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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夜,风云涌动。
车头,塌陷。
侥幸……逃过一劫。
慕子昇紧贴着墙壁,探了下怀里的乔辛雅,见她没事,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钻入了夜色中——
人影,幢幢。
出了在水一方,慕子昇带着乔辛雅进了小巷,边顾着四周,边快速的在手机上按了两个健蹂。
乔辛雅身子弱,被他带着跑了几步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呼吸不顺,慕子昇减慢了速度,待贴墙站稳后才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掏出了药喂给她,“快吞下去!”
乔辛雅张嘴,他直接覆手而来,动作,很粗暴,磕的她的牙生疼生疼的。
逼仄感,侵袭而来。
乔辛雅不敢呼痛,只默默的揉了揉嘴巴,抬头,见慕子昇神情凝重,她小心的碰了他一下,“他们还在是不是?”
“嗯。”
慕子昇应着,漆黑的眸,敏如猎豹,周身,弥漫着形而上的肃杀之气。
危险,如道密不透风的墙,向他们一寸一寸压迫而来。
心跳,砰、砰、砰——
稳健,有力。
让人……无比的安心。
尽管,此刻,危机四伏。
乔辛雅握紧了他的手,细密的汗珠,濡湿了两人的掌心,慕子昇护着她,心中准确计算着时间,每一分,每一秒。
交叠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慕子昇屏息凝神,低头,捏了捏她的小手,“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
“再撑两分钟,我们就会没事,这里不能待,你跟紧我,贴着墙壁走,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明白了?”
“嗯,明白。”
“……”
巷子,七弯八绕,前后,都有脚步声,慕子昇弯腰探着路况,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他摸黑走了过去,直接拾起地上的铁棍砸了那车窗!
尖锐的声线,划破耳膜。
乔辛雅吓得捂住胸口,在他开了车门做进去时,她表情怪异的拉了拉他的手,“你要偷车吗?”
“不是偷,是借用。”
“……”
若想冲出埋伏,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开着车冲出去!
盗-车这技能,也是他在训练营的时候学的。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慕子昇试着线,乔辛雅坐了进去,只觉得刺激极了,她左右环顾着,见有人影逼近,她急的直跺脚,“快点,有人过来了。”
“……别催。”
“是谁要杀我们?慕子昇,你背地里到底得罪谁了呀?跟你在一起好危险的,你身手这么好,是不是就是为了防这个的?”
乔辛雅化身为好奇宝宝,一个劲儿的问着,慕子昇汗颜之际又万分愧疚,等接好线启动车子后才抬眸正视她,“抱歉,以后不会了。”
“……”
乔辛雅也是开玩笑,本想缓解下气氛,现在被他一声道歉搞得更加沉冷,她讪讪,他快速的替她系上安全带,“坐稳了。”
在车飞出去的刹那,一颗子弹,穿过玻璃,打碎了另一扇车窗,玻璃,沿着拿到裂痕,四碎开来。
前方,数名黑衣男人围城了一个圈,那漆黑的枪口,一致的对准他们这辆车,乔辛雅僵直了身子,脸色顿时煞白如纸。
而慕子昇,油门……一踩到底,“过来!”
他试图,冲过去,乔辛雅解了安全带,在那一秒的空白时,身子,被他大力拽过压在了他腿上——
“趴着,别动!”
她的位置,很安全,耳畔,呼啸声而过,乔辛雅听得心惊胆战,只觉得车开得似要飞起来,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大腿。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只是紧张。
然,当她的脸上,沾了一抹温热时,她慌了,彻底的慌了。
血,是慕子昇的。
子弹,打进了他的左肩。
而他,却连眉眼都不动一下。
仿似什么都没发生,他没有受伤,只是如个无坚不摧的铁人般,带她逃离这场生与死的较量。
乔辛雅敛眸,在前玻璃窗砰然碎裂前,她挣开他的桎梏,起身抱住了他,以着她娇小的血肉之躯,为他挡住风雨欲来的摧残。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乔辛雅的奋不顾身,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车子,偏离轨道,撞上了墙垣。
安全气囊,紧急弹出!
慕子昇松开方向盘,侧身,带着她旋转,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适时,枪声四起,一阵高过一阵,是两方人马在厮杀。
他的人,来了。
就在一切
尘埃落定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是怵人的爆炸声,来自……在水一方!
……
慕子昇被人拖出车的时候,肩膀上,额头上,全是血,而被他护在怀里的乔辛雅,则是完好无损。
此刻,这里,全是他的人。
慕子昇受的是枪伤,去不了医院,他靠在墙上,接了一个电话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警察来了,阿南,你留下来查探情况,其余人都回去。”
“是,二少。”
江南是慕子昇养在暗处的人,很多不方便出手的事,都是经由他来办,若说林平是他在明处的左手,那么,江南,便是他在暗处的右手。
缺一不可。
慕子昇上了车,乔辛雅心有余悸的坐在他身边,不敢碰他的肩膀,只借着手机灯光去看他额头上的伤,“怎么样?痛不痛?”
“在水一方出了事,凌寒在那边处理,小北很安全,我们现在回别墅,等他们把小北送过来。”
他的语气,很冷,很冰。
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乔辛雅悬着的心刚放下,又因他情绪的大转变而提了起来,奇怪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见他始终冷着张脸,她摸了摸鼻子,忽的咧嘴笑着讨好他,“刚才你好厉害喔,能带着我从那么凶险的情况下逃出来,亲爱的阿昇,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亲自下厨奖励你!”
“……”
慕子昇看向窗外,连个眼神都不给她,更别提肯跟她说话了。
乔辛雅吃瘪,不懂他在生哪门子气,拿手指戳了戳他,“喂,你到底怎么了嘛?跟我说句话行不行?”
“……”没有回应。
“慕子昇。”
“……”依旧沉默。
乔辛雅撅嘴,一个人闷闷的自言自语了好久,慕子昇压着心里的那股火气,听到最后直接闭上眼睛,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乔辛雅见他对她进行冷暴力,忍不住厚着脸皮跟他搭话,“诶,你肩膀流了好多血,真的不疼吗?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啊,来,你靠这里吧,舒服点。”
她嗓音软软的,听着很干净,很舒服。
这一次,慕子昇终于赏了她一个白眼,“你能给我安分点吗?”
“……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累。”
“……”
慕子昇斜眼睨着她,乔辛雅也觉得自己特闹腾,想着他的伤,语气终是软了下来,“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不过……你的伤要怎么办啊?温医生应该到家了吧?小北看到后肯定要心疼死了。”
“……”
乔辛雅碎碎念着,跟个小媳妇似的,一路上,她特殷勤,待车停稳时,她立马开了车门跳下去,火急火燎的绕到另一侧去扶慕子昇,慕子昇看了她一眼,跟身旁的人交待了几句话,便让乔辛雅扶着他进了客厅。
灯光,敞亮。
门,合上。
玄关处,乔辛雅蹲下身子为他换上拖鞋,而慕子昇,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在这个时刻全面爆发,他矮身,将乔辛雅拽了起来按在墙上,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在她惊呼之时,他扬手,在她的翘臀上,毫不手软的“啪!啪!啪!”打了三下!
每一下,都使了重力。
疼的她眼圈儿都红了。
“慕子昇!你干嘛啊!!!”
脸,贴着冰冷的瓷砖。
乔辛雅被打得又羞又疼,恼怒下,挣扎着身子要摆脱他的桎梏,偏偏他受了伤力气还大的很,一个大力,又将她整个人儿翻转了过来,俯身欺近,磨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乔辛雅,以后再敢给我挡子弹,老-子废了你!”
他咬牙,脸色铁青,显然是气坏了。
然而,面对他的训斥,乔辛雅只觉得委屈,手,背在身后,揉了揉被他打的发麻的屁股,红着眼跟他嚷嚷,“为你挡子弹又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你不夸我就算了还骂我打我!我不要理你了!!!”
“你知不知道那时有多危险?!如果你有事,天天和小北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事的话我要怎么办?”
乔辛雅呛他,他微愣,她继续说了下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舍弃自己保全我,说是为了我好,但对我而言,你这么做对我是最残忍的,你想保护我,我为什么不能保护你?”
她仰头,目光坚定而闪耀,慕子昇锁眸,窒在心口的那股气,这会儿是怎么也发不出来了,良久,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能乖乖听我的话?”
尾音,轻提。
透着许多的无奈。
慕子昇眸含嗔怪,乔辛雅扁了扁嘴,主动的服软抱住他,“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啊……”
我,
不想……
失去你。
多么……简单而温暖的回答。
道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乔辛雅湿红了眼眶,慕子昇听的心间一动,缓缓的,回应着她的拥抱,“傻丫头,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傻老婆……”
“慕子昇,你刚才打我!”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
乔辛雅哼哼,慕子昇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外面,掠过一道车灯光,想必是温覃来了,他后退了一步,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林嫂回去了,乖,你去准备点夜宵,等小北回来了给他弄点吃的。”
“我先扶你去沙发上坐着。”
乔辛雅不想离开他,想着法儿的跟着他,温覃进来的时候脸上是一脸疲惫,见着他的伤势,忍不住皱起了眉,“辛雅,你去准备热水。”
“喔,好。”
……
卧室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慕子昇躺在床-上,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乔辛雅握着他的手,不敢去看温覃凌迟他的伤口,只低着头给他擦汗,“快好了,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子弹取出的时候,温覃松了口气,乔辛雅也松了口气,唯独慕子昇,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颗子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是秦岭的人,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你大哥做的?”
温覃接了他的话,为他敷好药后才再次开口,“原本我也以为是,后来看了新闻,听说在水一方被人炸出了一个洞,想想估计不是你大哥,倒是秦岭的人来寻仇来了。”
“抱歉,这事是我做的不干净。”
许凌寒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慕澜北,身后,跟着阿青,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红痕,能打他的,估计也只有许凌寒了。
想必是阿青坏事了。
许凌寒弯身,将慕澜北放了下来,乔辛雅起身,抱起迈着小短腿跑向他的慕澜北,见他没事,她腻腻的亲了他一口才让他去看慕子昇,“小北,你爸爸笨,走个路都把自己摔伤了,晚上我要照顾爸爸,你一个人睡觉好不好啊?”
慕澜北还是个孩子,给他一个干净的世界,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应当做的。
乔辛雅给慕子昇使了个眼色,而后才别有深意的看向许凌寒,“我带他去睡觉,你们先聊着,我做了点水饺放在桌上,你们饿了就自个儿去盛,这里可没有佣人供你们使。”
乔辛雅交待着,给他们留了私人空间去谈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她哄完慕澜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见阿青杵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乔辛雅掩好门,带着他去客厅吃饺子,边看着他吃边问,“你脸上的伤——”
“老大打的。”
阿青直言不讳,一碗饺子,很快就下肚,他是真饿坏了,又盛了一晚吃起来,“我的人为了救霍向风死了,我难受,去喝酒了,把老大交待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才留了这么几个漏网之鱼,今晚差点害死你们,幸好你们都没事,不然老大肯定要扒我三层皮!”
“那些人都是秦岭的人,所以,这事的源头起因还是我,要不是我动了秦一宇,事情也不会闹的这么大,逃命的时候我还怪慕子昇平日没事的时候得罪人太多了,原来今天来讨命的是我得罪的人。”
乔辛雅扒拉着饺子,心不在焉的吃着,“其他人呢?都没事吧?”
“没事,幸好慕少给我家老大提了个醒,他才有时间部署,不然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阿青此刻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许凌寒和慕子昇在训练营时候的交情和默契,那个关键时刻的手机暗语,他们现在……恐怕都得身首异处,这巴掌,他挨得确实不亏。
这场爆炸,伤六人,无死亡。
因着事故,在水一方停业整顿了一周。
这些,自是后话。
今晚,乔辛雅和阿青聊了许多,见温覃和许凌寒下来,她起身迎上去,“许大哥,温医生,这么晚了你们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将就着住一晚吧,万一今晚阿昇有什么事,还得麻烦你们。”
这话,不无道理。
慕子昇这伤,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