冲上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神石源能的原因?但听他说:“与源能无关,相反的,若不是有这股源能在你体内,你早已承受不住要倒下。这些黑气恐怕是弥漫山谷的黑浊之气,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了你体内,走遍你的穴位。”
“那要怎么办?”我听得心惊不已,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啊,那黑浊之气怎么会到我体内来?这时尽管衣衫不整,背与臀上都裸露在空气中,但也没了别的心思,只觉他推掌在穴位处,钻心之疼又起,起初还能压住,到后来实在难忍,在听他说“忍不住就叫出声来”后,我就痛叫了起来。
犹记得最初认识他时,想去他房间偷拿紫金匣子,被他抓个正着,然后就伸掌在后背按穴位,令我痛到满头大汗惊呼不已。而此时的疼,比之那时更甚,若痛有十二级,那么这绝对就是顶级的,尤其是他推掌在那命门与阳光穴时,我疼到昏眩。
这方动静如此之大,这农家乐的住宿房间又隔音不好,我的痛喊声传出了外面。听到周通在门外试探地询问:“尧哥,动静未免太大了吧,你这是要把小妹的骨头都给拆了吗?”
这时,我的又一声痛呼喊出,因为盛世尧以掌压在了阳关穴,但嗓音已破,出来的声音都成了嘶哑。周通忍不住拍门了,盛世尧一声沉喝从口出:“滚开!”听他声音已是怒极,手下不由也按重了,这回我彻底疼晕了过去。
可因为仍有意识,疼痛依旧能够清晰地传进中枢神经,默默哀嚎,再不要这么疼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惜老天爷听不到我的心声,我是在那痛到麻木中意识湮灭的,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以为是又入了梦,可刚一动,就觉腰下股上处刺疼传来,就知道不是在做梦了。
一句轻令响在耳畔:“别动!”黑暗中不用看,也知是盛世尧。这时才发现自己依旧是趴躺着,身上盖了被子,而被子底下的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穿。他并没挤身进来,只轻靠在床沿,微凉的掌伸进压在阳关穴处,低问:“还疼不?”
我老实点头,一想这么黑他看不到就出声说:“很疼,这样我会不会不能走路呢?”他立即答:“不会。”有他确定了,我也放了心,可不想因为这个什么浊气导致瘫痪,那真真是要命了。黑乎乎地看不清,我哑着声问:“我睡了多久了?天都黑了,怎么不开灯?”
静默无声......我正纳闷,听到他沉问:“你看不见我?”我莫名而回:“看得见啊,你不就在这里。”说完还伸手去拉了拉他衣襟,然后道:“就是黑漆漆的看不清,这里不至于环境差到连灯都没有吧。”感觉气氛有些凝滞,故意调侃房间的设施来调节气氛。
却听他深吸了口气道:“听着,小小,可能你会有短暂的失明,那是因为我将这股黑浊之气用秘术打散而开之故,否则你会无法行走。这只是暂时的......”
后面他还在说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思维顿在了那“失明”两字那,惊惶地环视四周,他的意思是现在房内其实是开着灯的?然后只是我看不到?可是不对啊,我一把拽住他,“盛世尧,不是这样的,我能看到你啊,如果失明为何我还能看到你呢?”明明他的轮廓,我可清晰看到,只是因为太黑看不清而已。
沉默在持续,好一会才听他说:“那是因为你我曾合体,你饮过我的血,沾染了我的魂气,所以能透过蒙在你眼睛上的黑浊之气,看到我的轮廓。”
心沉到谷底,这意思是......我成了瞎子?不至于歇斯底里,但被这意外着实给震到了,没有想到对姡族人的救赎,代价是如此的巨大。
盛世尧躺进床内,把我连被带人揽在身前,唇抵着我的耳朵细语:“小小,别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把这浊气拔除的。”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心疼,还有决心,可我却彷徨莫名。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走,还想着学会玄术能够帮到他,却原来危机在悄然潜进我的骨里。
他没有开口再劝,只是紧紧抱住我,之前的嬉闹都已远去,就像一下从山坡跌落崖底。也许是那煎熬的疼折磨得我的神经太累,顾不得彷徨不安,很快我就又睡了过去。没有做梦,因为即使睡着了,也浑浑噩噩地觉得周身都疼,意识完全不能真正沉定。
迷蒙中似感到他在帮我穿衣服,涩涩地想,难道以后我都要这样被他照顾着吗?把脸埋进枕头内,不让眼角的湿意加重。是那些疼意不再剧烈了,我才真正睡去的,可当醒来时看不到盛世尧我立即就惊慌了,难道一觉醒来,连他都看不见了吗?
摸遍床旁位置,也没摸着他的人,想喊他,转而罢了念,假若以后真的要有段时间与黑暗为伍,那么我势必得习惯。尝试动了下,腰后虽然仍疼,但可以忍受。
我扶着床沿挪下地,盛世尧果然没骗我,还是能起身走路的。依稀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侧耳仔细听了听,不知是否因为眼睛看不到的关系,耳朵特别灵敏,立即就辨别出那是盛世尧与庄聿在说话,但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两人都有意压低了声。
脑中回想了下房间的摆设,因为是旅馆性质的房间,所以基本就一张大床,然后是一条长廊通往门口,不会有多余的摆件。很容易我就摸到了门前位置,两人说话的声音也透过门板传来,听了片刻,不由蹙起了眉。
盛世尧居然在向庄聿恳求,想让他帮忙一起来为我拔除这黑浊之气。庄聿却是冷笑数声后说:“尧,你当那么容易就能驱除?连你我都没察觉到那浊气入侵她体内,可见这股浊气是有多厉害了,你定是为她用能力疗了一夜未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