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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我真的成了一只怪物,呵呵……”她凄惨地冷笑道,泪水从眼角滑落。
“妈妈~~妈妈你别哭~~”小宝在胸腔前不停地撞着,想要冲出来,她嚎啕哭了起来,仰头看着天空,恨不得立即就去死。
岁间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小心地来到她跟前,低声道,“你不是还有半生吗?把半生戴上,半生它可以助你成为任何人,你看……这是半生的使用方式。”
岁间摊开本子,指到变换人形的那一页。
她低下头,看着本子上的解说。
岁间道,“把半生放出来,镶入脸上,随后用你手心的鬼火揉上半生,心里只要想着那个人的长相,或者是你自己的。”
她自然想做回自己,就算这具身体再残缺,但那也是父母给予的,她紧紧地捧着那个本子,贪婪地看着里头的使用方式,随后摊开全是血的手心,火苗随之心念跳跃,半秒后,半生浮现在手掌上。
岁间瞪大眼睛,惊奇道,“原来这就是半生,这可是天地间最宝贵的法宝啊。”
她把半生取出,如往常那般,镶入脸上,此时她脸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完好的脸了,半生再次镶入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那股血腥味浓郁得呛鼻,她闭了闭眼,对照着本子里的方式,把鬼火烧至70分,如今她手心的鬼火已经达到了80分,还差一分就可以到达顶级。
鬼火缓缓靠近脸部,她手腕一用力,脸上的半生嗞嗞嗞地响起来,她猛地后退了两步,后背低着木柱,喘着气,脑海里想着她原本的长相,那张演过鬼红演过于涵也拍过写真集的脸,那张父母结合,产生出来的宝物。
大约三分钟后,她挪开手。
半生已经全部镶入了脸部,她的手心触摸到的是一块柔嫩的肌肤,岁间站在她对面,愣愣地看着那张绝美妖艳的脸,即使他不好女色,却被这张脸摄去了心魂,这张脸,还是萧半离的原本的那张脸,可是顾盼之间,却能夺去人的心魂,唇瓣微微勾起,眼眸里的眸光令人挪不开眼睛。
岁间看呆了。
萧半离一把抢过他手心的乾坤镜,对着脸一看,看到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她宛然隔梦,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紧紧地揣着乾坤镜看了又看,这张脸似乎是她的也不像是她的,比之前妖艳了许多。
她把本子拿过来,翻了又翻,看到里头一句显眼的话:半生可与隐息书一同修养,却不可与生魂草一块融合,一旦融合,便会中毒。
她猛地抬头,死死地看着那些迎风飘扬,青色翠绿的生魂草,浑浊每次要她把半生放到青绿草里才可以取出,而实际,半生只需要用鬼火轻轻一揭,便可以取下来,一旦把半生跟生魂草接触,半生就会染上毒性。
这些毒性侵透她的脸部,将她脸上的肉块一块一块地揭下来。
她冷冷一笑,浑浊从一开始便不带任何好意,甚至是恶意的,它名为帮她,实际却是为了毁她。
她将那本书放进怀里,问岁间,“你能用乾坤镜看看,这些青绿草还有什么用处吗?”
岁间没应。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便看到岁间看着她如入了神似的,她用力推了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她,问道,“什么?”
“你怎么回事?”她问道。
岁间抹了把脸,掩饰般道,“没事,你问我什么?”
她眯了眯眼,指着那些迎风飘扬长得极翠绿的青绿草,“用你的乾坤镜看看,它们还有什么用处?若是没有,我就将它们全烧掉。”
岁间立即拉开她的手指,“别别别,这些可都是法宝,你等等,我立即看看。”
说着他摊开乾坤镜,走下台阶,来到青绿草中间,黑白的眼睛缓慢变成了血色的眼瞳,对着乾坤镜嘀咕了几声,乾坤镜里本是一片反射的镜子成了一汪水似的,她凑上前看,却只看到乾坤镜还是一面镜子。
但岁间眼中的乾坤镜早就变了。
半响,岁间收起乾坤镜,道,“青绿草作用可大了,养魂养鬼,还可以治疗,除了不能跟半生融在一块以外,还有更多的好处,但有些好处是在地府使用的,在这里用不了,不过光是治疗这一块,就够了,你要是去追捕那只魔,难免会打斗,肯定需要青绿草,而且青绿草只有开启浴形池才可以用,我想,阁楼里的那个浴缸就是欲形池。”
她转身回阁楼,看到浴缸里那些恶心的叶子,眯眼没有说话,岁间走过来,说道,“之前那只魔是否经常让你泡在浴形池里?”
她点头。
“你一旦坐进去,你在娱乐圈里吸收的浑浊之气跟生气都会被浴形池里的生魂草吸收掉,随后等你一走,他便将那些生气跟浑浊之气取出,收放起来,而这些生魂草被他乱使用,如今都成了有毒的东西了,你可以用鬼火把它烧毁。”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心鬼火烧至80分,翻手向外,对着浴缸里便是一烧,火光亮起,将整个浴缸都烧得通红,且嗞嗞嗞地发出声响,那些腐烂的叶子烧得卷起来,慢慢地化成了灰。
雪白色的浴缸被印照的如红石般,慢慢地火光渐少,浴缸却还在发红地烧着,接着雪白色浴缸成了一个通身都是纹路的浴缸,那些纹路是魑魅魍魉,形色各异。
岁间叹道,“这才是浴形池最原始的样子。”
此时浴形池里除了纹路,再没有别的东西,那些叶子全被烧尽了烧毁了。
岁间将摘了满手的生魂草扔进去,笑道,“以后,你就可以在这里养伤了。”
她看着浴形池没有吭声,目光幽远,她仿佛可以看到秦泷搂抱着她,泡在浴缸里说他冷,也看到了她坐在浴缸里,秦泷盘腿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啧啧笑,看到了浑浊被小宝喊爷爷时脸部那抹僵硬,看到小宝被秦泷拎着头发,求饶的场景。
曾经,她觉得除了父母,秦泷,浑浊,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一起背叛了她,连同他们曾经撒的谎言都一块被揭开,她紧紧地捏着手心,心口如破了个洞,小宝在她体内一直窜着,安慰道,“妈妈~~妈妈~~你别难过,妈妈~~妈妈~~我在呢。”
她掩下心神,摸了摸胸口,干笑道,“宝,你别跳了,妈妈胸口疼。”
体内的小宝立即就停下了动作。
她朝岁间说,“走吧,回去了。”
说着便朝阁楼门口走去,岁间顿了顿,跟上她的脚步,出了阁楼,浑浊创立的这个夹缝界已经不再是坚不可摧了,它有了缝隙,就在刚刚阎王撕开的那个位置,它有着明显的裂缝。
只要用手轻轻一撕,便可直接回到人间。
岁间转身贴了一道符上去,把夹缝界唯一的缝隙紧紧地贴着,朝她说道,“以后你用鬼火一照,就能看到我贴的符,你把它撕开就可以进夹缝界,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
她微微点头,说了声“谢谢。”
便朝家里走去,到家时,父母已经醒来了,看到她跟岁间从外头回来,急忙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她一仰笑脸,隐去一脸的愁容,抱住母亲道,“就出去走走,外面现在人烟萧条。”
母亲叹气道,“是啊,出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公司?干脆不要去了。”
“妈,我还是去一趟看看吧,你放心,我没事,我保证没事。”
母亲没辙,也没再说话,晚饭过后,她去洗碗,父亲走了进来,脸带犹豫地问道,“半离,你是不是去整容了?脸……怎么有些不一样?”
哐当—她手中的碗滑落在洗碗盆里,父亲急忙上前,压抑着怒气问道,“你真的整容去了?你消失的这几天是去整容吗?整容会有很多后遗症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很好看了,你怎么……”
“爸,对不起,我确实想要更漂亮。”她咬紧牙根,鼻息里还有那股血腥味,她死死地压抑住泪水。
就让父母真当她整容去了吧,没有半生,她就是一个只有眼睛鼻子的怪物。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父亲低吼道。
她低下头,“对不起。”
父亲见状,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她在演艺圈里混,想要有个更好的未来,去整容,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她病得快死的那些日子,如今,他已经很欣慰了。
他拍了拍萧半离的肩膀,转身离开厨房。
听到父亲离开的脚步声,她压抑的泪水没止住,顺着脸颊狂流。
岁间站在门外,看着她颤抖的背影,神色沉默。
夜晚,她戴着这张几乎全新的面孔躺在床上,眼睛睁开,看着头顶微弱的光线,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她跟岁间便出门,叫了辆的士,前往瑞星,刚下的士,就能感到瑞星里死气沉沉,以往里头人潮涌动,光是门卫就六七个,前台小妹一个接客人一个接电话,合计两个,电梯旁有专门的按电梯的人员,沙发上的茶几上摆放着每日一更换的新鲜水果以及干果类的食物。
如今,门口一片空荡,没有门卫,没有电梯专员,茶几上的水果已经腐烂干果类的零食散落在地上,前台小妹少了一个,只剩下一个焉着脑袋坐着,看到她进来,眼睛瞪得大大,后惊恐地往后跑。
被她喊住,“等等,小鱼,小鱼!”
小鱼转过身,缠着嗓音问道,“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失踪了吗?你是萧半离吗?”
她捏着手心,走上前,唇角微裂,苦笑道,“是我,我没失踪,我只是去整容而已,你们……”
岁间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扯,低声道,“别上前了,她……她脸上你没看到吗?”
她猛地抬眼,心慌地看着小鱼,只见小鱼的耳朵已经黑了。
小鱼看着她,认真地端详了一会,“你真的是萧半离?你没死?”
她突然回不了话,她猛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小鱼,泪水滴落下来,死死地抱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鱼抹了下脸,破涕为笑,“你能回来就好,干嘛要道歉啊?”
她看着小鱼黑着的耳朵,这抹黑色的已经开始蔓延到小鱼的下颚了,她放开小鱼,一把扯过岁间,低吼道,“你告诉我,怎么救她?怎么才能救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岁间!!”
“没用的,萧半离,没用的。”岁间低声颓废地道。
她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岁间,小鱼走上来,焦急地问道,“萧姐,你要救谁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说话间,小鱼已经倒下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她会死,萧半离一把捞住她的身子,紧紧地抱着她,大声哭了起来,小鱼的脸,已经全黑了,她的死亡状况跟其他人一模一样。
萧半离死死地咬着牙,咬得牙根出血,恨声道,“浑浊,你给我等着!”
小鱼的魂魄一跃至起,地府的阴差拎着铁球上前,一把勾住小鱼懵懂的魂魄往后拉,她转身瞪视着那两个把魂魄当垃圾的阴差,警告,“你们好好待它,否则我会去地府找你们的。”
那两个阴差啧了一声,嘲讽地扫了她一眼,便拎着小鱼的魂魄飞了出去。
她掐紧手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她眼前。
如今,半生已是她的脸,她可以看见孤魂野鬼可以看见阴差,可以看见任何人看不到的东西。
岁间拍拍她的肩膀,“走吧,你不是要进去吗?”
她收起哀伤,扫了眼没半点人气的大堂,这才走向电梯,按下了上楼的键。
到了三楼,她出了电梯,办公室里空空如也,所有明星的休息室里也都半开着门,里头也空着,整个办公室如死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