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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府里多了两个娇客,吴名就开始等着她们上门找茬。
让他失望的是,眼看着都回来两天了,这两位娇客连面都还没在他面前露过。
事实上,没有露面的不只是那两位娇客。
或许是严衡和太夫人达成了某种妥协,从吴名杀死乐氏之后,严衡就派人盯紧了他的行踪,还给后院各处的守门仆妇下了死令,绝不许吴名再接近西跨院半步。而西跨院里的姬妾则被一视同仁地全部禁足,同样无法再到前面来和某人私会。
吴名没兴趣在这种小事上和严衡对着干。雅姬妹子固然可爱,但还没可爱到让他恋恋不舍的程度,余下的几个更是彻头彻尾的□□,吴名最没兴趣接近的人物。
更何况旅途疲乏,吴名只想在床上躺个三天再考虑其他,回来后就再没出过院子。
但人不想找事,事却会主动找人。
回府后的第三天晚上,吴名终于打起精神准备修炼,然而刚放出神识,一股浓郁的灵气就像电灯泡似的出现在神识的侦测范围之内。
吴名一惊,赶忙将神识收了回来,以更为隐秘的方式重新放出。
但很快,吴名便发现这个电灯泡似的人形灵气团根本没有察觉他的神识探测,依旧自顾自地摸索前行。
就行动的路径和速度来看,这家伙应该是外面来的,对郡守府里的路径并不熟悉。
吴名不敢大意,先用神识探明他此刻的具体位置,又根据他外溢的灵气估算了一下他的修为,很快发现这家伙也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那种程度,用后世修真小说的常见等级划分的话,十有8九就是个筑基中期,并不值得畏惧。
当然,目前还不能排除对方有扮猪吃虎的可能。
斟酌再三,吴名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为了避人耳目,吴名特意换了一身雪白的绸衣,把头发全部披散下来。
收拾妥当,吴名对着铜镜看了看,觉得这身打扮足够在半夜里吓死几个,这才推开后窗,纵身出了屋子。
几个纵身,吴名便来到了那人的所在之处。
见那人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吴名也没急着动手,躲在一座建筑的阴影里,远远地打量起来人。
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就进了郡守府。
晚上的光线不好,吴名看不清道袍上有无特殊的标识。这家伙的脸也被道士惯有的那种长须遮挡了大半,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出胡须和头发都已花白,再考虑到他行走时的步伐身形,实际年龄很可能要在五十岁以上。
吴名正琢磨着如何动手,一个侍从便从临近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模样像是要出去方便。
道士立刻迎了上去,在那名侍从发现他的一瞬间,抬手打了个响指。
原本打算惊叫的侍从立刻安静下来,呆呆地跟在道士身后,与他一起进了无人的角落。
吴名犹豫了一下,终是使了个千里传音的法术,将道士与侍从的对话送入自己耳中。
幸好,这家伙真就是个半瓶水,根本没察觉到有人在附近使了法术,自顾自地用*术向侍从询问郡守夫人的所在——
郡守夫人?
靠,来找他的!!
吴名杀机顿生,但下一瞬便把这股情绪强行压制下来,尽可能用更为理智的状态思考目前境况。
他不知道这个道士为何而来。
他不知道这个道士出自哪门哪派。
他不知道杀掉这个道士会不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在弄清楚这三点之前,这个道士还不能死。
吴名深吸了口气,见那名道士已经将侍从放开,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立刻抬起右手,凝聚灵力,在左手掌心处画了一道符文。
这还是他从商老鬼那里学来的本事,写在掌心的那道符文其实就是商朝的甲骨文,翻译成后世的语言乃是禁锢之意。就效果来说,和他刚穿过来时,与阮橙一起的那个老道士用来禁锢他魂魄的法术异曲同工。
带法术准备妥当,吴名便一个箭步上前,直击道士后背。
这名道士的戒心真的很差,吴名都快到他背后了,他依然没有丝毫发觉。
然而就在吴名刚刚抬起左手的一刹那,道士的身上忽地响起了一串急促的铃音。
靠,原来是有恃无恐!
吴名正暗暗腹诽,道士已转过身来,与吴名四目相对。
“你——”道士大惊失色,赶忙掐动法决。
但吴名的动作更快,左手迅速向前一拍,正中道士额头。
道士的动作立刻戛然而止,但吴名的手掌也被震得生疼,显然道士的身上还有其他防御性的法宝,可以对道士的身体产生庇护。
好在吴名没少和这些多管闲事的道士打交道,经验丰富得很,当即抓起道士的脑袋,朝着青石路面上重重一撞,将这家伙彻底撞晕。
修士的弱点就在于此,身子毁了,人就废了。
失去意识的道士无法再操控灵力,身上的法宝也就因为失去灵力供给而没了效力。
为了保险起见,吴名又将道士的手臂卸了下来——脱臼的那种卸法,然后使了一个御风术,将道士的身体抓在手中。
直接将这家伙带回自己院子是极为不妥的,万一一个处理不好,让这家伙钻了空子,哪怕只是叫上一声,都会给吴名引来无尽麻烦。
吴名只能将他往郡守府的外面送,找一处无人的地界审问。
比如,阮橙嫁妆里的一套小院子。
说起来,吴名之所以知道这院子的具体位置还是因为新来的嫪姑姑帮他重新整理了嫁妆,又从陪嫁的人手里要来了嫁妆单子。
看完这张嫁妆单子,吴名愈发觉得阮橙的亲爹真是抠门。严衡都觉得很有钱的家伙给儿子做陪嫁的房产竟然是一处只有一进的院子,实际面积还没有吴名在郡守府里的院子大,而且连个看门的仆从都没配置,实在是吝啬到一定程度了。
但这会儿,吴名便觉得这样的吝啬倒也有其优点,至少能给他提供一处足够私密的所在,做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坏事。
回想了一下那处院子的所在,吴名便掐动法决,再一次施展缩地成寸的法术,直接从郡守府到了那处空置的小院。
落地之后,吴名又用神识检查了一遍周围,确定这里确实没有人在,这才拖着道士进了正屋。
一进正屋,吴名就先把道士身上的道袍剥了下来,拿到月光底下仔细查看,很快就在道袍的袖口处发现了熟悉的云纹。
竟然是秦岭那边的正道宗。
在正常的时间里,吴名和这个正道宗打过不止一次交道,没少被他们骚扰,也没少干掉他们的道士,说起来可以算是世仇。
但正道宗别看名字大气,实际上就是秦岭分支——伏牛山中的一个小门派,论起门派实力,给华山、终南山上的几个大宗门提鞋都不够格,更没法和昆仑、蓬莱那种有着仙法传承的正经修士相提并论。
这么一个只有小猫两三只的三脚猫门派偏偏却最爱惹是生非,一贯以卫道士自居不说,遇到鬼修和精怪就像遇见杀父仇人一样,不是把对方弄死,就是被对方弄死。
其他鬼修嫌他们烦人,一般都是能避则避。
吴名却不在乎这个,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就干掉一双。
几次下来,正道宗的道士便躲着他走了。
但正道宗的道士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最善见风使陀,抱权力的大腿。
正道宗的传承里似乎有占卜术,而且算得相当之准。每次朝代更迭,他们都能准确预估出最后的胜者,早早过去投靠。待那人赢了天下之后,他们就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清高姿态,只收供奉,不沾俗务,省心省力又把该捞的好处全部捞尽。
既然正道宗的人又出来走动,难不成这天下真要大乱?
吴名皱了皱眉,随即意识到这家伙是冲着他来的,顿时又疑惑起来。
但想来想去,吴名都不觉得这一次的乱象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他如今就是个冷眼旁观的看客,有心争霸天下做皇帝的家伙是严衡,难不成严衡还真有皇帝命,所以正道宗的家伙便想曲线救国,从他这里接近严衡?
……好像还是有点不大对劲呢!
吴名想不出结果,干脆不再浪费脑力,蹲[下]身,将道士彻底扒光,连发髻都给打散,直到确定他身上已经再无半件法宝,这才用脱下的亵衣将道士捆绑起来,解除了加诸在他身上的古法禁制。
但道士并没有就此苏醒。
吴名这才想起这家伙被自己撞昏了,赶忙又向他体内输了些灵力,将道士脑中的淤血驱散。
这一次,道士终于睁开双眼,接着便发现自己已成了阶下之囚。
“你……”
道士正欲质疑,吴名已抢先发问。
“你是谁?”
“我乃正道宗灵虚子是也!”道士一脸正气地报出来历,“你又是何人?”
“呵呵。”吴名冷冷一笑,“这真是奇了怪了,你来找我,却不知道我是何人?”
灵虚子一愣,随即脱口道:“你就是和阮橙换身之人?!”
吴名不由挑眉。
很好,总算是找到罪魁祸首了!
阮橙身边那老道就算不是正道宗的人,肯定也和正道宗脱不了关系!
吴名正打算等灵虚子自己说出真相,但灵虚子却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间脸色大变。
“你刚刚是用法术迷打晕了我!你……你也是修道之人?!”
“你觉得呢?”吴名阴鸷一笑,抬起手,掐了个让灵虚子彻底慌神的法决,“说吧,你到底为何找我,与那阮橙又有何等关系?”
“我……”灵虚子欲言又止,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你自己说,或者我自己看。”吴名晃了晃指尖处随时可能出手的法决。
那是搜魂术的法决,可以直接从魂魄中看到记忆,但对魂魄的损耗极大。一旦被施放了这个法术,被搜魂之人就算没有当场魂飞魄散,也免不了会因为魂魄的损坏而变得痴傻疯癫。
灵虚子咬了咬牙,终是开口道:“不要搜魂,我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