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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跪祠堂,饿肚子啊。
“莲儿,去倒腾些吃的来,最好是香气四溢、诱人垂涎欲滴的拿手好菜,别忘了再做一道汤,我们去祠堂慰问一下三妹妹和李姨娘。”
子鼠巳蛇这是头一回认识新生的秦如歌,不由惊讶万分,她那语气神态,完全不是慰问的良善之色。
小姐竟是如此性子么,真是玩味。
李府祠堂,秦观心跪得膝盖酸,抱怨道:“娘亲,这软包好像不够厚,心儿有些疼。偿”
“我这儿还有备用的,你在膝上再加一层吧。”
秦观心正想说好,接过李氏掏出来的软包,却听—撄—
“李姨娘,观心妹妹,本郡主看你们来了。”
那人的声音近在门边,李氏缩手不及,秦观心取物不成,软包一甩,壮烈牺牲在她们一丈之外的地上。
秦如歌弯下腰,两指夹起软包,装作不懂的样子:“这是什么玩意?”
秦观心心虚地铺了铺裙角,将双膝遮得死死的。
秦如歌暂时没有拆穿,朝莲儿招手,莲儿马上把食物呈上。
“本郡主听说你们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唉,爹也是的,姨娘也没真的打着我,怎么就罚了你们呢。来,快来吃点东西,饿坏了胃对身体很不好的。”
李氏母女当然不相信秦如歌这么好心,她们要杖打她,她不计较,还来送食物,呸,怕是有毒的吧!
“大小姐,您是金枝玉叶,纡尊降贵,妾身消受不起,还是您自个儿享用吧。”
秦如歌礼貌性又劝了几回,李氏母女更笃定她是黄鼠狼拜年,这些食物一定有问题。
直至秦如歌终于改口:“唉,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不吃,我吃,反正本郡主折腾了一天,也的确饿了。”
莲儿拍掌让外面的下人进来:“大小姐要在祠堂用膳。”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铺陈在桌上,莲儿盛了一碗汤到秦如歌面前。
热腾腾的菜,香喷喷的味道,直接叫响了李氏母女的肚子。
咕噜噜~
一天没吃东西,本来就饿,她还弄这些香气四溢的菜,偏偏赶在祠堂吃,不是膈应人又是什么?
“你既然饿了,怎么不到前头吃去,在祠堂用膳,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让你们看得到吃不着。
“唉,我累了,不想走,祠堂也不是不能用膳,但凡大日子,拜了祖宗,大伙不也是在祠堂吃的嘛。姨娘,我先前请你们吃来着,是你们不接受我的好意而已,现在又来怪我了嘛?”
“你——”
这个贱人!她分明是故意的!
“啧啧,莲儿,这什么汤啊,真香,怎的这么鲜甜甘美,我这是到了天堂了吗。”
要不要这么夸张,天堂又是什么玩意:“大小姐,这是豆腐香菜滚黄骨鱼汤,您最近睡得不好,多喝点儿,有助睡眠呢。”
咕噜噜咕噜噜~
李氏母女舔唇吞口水,肚皮很是不争气,脸色青白交差,眼神却像恶狼一样凶狠。
该死的秦如歌,竟如此诱惑她们。
吃吧吃吧,吃死她,吃丑她,吃成一堆骸骨,看她还怎么嚣张。
李氏捏了捏秦观心的掌心,无声传递信息。
哼,秦如歌,你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你的吃食里下毒吧。
当她容貌尽失,看她还有什么本钱招摇。
一顿饭吃下来,李氏母女银牙都给咬碎了。
秦如歌擦完嘴才拍了下脑袋,说忘了大事,真该打,便让莲儿赶紧拿些香烛来,她得孝敬祖宗。
往每个香炉插了香,那味道呛人,她们母女就跪在香炉下首,那烟熏得她们眼泪直流。
“秦如歌,你不要欺人太甚!”李氏怒斥。
“谢天谢地,李姨娘你终于不装贤淑了。”秦如歌拍掉手上的香灰,退到一边,嗤笑。“这就欺人太甚了?前些日子,我不找你们麻烦,不代表李纯仁那事,我就不追究了。再加上这次你们想杖打我,这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李氏冷笑,并不把她的恫吓当一回事:“清算?你想怎么清算,别以为皇上护着你,你便可肆意妄为。你连太子妃都当不成,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你若是伤我分毫,太子太子妃、皇后那边,你过得去吗?”
她把玩着软包,淡淡道:“若月妹妹,皇后娘娘有李姨娘这样的亲人,可真是可怜哦,李姨娘是不是在暗示本郡主,对那二位也做些什么?”
哼,想对付若月、皇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李氏此时想起那病罐子六皇子来。
秦如歌,你也想得太美好了吧,就凭六皇子,成不了气候。
除非,燕王......
“这顿饭吃太饱了,莲儿,我们走,散步消食去。”
秦如歌走到祠堂门前,招来一小厮,道:“去,禀告我爹,说李姨娘和观心妹妹弄虚作假,在膝盖上绑了这玩意跪祠堂。”
秦、如、歌,这个恶毒的女人!
眼睁睁看着她潇洒的背影离去,李氏母女无能为力,尝尽挫败感。
莲儿连连拍掌。
“太好了,以前总是看她们欺负大小姐,十年风水轮流转,这回终于轮到她们折在大小姐手上,太解气了。”
解气是解气了,可今日折腾这么久,也快过去了,想到明天又要见到那家伙,她实在是有些头疼。
晚间孟玄色没有把她的外衫送回来,想必凤明煌把他扣住了。
仙月湖,画舫。
孟玄色在凤明煌耳边低语。
“呵,尚在周xuan么,许是明日过后,那人才舍得。”凤明煌睨着暖炉红光,峻笑道。
“妄图撬王爷墙角,他们也是心大,那家子人一向浪子野心,万没想到野心大到想将燕王府容侯府两边一网打尽。”
凤明煌嗤笑摇首,不以为然:“莽夫出身,即便数代受勋,这里还是跟不上。”
凤明煌点了点太阳穴。
“皇上既然有意提拔他们,借此打压主上,主上明日计划,恐怕会刺激皇上,更是一意孤行。”
“最好是一意孤行到底了,姓贺兰的,本王倒是不放在心上,倒是……”
轻抚已洗净的腕间丝线,凤明煌目光明灭闪烁。
不过是一些尚做不得准的传言碎语,容靳竟派出万里挑一的心腹杀手。
还有碧落城那边,似乎暗涌颇凶。
纳兰世家,竟也蠢蠢欲动。
莫非,要开始了么……
第二天一大早,秦如歌醒来后,仍是浑浑噩噩,犹在梦里。
睡眠质量不好啊,而且是一连两天,她打着哈欠出房门,准备到秦府外等人。
没别的,不想凤明煌入家门一步。
她像僵尸一样,行尸走肉,拖着沉重脚步神游着走。
到了前厅外的那条长廊,发现通道口围满了人,竟然水泄不通了,什么情况?
脑海闪起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她飞速跑过去,挤开人群。
“让让,让让。”
“啊,是大小姐,大小姐在这儿,不用去通传了。”
挤开人潮,果不其然,正厅主位上,坐着一妖孽。
举止优雅,揭盖将茶面上的叶拨到一边,就只是重复着拨,并不饮用。
这傲娇病患者,装什么十三,不喝为毛不放下。
自从在家里看到凤妖孽,秦如歌觉得自己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相当费劲。他就这么登堂入室,坐上主位,连她爹也只能咬着牙切着齿,一副想宰了他又不能宰的表情。
毕竟,女儿就是因为他,不明不白在外面过了一宿。
“来了么。”
那人语气似镀了一层冰屑,猿臂伸来,肆无忌惮将她捞入怀里。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无数遍。抵着他胸膛的背部挺直,她僵得像一块石雕,只因她听得明白,凤明煌冷淡的语气里,隐藏了怎样的危险。只因她能感受,抵着她的另一手,那指甲有多锋利。
果然,昨晚不找她算账,今天来秋后算账,利息比较恐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实在想你,便来早了一些。”
秦如歌皮笑肉不笑道:“王爷,这里是秦府,这么多双眼看着呢,您老人家注意点儿。”
“咳,咳咳,燕王,我家如歌尚待字闺中,请你注意男女之别。”秦伯夷老脸都黑了,在他面前这么轻薄闺女,要他怎么相信歌儿那晚没在他手中吃亏。
这燕王,素来是作风神秘,手段残冷血腥,他希望歌儿的良人,像他这做爹的一样,斯斯文文,不要舞刀弄枪。
燕王凤明煌,实在差太远!
凤明煌闻言,轻笑放了她,秦如歌赶紧跳离他三尺范围内。刚好不小心碰到秦观心,回头看了她一眼,白莲花竟气成小辣椒,还敢抬脚踩她。
秦如歌马上从她脚下抽离,也恶狠狠踩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啊,如歌姐姐,你怎么踩观心?观心哪儿又惹你了,昨儿个爹为了你,罚了我和娘亲罚跪祠堂还不够吗?”
盈盈泪眼相看,不时可疑地睇向凤明煌那边,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凤公。
怎的,往她身上泼脏水,以为便能在凤妖孽心底落下坏印象,再营造她们母女受欺负的假象?
这小婊砸,和她那若月姐姐一个德行,没事就装楚楚可怜,真情流露尚可,装的就惹人厌了。
众目睽睽之下,秦如歌硬是再踩了两脚才收回脚。
既然她爱装,那她便做个顺水人情呗。
果然见秦观心啜泣哭着哭着就狠狠瞪她几眼,再接着啜泣。
李氏推开秦如歌,护着她的乖女儿:“如歌,再这么野蛮骄纵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你这性子,如何讨人喜欢?别说老爷养你一辈子这种胡话,他这是害了你,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李氏这会儿倒装起贤妻良母了,真特么恶心。
“如歌这性子怎么了,本王偏就喜欢。至于嫁人,不劳你费心,这不是有本王呢么。”
再次揽她入怀,凤明煌垂下的星眸里,秦如歌看到了诡异的神采。
脚后跟往后踩去,没踩着!
他撩起她颊边的发,放到耳后,亲昵道:“上次本王说了,要纳你为燕王妃,如歌,莫不是把它当做玩笑吧。”
那必须是玩笑,必须是随口说说啊!
秦伯夷终于忍不住上前分开两人,将秦如歌拉到身后,凤明煌见怀里落空,倒没有不悦,讪然垂手,勾一抹假归假却又颠倒众生的浅笑。
秦观心何曾见过燕王这等风采,心头扑通扑通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王殿下,手握百万烈焰军的燕王殿下,尊贵无双的燕王殿下,如今,就在眼前,如此风华绝代。
只是,为何,他看的不是她,而是秦如歌那贱胚。
指甲掐疼了肉,秦观心万般不甘心。
“不知燕王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别说是来娶他的歌儿,就他这破身子,歌儿嫁过去岂不是先守活寡再守死寡。更别说不是来提亲的,吃了他女儿豆腐,还不负起责任!
这到底是娶不娶,秦伯夷心里扭成了麻花纠结死了。
“如歌说想研习医术,日后好照料本王,适逢近日药师谷的神医来了,他和本王有几分交情,本王便做主,让他收如歌为徒。”
顺便让天下人知晓,秦如歌是他的人。
秦伯夷听说了秦如歌突然起了兴致学医,皇上也让她随御医学习,万没想到燕王这么有心,专程找来药师谷的神医收下歌儿这徒儿。
秦观心不甘寂寞,争着道:“燕王殿下,观心也可以,不如,观心也跟着如歌姐姐一起学,再不济也能打个下手。”
“这事,得问如歌的意思,你说呢?”
她的意思,凤明煌怎会不懂。若是让秦观心凑合进来,不就知道她的底细了。
这家伙如此说,分明是把秦观心这朵白莲送到她面前,让她狂风骤雨乱打出气,恶劣,实在是恶劣。
“观心妹妹什么时候对这种九流职业感兴趣了?你拿绣花针可以,针灸的银针,怕是把人给扎死,算了吧,观心妹妹还是回去乖乖绣你的鸳鸯去吧。”
罢了,她没有虐待人的嗜好,没有他那般恶趣味,借力打力打回去就是了。
“我——”
“既然如歌说了,本王也爱莫能助,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燕王殿下!”
李氏拉住想要追过去的秦观心,小声叮咛:“荷儿,把三小姐的红枣枸杞茶端过来。说了别乱阵脚,让她高兴一会儿,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秦观心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接了李氏端来的茶小口小口喝下。
对,只要毁了秦如歌,燕王那样出众的人,如何还瞧得上她?
秦观心浑然不知,她那些害人的心思,全还回她肚子里。
甜的茶,是让她万劫不复的毒。
“喂,出了秦府了,不用演了吧,还不放手。”
杀气四起,剑声落地,银丝线缠住两名凭空出现的男子,只消凤明煌轻轻一勒,子鼠巳蛇便要气绝。
“加上这两个,是六人了。六名杀手,如歌,打算怎么替你兄长还?抑或,如歌希望本王对付容靳?”
这是他的兵器?
银丝线想必很锋利,那四人身上的伤,她仍历历在目。
她曾好奇这人在沙场如何指点万军,披甲上阵杀敌,却能保万无一失,原来如此。
“你先放了他们,这事好说。”
丝线疾归入袖内,子鼠巳蛇松了口气,燕王,果真是不能妄动的主。
“你们二人下去,我跟燕王这是正常的交流,净学我哥那套,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我们是文明人,能动口就别动手。”
“......”
“我一共救了王爷两次,第一次算是弥补自己的过失,第二次,便和这次相抵消如何?”
“一命,换七命,你会不会太tan了?”
“不不不,我明明是亏了,王爷的命多值钱,他们六人加起来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啊。”
这马屁拍的,凤明煌冷笑:“哦,那容靳的呢?”
他凑到她面前,凤眸轻佻,吐息炙热:“原来你心里,容靳的命,还比不上本王?”
凤明煌眼见她的脸僵了,心情甚好,这才远了她,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看在你取悦了本王的份上,本王先把这账记着,以后再算,让你先嘚瑟几天缓缓。”
这丫,好想毒死他,肿么破?
凤明煌将她带到烽燧高台,烽燧主要用于防御敌人,传递消息之用。
传递消息么,哼,她总觉得今天拜师没这么简单,这种事私底下搞定就成,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高台之上,长安城一目了然。
孟玄色、柯凡等人早就到了,秦如歌发现烽燧之上还有其他人等。
观其着装打扮,无疑是宫里的公公,她匪夷所思看向凤明煌。
“这事,做给谁看的,你该清楚。”说完,凤明煌向公公颔首,又道:“劳烦了。”
公公卑躬道:“是奴才的福气。”
高台下围满了人,全是来看热闹的长安城居民,大多是来看燕王英姿的罢。
这丫办事这么高调,她有些无所适从,不就拜个师吗,怎么搞得像祭天,而她,是祭品。
凤明煌接过孟玄色提着的红衫,披到秦如歌身上。
角度刚好对外,长安城居民看得清楚透明。
“燕王殿下竟为南阳郡主披衣!”
“想不到燕王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南阳郡主真是好福气。”
啊呸,福气毛线,这丫演戏的瘾又犯了,不知他图的什么。
她揪着他的衣襟,强迫他低下尊贵的头颅,在其耳边小声道:“你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吗?”
“自然是越轰动越好,多少人求入柯凡门下,只有你秦如歌能成,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的安排。”
他笑了,道:“知道就好,本王待你如此特殊,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还有什么结果,麻烦、危险呗。”灵光一闪,不对,他这是,让她落水湿身。他的敌人会盯上她,爱慕者会针对她,而她,似乎只能一步步向他靠拢,被迫栓在他身边,秦如歌目光转深:“你之前说让我当燕王妃,不是玩笑。”
他从来不开玩笑,嘴角弧度深了深,松开她,示意柯凡可以开始了。
他虽然松了手,可秦如歌觉得仍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笼住全身。
行礼,宣读拜师帖,师徒互表心意,敬茶,宣读收徒帖,师父赠徒儿一份医典作信物。
流水线一样的仪式,很快完成了。
秦如歌能看出来,柯凡有多不情愿喝下那杯拜师茶,他还当真了?她不打算把他真的当做师父。
“南阳郡主甚有本王心,因忧本王身体,才拜柯神医为师,从来没有女子愿为本王做到这种地步,如歌,只要本王活一日,必不负你情意。”
他的指划过她的手心,轻执。
这触觉,好比毛虫溜过,瘆人,而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果真是认真的!
因连日毒发,他自是虚得很,可刚刚那翻话,声如洪钟,他想要整个长安城看热闹的人都听到。
他!
秦如歌气极,不觉用力掐了他的手,见他脸色微沉,才咬死牙关松手。
这种事,他竟然也不跟她商量一下再说!
知道尊重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咳咳。”柯凡轻咳,打破二人间的暗流,他的心到底是向着柳兰锦,看他们眉来眼去,胸口总有股气不顺。
“燕王殿下,南阳郡主,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奴才这便退下,向皇上复命去了。”
凤明煌颔首一挥,公公便领着人下了烽燧。
“拜师是虚,设个陷阱坑我才是真吧。”
凤明煌搂着她走到内侧,烽燧下的人看不见的方位,秦如歌一把挥开他。
他看着被她打了的手,黑眸闪过一丝接近杀机的色泽,片刻,负手一步、一步,缓慢而沉着地逼近她,秦如歌退无可退,抵着墙根,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子欺近。
“本王说过,你会自己改变主意,自愿入燕王府的。”
撂下这一句,他便消失在她眼前。
他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孟玄色离去前,道:“如歌小姐,王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自个儿小心身边。”
全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当然,底下闹哄哄的声音仍不消散,他们哪是来看她拜师的,来看的,自然是凤明煌。
给秦如歌柯凡做见证的公公正在御书房给皇帝复述先前所见。
皇帝的神色,随着公公的话,越来越沉重。
“燕王真这么说?”
“是的,陛下。”
皇帝似乎有些急了,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对策。
半响,才停下,问:“之前让你去办的那事,对方可有答复?”
“陛下是指......还没,对方似乎还是犹豫。”
“啧,朕已经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仍是不给个正面答复,他们未免太得寸进尺,去,以朕的名义,再加他们几分压力,之前朕说要再考虑的条件,一律允了,这回要是再不成,扭扭捏捏的,提他们的人头来见朕!”
“奴才遵旨,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探子回报说,纳兰世家的三公子离了碧落城,正往长安城赶来。”
“哦?纳兰家第三子,好像叫纳兰惜来着。”
“正是,应是容侯的意思,策使他来长安城,只怕也是冲着燕王和南阳郡主来的。”
皇帝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自从纳兰世家隐遁碧落城,少与外界接触,更是从未踏上皇城所在的长安城一步。
此番破例,因一个女人而起,岂不是笑话吗。
纳兰世家......
皇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御花园里。
秦如歌去往太医院的路上,经过嶙峋假山假石,忽然听得壁石背面传来人声,她停了脚步,扶着石壁细细听。
“本宫这些天总觉得恶心,一沾荤腥就想吐,干什么都不起劲,眼看母后大寿将至,母后把千秋宴这么隆重的盛会交给本宫,本宫怎能做不好。”
是秦若月,这症状听着,怎么像——
这厢才说犯恶心,那边就马上吐开了。
那可是,落水的声音啊。看来御花园池子里的锦鲤,可有一顿“好吃”了。
“娘娘,你没事吧,娘娘这反应,会不会,有孕了呀?”
“有孕?对呀,本宫怎么没想到。”秦若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这便说有孕了,一般来说,孕妇要怀了孩子月余以上才开始害喜,秦若月和慕容琰大婚根本不够月余,也就是说,这对狗男女,大婚之前就苟且了。
秦府的二小姐,东宫的太子,可真是检点啊。
还有那秦观心,之前恬不知耻地往凤明煌身上蹭,各种求偶遇,求攀亲带故,就差没求偶,这到底谁才是水性杨花不甘寂寞,长安城的人是不是混淆了。
“娘娘,奴婢这就找御医来瞧瞧,这要是真怀上了,千秋宴就交还给皇后娘娘办吧,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太子妃怀了,一定很高兴。”
“对,这孩子,是送给母后大寿最好的礼物。不过千秋宴,本宫还是要亲力亲为,此事更不能提前让母后父皇知道,否则就没有惊喜可言了。杳杏,你速去请御医。”
秦如歌垂下目光,听着婢女走远的脚步声,她勾了勾嘴角,环顾四周一圈,没人。
她可没忘记,当初差点害她遭李纯仁毒手的账!
似乎,有机会讨要回来了。
她闪身入了假石缝隙内,从芯片里转换出一种草药,放到嘴里嚼碎,秦若月那小婊砸还在自言自语碎碎念,大约是真以为自己怀了,跟肚子里的儿子说话。
秦如歌觉得差不多了,便把嘴里的渣全部吐出,施施然走到石壁另一边。
秦若月后知后觉听到动静,此时秦如歌已经来到她跟前了,许是秦如歌的笑容太惊悚,秦若月堪堪吓得后退。
哪能退,身后就是池子。
秦如歌非常好心,拉了她一把,秦若月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被拖向前,撞向——
她被强吻了,秦如歌竟然强吻了她!
“唔唔唔!!”
将药物的汁液送到秦若月嘴里,整个送药过程,她一心二用,没忘记把脉。
脉象......很好,果然如她所料。
完事后,秦如歌才松手,秦若月一把推开她,指尖不着痕迹勾了秦若月腰间的香袋,塞到怀里。
一个女人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噗通一声跳下水。
秦若月狼狈地在水里划行,惊恐又羞愤道:“秦如歌,你这变态!竟然强吻本宫,还推本宫下水,本宫若是怀了孩子,你今天是死定了!”
谋害皇嗣,她倒要看看秦如歌怎么脱身。
嫌弃地又呸又吐,秦若月狠狠擦唇,想想自己被女人给强吻了,还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恶心死人了!
秦如歌也是一脸厌恶呸呸呸吐舌:“我这不是看你差点跌落池子,好心搭把手,不小心亲了若月妹妹嘛,至于你落水,完全是太子妃不识好歹,挣扎推开本郡主,才失足掉下去的,这锅,本郡主可不接的啊。”
不小心亲的?不小心会撬开她的牙关吗?
自那天秦如歌傻病好了以后,她脱胎换骨过分了吧,到东宫大闹,痛打纯仁表哥,如今更恶心巴拉吻她,这女人哪有半分女人该有的妇德!惊世骇俗到了极致了!
“咦?刚刚若月妹妹是不是说怀孕了?这么大的喜事,本郡主这就去通知皇上皇后。”
秦若月脸色一白,咬牙切齿道:“你不许去!你你耳力不好,一定是听错了,本宫没这么说过!”
御医还没确诊,她也作不得准,万一不是呢,就算是,算算日子,这孩子恐怕是大婚之前怀的,现在捅破,父皇母后一定会起疑。
不能让秦如歌捡便宜!必须不能说!
“哦?是嘛,看来本郡主最近一定是睡得不好,这也能听岔。”
气死她了,秦若月从未如此狼狈,这池子又脏,都是秦如歌这贱胚害的!
可现在四周无人,石壁湿滑,她自个儿很难上岸,似乎不得不让秦如歌搭把手。
秦若月正扁着嘴,伸了柔弱无骨的手,朱唇轻启,然来不及说半个字,就被秦如歌抢先了。
“得,太子妃不喜欢本郡主碰你,这附近也没什么人,本郡主这就去前头找人救你,你等等。”
秦若月瞬间如化石定在池子里,待秦如歌走后,才浑身颤抖,终于一捶擂在水面,水花四射。
“秦如歌,本宫和你没完!”
秦如歌抱着肚子笑得不行,泪奔了。
秦若月根本没有怀孕,她拿出香囊,打开看了眼。
这玩意参杂了麝香,一定是东宫其他侧妃或姬妾使的手段。
秦若月不过是肠胃不好消化不良罢了,但她偏要秦若月“怀孕”,这样慕容琰顾及孩儿,必然往侧妃姬妾那边多走动,呵,先给颗糖,再打她个措手不及,抢夺太子妃之位,妄图毁她清白之仇,她会让她慢慢还回来,这是她唯一能为死去的秦如歌做的。
先前向药商进货,竟让她发现好几种现代那时空没有的药物,其中之一,就是结子草,又名假子草,这玩意捣碎取汁透明,一般不药用,作为粘合剂,煮熟后类似于浆糊。
但若内服,结子结子,则产生让人误判有孕的假象,为期两个月。
秦若月送给皇后的大礼,最后却是乌龙,换了是谁,恐怕都高兴不起来。
结果,最后把秦若月带离池子的,也不是秦如歌带来的人,杳杏携御医来了,后又找了几名皇宫守卫把秦若月拉上来。
回东宫折腾一番,换了新衣服,秦若月才侧卧软榻,让御医诊脉。
“如何?娘娘是怀了吗?”
御医蹙眉收回线圈:“这,脉象不是很稳,的确有喜脉的迹象,可是不甚明确,臣以为,还是过一段日子再号脉最为稳妥。”
听御医这么说,秦若月觉得自己怀孕的希望很大,心里已是接近笃定了。
“不过太子妃娘娘的肠胃似乎不大好,臣先开些护理脾胃的药,这段日子,太子妃娘娘多加注意,若真是怀了皇嗣,操劳不得。”
“嗯,本宫明白了,杳杏,有赏,送御医出去吧。”
秦若月很高兴,摸着肚皮,杳杏送走了御医,回来见主子眉飞色舞的神态,便道:“恭喜娘娘,娘娘怀了皇长孙,皇上皇后太子定是大悦。”
“嗯,只是,我怀了孩子,太子哥哥那边,便亲近不得,东宫那几只狐狸精估计该兴风作浪了。”想到这,她有些惆怅。
杳杏哼道:“那些狐狸精终究上不得台面,也就用下*计,迷得一时罢了。娘娘肚子里的就是一道金牌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盼也盼不来,待皇孙诞下,太子殿下依然是太子妃的。”
“也对。”想通了,秦若月便也放心。
再说,她们爬得了太子哥哥的准龙床,却别想能怀皇嗣,只要是威胁到她的,一律,不能存在。
秦如歌在太医院附近又碰上年贵妃的婢女红儿,红儿端着汤药,向秦如歌福了福身子,请安。
黑漆漆的药,秦如歌扫了两眼,垂眸问:“六皇子可在年贵妃那儿?”
红儿迟疑片刻,才道:“在的,殿下每日都会亲自伺候贵妃娘娘用膳、服药。”
“好,本郡主跟你一同去看看年贵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