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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重走后没多久,嫪姑姑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嫪姑姑只是带桂花去领取这一旬的厨房份例,没曾想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竟然出了事情。
吴名没和嫪姑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只让她封了金角和银角的屋子,等姚重那边的审讯结果。
没多一会儿,桂花也带着大米白面之类的常用食材回来了,而玳瑁却是仍然不见踪影。
吴名不免有些担心,叫来守门的仆妇一问,却得知玳瑁是被家人叫走。
因为那个冤死的姐姐,玳瑁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好,平日里也从不见她回家,比无家可归的桂花更像孤儿。
往这方面一想,吴名的担心便愈发严重。
晚饭的时候,玳瑁终于回来了。
玳瑁还不知道院子里出了什么事,刚一进门就被嫪姑姑带到了吴名面前,不由得既紧张又莫名,红通通的眼睛里也满是愣愕。
“你这是……哭过了?”吴名一见她这副模样就皱起眉头。
玳瑁扁了扁嘴,终是把眼眶里的湿意强忍了回去,低头道:“我……我回家了一趟。”
“别告诉我你这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吴名撇嘴道。
玳瑁咬了咬嘴唇,终是按捺不住地抬起手,狠狠抹了几下眼角,“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吴名追问道,“该说就说,我今天刚损失了两个侍女,可不想再损失第三个了。”
“啊?”玳瑁立刻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金角和银角打起来了,金角差点把银角掐死。”吴名郁闷道,“至于原因,我也还没完全搞清楚,估计和阮家那个病怏怏的大郎脱不开关系。”
玳瑁眨了眨眼,似乎在思索阮家病怏怏的大郎是谁,跟着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颇有感触地感慨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名被她这副小大人似的模样闹得一愣,随即心下一动,问道:“你家里也出事了?”
玳瑁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想开口,也不好开口。
“趁早说吧。”吴名道,“事情从来都是越早解决越好,越拖麻烦越大,等到我都帮不了你的时候,你再开口也没用了。”
玳瑁低下头,好半天没有作声,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大兄丢了差事,家里想让我……通过您……给大兄……在主君身边谋一份新差事。”
不等吴名接言,玳瑁便又抬起头,补充道:“我拒绝了!”
“为什么?”吴名对她的拒绝并不惊讶,如果她向家人妥协,那也不会红着眼睛回来了。
“大兄原本在库房做事,那是很好的一份差事,很多人求之不得。但大兄却不珍惜,还偷了库房里的酒喝,结果醉酒误事,打翻了炭火盆,差点就把库房给烧了。”玳瑁恨恨地说道,“他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偏偏却不好好反省,还想利用我从您这里某私利……他也不想想,若是他在主君身边也这般行事,那就丢的可就不是差事而是命了!到时候,帮他某差事的人都会跟着受牵连的!”
吴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理智,但不够圆滑,就像以前的他。
不,现在的他其实也还是这副德性,为了一些自以为正确的道理就可以和主宰世界的规则为敌。
而这大概也是他愿意宠信玳瑁的原因所在——不过是顾影自怜。
“很遗憾,我是不会向郡守举荐你这位大兄的。”吴名道。
“我没要您举荐!”玳瑁撅嘴道,“我已经拒绝了!”
“听我说完。”吴名拍拍她的脑袋,“我不会举荐你的大兄,但我可以做些别的事情让你摆脱烦忧。”
“什么事?”玳瑁不无好奇地问道。
“给他找个新差事。”吴名道,“比如到北边的矿山去干活,那里可是一直缺人呢!”
严衡去年新开了好几个煤矿和铁矿,因刚刚开始开采,还没来得及深入地下,在这几次地震中的损失倒也算不得多么严重,只是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开掘的进度和效率。而矿山里的人手从古至今都是多多益善,从不会有充足一说。
一听到去矿山,玳瑁不由得嘴角抽搐,“您应该不会是介绍他去当监工吧?”
“总要从底层开始积累经验嘛!”吴名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呀!就该如此!”玳瑁恍然大悟,跟着便笑逐颜开,“下一次,他要是再逼我给他找活儿干,我就举荐他去矿山!”
“何必非得等到下一次。”吴名半真半假地说道,“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派人把你的父母兄弟全都送去,省得他们再惹你心烦。”
玳瑁听得一呆,迟疑地看了看吴名的脸上表情,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说笑,只好试探着问道:“您是认真的?”
“那要看你认不认真。”吴名淡淡一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真想追随我,那就得把人世间的俗事统统抛开,尤其是父母亲族。”
玳瑁不由得又是一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听到吴名提起这个话题,但她仍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换成其他修士,或者是姚重、严衡这种知道内情的人,大概就会意识到吴名这是动了传承的心思,继而羡慕玳瑁的好运。
但玳瑁并不知道吴名到底有着怎样的本事。上一次,吴名虽然一时冲动在自己院子里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还把严衡给一起带了出去,但那会儿院子里的侍女仆妇刚被撵回屋,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并不多。之后,严衡又刻意让人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商鬼身上,只说郡守夫人有一位奇人异士的师傅,并不提夫人本身也是一位奇人异士。
玳瑁当时就完全没有看到,事后也不曾听人提起,所以即便是吴名再三引导,她也无法往“出世修行”这方面联想。
“这样做不好吧?他们……终归是我的父母。”玳瑁小心翼翼地说道,“就算他们对我不好,总是偏袒大兄和小弟,但他们毕竟生了我,更养了我,这份恩情……”
“恩情?”吴名嗤笑一声,“你觉得生了你,养了你就是恩情?”
“难道……不是?”玳瑁彻底愣愕了。
“他们生你之前,有和你打过招呼,问过你的意愿吗?”吴名冷笑着问道,“有没有告诉过你,当你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你就得跟他们一样为奴为婢,吃苦受罪,还要像牲口一样地被他们奴役压榨?”
“这……这要怎么告诉?”玳瑁目瞪口呆。
吴名冷笑,“是呀!他们连声招呼都没打,也没问过你的意愿,就把你给生了下来,让你到世上吃苦受罪,这种绑匪一样的行径——也能叫做恩情?”
“但……但孝顺父母乃是为人之本……”玳瑁有些头晕。
“谁说的?”吴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大家都这么说。”玳瑁很是无辜地望着吴名,“难道……不对吗?”
“倒也无所谓对错。”吴名撇嘴道,“但你得知道,所有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而且是既得利者定的。要求子女孝顺的是父母,要求臣子忠诚的是君王,要求妻子贞洁的是丈夫。提出要求的那一方都能从这样的规则中受益,而被要求的那一方又能得到什么呢?束缚罢了!”
玳瑁咬了咬嘴唇,不甚确定地问道:“夫人是觉得……子女不该孝顺父母?”
“不是不该,而是该与不该。”吴名漠然一笑,“我们之所以孝顺父母,得是因为他们对我们好,好到让我们觉得不孝顺他们就会于心有愧。但同样的,当父母对我们并不好,甚至是恶劣、恶毒的时候,你要是再孝顺他们,那简直就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玳瑁呆呆地看着吴名,只觉得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有什么不对。
见她依然懵懂,吴名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别总觉得自己欠父母一条命,事实是相反的,他们既然把你带到这世上,他们就有义务为你的人生负责——是他们亏欠你,而不是你亏欠他们。当然,你要是非把自己当成可以买卖交易的牲口,那也是你的权利。但你同样要记住,那是你的权利,不是你父母的!”
“夫人……”玳瑁忽地嘴唇一扁,泪珠滴溜溜地滚落下来,“其实您并不想做郡守夫人吧?”
“啊?”吴名被她哭得有些发懵。
“我知道,您是有感而发。”玳瑁抽了抽鼻子,抬手抹掉泪珠,“这些话一定憋在您心里很久了吧?”
吴名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丫头明显把他代入到阮橙的角色里,以为他也被父母“卖”掉,所以才会对父母愤恨不满。
想通之后,吴名顿时满头黑线。
但这时候的解释更像是掩饰,只能是越描越黑,吴名也不想强求玳瑁接受自己的人生感悟——这种事原本就是强求不来的,干脆摆了摆手,把她撵出去休息,别再干扰自己吃饭。
当晚,严衡来这边过夜的时候也问起了金角和银角的事。
但他明显没将这事当成什么大事,只随口劝诫了吴名几句,让他以后别对手下人太过宠溺,省得她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吴名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然而第二天早上,严衡和吴名刚一起床,嫪姑姑便进来禀告,姚重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似乎有要事禀报。
严衡还以为辽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当即让人把姚重叫进正堂。
但进门之后,姚重便躬身说道:“回主君,辽西无事,是夫人这边有事。”
“审出什么了?”吴名问道。
“回夫人,那个叫金角的侍女很是嘴硬,目前尚未问出什么有用的口供。”姚重道,“但我昨日从夫人院子里拿走的三葫芦药汁已经验出了结果,那三个葫芦里不只是助兴的[春]药,还有害人的[毒]药!”
“什么?!”严衡立刻瞪起眼睛,“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