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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吴名依旧没走大门,走到郡守府临近的小巷便直接使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一步跃回了出来时的那处所在,端起闲庭信步的派头,慢悠悠地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院子,金角便迎了上来,满面焦急地询问他去了哪里。
“无聊,出去逛了一圈,然后发现外面更加无聊。”吴名实话实说。
“郡守派人来过一趟,询问您的去向,婢子们不知,那人就叫我们在您回来后去郡守那边告知一声。”金角道。
“那就去告知吧。”吴名混不在意地摆手,正要往正房那边走,却被金角又拦了下来。
“夫人。”金角压低了嗓音,“太夫人派了一位姑姑过来,说是来教导您府内规矩的。”
吴名微微一愣,接着便用鼻音发出一声冷笑,“撵出去。”
“啊?”金角不由一呆。
“撵出去,没听懂”
吴名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一个颇为浑厚的妇人之声。
“老奴乐氏拜见夫人。”
吴名扭头一看,就见一名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宫装妇人正从东厢房里款款走出,仪态大方地来到他的面前,向他躬身施礼。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的侍女,看起来应该是专门伺候她或者给她打下手的。
玳瑁也从同一个屋子走了出来,远远地向吴名打了个手势,似乎在暗示这妇人来者不善。
其实也没啥善不善的,不过就是婆婆觉得儿媳妇不规矩,派人过来给儿媳妇点颜色看看。
但吴名可没兴趣陪她们玩什么婆媳斗法,转头向金角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又把这些阿猫阿狗放进来叫唤,你们到底是怎么当值的,当我这里是牲口房不成?赶紧撵出去,别等我来动手。”
“诺。”有了老太夫人那一遭,金角等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马上转身向乐氏道,“您请出去吧,莫要等婢子们给您难堪。”
乐氏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遇,一时间便有些发懵,但她是跟着赢氏从咸阳宫里出来,更糟糕的场面都已经见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躬身道:“夫人且慢。夫人这几日言行不慎又擅入后宅,实非得体之举。太夫人不想夫人再次犯错,丢了郡守府的脸面,便将老奴派了过来,指点夫人为妻之道。夫人若是一意孤行地撵走老奴,就是违逆太夫人之命……”
“违逆了又如何?”吴名撇嘴冷笑,心道,太夫人算个神马东西!太夫人她爹在我眼里都只是狗屁!
“夫人慎言。”乐氏淡然道,“不孝乃是大罪,夫人莫不是想领教祖宗家法不成?”
“我还真想领教领教你们有什么祖宗家法。”吴名原本就是带着煞气回来的,本想回来洗个澡,念一遍清心咒,然后再和小丫头们嬉闹一番,换换心情,没曾想刚一进门就又遭人挑衅,不仅煞气没有消掉,还把火气激了出来。
“夫人莫要意气用事。”见吴名的表情里没有半点畏惧,乐氏自己不由心惊,再一想到对方毕竟是个男人,立刻萌生出暂退一步的念头。
但不等她付诸行动,吴名已冷冷一笑,“我倒真是意气用事惯了,比如现在,我就准备意气一番——”
说话间,吴名的双手已抓住乐氏的衣领,朝着两侧重重一扯。
只听撕拉一声,乐氏的上衣已被撕成了两片,如后世某岛国黑社会大姐大的常见装扮一样垂挂在腰带上,白花花的胸脯亦跟着暴露在阳光之下。
“啊——”
乐氏身后的两名侍女立刻发出了刺耳的惊叫,乐氏本人却像被吓住了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抬手去捂胸口。
“这就吓傻了?”吴名嘲弄地冷笑。
派这么个妇人过来就想让他服软,真当他嫁了人就变成了女人,会像女人一样遵守什么狗屁的三从四德?他连三纲五常都是放脚底下踩的好不好!
只想到用规矩来管教他,却想不到自己更容易被规矩毁掉吗?
这年月的规矩可都是男人定的,对女人的友善度完完全全就是负值!
“夫人。”乐氏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着将被撕开的衣服拉回胸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太夫人,还请夫人整理行囊,做好被、休、弃的准备。”
吴名噗哧一笑,“你觉得,我都把你衣服剥了,还会给你出去嚼舌头的机会?”
他又不是不知道古代有多看重贞洁,既然给出了如此侮辱,自然再不会让这妇人去受那二遍苦楚。
“你——”乐氏不由得瞪大双眼。
但吴名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双手一抬,分别扣住了她的脖颈和下巴,朝着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拧——
咔吧!
乐氏的脑袋在脖颈上做了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啊啊啊——”
院子里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几个胆小的更是被直接被吓晕过去。
吴名松开手,把乐氏往地上一扔,抬头向同样被吓傻了的玳瑁叫道:“玳瑁,过来!”
“夫……夫人。”玳瑁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走到吴名面前,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乐氏尸身所在的方向探望。
“带我去太夫人的院子。”吴名道。
“哎?!”玳瑁顿时瞪大了眼睛,
“哎什么哎,赶紧带路,早去早回,我午饭还没吃呢!”吴名弯下腰,抓住乐氏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夫人,太夫人可是……可是郡守的母亲……”跟老太夫人不能比的!
玳瑁赶紧朝吴名挤眉弄眼。
“我知道啊,所以我把东西给她送去就会回来。”吴名淡然道,“放心,不进门的。”
“夫……”玳瑁咬咬牙,终是一跺脚,转身朝院门处走去,“夫人请跟我来!”
反正夫人帮她报了仇,大不了这一次让她被郡守打死,也算是一命换一命!
“这才乖嘛!”吴名满意地点头,拖着乐氏的尸体跟在玳瑁身后。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吴名转回头,“金角,记得把那什么月事带来的人撵出去,以后我不在,只有郡守可以进来,其他人——就算是什么太夫人也让她老实在外头等着!”
“……诺。”金角已经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了。
出了院子,玳瑁原本想挑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径过去,但吴名却要求她走大道,人多才好。
“就是要让整个郡守府都知道我是怎么把人送回去的。”吴名道,“这样才能杜绝她们借事生事,往我身上泼脏水。”
“因为您已经自己把自己弄得够脏了。”玳瑁忍不住吐槽。
“是呀。”吴名灿烂一笑,“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今天要是送个活人回去,用不上明天,这女人也得死,责任还是在我,而且更大。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动手,至少能把罪名落实,不必含冤顶罪。”
“……”玳瑁一阵无语,壮着胆子瞥了眼乐氏的尸体,发现她头朝下,身子朝上,原本被拉起的衣衫又都散落到了腰上,忍不住求了句情,“夫人,给她块布遮一遮吧,这个样子也太……”
“知道吗?玳瑁,再往前个几千年,人类是压根不穿衣服的。”吴名驴唇不对马嘴地答道,“但后来人类却穿上了衣服,而且还越捂越多,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道德?不,那个的年月的人哪懂什么道德,他们之所以制作衣服,穿衣服,就是为了保暖,避免皮肤被尖锐物刮伤。”
“啊?”
“那又是谁把穿衣服和品德、身份、地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联系到一起的呢?”吴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然,肯定是某个人类,某个想要以一身衣服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再通过这身衣服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人类。”
“夫人,我不懂。”玳瑁听得满头雾水。
“我只是在告诉你,规矩都是人定的,原本应该受人摆布。”吴名冷冷一笑,“但是啊,总有一些蠢货把人定的规矩当成是天条,久而久之就让所谓的规矩凌驾于人类之上,让人反过来受规矩摆布。他们觉得这样的世界最为完美,却忘了天有日月,物有阴阳,规矩既能创建所谓的秩序,同样也能兵不血刃地杀人,包括……他们自己。”
玳瑁依旧似懂非懂。
吴名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让这么大点一个小姑娘接受后世人都未必认同的观点,笑了笑,更直白地说道:“既然太夫人觉得我不规矩,想让我规矩起来,那我就让她看看,做到这一点得付出何种代价,而她又有没有觉悟……以步这女人后尘之类的代价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啊!”这段话,玳瑁彻底听明白了,“夫人,您不会是真打算这么做吧?!”
“放心,你家夫人我还没打算和郡守撕破脸。”
至少,目前还没有。
吴名微微一笑,用目光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周围。
郡守府里仆从众多,每一道门都有仆妇或侍卫看守。而乐氏的死法又太过惊奇,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只是昏厥失去意识。于是,这一路走来,吓傻的侍卫,吓昏的侍女,吓瘫的仆妇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让吴名都开始觉得厌烦。
一个死人就吓成这副模样,这要是真的天下大乱,大家打到杀红眼的地步,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这郡守府里还不得冒出一大批的上吊党和带路党?
吴名一边腹诽,一边让玳瑁加快脚步。
抵达宜兰院之后,吴名便发现这里与春晖园相距甚远,与西跨院倒是位置颇近。
跟一群小妾当邻居的婆婆也真是够奇葩的!
吴名停下脚步,将乐氏的尸身朝院门里用力一扔,使其穿过院门,跌落在宜兰院的天井之内。
霎时间,又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惊声尖叫。
吴名揉了揉耳朵,扬声对玳瑁道:“你也记住了,既然决定给主子卖命,就要有奉上性命给主子挡灾的觉悟。别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要知道,雷雨天的时候,最容易挨雷劈的就是大树,最先倒霉的就是树底下避雨的人。”
玳瑁翻了个白眼,明显觉得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吴名无奈一笑,没去理会宜春院里的鸡飞狗跳,自顾自地转回身,带着玳瑁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你也记住了,跟我混,就要有因我而死的觉悟。我不可能无时无刻地看顾你,总会有疏忽的时候。你若是年纪再大那么一点,我还可以考虑送你出府谋生,但眼下——你还是做好觉悟吧。”
玳瑁噗哧一笑,问道:“夫人,若我因你而死,你会为我报仇吗?”
“这还用问吗?”吴名翻了个白眼,“只要我还没死,还有口气在,定然要替你报仇,将那人挫骨扬灰。”
“那就行了!”玳瑁咧开嘴巴,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