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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渐烈了起来,晒在身上热烘烘的,有些烫人,李蔓光洁的额头密布了细密的汗珠,小脸也被晒的通红,无奈,只用一双小手挡在额前,想遮挡一下那炎炎烈日。
“热吧?”看她如此,李言一阵心疼,脱下了外衣,丢给她,“遮在头上。”
“不用。”她还没那么娇弱,晒一下也不会有事。
李书停下车子,李言上前,将自己的衣服摊开就披在她头顶,只是,这次不敢硬来,而是用哄的,“好歹能遮点阳,你瞅瞅,脸都晒红了。”
这样一遮,确实感觉阳光没那么烈了,可是,李言就光着膀子,不怕晒吗?“那你呢?钋”
李言朝她笑,“我怕什么?”男人还怕晒黑不成?何况,成日里在外头晒惯了的,三伏天还在外面干活的时候也有的呢,而她这么娇嫩水灵,他敢肯定,若没个东西遮着日头,她那脸再晒一会准得脱了皮不可。
李蔓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但看着四个男人汗流浃背,这样大热天的陪自己,心里又心疼又难过,暗暗下定决心,生意一定得做成,将来要让她的男人们都过上好日子。
男人们走路到底快了许多,半上午的时候就到了,李蔓直接让李书推到了兴荣街,许是天气热的缘故,此刻,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不少的店铺似乎才开门罴。
选了一处背阴的屋角,几人坐了下来。
李画从小车上拿了点干粮和水,递给李蔓。
李蔓只拿着水,喝了一口,便又给了李画。
“丫头,你要怎么做?”李言撕了块饼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笑着问。
就知道他们对自己还不信任,之所以答应自己,无非也是昨儿自己闹的凶了,他们只得权宜,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李蔓不理他,目光朝几丈之外的春香楼望去,那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去。
她擦了下额头的汗,扫了几人一眼,道,“你们等着,我进去瞧瞧。”
刚要起身,就被李言又拽坐了下来,“你去哪儿瞧?”
“那里。”李蔓手指着春香楼,回答的很干脆直接。
李言眼神冷了下。
李墨怕他又发脾气,就道,“蔓儿,咱们这也没有个摊位,也没有个东西,要怎么......”
“所以说只能空手套白狼啊。”李蔓挣开李言的手,瞅了他一眼,“要不,你陪我去。”
李言听言,俊脸破天荒的红了下,“丫头,你傻了?让我去那种地方?”
“你脸红什么?又不是让你去做坏事,只是让你陪着我,你不是不放心吗?”李蔓狡黠的看着他,忽地阴测测的哼笑,“还是你心虚了?真想去那种地方快活?啊......”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李言手指狠狠敲了一下,“瞎说什么?我都有你了,还能怎么快活?”
“咳咳......”这话题扯的远了,李墨轻咳一声,缓缓道,“二弟,不如你就——”
“我去。”李书不等大哥说完,已经雀跃的举手自荐,从小到大,他还没去过那种地方呢?只偶尔听阿大他们说过,说是那花楼里就跟神仙洞府似的,里面的姑娘也个个跟仙女一样,但凡是男人,进了就没有想出来的,不过,那就得有足够的银子,没有银子,那些仙女立刻就能变成吃人的妖精。
他对女人没多大兴趣,反正,在他心里,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媳妇,他只是觉得好奇,那里到底有没有阿大他们说的那么好?每每听他们说的时候,那眼睛都冒着狼一样的绿光。
李言斜睨了他一眼,“你去做什么?你长这么英俊,要是被哪个女人瞧上了,看你怎么办?”
“那你呢?你勾、搭女人的本事最多,保不齐人家女人看上你?”李书反击。
李画摇头,牵起李蔓的手,“我陪你去吧。”
李蔓看着他清雅温润的脸,猛然摇头,“你要是被人看上了怎么办?”
老天,李蔓此刻算是有点懂那几个男人对自己的担心了,可这是不是反过来了?之前在家的时候,都担心她会被别的男人看上?此刻,她倒是担心她的几个男人,会被那里的女人瞧上了。
不是吗?瞧他们一个个俊朗挺拔,太扎眼了吧。
怎么面纱没多做几个呢?
“我去吧。”一直沉默的李墨终于开口。
大家眼光齐齐看向他。
李言轻笑,“大哥冷峻沉稳,就这副身板,往那一站,不知道得引多少女人往上扑。”
屋后那家不要脸的女人,不就是个例子吗?二顺带她回来的当天,因跟李家平时来往亲密,就叫他们一起吃顿饭喝个酒,谁知,在饭桌上,杏娘就对李墨发起浪来。
李墨表情僵了一下,“二弟,胡说。”
李蔓瞅着李墨英俊的脸、健壮的身形,这样的男人,往往会给女人安全感,尤其是那种地方的女人,谁不想将来能找个可靠安全一点的男人从良啊,如此想来,李墨怕是最危险的一个。
“都说了,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个女人进去,还怕那些女人把我吃了?”李蔓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们留在这里最好。
李言好笑的瞅着她,“想都别想。”他们都不敢进去,她一个小丫头还敢往进冲。
“那怎么办?”李蔓郁闷的瞅着他。
“一起吧。”李墨道。
“啊?”五个人一起?还是夫妻组团?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哪知,其他几个都点头,“行,一起吧。”这样才放心嘛。
李蔓愕然,将面纱重又戴上,可看着她的男人们?嘿嘿,眼底狡黠的笑意一闪,她猛然在地上抓了把灰,逮着李言的脸,就是一通乱抹。
“丫头,你干什么?”李言不但爱惜她的脸,也十分爱惜自己的脸,看她脏兮兮的小手,不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被她糟蹋了,顿时气恼的用袖子擦。
李蔓忙拉住他,“不许擦。”
“脏死了。”李言嫌弃的瞪她,还想擦。
李蔓就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你这么好,万一被那里的女人盯上了怎么办?”
李言不动了,邪邪勾唇,“你怕?”
“当然了。”谁希望自己戴绿帽子啊,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你们也都把脸弄脏点,我戴了面纱,你们没有面纱,要是现在这样子,肯定会被人看上的。”
这往后做生意的路还长着呢,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被人盯上,可天天在脸上抹灰也是不行。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往脸上抹灰?
李言笑看着他几个,催促道,“快抹啊。”他自己被丫头折腾的不像样,其他几个也甭想好,尤其是大哥,谁让他昨晚还劝着他们,要依着这小丫头呢,就连晚上过夜,都不准他......
这下该知道小丫头折腾起来有多磨人了吧,还怪他昨天粗鲁。
终于,在李蔓的督促下,几个男人将脸上摸了灰,看起来脏兮兮的。
“媳妇,咱弄的跟乞丐似的,人家让进门吗?”李书疑惑的问。
李蔓愣了下,这个......“进门就是客,总不会赶的吧?”
“说不定呢。”李画想起一个月前进成衣铺和首饰铺的情景。
李蔓也是纠结,只道,“随机应变吧,对了小车怎么办?”
“放人家家里吧。”李画以前在镇上念书,对这边有几户人家熟悉,其中有一户是他同窗的家,他便主动将小推车送到了那人家里。
安顿好了之后,几人就一起往春香楼走去。
到了春香楼,李蔓只觉一道刺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对面有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妇人,一边嗑瓜子,一边阴冷的盯着他们。
李蔓不自觉的朝那门顶的牌子看了一眼——暖香楼。
也是个花楼?
这时,见李蔓回头看自己,那妇人立刻堆出笑来,喊道,“客官,想看就进来看,我们这里的姑娘啊,随你看个够。”
一句话顿时让李蔓面红耳赤,而她身边的男人们也都好不到哪儿去。
耳边是春香楼里热闹的声音,猜想生意一定不错,对面,是那老、鸨、子热情而夸张的召唤。
李蔓想都没想,转身就朝暖香楼去。
四个男人立刻跟上,把她围在中间,生怕她被人掳走似的。
“怎么来了这边?看着明显比那边生意差。”李书贴在李蔓耳边小声的问。
面纱后面,李蔓微微一笑,她自有她的小主意。
走到暖香楼门口,往里一瞅,果然门庭冷落,生意冷清,大厅里竟然有几个姑娘捋着袖子光着胳膊打牌划拳玩。
老、鸨回头一瞧,立刻大骂起来,“都死人吗?来了客也不知道招呼,活该没男人要......”
骂完又忙拉住李蔓的手,道,“客官,您快里边请,咱们暖香楼的姑娘啊,可好着呢,不像对面那家,光靠个脸蛋吃饭,以为年轻点嫩点就好了吗?”
年轻娇嫩难道不好吗?男人不都好这口,话说就算八十岁的老头,怕也会喜欢十八的姑娘吧?
李蔓微笑着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跟着她进了大堂,举目四下看了下。
而之前玩乐的几个姑娘,一瞧有了客人,虽然衣衫破旧,面目脏兮兮的看不太出原来样貌,不过那身材......
个个高大健硕、孔武有力,让她们一度空虚的心立刻荡漾了起来,不用老、鸨骂了,主动的扑了过来,甚至是抢的。
“客官,我叫翠香。”
“我叫红杏。”
“我是绿儿......”
“还有我,哎,挤什么?小蹄子......”
眼看着几个女人饿虎扑食的朝自己男人扑了来,李蔓忙张开双臂,挡在前面,大叫,“不许乱来。”
“哎呦,这位姑娘,到了这里不乱来,还要怎样?”老、鸨好笑的看着李蔓,戴了面具,可听那声音,瞧这身段,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但瞧她这架势,分明又是身后四个男人的头,要搞定几个男人,还得先搞定她才行,不过......
“对了,姑娘,你有银子吗?”虽然生意清淡,可姑娘们也不能叫人家白玩了不是?
“哎呀,容妈妈,说银子多俗啊,这位客官,我楼上才备了些酒菜,客官要不要跟我到楼上喝两杯。”其中一位绿衣女子,大胆的上前就要拉李画。
即便脸被弄脏了,可那一双清澈墨染般的眼睛,透着羞涩和无措,越发的让女人恨不得立刻扑了。
“小蹄子,少犯贱,才几个月没男人,这就耐不住了?”容妈妈立刻将那女子往后一扯,随后目光幽幽的盯着李蔓,“姑娘,咱这地儿呢,有银子,姑娘们随你们玩,可要是没银子的话......”
“我可以帮你们挣银子。”李蔓接口道。
“嗯?”容妈妈以及那几个女人皆是一愣。
“你?”容妈妈脸上堆起笑来,其实,光听李蔓的声音,看她的身段,就觉得她定是个难得的美人,而自从一年前,对面开了家春香楼后,她这店的声音就冷淡的多,稍微有点姿色年轻点的姑娘,都很没良心的投到对门去了,她这里只剩下年老色衰没人要的,如今,正需一个绝色的美人来挽救局面呢。
“先把面纱摘了我瞧瞧。”
这话一出,李墨等人不自觉的就握紧了拳头,该死,当他们的媳妇是什么?
李蔓不以为意,缓缓道,“容妈妈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有办法帮你们挣银子,却不是我要卖、身。”
“那你什么意思?”一个送上门的美人没捞着,容妈妈有些失望,态度一下子淡了许多。
李蔓目光朝那几个姑娘瞄了去,一个个浓妆艳抹,衣服也暴露的不行,恐怕就算如此,也招揽不到客人吧。
“包装她们。”李蔓指着那几个女人道。
容妈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看自己店里仅剩的几个姑娘,很疑惑。
“其实她们生的挺好看的。”李蔓又道,“只是,她们的好被埋没了而已。”
一句话顿时让那几个女子欢呼雀跃,信心百倍。
“就是嘛,老娘哪点比对门那个芍药差?想当初赵公子天天在老娘房里过夜,老娘赶都赶不走,哼,现如今去捧那个贱人。”
“就是,还有那个如兰,不也就是个卖的,天天装的跟圣女似的,还卖艺不卖身,上个月有个老东西出了三千两银子,不还是脱光了巴巴的躺人家床上了?”
“......”
“好了好了,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你们要有那本事,就把男人们都给老娘抢回来,我可告诉你们,几个月没开张了,再这样下去,你们都给老娘卷铺盖滚蛋。”容妈妈没好气的骂着自己这些不争气的姑娘。
几个女人这才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想来平日被容妈妈这样数落的情况也挺多,大家听的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等几个女人安静下来,容妈妈这才审视的看着李蔓,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说包装她们?什么意思?”
“嗯。”李蔓想了想,用最恰当也最委婉的方式,缓缓说道,“我刚才在对门瞧了下,那边生意不错,想来,容妈妈这里的生意都被对门抢了吧?”
那还用说,容妈妈白了李蔓一眼,有点不服道,“姓花的那老东西,用不要脸的手段,抢了老娘的人和生意,老娘那是懒的跟他计较......”
“容妈妈,省省吧,听这姑娘往下说呢。”之前被容妈妈呛过的女子,此刻讥诮的看着容妈妈。
容妈妈气的抬手想打她,那女子轻轻一笑,抱了容妈妈的胳膊,又瞅着李蔓笑,“姑娘,快给我们说说,怎么才能把生意赢回来?”
说话的同时,那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就朝李画身上瞥着。
李画凝眉,浑身如芒在刺,但既然陪蔓儿来了,好歹也要撑下去,不过,这里的味儿是不是太刺鼻了?是怕别人的鼻子都坏了,闻不出味儿吗?
其他几个也是浑身难受,尤其是李书,原以为还真是什么神仙洞府,什么仙女下凡,此刻一瞧,他真后悔之前没听媳妇的话,乖乖留在外面,瞅着这里的布置,纱幔乱瞟,到处不是花就是花的,眼前的姑娘......如果还能称之为姑娘的话,那脸白的吓人,唇红的跟吸了鸡血似的,身上衣服又薄还露,那穿粉衣的,都那么胖了,能不能别穿那么露的,还把衣带系那么紧,松夸垮的肉都挤出来了。
李言也是一阵作呕,垂下眼睛,宁愿看自己的鞋尖,心里想着,晚上回去定要将媳妇剥了多看上几遍,好洗洗眼睛。
李墨最是淡定,双目只盯着前方的一张木椅子,一盯就是好半天,任凭别人怎样,好似与他无关。
“是啊,姑娘,你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但凡我这店里的生意能起来,容妈妈我绝不亏待你。”容妈妈也淡淡的问着,对李蔓并没多大信心,毕竟,她在花楼界混了几十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花楼姑娘,到最后自己开了这么大的暖香楼,要说没点本事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她都斗不过对面春香楼,她不信李蔓这么一个小丫头能行。
李蔓也不多说,只朝那几个女子望了一眼,便对挽着容妈妈胳膊的绿衣女子道,“姑娘,能不能借你房间一用?”
“哦?”那女子唇角一勾,露出几分媚态来,“这么急啊?不过,老娘有言在先,不接女客,你身后的那几个吗?倒是可以。”
想哪儿去了?李蔓嘴角一抽,保持着惯有的温婉笑意,道,“我也不乱嫖女子的。”
此话一出,李墨李言两人表情一僵,明显有种精神分裂的错感,刚才那话真是媳妇说的?
倒是李书跟李画两个先愣了下,继而会心一笑。
李书想到那日在菜市斗流氓时,媳妇敢拿剁肉刀架人家脖子上,恶狠狠的自称老娘,那情景......本是最愤懑不堪的一幕,却让他记忆尤为深刻,而且,每每回想起来,只觉有情温馨,倒没有其他太多不好的情绪。
而李画则想起那日在炕上,她无奈又调皮的跟自己说什么关于命运之类的话来,想来这丫头外表柔弱,乖巧听话,骨子里却有着极其叛逆执拗强韧的因子。
那绿衣女子一愣,继而咯咯笑了两声,“楼上请。”
于是,在绿衣女子的带领下,众人全都上了二楼。
二楼分了许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挂了门牌,皆以各室主人的名字命名。
绿衣女子推开一间名为翠香阁的房间,一进门,扑鼻的香味刺的李蔓拧紧眉头,这暖香阁还真喜欢熏香呢,这屋里都摆了那么多的花了,竟然还要熏香,不怕把人熏死?
“窗户打开,把那熏香掐了吧。”李蔓一进屋就吩咐,实在受不了这让人窒息般的香味了。
翠香不解,“怎么了?我早起时才点的,这才出来味儿。”而且,他们暖香楼的熏香,是有特殊用途的,几乎每个姑娘的房间里都会点,这会让来的客人更加尽兴的。
“掐了吧。”容妈妈年纪大了,也觉着这味儿过了些,何况又没男人,你点那么多香,能受的住不?
翠香这才将熏香掐了,小香炉盖了起来,然后又开了窗户,通了点风。
“姑娘,这就是我的房间,怎样?想让我做什么?”翠香很直接的问。
众人也都齐齐看向李蔓。
李家兄弟尤其是,他们不知道李蔓到底有何本事,能让这些残花败柳再娇艳起来,可单看她与容妈妈等人交谈周、旋,那话语气度,不是寻常表现的小女儿之态,那种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甚至让他们也自愧不如。
“姑娘的梳妆台呢?”李蔓环视了屋子,没找到。
“这边。”翠香很配合,主动掀了珠帘,走到了里间,里面昏暗,她又开了两扇小窗,明媚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照在主人粉色的软帐上,泛着一圈圈好看的光晕。
梳妆台就靠着小窗,偌大的铜镜前面摆放着漂亮的做工精致的头饰,首饰,妆花,胭脂,珍珠粉……
李墨等人本来不该进女子内寝的,可到底不放心媳妇,这里毕竟不是普通地方。
可一进来之后,几人心里还是狠狠被打击了一下,准确的说是,翠香房里的布置和摆设,让他们想起了家中的简陋,简陋到李蔓那屋只有一张炕一张用了几十年漆都快掉没了的衣柜,除此之外,竟然别无他物。
李蔓却没多少感觉,在现代因那男人的显赫身份,她享受过太多的好,可一回想起来,还是如今的生活让她更加充实快乐。
“你坐下。”李蔓拿起翠香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闻了闻,然后用指尖挑了些在手背上晕开,微微笑道,“这胭脂不错。”
“那当然,京城金盛的东西呢,这样一小盒就得十两银子。”翠香得意道,不过,这也是她两年前还盛的时候托人买的,如今放在身边两年了,都没舍得用。
“嗯。”李蔓点点头,又检查了下她这里其他的化妆品,又盯了盯翠香的脸,微微凝眉,“你先去把脸洗洗。”
“怎么?”翠香不悦,“老娘这脸脏了还是怎的?”
“不是。”李蔓淡淡解释道,“我要帮你重新上妆。”
“......可我一早花了一个时辰才化好的。“说着,翠香还对着镜子照了照脸,她觉得很美啊。
“叫你洗就洗了去。”容妈妈等着有些不耐,在小窗口那,又瞟见两个男人互相拉扯着进了春香楼,心里头一阵犯堵。
翠香这才不得不亲自去打了水,好好的将脸洗干净了才进来。
洗过脸之后的翠香,憔悴的模样让人大惊,眼皮浮肿,脸色蜡黄,还有大大的黑眼圈。
“死丫头,现在又没客人,你天天晚上做什么?这么大的黑眼圈,想吓死谁?”容妈妈一见,气的大骂,就这样的货色,怪不得男人都被春香楼的小娘们给抢光了。
翠香绞着帕子,闷闷的哼道,“睡不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他几个女子听言,也都一副沮丧的样子,都是热闹惯了的,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夜夜***,如今,独守空闺,偶尔也就能几个人一起打打牌骂骂架的过日子,这搁谁身上能受的住?
“没出息,想男人想疯了。”容妈妈没好气的骂,一想到自己曾经好容易才培养出的兴荣四朵花,如今都败成这副样儿,心里更是疼啊,那都是银子捧出来的啊。
“好了,”不等翠香顶嘴,李蔓拉着她坐下,“你坐好了,我重新帮你上妆。”
“哦。”翠香坐好,其他几个女子都好奇的围着。
李蔓觉得挤的慌,就对容妈妈道,“你带她们先出去吧,我这还要有一会,一会好了再让她下去。”
翠香也不想这么多人看她笑话,就催道,“生意不要了吗?都跑上来,来了人也不知道。”
容妈妈一想也是,即便没人来,那店也得守着啊,“都给下去,好好的招呼客人。”
几个女子不情愿的撇撇嘴,“客人?哪里来的客人,你指一个我们瞧瞧。”
如今,就是路边的乞丐能来,她们都要笑死了。
不过,话这样说着,也都不敢忤逆容妈妈,一个个的多出去了。
等那些人走了,李蔓对李墨等人道,“你们要不去厅里坐着?”
“不要。”李书挨着李蔓,哪里舍得走。
他不走,其他几个男人,自然也跟他的意思一样,都不舍得走。
“那就坐会吧,站着不累?”李蔓一边仔细端详着翠香的脸,思索着要怎么帮她修饰到最美,一边随意的对几个男人说。
“你忙吧,我们不累。”关键是这里是别的女人卧房,他们不想沾上这里的任何东西。
李蔓也就没有再吱声,此刻,她全部的心神都在怎样改造翠香上头,她先将翠香额前的几丝碎发捋上去,然后开始帮她重新描眉、抹香、上胭脂,只是,那黑眼圈不好弄,李蔓费了半天功夫,将珍珠粉一点点的勾勒,终于不那么明显了。
过后,李蔓干脆将翠香头上的花花草草全部弄了点,将她一头长发全部放了下来。
“翠香姑娘有一头好头发。”李蔓微笑着夸奖,一边给翠香梳着新的发型。
翠香一开始也被自己那憔悴的模样打击了,此刻,听她夸自己头发好,心情渐渐好转了来。
“好长时间懒的打理了,以前是真好。”
再好也没媳妇的好,李书在一旁听着,不屑的想,媳妇那一头乌压压的头发,又黑又亮又软的,握在手心里,手感好极了。
“有空还是要好好打理一下的,女人的头发跟脸可是一样的重要呢。”李蔓笑着说,一面将她两鬓的发丝捋了些起来,用发带绑住,其余的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
“嗯。”翠香点头,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人老了,也懒的打理了。”
“翠香姑娘多大?”李蔓有些八卦的问。
翠香摇头苦笑,“二十五了。”从她十三岁开、苞至今,已有十二个年头了,在花楼这种地方,早已是色衰花残了,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晚上睡不着觉,也不是因为寂寞,是愁的,如她这样年老容颜不再的女人,未来的路有多悲凉,她从许多的前辈身上,早已得到了答案,只期望自己将来死的不会太惨而已。
“二十五?”这在现代该是多么美好的年纪啊?可她分明听出翠香语气里满满的苍凉,心里也生了几分同情来。
“翠香姑娘生的一副好模样呢。”头发梳好后,李蔓又走到她前面,仔细端详了下,翠香脸模子确实还不错,只是颧骨高,两颊肌肤有些松弛,这些她都帮她修饰过了,不过......
李蔓想了想,用梳子帮她梳了些刘海出来,又问,“有剪刀吗?”
“干嘛?”翠香好奇的问。
“帮你修下刘海。”李蔓说着,径直打开梳妆匣的小抽屉,果然找到一把小剪刀。
“要剪吗?”翠香很爱自己的头发,平时掉一根头发都要伤心半天,别说剪了。
“只剪一点。”李蔓安慰的笑,然后,将梳到前面的碎发捋起,用剪子慢慢的给她剪了一个斜斜的齐刘海。
她颧骨高脑门阔,如此正好可以遮掩缺点。
末了,又帮她重新梳理下了睫毛,修饰了唇形,点了胭脂。
“看看。”等全部弄好之后,李蔓仔细瞧了瞧,觉得满意极了,只是,瞧她身上的绿衣,跟她气质肤色都不配,她不由凝眉,该先给她换衣的。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衣柜?”李蔓又问。
翠香这次倒很大方,“都在哪儿呢,你自己瞧去。”边说着,边用手摸着两鬓的头发,李蔓让她坐着不动,她也没敢主动的去照镜子,可十分的好奇自己现在的样子。
李蔓在衣柜里仔细翻找了下,终于找到了一套月白色镶着淡绿色编的衣裙,递给翠香,“你拿去换下。”
“李墨,咱们出去一下。”李蔓拉着李墨等人就到了外面小厅。
刚出来,就听见翠香叫了一声,李蔓一惊,慌忙跑回来,“怎么了?”
只见翠香对着那面大铜镜,抚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
“不满意?”李蔓被她这神情打击了,可她觉得现在的翠香比一开始看起来要漂亮知性的多。
翠香眨了下眼睛,猛摇头,还咽了口口水,“不,太满意了,太好看了,我,这是我吗?”
李蔓满头黑线,原来是被自己的模样惊艳的?
“你先把衣服换了再说。”那身绿衣裳和她那妆容不配。
“嗯嗯。”翠香猛点头,一面傻呵呵的笑着,不时对着铜镜搔首弄姿,她万想不到镜子里的美人就是她呢?甚至比她刚刚长成的那几年还要美丽几分呢,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真不敢相信。
李蔓出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不见翠香出来,不由凝眉,对几个男人道,“你们等等,我进去瞧瞧。”
等她一进里面才知道,翠香已经换了衣裳,可还是犯花痴般的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残花败柳了多年,有朝一日再能见到美美的自己,她怎不贪恋?多看一秒都是好的。
“还满意?”李蔓见她这样,心里就有了底。
翠香对着镜子,温婉一笑,“奴家满意极了。”说话的语气也柔美了三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老娘老娘的泼妇样了,似乎觉得,如此美好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走吧,下去给容妈妈她们瞧瞧去。”李蔓道。
一想到楼下那几个女人,翠香眼底流露一抹得意之色,是该好好下去刺激刺激她们去,好让她们知道,她翠香从来都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
李蔓领着翠香出来,李墨等几个瞧了一眼,确实也吃惊不小,刚才那样一副残样,竟然也被媳妇收拾的有点女人样了。
不过,他们也只惊叹于自个媳妇能干,却并没有过多关注翠香。
毕竟,有李蔓那样清水芙蓉般的纯天然的美色在前,任何其他的,甚至靠后天修饰出来的美人,在他们跟前如同死物一般,再也提不起半丝兴致的。
李蔓本还想等自个男人们夸几句呢,好满足一下翠香的虚荣心,毕竟,男人的赞美才能给女人最大的自信。
可等了半晌,李蔓失望了,几个男人只那么轻轻一瞟,过后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好似翠香跟这屋里的桌椅板凳差不多,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李蔓甚至怀疑,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当带着翠香下楼,容妈妈并那些姑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眼神,还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对自己又有了非常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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