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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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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胡硕给的消息中没有提到王忠的具体年龄,但是作为一个贴身侍卫居然一点都不会武……根本不可能吧。

    对方一头花白的头发,面露死相,哪怕不被教主大人杀死也活不长久,唯有那双眼睛黑而明亮,让谢书晟忍不住解开了他的哑穴。

    “你是不是王忠?”

    对方听到这个名字后露出一种怀念的表情,随即道:“王忠已经死了。”

    “我不信。”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魔教教主谢书晟对吗?”

    谢书晟点头,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他的心脏:“你就是王忠。”

    他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谢书晟说杀就杀,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手中的剑:“你……”

    谢书晟把剑拔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案发现场。

    *

    “你们知道吗?魔教发了屠龙令,朝廷派了五万兵马来围剿魔教,从今以后武林再没有魔教的地方了。”茶亭里一个一脸麻子的少年小声地和同桌人讨论着。

    “你是说那个魔教?”一个病书生插进他们的谈话。

    “这世上还有几个魔教?当然是坐落于苍云山的那个了!”

    病书生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躲开了他的眼神,蛋疼说:“真能吹……”

    “这些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回去吧。”

    这两人就是多日前离开魔教的祝盟主和齐捕头。

    他们两好基友一被子地游山玩水听到许多关于魔教的传言,大多都是“魔教要完蛋啦大家收拾收拾上山夺宝吧”这样怂恿人心的。

    祝盟主倒出一粒药丸艰难地吞下,有气无力地说:“朋友一场,如果他们真的出事,你帮还是不帮?”

    齐宇想到大家一起喝酒的那晚:“如果只是个人,我会帮。”

    祝盟主:“我有预感,我们快摊上事儿了。”

    苍云山巅——

    皑皑白雪中的石屋飘出阵阵浓香,顾冲天将红烧鱼装盘,殷勤地推到老教主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老教主矜持的吃了一口,给了个“还不错”的评价。

    顾冲天小声问:“你们都不惊讶吗?”

    “我没什么感觉,他大概更没有。”

    顾冲天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些人的接受度那么高,一般人听到他的经历多半是不信,可这些人分明已经相信却还那么冷静,真是看不透。

    老盟主见他疑惑,举了个例子:“你吃了一整口盐,然后过一会再吃一口盐放多了的菜,你对哪一种印象更深?”

    “自然是一整口盐……话说谁会专门去吃这种东西啊?”

    老教主接上老盟主的话:“我们本身的经历就是跌宕起伏,前半生的精力都花在如何活下去和怎么能更好的活下去上,这就是‘一口盐’,你的经历虽然离奇,但是对我们而言却还不够‘味’,不过既然你那么厉害,把书晟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为什么都是交给他……教主大人有那么不省心吗!

    一阵敲门声响起,顾冲天抢在两位之前过去开门,古忆拎着两壶酒问:“欢迎我吗?”

    于是四人落座。

    四个人中有三个人都是老相识,话题自然就被扯到过去如何如何,无话可说的顾冲天默默奶孩子,忽然有些想念谢书晟。

    话说谢书晟一直以来都在倾听自己的碎碎念,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也没有密聊,联系个人都那么困难。

    古忆见他心不在焉,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没有说完的故事吧?”

    顾冲天一愣,什么故事?

    “那一日我们在客栈……”

    “想起来了!”顾冲天瞪大了眼睛,“不对啊他不是让你别告诉我吗?”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顾冲天脸上纠结心中雀跃:“这个……不太好吧,他后来也表示别的事也无所谓,只有这件事他不想让我知道。”

    古忆“刷”地把扇子打开,悠然地扇了扇:“我那时只是答应他不告诉你,可是我可以告诉别人再由别人告诉你。”

    …………这说法怎么那么熟悉?

    顾冲天看着古忆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原来装逼男还是个大嘴巴!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什么秘密!

    只见他和老盟主嘀嘀咕咕地传音说了些什么,老教主和顾冲天伸长了耳朵也只能听见几个字,完全无法串联成句。

    老盟主听完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可以选择拒绝传话。”

    =口=为甚!

    “书晟说的对,你不该问这个问题。”老盟主摇了摇头,对他说。

    “……那算了。”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好奇心又被挑起来有木有!

    古忆一摊手,一副#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不跟你说的#表情。

    老盟主无视了老教主“求透露”的眼神,对顾冲天说:“以后注意些,不要把木木喂的太胖。”

    无辜中枪的木木把小脸往顾冲天的衣服上蹭了蹭,舒服地窝起来熟睡中。

    “哦。”

    *

    皇宫一如既往地森严气派。

    巫泉两年前便能来去自如,两年间无数次偷溜进来顺走些贵重物品走黑色渠道变卖救济穷人(例如他自己)所以这皇宫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家的后花园,不一会儿就掩盖声息把信和玉玺放在小皇帝的龙床上。

    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如果被什么有目的的宫女太监拿走了怎么办,想到这事必须办的万无一失,巫泉小心把自己藏进一个开口很小的瓷瓶中,打算亲自等到小皇帝看到床上的东西再走。

    “啧啧啧啧,我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下次这种没有报酬的事我可不做了。”

    这一等就是四个时辰,小皇帝回来的时候闭眼休息的巫泉瞬间清醒,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靠听。

    他听见小皇帝一步一步走向龙床,停住,拆开信件。

    然后特么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了啊!

    窝在花瓶里的巫泉握紧双手,准备再忍一忍,结果小皇帝径直从他所在的花瓶边走过,对一面墙敲敲打打,巫泉只听见一阵金属摩擦和滑轮的声音,猜测这屋子里他少说也来过四五次了居然没有发现有暗室!

    小皇帝进了暗室,巫泉快速爬出花瓶,好奇心和对自己轻功绝对的自信让他不管不顾地就跟着进去了。

    甬道不算长,当了多年大盗的巫泉很容易就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声,前方的一个拐弯处传来隐约的人声,巫泉竖起耳朵偷听着,好像是一个女人在说话。

    “原来如此……这都是天意……”

    墙壁上挂着的灯没有给这里增添一丝暖意,巫泉忽然觉得这气氛让他浑身不舒服。

    小皇帝的声音响起:“你是说报应?你如果相信这种东西,现在就不会被我关在这里了。”

    沉默降临,巫泉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八卦,这女人是谁?和小皇帝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呵……呵呵……是啊,哪有什么报应,胜者为王……你赢了自然想怎样便怎样!”

    “你错了,我败了,不过你比我败的更惨些。”

    “到现在你还坚持说这些胡话是想要羞辱我吗?!”

    小皇帝惨然一笑:“我败在输给了复仇之心,为了这我已经没有颜面面对曾经的自己了。”

    “哼……矫情。”

    “也许吧。”

    一阵锁链移动的声音响起,小皇帝说:“你是他的亲娘,我再恨你也无法杀了你,有人告诉我另一种活法……所以,你走吧,我会让人把你送出宫,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就让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听到这里,小皇帝的脚步声开始朝他走来。巫泉迅速回到外面然后翻出窗外,估摸着那女人是已死的前皇后。

    “每次来皇宫都能有新的八卦听……啧啧。”巫泉摇摇头,任务已经完成,他懒得东躲西藏,迅速照着之前设计好的逃脱路线跑路了。

    女人被一路护送到宫外,踏出宫门前被老太监叫住。

    “这些银子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果你还想活着,就安静地找个地方过日子,别想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了,懂吗?”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久了,还没从重获自由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女人接过银子,踏出了她呆了大半辈子的宫门。

    女人在被关着的这些年,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获得了自由,她会做什么?

    找到曾经的部下,继续勾心斗角抢回荣耀,把所有得罪过她的人包括小皇帝全部杀掉!

    然而真正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她忽然就累了。

    “你是他的亲娘,我再恨你也无法杀了你。”

    看着手中的银两,她忽然觉得也许远离皇城重新生活才是正确的。

    她踏出了一步,两步,接着忽然跑了起来,好像后面有什么不堪的东西在追赶着,她涕泗横流,忽然间——

    她的整个头,毫无征兆地飞了起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被一双黑色的长靴踩在脚下。

    “明明看着只是一个普通人,居然花了那么大价钱来杀,你是什么身份啊?”

    女人最后看见的东西,就是一张笑意盎然的娃娃脸。

    “哦抱歉,你已经死了。”娃娃脸取出化尸水把尸体消灭,又用黑布把头抱起来:“虽然在扬州没能干成那一票,不过这个任务还是让我赚回来了。”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还有多少?六千两还是七千两?好麻烦啊回去再算。”

    没有人知道,曾经权倾朝野的皇后娘娘最后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死在了一条无人问津的小道上。